[原创]乡村纪事

池沫树

作者：池沫树
2005年09月21日

乡村纪事


房屋。



孩提时我家住的房子，常漏雨。若是天晴，斑点的阳光从瓦缝射下，鸡蛋般大，投影在各个地方。那时的风是和谐的，邻俚之间互相串门，外出干活也是不锁门的。听爷爷讲，这房子，建于明朝，修于清朝，可见它的历史。农村建房大概有两大热潮，一是80年代，建的是砖瓦房；二是90年代末21世纪初，夹着改革开放的风，建的是楼房。这时期，家里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



常记得孩提时，和伙伴们窜于村里的各个角落。弯弯曲曲，若是石板铺的，长长的巷子，夏季里能嗅到泥土散发的味儿，清凉，阵旧，安宁。村里每逢红白喜事，也是一阵热闹，孩子们跟着大人们有一顿吃的。比如祖父的弟弟的儿子结婚，我们也是要去的。这里常称自家人，什么婶婶叔叔的称呼也只有大人们知道，辈份而来。印象最深的莫过于兄弟多，其次便是一幢大房子里有诸多小客厅，天井，几户人家住着，阴暗暗的，若是没有大人牵着，是会迷路的。



旧时的房屋有几大特点，诸如门大，窗小，天井，门槛，窗棂有雕刻的花纹。可见当时的大家簇。门大指的是正门，很庄严，有的门槛是石的。据大人们讲，门槛是防盗，更重要的是防小孩爬到外面去，总而言之是安全。



天井，在某种程度上说，天井给整栋房屋带来了光线的源点，从建筑上来说，它是便于排水。每逢下雨，天井里涮涮的雨下坠，而我们坐在一旁闲聊，或是打牌，实属悠闲。对于孩童不说，莫过于天井里的乌龟，你越是兴奋，它倒把头往里缩。窗棂对于我的印象是雕刻的美，含蓄。设想女大出嫁，透过窗纸，烛光点点。若是富甲一方，庭院深深，走廊里沿着窗棂一行，月色几许，情深几许。



在村里也有几处如此庭院深深的房屋，如今也成废弃一处无人问津。我曾进去过几家，那是为了找铁树。它的大，宽，曲折幽回，也如同其它庭院一般，有别普通人家要数花园，水池，假山，和高高的围墙。后来我们沿着走廊经过众多的窗格，在院后找到了未开花的铁树。我至今不明白七八岁的我们为什么要去找铁树。



不过庭院里的潮湿，石砖，青苔，阵旧，阴暗，逝去的笑声，灯火给我留下较深的印象。作为盛于唐朝的村落。如今早已被人淡忘。每逢读到郁达夫的散文，“鸡生一蛋，其乐也融融”；或是古筝，旅游，旧照片；或是“向隅而泣”“画楼西畔桂堂东”之类的词句，不免想起生我养我的村庄——烟雨蒙蒙静默的房屋，和乡土人情。



农具。



风车。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一架风车。作为南方有山有水之地，风车的用途便是用来风晒干的谷子，把那些空谷子吹出去。风车不用时，小孩们一拥而上，一个小孩抓紧手柄拼命的摇，其它几个傻乎乎地站在风口前，吹得一头乱发翻飞，一边眯着眼叫着：好凉快，好凉快，摇快些。



水车。当然不是清明上河图那种大水车。它是长方形的，易于移动，不用时可以抬回家。一头放进河里，另一头则放在田边。水车的叶片将水从低处往向送，搅动的水哗哗响。据大人们讲，摇水车很费力，这也是后来被抽水机迅速代替的原因。



冲担。冲担是圆形的比扁担要长些。冲担的主要用途是用来收获稻捆。稻捆可以当柴烧。更重要的是牛冬季的主要粮食。冲担两头尖尖的，便于杀入紧紧的稻捆。其次也可以收获精细柴禾。年轻的小伙子闲时用来比武。



石碾。石磨磨豆腐，那么石碾？村里大概有两三个石碾，一般分布于村角的要道。石碾便是将谷子的壳剥去。80年代中期碾米机出现，石碾便废弃，至90年代失去踪影。石碾在一幢破旧房子里，风雨无障。农忙时石碾是每家每户轮流等候的宝贝。它是我记忆中最早遗弃的农具。如今可能要考古的方法才能找到它的踪迹。因为它是公用的。石碾要牛才能拉动，由一个大园圈道和一个大轮组成，中间两块大磨石用来定心，所以牛拉动便是作圆心运动。记忆中的石碾房子带有庙的味道，村人敬土地爷爷便是在该处。离我家最近的石碾在农田至村庄的要道旁，几处枫林，夏季，树上有许多白露筑巢，喧哗，下面便是牛休息的露天居所。



犁。犁田必用。犁的手把弯曲，造工讲究，得选上等木材，比如枣木，耐水，不变形，吃力等优点。



锄。锄有大锄小锄，有宽有尖。取土用大锄，松土或锄草一般用小锄。古诗中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用的大概是大锄，翻土用大锄同样很辛苦，水田用犁，旱地面积大亦可用犁。



镰刀。镰刀用来割水稻，一般每家每户有六七把。收油菜或芝麻用的是毛镰刀。柴刀有直刀和弯刀，弯刀用土语讲便是毛镰刀。直刀用于砍树木，即乔木，毛镰刀不但可以收庄稼，还可以收取灌木之类的柴禾。镰刀小有齿，柴刀较大无齿。



连枷。连枷也是较早消失的农具。连枷手柄长，小孩一般不会用。打连枷有技巧，这边用力一扬，再放下，那头木块一转，打在晒干的油菜芝麻或黄豆上，振得颗粒吧吧响，四下乱跳。

黑天才

子弹太散，打出去也没有力量，就像是剥了许多豆子，却没有整理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