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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力士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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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2 14:17:1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构成每个人的核心是不同的。”他告诉她,“有些人,相信那个东西是孤独。每个人个体的孤独逼迫我们走出家门,去电影院,酒吧,麻将馆,社会机构,网吧或者随便哪里,不是只有我们一个人的地方,去感受两个人的孤独,或者三个人,很多人的那种孤独,但归根结底,最后他们意识到,所有一切的核心是孤独。”
“天哪,你真高。”她踮起脚,想摸他的脸,好像没听他在说些什么。
“还有另外一些方法——投入到极为繁忙的工作中,或者让自己认为自己非常非常忙,无暇再去顾及那个核心——还有恋爱和结婚,完全沉浸到只属于两个人的孤独中去,以便有更加冠冕堂皇的理由与世界彻底隔绝,‘有了他,我什么都不要了’,‘她是我的生命,我的全部’,the world of two,二人世界,再来生个孩子,很多……”
“你太可怜了,我的小宝贝。”因为摸不到他的脸,她只能靠住他的肚子。“大家都按照那些方法做了,可你该怎么办呢?我可怜的大力士……”
“是啊,在这么寒冷的夜晚……去我那里吗,姑娘?”
“当然。好的,当然,”她微笑着,因为酒的缘故,脸颊红红的,“我非常好奇,因为你这么高,要多高的门你才能走进你的家呢……”

可实际上,不把它想成是家就解决了,你想象它只是顶帐篷,它不需要门,在任何一个位置都能打开缺口让你进去,来去没有阻拦,却是一个屏障,一种标明是你领地的告示,即使你不大声呼喊,别人也不会随意进来打搅你。
他和这个姑娘躺在床上——确切的说,他躺在床上,姑娘躺在他身上,因为床躺不下他们两个,至少不能并排躺下。
“给我说说你。”她趴在他宽阔的胸前,她觉得这种感觉真新奇,躺在他身上和躺在床上似乎没什么不同。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这个人有什么好说的呢?”
“比如,你的名字?你为什么这么高?你怎么住在马戏团里?”
“哦,哦,不,我不会和刚刚见面的女孩子谈这些。”
“从来不谈?”
“从来不谈。”
“那你有多少次和你刚刚见面的女孩子谈别的东西了?”
“哈,哈。”他故意把笑声分的很开,“谁知道呢,第一次?”
“骗人。”她也故意大声笑着,把双手向左右两边尽力伸直,想碰到他身体两侧的床单,但因为这个巨大身躯的厚度还是失败了,“那么,你到底会谈什么?”
“一些特别的,大概能吸引女孩子的,吸引女人的……”
“吸引女孩的和吸引女人的事情不一样?”
“本来是不一样的,但我要谈的好像差不多。”
她就自己是应该被吸引女孩的吸引还是应该被吸引女人的吸引而思索了一番,然后放弃努力。
“那么,你可以谈了。”
“嗯,其实那是一些过去,哦,不,也许连过去也算不上,是些故事,也不是我想出来的,是……”
“等一下。”她阻止他。
“什么?”
“失败过吗?”
“什么?失败?”
“就是,有些女孩,呃,女人会觉得压根一点都不吸引人?”
“哦,也许,可能,maybe,谁知道呢,这不是第一次吗?”他强调着。
“骗人。”她重复道,两个人又笑,然后他继续开始说。
“曾经,我参与过这么一个活动,是关于全宇宙最差诗歌的评选。”
她听着他心脏通通通的强有力跳动,为了能听的更清楚些,把耳朵紧紧贴近他的胸膛,他感到她的头发让他下巴痒痒的。
“被选为第三差的,据说表达了作者看似冷酷无情的外表下其实还是渴望着被爱。”
她像猫咪一样呼哧呼哧的笑了。
“渴望着被爱?”
“是的,可他本人辩解说那只是为了给他冷酷无情的外表寻找一种平衡,不详细说这个……第二差的诗名字叫做《关于一个盛夏清晨我在自己腋窝下找到一小团绿色油灰之歌》……”
“什么什么?”
“《关于一个盛夏清晨我在自己腋窝下找到一小团绿色油灰之歌》。”
她眨眨眼睛,然后又开始笑。
“这诗,这诗会有多差?”
“估计和他的另一部作品《我最爱的洗澡时的汩汩水声》差不多。”
“什么?我最爱的什么?”她捂住嘴巴,笑的身体也抖动起来。
他用大手盖住她的脑袋,也忍不住笑了。
“哦,这还不是最差的,你相信吗,这还不是最差的,最差的那个诗人,住在英格兰。”
“天哪,宇宙最差?”
“对,宇宙最差。”
“宇宙最差的诗人居然住在英格兰?”
“是的,我当时也非常吃惊——英格兰,红桥区,蜂窝街的保罗·内尔·米尔纳·约翰斯通。”
“哈哈……哈,他写的什么诗是宇宙第一?”
“不好翻译,你知道,诗很难翻译,我大概给你说说,差不多是这样……”他大声念出来。

“毋庸置疑/
我做的三明治/
是整个宇宙中/
最美味的/”

她笑的喘不过气来,他也笑的喘不过气,然后她开始吻他,两个人就更加喘不过气了。再也没有比在寒冷的夜里与另一个人抱在一起时的感觉更难描述的东西了,而他又这么高大,这么强壮,她显得那么娇小,他在表演时举起的石头都要比她大上好多倍,九十九为此取笑过他很多次,“你会一下子压垮她们的,你会的。”他总是毫不留情的还击,“可她们最终会压垮你,知道吗,而我无论多久都不会被压垮。”是的,这只是一个相对位置的关系,这种感觉也没什么不好,也许很多人还主动要求呢,而他却可以轻易的发明很多种方法,因为他的手臂如此有力,可以在任何时刻抱起任何东西,他不可能压垮她们,只要牢牢抱起她们就行了。“我随时都能让她们上天!”“但你不可能抗拒万有引力!”有人这么叫着。万有引力?那是什么?万有引力会在各个星球上的各种人们的床上彻底失效,特别是两个人的床上。三个人或者四个人的床上也有可能,不过还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总觉得那会过于混乱。谁能想到踏上天空的第一步是在这里实现的?火箭助推器,核反应堆,粒子加速器,折叠空间?哦,哦,你们都错了,是在这里,在这里人类第一次上了天。当然,从实现的难度来讲,并不比那些简单,不是每次都一定能一起上天,除非你经验丰富并随时准备牺牲自己,抛开个人的一切,准备将个人的有限随时投入到那为她服务的无限中去,因为你一个人上天是容易的,可那太孤独了,你大概还体会不到在宇宙无穷的寒冷黑暗中有多么孤独,那你就想想被你留在地面上的她吧,为什么她不能和你一起上天呢?你有什么权利如此漠视她,忽略她呢,特别是当她也对上天抱有和你一样的热情,幻想的时候?你在宇宙空间中满足的打哈欠时不感到愧疚吗?那曾被你歌颂为宝石的美丽眼睛中的泪水,天哪,她就这样被你硬生生的留在地面了,你配的上独自飞上天空吗?这时你是不是大力士都没用了,你这个人彻底失去了价值——不是日常生活中那些可以被货币,产品,街头巷尾的议论所换取的价值,而是真正的价值,是因为太过于真实导致人们都不敢谈论的那种真正的价值——他,作为曾经评选过宇宙最差诗歌的人,从来都很注意这点,从来没有丢失过这种价值,所以她很高兴的和他一起到达了天空的最高处,那里寂静无声,仿佛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呼吸,颤抖和彼此的声音,却又像百花齐放般美丽。后来她要求他对此表达感想,然而描写在寒冷的夜里和她抱在一起的感觉还是太难了,他不得不向她做出解释。
“我马上就能告诉你,那特别没有意义。那种描写我可以做的很好,比任何纯粹描写的人都要更好,但我却几乎从来不直接描写。”
“为什么?”
“那糟透了,越是真实就越是糟透了。”
“是吗?可我就曾经读过让我们女孩都激动起来的描写,而且……”
“听听这个,你刚才初步了解过,宇宙第三差的诗就是你想要的……”

“哦,流着口水
你贴上我的脸/
就像一只病怏怏的蜜蜂
发狂似的唤/
而我只能哀求你
我有着鼻毛的爱人/
用黏稠的液体沐浴我
或者
我将撕裂你/
你看我
会不会”

“天哪,呀,哈哈,天哪,不,天哪……”她甚至不能好好的把这首糟糕透顶的诗听完,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我的肚子好痛,天哪。”他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能力可以把整首诗背完,在笑的肚子痛之前。
“……但,但你不觉得,其实非常真实吗?”他跟她一起笑着,问。
“可是……可是……”
“很糟糕,对吧,可你知道它为什么评不到最差吗?”
“为什么?”
“因为它好歹很真实,在某种情况下相当真实。”
“……我觉得很惊讶,难道你是一个诗人?”
“诗人?”
“你一直跟我谈诗呀,什么的,只有诗人会在这个时候还谈诗……”她心满意足的又吻了吻他。“世界上最高,最强壮,最有力气的诗人。”
他咧开嘴,做出奇妙的表情。
“你觉得读过这样的诗以后,我还能做诗人吗?”

问题当然不是在诗本身。你不能怪罪于这种形式,就像你不能怪罪于钱,酒,女人或者其他什么解决孤独的方法一样,你不把握住核心,你就错的越来越离谱。他最后没有成为诗人,画家,哲学家,小说家,建筑师,银行职员,而成为了一名马戏团里的大力士不是因为其他职业不好或者他做不好其他职业,只不过没办法了,虽然很多人不相信宇宙中会有没办法这回事,他们声称不存在绝对意义上的零,但事实上就是有,就是存在,就是没办法。更何况,还有人说以他的天赋就该去做大力士,做一个宇宙中最高最强壮最有力气的诗人又是何苦来着呢?可如果这种看上去的天赋也只是一种误解呢?就因为他这么高这么壮这么有力气就断定他不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诗人?一塌糊涂,你越思考就越是一塌糊涂,还是在夜里抱住一个女人来的简单,只要她不向你提问题就行——“喂,亲爱的,你能描述一下刚才那么冷的时候你紧紧抱住我的感觉吗?”
一塌糊涂。

“二十一?二十一?”她重复着,像是背诵乘法口诀表。“二十一?二十一……”
“嗯,你以为这名字很奇怪?本质上不奇怪,你想想,他们的名字更奇怪,几个完全没有意义的字组合在一起……叶卡捷琳娜,Marvin,三上博史,熊耀华,你怎么不说‘天哪’?你怎么记得住他们的名字,每一个人的名字,完全没有意义的字的组合,外国人怎么记他们的名字?Екатерина,马文,Hiroshi Mikami,YaoHua Xiong?”
“所以,你才要一个真正的名字?一个数字,甚至你去外国表演都不用翻译,全世界的人,尽管叫你名字时发音有所不同,但都知道真正的意思?”
“你理解的很快,你是个聪明的姑娘。”
“有多聪明?”
“就像天上的星星那样,像小狗一样,像冬天里鲜红的油漆从高山坡白色的雪地上涌下来那样。”
“哈哈,”她又笑开来,“那我得叫什么,天哪,跟你的名字相比,我得叫什么才配的上?”
“天哪?你这么喜欢说‘天哪’,为什么不叫天哪?”
“这可不行,外国人就不说天哪。”
“哦,对,这不行。”他低头想了想,“原子……无限?哦,不,这些没有女孩子的气质,难道也非得数字不可?”
“你觉得喵喵怎么样?”
“哦,天哪,啊,天哪,你这个像小狗一样聪明的姑娘,我怎么没想到?是的,汪汪或者喵喵,是的,呼呼,嘟嘟,呜呜……”
“是喵喵。”
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忍不住的笑,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个子家伙,像是诗人,却又是大力士,傻乎乎的,但好像又不是真的傻乎乎,“这个名字就行,我走到哪里,他们都会知道什么是喵呜,喵呜,什么是喵喵,而且,你说的那个什么?”
“女孩子的气质?”
“嗯,是女孩子的名字的感觉。是的,喵喵。我是喵喵。”
“这太好了,”他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近自己,“太好了,喵喵,再也没有比这更妙的事情了,哈哈,天哪,喵喵。”

这种快乐也是没办法描述的,他给她说起一个愤怒的作家曾经给读者分了类,把其中一些读者称之为雌性读者,“不要误解,这与性别无关,”他感到必须解释,因为很多人在这个问题上对这位作家有所误解,“这是一种分类方法,跟说阴面和阳面一样,不是性别上的那种分类,即使他本人都为此被迫道歉了,但实际上的确与性别无关。”雌性读者相信,优秀的描写是可以再现甚至超越现实的,他们疯狂的迷恋着“明媚的春光犹如暗地的月光一般不可捉摸”,“在我那里,在我那昏暗而有些空白的地方,在我那对游荡灵魂的忧愁习以为常现在却又成为真正的爱情小巢的蓝色房间里,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爱情”,“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却对一些真正的东西视而不见。

“有谁能描写出你在我怀里真正微弱的颤抖,真正动情的呼喊,真正闪动的眼睛,真正流下的泪水呢?或者尝试一下真正的阳光,真正的大地,真正的天空,真正的大海?在那无边无际的足以让你真正落泪的真实面前,谁能说,他描写出来了?”
“可照你这么说,那怎么办呢?如果不可能描写这些,那诗,小说,剧本怎么办?”
“我想他们都能向你学习,我可爱的姑娘。”
“我?”她再次忍不住笑,“但我不可能……就连你说的只是雌性读者喜欢的,我也喜欢的那样的,我都写不出来呀……”
“喵喵——你明白吗,喵喵,就是这个,或者说二十一,十三,是的,九十九。”
她为这种想法严肃的思考了一会,可没能持久,还是要笑,在他这里,好像只能笑,他也总是笑,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呢?可她就是想笑。
“得用这种方法来写?”
“你这个像冬天里的红油漆一样聪明……”
“是不是嘛?”她摇着他的手指,要求他说清楚。
“是的,是的,”他随着她的摇摆晃动着手掌,“你不能直接去描写,而是应该让对方亲自去想象。电影出现以后,以文字为主体的艺术就很危险了,如果有那么一部电影是可爱又性感演技又优秀的娜奥米·沃茨做女主角,连我这样的男人都不得不承认的帅气又冷酷的约翰尼·德普做男主角……”
“哦,约翰尼德普!”喵喵欢呼起来。
“是啊,是啊,你看,光说出名字的威力就比小说一千字的描写更厉害,当然,光有一流的演员还不够,再加上导演是科恩兄弟,摄影师是戈登·沃里斯,配乐交给菅野洋子,特技由梦工厂制作,天哪,要写到怎样水平的小说才能跟它相提并论呢?”
“啊,你是小说家,是吗,大个子?”
“不,不,我是大力士,你早就知道了。”他回答,“别打断我,我正要说到重点,有一点,文字超越画面的优点,只有一点——唤起想象力。”
“唤起想象力?”
“是的,像你这样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的想象力,将星星,小狗,冬天里的红油漆,喵喵,二十一瞬间扩展为远远超越它们本身词义之外的一切的想象力。”
“嗯,嗯,嗯,有一点点,嗯,我有一点点,明白了……嗯,小狗不但是小狗,还可以是任何的,你可以说像小狗一样的想象力,或者像小狗一样炎热,像小狗一样饿,是吗?天哪,哈哈,我在胡说些什么,喵喵也是,喵喵现在不但是喵呜喵呜了,现在还是我的名字,但又是喵呜喵呜,你不用亲自去描写什么场景的细节,你假装在描写别的,实际上却可以通过唤起你的还有对方的想象力来表现恰好是那个的场景……想象力……就像你刚才假装说宇宙空间说上了天但你说的又不是上了天,却比直接说还要来的贴切,就像你夸奖我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的想象力,天上的星星是什么?是根本不能形容的,意思远在这句话之外的,这样说比直接说‘天才的想象力’来的更加真实,因为真实绝对说不出口。哈哈,我也要成为诗人了,最漂亮的女诗人,叫喵喵的女作家,天哪,你会让人发疯的,天哪……”
他们又喘不过气了,也许是她不能抑制的发现他如此与她合拍如此吸引她,也可能是他第一次发现一个女孩这么快就能这么清楚的理解他,不是通过良好的学识和教养,而是直接的理解,对上了天的理解,对小狗的理解——所以这次他决定不用上天来描写,这有什么关系?如果每个读者都像可爱的喵喵这样有想象力,文学能涉及的领域该多么广阔啊,你可以用任何的方式来描写现在的情况,这有什么不可以,除非你没有想象力——他们开始了一场战争,可又不是要击败对方,不如想象成双方都有很多间谍互相渗透的然后在秘密协议下约定而进行的为了某种特定目的的战争,因此战场也很狭小,不会超过两个人的身体那么大,试图去攻占对方阵地时必须小心,时刻记着各种条约,虽然这些条约是秘密的,能看见的人很少,但你却还是有着模模糊糊的概念,知道哪条壕沟里有陷阱,哪个山头会带来有利的局势,什么地方是重点,哪里是必须肉搏的地方,哪里只能远距离对攻,战局可以持续多久的时间,如何减缓,如何拉长,要不要额外的辅助武器——如果你想打的更加激烈,怎样的阵型最合适,出于观赏性或者实用性变换多少次打法比较妥当。这些能不能做好要看你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战争,有多少经验,随着战争经验的累积,你会越打越漂亮,有时你们双方都状态很好,那么你们就都会越打越漂亮,越打越有默契,这样的战争会让双方都非常满意,也能充分的满足那个秘密协议中特定的目的,但这真的很困难,大多数情况下都不过尔尔,可能武器装备不行,也可能有一方缺乏经验,或者双方缺乏充分的沟通因而对战争目的的理解南辕北辙,或者环境不够好,没有节奏……可这些缺点都不会出现在他们身上,怎么可能出现在像二十一和喵喵这样有想象力的人身上,他们凶猛的攻占了对方又被对方凶猛的攻占,战火冲天,硝烟弥漫,爆炸,火花,狙击手,呯,一击毙命,脑袋开花,像死了一样,却又想再来一次,再爆炸一次火花,再一个狙击手,再一次呯,再脑袋开花,再死一次……

“现在你该谈你自己了吧,没有什么借口了。”
“那可最没意思……”
“不嘛,我就是要知道,”喵喵说,“就是想知道。”
“好吧,好吧,”二十一叹着气,“我叫二十一,在马戏团工作,我表演举起各种各样的东西,非常巨大的,谁都举不起的,我就能举起来。我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想,我这么高,这么壮,这不是很正常吗?但观众们可高兴了,我一举起大石头,他们就拼命鼓掌,鼓啊,鼓啊……”
“可你为什么这么高?”
“那更没意思。”
“告诉我,告诉我嘛……”
“太简单了,我是外星人,不然我怎么可能长的这么高?不过你们不会相信的,我跟十三说我在毕宿五参与评选宇宙最差诗歌以后,非常好奇英格兰怎么会有这么差的诗人,所以才来了这里,现在我得等人接我回去才行,他就笑,大家都笑,我一说实话,大家就笑了,其实我没有什么幽默感,他们却觉得我很能逗人们发笑,你看,你也咯咯咯笑个不停……”
“哈哈,哈,”喵喵真的不知道今晚笑了多少次,“外星人,你是外星人,天哪,哈哈……”
“是啊,还不如解释说这是天生的,其实也是天生的,不假,有些人还有两个脑袋呢,我只是有力气而已,一点不奇怪。我喜欢这个马戏团,到处旅行,结交各种各样的人,不然怎么能遇见喜欢说‘天哪’的喵喵呢?”他亲亲她的头发,有种柠檬的味道,“你呢,喵喵,你这样年轻可爱的女孩为什么会在这?”
“你会相信我吗?”
“你也是外星人?”
“哈哈,你这个大家伙,”喵喵继续笑着,“用不着说自己是外星人,能相信你的人本来就很少很少。你知道吗,所有人都对喵喵很坏,几乎没有人帮助喵喵……”
“哦,哦,是吗,所有人都是坏家伙,都对我可爱的喵喵很坏……”
“因为我马上就要去杀人了。我要杀的那个人,他开车前一定喝过酒,他肯定对警察撒了谎,因为他过去坐过牢,他说那是意外事故,可我不管——妈妈当时还活着,他不能就那么跑掉,如果他不是跑掉而是马上送他们去医院,就算爸爸活不下来了,也许妈妈还会活着,”二十一沉默下来,想在脑海里回忆起在哪里听过这种情节,以便识破喵喵的谎言,“现在我孤独的要死,我孤独的要死,我两个月没跟人说话了,也许就因为这样才会想和你说话和你抱在一起,因为你主动找我说话想和我喝酒。妈妈抱着的小弟弟也死了,他才两岁,我都不会哭了,已经哭的太多了,我想。第二天他去自首,天哪,他第二天去自首还有什么用?他为什么当时不停车送他们去医院?天哪,你相信吗,事故,意外,自首,缓刑,天哪,就算警察放了他,我也不能放了他。他就住在这座城市的郊外,我今天下午刚刚坐火车来的,晚上我怎么都睡不着,可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只好去酒吧,你在那里,大力士,你也总是睡不着因为没人相信你?我偷偷买了一把枪,我会找到他,给他一枪,我不问他,不问他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停车送他们去医院,直接给他头上来一枪,打死他,凶手,喵喵也成为坏喵喵,可我必须得给他一枪,他让我在这个世界上一无所有,我只能给他一枪……”
他看着她一口气说着话,从外星来的男人看着即将去杀人的女人,不可能有人相信的两个人,然后他们都笑了,笑的一塌糊涂。

“……是吗,那我们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哈哈……”
“……对,见了鬼了的一对,天哪的一对,哈哈,像小狗的一对,哈哈……”
在笑声里,迎来的是天旋地转或者其他什么,让你只能去想象的什么——最后他们睡着了。

天快亮的时候,他在马戏团边上与她告别,为她围上围巾。
“天气太冷,穿暖和些。”
“嗯。”她低着头。
“……很紧张?”
“有点……毕竟从来没杀过人,”她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可能不紧张……”
他也轻轻微笑起来。
“是啊,我有时候也会这样,因为总是在怀疑,我还能不能回我的家乡呢?”
“你的家乡……离这多远?”
“大概六、七十光年吧。”
“就是很远很远,是不是?”
“对。很远很远。”
“一时半会还走不掉?”
“走不掉。”
“晚上,我假如……如果一切顺利,晚上……”
“我还在那家酒吧等你。”
他拍拍她的肩膀,点点头。她看着他,最后吻了吻他的手。出租车来了以后,他帮她打开车门,等她进去以后又为她关上门,然后车子就向前开了,她把头探出车窗,不断的向他挥手。终于什么都看不见以后,喵喵摇上窗子,把写有详细地址的纸条递给司机,“去这个地方”,接着伸手在大衣的内袋里摸到那冰冷的左轮手枪,与此同时,二十一正走回自己的帐篷把信号发射器摆到正确的位置,地平线上的太阳也正要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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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写的这些东西应该产生由镜片构成的长廊所能产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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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4-24 19:44:15 |只看该作者
散漫、零乱的思路可以有效地打破构成沉闷的日常生活的固定形态,但也由于其本身的无固着形态而变得难以控制,这是一个需要解决的矛盾。
新杂志,新希望,时空流。
http://read.douban.com/ebook/521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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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 17:13:26 |只看该作者
这篇怎么才一个回帖?
偶遇,谈诗,做爱,再谈诗谈文学到哲学高度再次冲动,接着做爱。最后才谈自己——这是不是真的呢?反正跟下次接着上床没什么关系。
整篇思路如上。
住到黄河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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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蓝富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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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1 19:00:27 |只看该作者
原帖由 阿呆 于 2009-6-1 17:13 发表
这篇怎么才一个回帖?
偶遇,谈诗,做爱,再谈诗谈文学到哲学高度再次冲动,接着做爱。最后才谈自己——这是不是真的呢?反正跟下次接着上床没什么关系。
整篇思路如上。


这篇文章没有形状鲜明的情节和技巧,不大好评论啊,这跟许多好文章一样,虽然要花功力去写,但却很容易被读者忽略,尤其是在网络上

[ 本帖最后由 马耳 于 2009-6-1 19:07 编辑 ]
新杂志,新希望,时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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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6-3 00:32:42 |只看该作者
这篇我自己的评价也还没弄清楚,一开始很喜欢,后来觉得很差,又觉得不错,现在还是觉得有问题……虽然某些部分是可以接受的,也确实很喜欢要去杀人的喵喵啊……
我在这里写的这些东西应该产生由镜片构成的长廊所能产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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