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诗歌的少女

墨小鱼

为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写小说，我在古城的城墙之下找了一个小店住下，小店有些破旧，棕黑色的瓦，门墙上的油漆已经落尽，仿佛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有些苍颓。也正因为小店破旧，所以小店的住宿价格便宜，正是我这样刚大学毕业的人的临时住所。闲暇时候还可以走出小店，呼吸外面的空气，到古老的城墙下散步，城墙下站满了一排排的法国梧桐，偶尔有情侣牵着手从树下欢快的走过，总是把傍晚的古城装点得浪漫无比。
我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适合我写作的地方，感觉很欣慰，我的房东是一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为人随和，我首次看到他的时候，他佝偻着身体，感觉他和这间小店一样的苍老。他把我带到一间小屋，小屋的摆设很简陋，只有一张床，窗前的桌子是在我的要求下，老人特意为我准备的，我把自己的书和笔放在桌子上，从窗子外射进的阳光很充足，写作没有半点问题，我很满意的向老人道谢，老人又问我是否还有其他的需求，我想了想告诉老人，因为我时常写作写到深夜，所以每天睡得很迟起床也很迟，如果可能的话，为我准备一顿中午饭，我可以适当的付给他费用，老人听后点点头离开了房间。
我把行李甩在床上，长长的嘘了口气，倒在椅子上，顺着窗户向外看，狭小的庭院里有一个水龙头，为客人洗脸准备的，在庭院的角落里种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花草，正开着鲜花，这让我想到这个季节的家乡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而我现在独自一个人在异乡。
我对面的房屋窗子突然咯吱一响，把我从回忆里拉了回来，我朝窗户内看去，对面住着一位客人，里面有一位刚睡醒的少女，伸了伸腰，她的身材修长，她从床头拿下一把梳子，梳理头发，她的头发油黑发亮，披到腰间，她梳理完毕，走出房间，在明媚的阳光下，她洁白的长裙反射着光，我仿佛看到一位传说中的神女，心激励的跳动起来，似乎要冲破胸口，扑到光环之中，我的情绪直到少女走进房间才安静下来。
这整天，少女的身影不断在我的脑海里闪现，整个晚上都是那修长的身材和乌黑的秀发，并构思出许多和少女结识的场景，或许在那水龙头边认识了她，或许在出门时候门口相遇，或许在散步时候不期的邂逅，我就这样胡乱的想着，不知不觉才睡着了，接着又做了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梦，仿佛梦境要把我完全的吞噬。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外面一阵敲门声把我从梦境中吵醒，我朦胧中想，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不可能有熟人知道我住在这里，又是一阵敲门声，接着一个少女的声音，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位少女，穿着牛仔裤牛仔衣，短发齐肩，她把手中的饭菜在我面前晃了晃，我突然想起来，昨天要房东为为准备中午饭，这位少女原来是给我送饭的，但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跑外卖的。
我要她把饭菜放在我的书桌上，自己到外面洗漱，当我走进房间，饭菜都已经放在桌子上了，她手中握着我摆在桌子上的诗集。看到我进来，少女赞不绝口的说这本诗集很好，我急忙给她付了饭钱，并给她小费，但是她拒绝要小费，仅仅要求我把这本诗集借给她看一看，我皱了皱眉头，这本诗集是我一个好朋友送的，天下仅此一本，代表着友情，所以弥足珍贵，她看我面有难色，微笑着说：“放心吧，我是房东的孙女小玲，不会骗走你的诗集。”说着拿着诗集兴冲冲的走，我无奈的看着她离开的身影。
我边吃饭，边看着窗外，对面的窗户是关闭着的，门也上了锁，我猜想对面的邻居上班去了，我也正好收回心来，开始写小说，但我的心始终难于平静，我痴呆呆的坐在窗子旁边过了一天，第二天依然如此。就这样，我对面的那位美丽女孩严重影响了我写小说的速度，我总是天马行空的想如何向她搭讪，如何向她表示我的爱慕，这一切都在臆想之中，直到现在，她叫什么，做什么工作完全不知道。
直到一个晚上，我终于看到一点希望，我坐在窗边欣赏着美丽的月光，回忆着故乡的亲人，突然看到她也坐在窗子旁边，她看到我看她，很友好的向我笑了笑，她的微笑又激起了我内心的涌动，我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暗恋下去，所以我鼓起勇气走到她的窗前，和她交谈起来，或许是因为我写作的身份或很好的文学修养，我们聊得很融洽，我终于了解到她姓蔡，大家都叫她小蔡，毕业于一所艺术院校，这次从南方前往北方，希望自己在演艺界能有所发展。她还和我谈到这些年来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她所付出的巨大努力，家人的反对，以及外人的冷眼。因为我们都是都身在异乡，所以可聊的很多，同时也给我一种假象，她可能就是我一直等待的人。
多日的相处，我越来越觉得我深爱上了小蔡，并把这些爱意全部转化为情诗写在纸上，等待有一天能送到她的手里，让她知道我对她的爱慕，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很好的送到她的手里。
这天，小玲像往常一样给我送饭，并把借去的诗集还给我，我看小玲很喜欢诗歌，就随意问一些关于诗歌方面的知识考她，没想到她对答如流，骄傲的和我说，她希望成为李清照样的诗人，我听后哈哈大笑，小玲完全不在乎我的笑，她又在我的书桌上找是否还有其他的诗集，她突然眼睛一亮，看到我写的情诗，她微笑着看完说：“想不到你的诗歌写得这样好，原来你暗恋对面的小蔡姐啊！”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暗想如果小玲能把我的这些诗歌送到小蔡的手里，那么小蔡一定会理解我对她的爱慕之情，但不知道小玲是否肯帮这个忙。我婉转的对小玲说我的想法，没想到小玲很爽快的答应了。
几天后，我发现小蔡看我的眼神很怪异，见面仅打声招呼，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谈更多，小玲给我送饭的时候，我问小玲，小蔡接到我的诗歌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小玲微笑着说，小蔡接到我的诗歌很惊讶，并来回读了很多遍，她非常的喜欢。我想既然喜欢对方，应该有些诚意，所以又连续写了几首过去，但是都如牛入大海。有些日子，我碰到小蔡，仿佛碰到陌生人，她没有再打招呼，事实上我们从开始就是陌生人，我心痛之际，又因为平时疲劳过度，病倒了，但我依然坚持给小蔡写诗歌，终于有一天，我收到了小蔡的回信，小蔡的字迹很清秀，上面同样是一首诗歌，但是很朦胧，尽管如此，还是增强了我的信心，一下子写了数十首的诗歌给小蔡，小蔡在我诗歌的影响下，也写得越来越好，半个月之后，我的病总算好了，我疲惫的走出门外，看到房东站在庭院里正给花草浇水，我再看小蔡的房门，已经上了锁，估计又上班去了吧。
老房东看到，微笑着说：“你的病似乎好了，小伙子，你要爱惜身体啊。”
我点点头，听她的告诫，同时向他道谢说：“这些日子多谢你和小玲的照顾。”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家小店似乎只有小玲和老人，老人的其他亲人从来没见过。我向老人说出自己的疑问。老人脸色大变，似乎回忆起很多伤痛，我责备自己问得太唐突。
老人缓缓的说，老人的妻子很年轻时候就离开了人世，自己独自把儿子带大，并找了儿媳，可好景不长，儿媳刚生下小玲同丈夫一次外出做事的过程中，因为车祸双双离去，只剩下老人把小玲抚养成人。老人说完，抹了抹眼泪。
看到老人悲痛的样子，我连忙岔开话题向老人说：“不知道小蔡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回来了。”
“不回来了？”
“她一个月之前就退房间走了。”
我心中一惊，那么这些天给我写诗歌的人是谁呢，难道是小玲，我决定向小玲问清楚这件事情。
这天下午，当我问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小玲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她告诉我说，小蔡刚接到我的诗歌时候很好奇，开始时候还打开看一看，后来直接扔到垃圾箱里，小玲怕我难过，所以一直隐瞒着事情的真相，后来看到我病了，怕我伤心过度，所以以小蔡的身份回我的信件，我听完百感交集，一句话也说不出。我的诗歌没有感动我需要感动的人，却感动另外一些人，我能理解小玲对我的感情。
第二天早上，趁着小玲外出的时间，我向老房东付了房租，离开了小店，小玲的诗歌我一首都没带走，而是放在我住房间的书桌上，或许小玲的诗歌没有感动我，却可以感动下一个住进小店的人。
我提着行李包走到门口，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小玲，她知道我要离开，所以匆匆赶回来。
她眼睛中带着不舍和忧伤，说：“你要走，到哪里？”
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将到什么地方，世界之大，小蔡又在什么地方呢，我又如何能找到她，看着路边被风吹动的梧桐叶，突然发现生活有时候就如同被随风吹动的树叶一般，没有目标和方向。
“你要找小蔡吧。”小玲似乎看清楚我的心思。我转过身，看着小玲，难道她知道小蔡到什么地方了。
“她北上了，这是她走的时候给我留下的电话号码。”小玲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蔡的名片，我接过，并很礼貌的道谢，小玲看着我虚弱的身体，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谈起，她吃力的吐出几个字：“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着小玲，这位善良的女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她，我提起包离开了旅店，走到路口，我回头看了看路边的小玲，她依然看着我的身影，她擦着眼泪，我内心的深处想起一个声音，这是多么好的一位少女，可是想到小蔡，我相信那才是我追求的爱情，所以我决定随着小蔡北上。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我相信这个爱情故事会因为我的北上而结束，正如许多爱情小说一样。
我终于找到了小蔡，并约她在一家咖啡店相见，小蔡穿着流行时装出现在我的眼前，一个月不见，她脱去了清纯，变得成熟娇媚，让我吃了一惊。可我一直认为深爱着她，所以她是否清纯，或者娇媚都并不是太重要。
小蔡在我的对面坐下，她打量了四周，说：“或许我们今天把事情说清楚，这样对大家都很好。”
我喝了口咖啡，有点苦涩，我知道她要拒绝我，在她没有道破之前，我单刀直入的说：“我喜欢你。”小蔡呆立着，虽然她知道我爱着她。但没想到我会如此的直接，让她一下子不知所措。
“我会证明我今天的话。”
“我身边有许多男人，他们都对我很好，而你又靠什么来证明呢？”
“时间会说明一切。”
她不再说话，喝了杯咖啡，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我看着她离开的身影，难道我的爱情要在守望着度过，这让我想到了小玲。
小玲偶尔给我电话，问我近来的状况和小蔡的爱情进展，我总是含糊的答过，我的小说没有取得巨大的成功，而小蔡的事业却飞速的发展，靠着她的漂亮和勤奋，深得导演们的赏识，她成为了许多成功男士的一个中心，很多男士被她的美貌和才华征服，但这些人都像浮云一般从她身边走过，几年下来，她成为了著名的演员，却孑然一身，只有我，作为她的最好的朋友，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后来小蔡继续朝歌坛发展，我偶尔替她写歌词，或者剧本，这些并没有让我取得成功，她身边的围着更多的成功的男士，后来她选择了一些人作为她的恋人，都好景不常，因为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爱慕她，我相信世界上真正爱慕她的人只有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
而她开始绯闻不断，我想或许是有人嫉妒她的成功，想诽谤她，所以对这些绯闻充耳未闻，直到有一天早上，我打开晨报，一条关于小蔡的消息把我惊呆了，我的一切幻想完全破碎在这寂静的早晨。我上网搜索，看到许多关于小蔡刚出道时候出卖灵魂与肉体的报道，面对一张张照片，我无言以对，我平时回避这问题太久，一下子既然无法接受这现实，暗暗责备自己应该对这早做好心理准备。
想到此时的小蔡一定很糟糕，我急忙朝小蔡家里赶去，小蔡失神的靠在椅子上，沙发上放着今天早晨的报纸。
“你还好吧？我不在乎以前发生过什么。”
“你现在还爱我吗？”
“没有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爱慕，相信我！”
小蔡从衣袋里掏出一张演唱会的入场券并递给我，她说她已经感觉到疲惫，这是今年最后一次演唱，她将休息一段时间，显然她碰到大麻烦。
傍晚，我到达演出场地，因为今天早上的报纸的缘故，所以台下的观众寥寥无几，我看到小蔡身穿洁白的衣裙出现在台上，她用甜美的歌喉为大家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流行歌曲，她的确是一位好的歌手，她并没有因为观众少而降低自己的标准。她的身影和歌声，又让我想到我们刚见面时候的情景，这些年来，她在我心中依然是最神圣的。
表演结束后，我来到后台看她，她正忙着卸妆，打扮后的小蔡比平时更加的娇美，我心中隐隐一动，觉得现在有必要和小蔡说些东西。等她卸完妆，我们告别工作人员，我一直把她送到她家门口，她要上楼时候，我突然叫住她，她好奇的看着我，我对她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的感情依然像当初那样的单纯，时间证明了我对爱情的忠诚，我希望她接受我。
小蔡再次拒绝了我，她说现在亲人朋友都遗弃了她，她不想再失去我这位朋友。我试图上前拉住她的手，但是她挣脱了，我强行的拥抱她，她流着泪奋力挣扎，我只有松开手。她头也不回的跑上楼，我蹲在楼下暗暗自责，我对她的爱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而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可她为什么不接受我的爱，我坚持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的爱情。
第二天清晨，带着坎坷不安的心情，我来到了小蔡的家里，小蔡安静的躺在地上，她身边酒瓶子滚倒着一地，她看到我到来，冷眼说：“你看到我现在这样堕落，还依然相信你爱情吗？”
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失去了少女的美丽，我告诉自己，这有什么关系呢，因为我爱着她。小蔡流着泪水站起来，摇晃着走进洗澡室。我急忙为她打扫凌乱的房间，等我为她整理好房间，小蔡也恢复了原来的美丽，她穿着刚买的衣服端着两杯橙汁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和她对坐在桌前，她目光呆滞的望着窗外，我再次要求她接受我的爱。
小蔡漠然的说：“你会后悔的。”
我说我等这天已经等得太久，时间已经说明的一切，难道还要我继续等待下去，小蔡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流在桌子上，我上前拥抱住她，她没有挣扎，悲痛的说：“今天，取走你希望得到的一切吧。”……
当我离开小蔡家的时候，小蔡木然的看着窗外，她的眼睛里已经没有泪水。小玲又给我电话问我和小蔡怎么样，显然她在报纸上看到了关于小蔡的消息，我告诉她我得到了小蔡的一切。挂了电话，我转身抬头再看坐在窗子旁边的小蔡，突然想到这些年来她为了成功，和许多男人关系错综复杂，想到早晨时候狼狈的醉态，我突然想尽快离开这里，还有这个女人。
以后的几天，我关了所有通信方式，也再也没有找小蔡。第三天，一个熟人突然找到我，她要我去参加小蔡的葬礼，原来小蔡三天前吃安眠药自杀，正是她答应我的那天，我知道自己是她自杀的重要因素之一，可对于小蔡的死亡，除了吃惊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感觉。似乎我曾经深爱的人是另外一个人一样。
我出席了小蔡的葬礼，出席的人除了小蔡的少数亲人，没有其他的人，那些曾经围在小蔡身边的成功男士没有一个出现在葬礼上，在人群里，我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小玲，小蔡的葬礼结束后，小玲约了我，希望见一次面。
就在我第一次约小蔡的咖啡店里，小玲安静坐在椅子上等着我。
我对她说我们应该把事情说清楚，这样大家都好。
小玲却单刀直入的说她喜欢我，我说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也不想再失去她这个朋友，她说时间会证明一切。

马耳

不好，编造的痕迹很重

墨小鱼

2# 马耳
我就编小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