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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写杂记,写在瞌睡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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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5:2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8月是来客最多的一个月,客厅的地板每天都是擦了又被踩脏,或者干脆来不及擦。但是直到有一天,某一组脚印没被擦去,而是长久地印在了那里。时针指向凌晨2:23。整座房子陷入了沉默,水龙头不再哗哗做响;煎锅不再兹兹;床罩、字台和字台上的书上都渐渐落起一层没有人擦的灰尘。Massive Attack 的《Blue Line》唱片,再没有鼓成O形的嘴唇对它吹气,也不再转动。惟一发出声音的是不断流逝的时间——卧室和客厅里的钟表还会坚持喀嚓一阵子。然后,某一刻,电池耗竭,指针再难挪动一步,全部熄火。房子的时间彻底僵死在那一个刻线前。房屋里的沙发、电视、立柜、唱机全部都进入的茫茫的无知的等待,它们会为时间的凝滞高兴吗?或者,时间会高兴,谁知道呢?那个站在阳台上远眺的人不在了,但当时冲刷他身心的那无比清晰同时遥不可及的感念却仍被天际一缕薄云卷挟着在无人知晓的高处漂流。干涩的风,焦渴的呼唤,这历经亘古皲裂粉碎的呼唤已经荡失在永恒那无垠的漠然中了吗?
最重要的东西,是哪个?时光真的只剩下渣滓?一切以一种怎样的无以为继的姿态继续着?
公路,有帮助吗?轮胎呢?或者行驶才是重要的?现在是串在过去和未来的线上的珠子,自在地以必然的速度向必然的方向急驶。而坐上了这高速公路上的吉普,我被绑定在实在的珠子上,被时间和空间穿过中心,如果有摄像镜头,这一切又可以以电影之名被再次推导。

  午夜空洞的楼梯,时光在窗外呼啸而过。冰冷的白漆铁栏杆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如那些外表严肃正统而内心癫狂的放逸症患者,失措的立于不应该的秩序当中,构成了这样一个完整的解体。墙壁上被时光刮擦出的痕迹每一道都短暂而且局促,就像是不断收缩的网中鱼群,跳掷挣扎着逼近死亡。有人缓步上楼,所有的矛盾和忧惧倒像是给渐弱的脚步声磨平了棱角,悄无声息地滑入意识的沼泽。走出这用哀伤的眼神挽留我的建筑,站在盈满月辉的广场上。广场空无一人,遍地是椭圆形的光滑石子。我用我的赤脚感受石子椭圆形的孤独,站在那里脱帽,向那个死去的建筑物。背囊里装着的是某人朴素的哲学。
    铁轨在夜幕下的灯光中像两条并行的银蛇,向前匍匐而去。
荒原上孤立的教堂,列车开过的瞬间,在大扇的玫瑰花窗上闪过诡异的血色。

我即将告别,在此处,向弃我而去的种种告别。
曾无数次以无数种形式寓言过的凶暴一浪一浪地来了。像无垠的沙丘,一浪一浪的静止在独旅者被毒日头灼伤燎干的反复振作却终究无力回天的心率波谱中。带多少干粮都是徒然的,既然是不回头的长旅,我将借沙砾的滚烫温暖我那蜡制的皮肤,将借漠风的凌厉拂去我身体里那片沼泽上的雾气,我将告别,告别完整的我,即将变成碎片和渣滓。借——可我只能化为齑粉酬谢下坠的残阳。
我是孩子,神的孩子,在不属于神的世界上,我是寄人篱下的杂种。
告别是无需语言的,我们用眼神、动作、以及一些体液告别。告别是沉默的仪式,比葬礼更不需要声音。此时,任何意欲振动声带的声音反而滞沉在身体的深处,重的使我们的脊梁弯曲,于是我们只好微笑,笑自己的样子,而笑过之后一切都会轻松。
而太过频繁了,我奔走,似乎无非是为了送别,脊梁给弯成了一个固定的角度。我弓着身子驾着热气球,军服已然看不清颜色,看不出我代表谁而赴死不辞,肩上的荣耀脱落成碎片,统统雨点似的向下方地狱般遥远的阵地落去,而眼泪一滴未落,纷纷凝结成一小座沙漠,在我的坐标轴中心狂风肆虐。热气球的重量越来越轻,连狡黠的风都不能再把它吹到它想让它飘向的地方,气球升到了空气稀薄的高空,因内部的张力超过了外部的压力而爆炸。
于是我在一边下坠的过程中告别,告别流星燃烧生成的稀薄气体,告别令热气球都疯了的高度和气压。我落向那座小沙漠,有人牵来一匹瘦骆驼,我被流放在这样的沙漠中,和骆驼一起——难道它也是战犯?毫无疑问,我们通过双亲而被送入战地,靠弹片和浓烟而生,同漫长的‘因为所以’开端时一样,伴随着他人体液的吟哦。我们咀嚼着、持续着以敌意为肌理的生命,直至造成生存环境的彻底荒漠化。除了沙漠我们无处可去。我们跋涉,冲着最后的地平线,死亡风景将像朝日一样从那里升起。用辉煌的橘色布匹为我们裹尸。我们从数轴上蒸发,归于原点,归于沙漠,归于风化。

难道我的脚已经找到了方向,要不它们怎么在床的那一端用肿痛催醒我。一些被踩踏的悲伤低低笑着,它们已经很久没流过泪。我们为盛大的节日准备了足够的镇静剂,否则难以抵御他人欢庆的破坏力,我们是广场而已。我们曾经是骑车人,后来有人变成了车和房,我变成了广场,没有鸽群的那种。没人问起我选择做广场的理由,“方便自画像吧。”我大概会这么说。大家恐怕都也明白,我是那种在战斗之前聚起挥动的手臂,供口号向四周扩散、供筹码重新分发的广场。

奇怪。每个人都在,只有我一个不在。我不在,我以不在存在着,在黑色的人群中镂出白的影子。那么,我在哪里呢?有一根细线系着我的脚踝,我在空中漂浮,体内澎湃着热气流。哦,难受,这里太冷了,而我一只热气球,没有选择的被有形和无形的规律系着,待在一个令人不快的高度。鸡皮疙瘩此起彼伏雨点似地掉向遥远的地面。惟有麻木可以阻止虚无气流的爪痕在我身上留下致命的创口。幸好我有一颗橡皮心。幸好我还有充足的时间等它老化成一些残渣。而我那不幸的情人在一个疯子的驾驶下飞过了极限高度,被扩张的内部撕成碎片。而我不能为她难过,因为悲伤会使橡皮心变轻,或许变轻了的橡皮心会拽断脚上的线,而那显然是不被许可的。要知道,飞是种精练的生活方式,配合必须配合的,删减其余一切。尽管寂寞,但身为气球,我又能奢望什么呢?

指针咔咔地响着,响声来自我的左胸腔内,近来它渐渐地虚弱下去。因为搬运停止了,人们不再用钳子把婴儿从子宫里拽出来,不再把死人装在小黑匣子里,不再把垃圾分装,不再……,电荷不再从正至负地搬运,时间即将停止,也许今天晚上?明天或是以后的某一天呢……
时间一经停滞,一切就被置于一种类同于被忘却的处境了,不再有向未来撒播种子的可能(趋势?或者别的什么,我把关于一些人的被革除了繁衍能力的记忆叫做死记忆,把那人算做被忘记的人,即便过去的事还被记得一清二楚)一旦没了未来,现在也就不再被约束,现在成了散逸的粒子,稍加动能便引起链式反应。快乐也就是从这开始的。

我能把拥抱同肢体分开来买卖吗?或者说,我们应该关注的是同一原料在不同阶段的产品划分问题?阶段这东西在这里是不论深浅的。它平摊在劣质的双人床垫上,是肾上腺素分泌量曲线在时间轴上投射的区间,没有贵贱之分只有符号不同。所谓符号甚至都不会比汗液更持久更有举证力度。

我常常对简练进行无休的繁复思考,这时我枕着胳膊无力记录和记忆。有时候我坐在电脑前,想抓住一些信心,于是我写下了上面的话。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自己是一只盛过毒药的瓶子,饮鸩者已呜呼哀哉没来得及把我咬碎了一块儿吞咽下去。我过于阴沉光滑而且完整的毫无意义。应该让该破碎的破碎该死去的死去。但是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获取的意义愈加远远地离开了我。我在一群镜子中间躺下来,赤裸地躺在纯粹的黑暗中,尽管我在镜子前分开双腿,由于光线的缺席,我的贞洁得到了极度完整的保护。开始有一束光从两腿之间发出,射在镜面上。光束在镜子之间传递,很快我将置身充斥着光的场所,很快我将被一览无余,但是比那更快的是黑暗的流入,以简单粗暴的动态进入我体内而后消失在光的漩涡中。风在黑暗中刮着,但是不被任何人感知,它自顾自地翻搅着跟着便淹灭在白光之中,连毒药瓶还来不及咬碎便呜呼哀哉。多亏这黑暗的侵入,不然我的雪白必将自我暴露自我毁灭。万幸,我的贞洁,在纯黑的世界面前只不过显露了一瞬的闪光。

只要思考,人就会成为他所思考的东西吗?不过,可以说的一点是,所思考的东西会借此人思考它的时机赋予此人与它的气质相连的气质,而相连的法则则是取决于个人和社会的状况。另外,一个人被他人摄入意识中往往是件危险而令人不快的事,比照相更令人不快,照相只是加大了前者发生的可能性,上个世纪初的人迷信照相机能摄走什么并玩弄巫术的子虚乌有其实一直被他人的瞳孔实践着。如果他人即地狱那瞳孔就是地狱门上的锁匙孔,而我们的身躯泡沫般漂浮在地狱的鸳鸯火锅上。说白了,谁都不喜欢被肆意涂抹扭曲和篡改。但我们的生活不正是靠不愉快之事的土壤奠基的吗。

把爱情遗忘在浴缸里,把距离遗忘在车站,把颜色遗忘在照片里,把腐烂遗忘在爱情里。没有人忘记洗手就像没有人记得关上水龙头,我们的香皂已经被时间和温柔的水雕刻成了模糊一团迟钝的悲伤。

我唤来虚空让它从高处降落来添满我胸腔中的空虚,否则我就被强大的负压折磨的憔悴不堪。这些年来能够触动我的惟有这虚空感,我们互相拥有。这种络合物,在高空稀薄的空气中透明而自在地荡漾着,我很少能用感觉捕到它,下午4、5点的时候,城市的天空是晴朗的,当太阳浅淡的柔辉如笔触干净立飒的散文般穿过高大的楼群时,在建筑那冰菱般笔直的墙体边缘切出的分界线上看过去,也许会看到这络合物的截断面显现出来,那是怎样一种蓝?流动滴落或凝结溃散,世上尚无语言可描述。语言不过是自信编织出的破网。
几亿尾蓝色的梭子鱼划着弧线涌向苍穹幽邃的拱顶,巨鲸缓缓挥动琼脂状的鳍,试图躲开我的视线,向深远处沉潜过去……
一些感觉的残雾萦洄在心际,模糊的使我不能辨认自己心的形状。我投出的目光,发现并顺从了曾在脑海中涂摹过的风之流络,这种凭虚溯流的松快感扩张着生之喜悦的界限,无穷接近青空十八维度叠摞的蓝的纵剖面。这接近使所有的意象粉尘化并被吹扬起,浪游直至辽远的青空至深之处。虚空中持续着涣散澌灭,以一种不咸不淡的叠加变奏逐渐辉煌,漫漫卷过廓落的苍穹。我恍然直觉:高天上有谁。在蓝的十八维度的纵深处,有冥重的鼻音不间断的哼着。而我来自那个哼着的国度。
在凝视的过程中我突然发觉:其实没有这种蓝存在,也没有我存在。

而现实总会提醒我:如果我继续被‘无’占有,那我就将孕育并诞下一系列的麻烦。我从温暖的拥抱中坐起身来,告别柔软的肌肤和挽留的手指,床下尽是空冷寂寥的空间。尽管这种游戏令人空虚,但一旦终止就意味着空虚的双倍或更多。空虚是喜欢翻跟头的家伙,在人们欲望的满足(或说是落空)时腾起筋斗云,有人跟着它摸爬滚打直至进坟墓。
我在自己的鞋上绊了个踉跄。

坦诚相告和如实相告的区别在哪里呢?假如我是一个先天失明的儿童,你拿着一块印花的布。我问那是什么样子的,你说藏蓝色为底色,上面以每平方厘米1朵的密度分布着白色的五瓣花,花瓣椭圆形……。这是如实相告。假如你说这是块普通的花布,挺素雅的,用来做桌布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是坦诚相告。两者都没有虚假的成分,但是坦诚中往往留有陷阱的余地,可以布置的好的话,可以用来捕麻雀。但是对于盲孩来说,两种解释并无伯仲,都不能起到引导描摹的作用。况且我们所处的世界显然要比花布复杂一些。对于盲孩来说,这样坦诚或是真诚的语言又有什么价值呢?

我们满怀激情的发掘,我们挖掘,人手一把铁锹。我们刨得草根乱飞,喝止和皮鞭落下来了,抽在我们裸露的脊背上。但大家都干得更起劲了,深深地埋头苦干不止,因为鞭打被当作了监工的一种督促,因为我们都把自己当做奴隶。

他,他同一架乒乓球发球机无异。预设的运转体系感召他的行动,自动却非自控地投掷出规格标准的小球,规格标准到不分彼此,轻飘飘地弹跳着,噼里啪啦地得意着,对路过的人发出接球应战的邀请。

透过垂挂在窗前的3年前的那场雨雾,我看到自己字迹模糊地同一些旧报纸一起牢牢拥抱着通向不知所终的柏油路面。3年了,那个我想必已经被雨水浸渍腐烂流进了路边的阴沟。不再会有声音,在我的生命中剩下的惟独无声的岑寂和嘈杂的岑寂以及无数程度适中的无聊。死去的自我也不再可能掷地有声地倒下,只能悄兮兮地蒸发。哪里还会有生活?不会是这里。

用小脑代替大脑的朋友,为什么你的舌尖泛着海绿的光?

我在‘空旷’的日常生活中,像拥挤列车车厢的清洁员。发髻盘在脑后,收拢肩膀,左手笤帚右手簸萁,在林立的腿脚中间寻找垃圾。在匆匆搬运的同时,被列车带向意识之外的地方。

我的企图不高,只是抓住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而已。

某些事情之所以给人造成心灵上的伤痛,使人绝望,并非由于它的发生夺走了某人宝贵之物。而是它使人醒悟到自己原来从来不曾拥有过,或者以后也再无获得的可能性。这类事件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它们恰恰是能令你轻松的继续生活的那一类。

多久没流过泪了?这些年来我流泪的次数同我被感动的次数约等着以一种近似于零的态势远远地同被欺骗重创的次数疏远着。

我驾驶着小舟,在宽阔的河道上激浪前进。这些河道乱麻似地绞错在面前的平川上。水流在白垩似的月光下折射点点耀斑。然而到处都是这种耀斑,我渐渐搞不清楚它们的价值以及方向的意义了,往哪里去似乎都大同小异。更使人迷惘的是我面前的这个河道拐弯,被一团干草堵塞住了。而那团干草恰好就是我所驾驶的轻舟,恰好就是我前进的惟一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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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SN:ouer@hotmail.com 当命运尾随我的行踪 宛如剃刀握持于狂人手中...... http://www.cunshang.net/bbs/Announce/announce.asp?BoardID=10&ID=11159 http://www.cunshang.net/bbs/Announce/Announce.asp?BoardID=10&ID=73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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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25:25 |只看该作者
很佩服的很
在我瞌睡的时候我痛的没有了所有的回忆
我很痛苦的写着文字,在很久的地方,等了很久,于是我走了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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