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卡内蒂(简介/作品/读后感) [打印本页]
作者: 卡树 时间: 2007-8-4 13:27
标题: 卡内蒂(简介/作品/读后感)
卡内蒂(生平简介)
埃利亚斯·卡内蒂于1905年7月25日出生在保加利亚的鲁斯丘克城。其父是奥地利籍犹太人,其母是西班牙籍犹太人。
卡内蒂六岁时,他们全家迁居英国曼彻斯特,在那里,他学会了用英语谈话和阅读。在中学,他学习法语,但还是德语最吸引他。由于父亲1912年突然去世,卡内蒂的母亲决定移居维也纳,并在整个夏天教他学习德语。卡内蒂先后在苏黎世和法兰克福等地读完小说和中学。接着,他进入维也纳大学学化学,1929年毕业并获博士学位。但他从未从事过化学专业的工作。
卡内蒂精通多种语言,但他始终用德语写作。他不是一个多产作家,也不是专门致力于某种文学体裁的作家。在他的九种作品中包括了七种不同的体裁,有小说、戏剧、自传、游记、笔记、文集、论著。他的全部作品放在一起就显示出他的独创天才,他的作品具有广阔的视野。丰富的思想和感人的艺术魅力。
他的文学生涯正式开始于二十五岁时,那时他开始写唯一的一部小说《迷惘》。1932年发表了第一个剧本《婚礼》。1934年2月,卡内蒂与维奈蒂娅·陶柏娜-卡尔德隆结婚。1938年5月,希特勒吞并了奥地利,他们在同年11月随着最后一批逃出维也纳的人前往巴黎。第二年他们移居伦敦,并在那里安家。
1950年他发表了剧本《虚荣的喜剧》,1964年发表了剧本《确定死期的人们》,这些戏剧没有主角,没有情节,只表现某种生活场面和人物的心理状态,带有荒诞派的色彩。1960年出版了继《迷惘》之后最引人注目的论著《群众与权力》。1967年出版了《马拉客什的声音》,1969年发表了《另一部审判/卡路费丽丝的信》,1974年出版《耳证人》。第一个妻子死后,1971年他与埃拉·比舍尔结婚,后来生了女儿约翰娜。此后,他分别将他的家安在英国汉姆斯特德和瑞士的苏黎世。
1977年和1980年分别出版了自传《得救的舌头》和《耳中火炬》,回忆了他从童年时代到1931年经历。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3 13:39:10编辑过]
作者: 卡树 时间: 2007-8-4 13:27
德语里的客人——评议卡内蒂 (转)
文/曾园
出生于保加利亚的西班牙犹太家庭的埃利亚斯·卡内蒂(1905-1994),最终成为了英国德语作家。这一复杂身世不禁让人想起奥地利女王伊丽莎白的侄女玛丽的回忆录《我的过去》里的著名自白:“我根本不是俄国人,出生在立陶宛,纯德国血统。”艾略特在《荒原》中引用了这句话从而使这本书也出了名。1912年卡内蒂的父亲在英国去世,他随母亲来到维也纳并学习德语。那位伯爵夫人玛丽讲述奥国贵族的书刚好出版于1913年。据说艾略特引用那句话的目的在于揭示现代世界的混乱。对这种混乱卡内蒂并非没有意识。他的方法是广泛的阅读。在晚年的随笔集中他写道:“没有阅读的混乱,诗人就不会诞生。”
与复杂的身份符合的是他掌握了四种语言。依次是一种古老的西班牙语、可能不太好的保加利亚语、英语和德语。1924-1929年他在维也纳大学学习化学。1927年7月15日在维也纳发生的一起工人示威游行遭到当局镇压的事件深深地触动了卡内蒂(这一事件也震惊了年轻的哲学家卡尔·波普尔):自称是工人阶级政党的社会民主党为什么竟下令枪杀工人呢?这时的卡内蒂已没有多少兴趣去攻读化学了,他开始醉心于他所关心的事情,即所谓群众的问题。第二年他受邀到柏林旅游,在这里遇见了布莱希特、伊萨克·巴别尔等风云人物。他意识到这些聪明人所崇尚的艺术可能会解开他心中疑惑,于是毫不犹豫地对文学倾注了最大热情。大学毕业后他用了一年时间写完了长篇小说《迷惘》。那一年他才25岁。50年后这部小说让他得到了诺贝尔奖。可在这50年间,昔日的神童放弃了小说,用散文和少量戏剧继续他的关于群众的思考。
三十年后卡内蒂完成了《群众与权利》(字数与《迷惘》相当)。这是一本让人不知道怎么去读、读完后也不知道是一本怎样的书。人类学的?社会学的?政治学的?还有人说是关于文化哲学的书。同时期出版的作品有列维·斯特劳斯的人类学名著《结构人类学》。如果从人类学的角度去看,《群众与权利》恐怕不具备严密的科学性。在“无形的群众”里,他条分缕析地列举了亡灵、子孙、细菌和精子群。这种思维方法让人想起了博尔赫斯所虚构的中国古代的一种“动物分类学”,依照此法,动物可以分类为:一、属于天子所有的;二、经过防腐处理的;三、已经驯服的;四、乳猪;五、会尖叫的;六、传说中的;七、无主的狗;八、包括在目前分类中的;九、发疯似的烦躁不安的;十、难以计数的;十一、用骆驼细毛可画出的;十二、以此类推的;十三、打翻了水瓶的;十四、远观貌似苍蝇的。始终在严谨的德语语境中思考的卡内蒂当然没有走得这么远。然而,他的书籍让人更难辨认它的真实面目。
卡内蒂追求的始终是卡夫卡式的准确,是精神和肉体与社会在更高或更深的地方所遇合的诸多节点构成的框架。近三十年的写作平息了这位犹太作者行文上的愤怒与潦草,达到了德语文学表达的精粹与丝丝入扣的幻想水乳交融的高度。今天,《群众与权利》作为一部政治书籍在《理想藏书》中处于排名第二的位置,这说明正是各国读者四十年的阅读终于把一本无法归类的书读成了名著。
对于书籍的内容的归纳是容易的。简而言之,卡内蒂处于二十世纪——人类历史的交汇点上,由于通讯和交通方式的极大改变使他得以总揽整个人类权利的历史。他透过群众的各种特性来考察权利这一“空洞”在事件中是如何充溢并发挥作用的。许多思想家同时在进行这项任务,而卡内蒂无法取代的才能是他犀利的观察。他的知识结构在同时代的作家中并不算独特。然而在众多的角度中,他似乎更愿意选择人的生物特性来解释人的社会特点。无论是凯撒、成吉思汗还是希特勒,他断言所有的独裁者都被“活得更久的激情”攫住了。到最后,统治者的目的变得都很单纯——活得更久。而政治措施方式的选择变成了统治者快感方式的选择,在权力的顶峰,统治者发现了更具快感的方式——少量的仁慈。
这实际上是某种关于人类情绪的寓言。对于人类情绪的研究,他发现权利的核心就在于恰当地调控群众的情绪。在这个过程中,神话、迷信、道听途说、流言蜚语都作为材料被纳入研究体系。自然界的诸种物象也用来说明群众的特性:火、海洋、雨、河流、森林、谷物、风、沙、堆、石堆、财宝。卡内蒂的方式往往这是这样的(以风为例):“各民族就像能分割风似的,利用自己的旗帜,用以标志自己头上的天空是自己的天空。”在各个国家的群众象征里,他声称英国人由于与海洋的关系,总是把自己看作是船长。而荷兰人由于长期围海造地,“由男人组成的群众把自己看成堤坝一样。”而德国人,由于祖先生活在森林里,“他们感到同树木是一体的。”而“军队是行进着的森林”。如此等等。卡内蒂总是能够找到这样巧妙的方法来避开“科学的”论说方式。
在近七十年的写作中,他不怎么与英国文学界来往,他热衷于旅行和结交新的女友(最著名的是小说家默多克),并持续不断地与卡夫卡、克劳斯、穆齐尔和布洛赫这些德语的主人们进行对话。而漂泊不定的行踪似乎总有一个故乡,那就是德语。他只用德语写作,到最后只写自传和游记,而很多读者比如说我,总是不自觉地把这些篇章读成《群众和权利》的增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3 13:40:18编辑过]
作者: 卡树 时间: 2007-8-4 13:27
钟的秘密心脏 [英] 卡内蒂(王家新译)
在他身上一部分变老而另一部分尚未诞生。
化恐惧为希望。诗人的欺骗或完成。
总是在下一个思想开始之前,他滑入睡眠。他是不是为了梦见它?
分号的梦。
我不知道所谓真实是什么。我感到我的生命一直被它吞食着。
当我躺在这里我的真实消散到哪里?和死亡一起僵硬?我害怕我的真实的命运,而不是灵魂。
在文学中留下许多未说出的事物是重要的。这样才有可能辨别在多大程度上一个作者所知道的多于他所说的,这样他的沉默就不是阴郁的而智慧的标志。
世界因变老而日益壮大。未来缩小了。
为了一生而知道一个人,并把他保持在秘密里。
哲学家们最深奥的思想有着它们自身的变戏法。众多的隐遁是为了某些事物突然就出现在手掌里。
模糊或是强化结局:别无选择。
限制一个人所期望显现的尊敬的领域。保持一个人更大的部分敞开。
留存的群山,恐惧的空碗。
在一个很特殊的壁架上,在危险与提升之间,它安顿下来。正是在这里,而非别处,他被允许写作。
修补信件。死者的运动。
为了存在于今天,一个人需要一种对所有各不相同的时代的亲密知识。
时代的共有的醒悟。
消失,但不是完全地,为了你能够知道它。
只有在恐惧进而我才完成我自己——为什么?我一直是被恐惧所哺育的?我只有在恐惧进而才认出我自己。一旦它被克服,它变成希望。但它对其它人仍是恐惧。我所爱过的人是那些他们的生活为我所恐惧的人。
在它开始于75岁的新生命里,它忘记了他父亲的死。
在音乐中词游泳——而词通常散步。我爱词的步态,它们的小径,它们的停止,它们的驿站。我不信任它们的漂流。
一个人将通过赞美去辨认他不是什么。
在词语开始闪耀之前,他把自己削得更短。
我不能想象有比一个曾经知道说许多事物而在晚年却陷入沉默的人更痛苦的景象。这并不是指智慧的沉默,那种在责任之外能保持安宁的沉默;我指的是当一个人回首往事并感到一生的努力仅为徒劳的失望的沉默。我指的是比起过去曾是的一切生命在老年并没有成为更丰富的沉默。这种晚年将不拥有什么,因为它感到被削贬,而不是扩大。
对死亡保持沉默——你能忍受多久?
解释虚无。把它放在这里。说它。离去。
如果你旅行更多,你知道的将更少。
也许一个人可以感知死者继续存在,但是仅在某些词里。一个人知道了这些词则有可能听见死者。
再一次言说同样的事物,在早年的形式里。
有可能历史更多地活在他身上,而不是在历史学家那里。这曾是他的绝望并且永远如此。
“成为一个陌生人比迎接一位陌生人更值得。”
为某一特定的时代燃烧,但要弄清楚你是否将被再次点燃。
你唯一的逃避是通过一个不同的姿式朝向死亡。你可以永不逃避。
我将永不可能只存在于一种语言里。原因在于我如此深地被德语所束缚,以至于我总是感到在其它语言里也必将如此。
他不曾摆脱过恐惧,但这已不再是他自己的恐惧。
去经历一头动物的死亡,但是作为一头动物。
“一个人坠入睡眠”,他对孩子说道,“而不再醒来”。“我总是醒来”,孩子快乐地说。
忘却的美好,在于它暴露它自身之前。
他收集烘干了的细节。
甚至不可能想象一个人自身的死亡。它似乎不真实,它是最不真实的事情。为什么你总是把它视为挑战?经验的缺乏。
想着过去的事物仿佛它们刚刚开始存在。
他说的总是比他想的要多。他将如何去做?他将削减他自己或是这些句子?
你不如卡夫卡可信赖因为你活得如此久长。
但也许年轻一代希望从你那里得到帮助以对抗文学中的死亡的惩罚。
作为一个轻蔑于死亡逐年增长的人,你是有用的。
现在,他仅仅散步于自己建造的桥下,对其它任何地方的恐惧使他不得不避开。
重写一封信,在多少年过去之后。
从只说“神”里他得到什么乐趣——为了不去说“上帝”。
是的他永不使自己成为一个奴隶。但他观察过那些想成为奴隶的奴隶。
那是最坏不过的事情。
他发现句子,仅仅为了把更早的一个带回来。
说最私人的事物,说它,别无它虑,不要羞怯。一般化的尽可以在报纸上发现。
你是否可以触及你的早年生活而不受到处罚?
他害怕讲一个新故事。
有多少事物你要避开为了减少死亡的碰撞?
当他们走开,我想他们将作为别的什么人回来,或者永不。
他把自己扔得如此之远以至于在下一世纪才被人接住。
一个仅在夜间的生命:用什么来重新布置早晨?
自从他们教给我们生活的一课,中国人,在我们之前,自时间开始以来。所有更痛苦的就是观看他们现在与我们竞争。当他们终于赶上我们,他们
将失去所有他们曾超过我们的领先的距离。
哲学家由于膨胀:尼采。
由于呼吸:庄周。
他需要那种在他之后能够继续他的痛苦的人。
永不休歇的潮汐:我们。
上帝的吃者和饿者。
太多的名字在他的头脑里,象大头钉。
词作为哨兵。
我生活的故事并不真的关于我。谁能相信这一点?
他回到家。陈设依旧,桌子已经散架。他坐下,并写作于空气里。
只有他阅读时他才是幸福的;他更为幸福当他写作;他最幸福的时刻则是当他读到某些事物他从不知道的时候。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3 13:43:21编辑过]
作者: 卡树 时间: 2007-8-4 13:27
谁是谁的耳证人?(读卡内蒂《耳证人》)
一个奇怪的名字出现在一本书的封皮上,纸页泛黄,黑体五号字体。这大概是我对这本书的最初记忆。天气阴沉,图书馆管理员仍然在喧闹之中,嗓门清亮,发音不标准的普通话一句一句地丢出来,那的确是在四年前的一个下午,所有的场景和温度,还有声音都印象清楚。遁着这道记忆的光,我居然能顺利地找出当时的阅读笔记。并且,再一次与这个名字对视三秒钟:耳证人。
从一本书爱上一个作家,可以理解。但是从一个书名就对这个作家死心塌地,这种情况不好解释,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就是这么喜欢。在四年后一次无意阅读中看到作家的名字和书名,便执意要去寻找当时的阅读笔记来,谢天谢地,那些段落乖乖地躺在我书橱里层的笔记本里。因为高兴,我就这么啰嗦地多交待了一下事情的始发经过,呼呼,高兴嘛,吐下舌头。
这个名字就这样给了一本薄薄的旧书,一本像是由警句性的草稿发展起来的性格肖像文集。大多时候,别人都叫它另一个名字:《五十个怪人》。一看那个名字,我就想把眼睛转开。我喜欢的是这个——《耳证人》,就是这个名字俘虏了我的欢心。书的原著作者是卡内蒂,1974年的著作。好像是德国华裔沙儒彬和罗丹霞的译本,在国内1989年出版。呼呼,好了,就因为这么个名字,那时我开始读这本书,在对作家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心里满是难以抑制的好奇。
《耳证人》——书里大多一二百字的短篇,描写五十个人,共五十篇。语言微微晦涩,但是简洁明快,很有味道。像“瞎子天生并不瞎,但他花一丁点儿力气就变瞎了。”这类的句子举目都是。五十个人的极端性格被刻画得栩栩如生。卡内蒂凭借着分裂的语态和夸张的想像,把人们引入一个受疯癫控制的生存空间,就这么说吧,他就是想把世界描绘成疯人院,把人们的种种事例看成是社会的凶兆。人们就那样遗失了正常的世界,既不能交流,又不能用行动来保卫自己。人们都陷入一个个人格困境,而不自知。可是,卡内蒂并不为这种现象焦虑,他还在轻描淡写的写着,装作一无所知。
那么,我们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些文字呢。我们总是在说着这样那样的道德行为准则,我们把自己束缚得紧紧的,我们道貌岸然的正常生活着,所有与周遭相悖的一面都得到了我们狠狠地摒弃。然而,在之后,我们又会崩溃于一种现实——从《耳证人》里透露出来的现实。在面对这本书时,我们如同在揭露着自己的伤疤,触目惊心。卡内蒂他是故意的,他成功了。他用了一个怪名字,耳证人(Der Ohrenzeuge),吸引了人们的眼睛。然后,他再用他自我独到的写作方式把这种疼痛推到最锋利的顶点处,他那样写着,用尽古怪的词语和偏离正常的想像方式,悄无声息地把我们引到一个戏剧的排练现场。
卡内蒂说:“我非常认真地对待任何我尝试写作的体裁,并且我希望能创造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东西来,不过,我认为,我所有的创作归根到底都是具有戏剧性的。以人的典型语言行为来描写人,让他自己用独特的说话方式来描绘自身的特性。”事实如此,在《耳证人》里面,每个人都像是在进行一场自我行为艺术表演,来看几段引文事例:
白赠女:一个送了别人东西又立即去取回来的人。她为什么把它们奉献出来呢?就是为了取回,她才把它们奉献出来。
泪水司炉:他天天都去看电影。这是一个冷酷而残暴的世界,要是感觉不到面颊上的湿温的水,那简直就不想活,眼泪一旦开始流涌,他的心情就愉快起来。
家当阿姨:给钱系上餐巾,给钱东西吃,将钱看作孩子。
细味女:对种种气味敏感的女人,身上有一层隔膜,讨厌春天。
水窝藏主:在渴死的恐惧中生活并收集水,他的酒窖看起来很不错。其实并非酒窖,所有的瓶子一概装着水,由他亲自密封并按年序排列。一下雨,水窝藏主就哭起来。
月亮表姐:在一个梦幻中,月亮表姐被告知她在月亮上有亲戚。她不论在何处都觉得很舒服,因为到达某地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创办她的家庭,哪怕在最小的国家,她也能找出头绪来。甚至即使一个国家不超过十个人,其中一个也铁定是她的亲戚。
马暗女:学到的很少,她和人很合不来,她不缺少词语,她看书写字,但每当有人对她说话, 并要求答复的时候,她就窘得说不出话来,就连有个人站在她眼前用眼睛对准她,就连有个嘴巴在她眼前造出语音,也都使她失去作为。所有对面的人都令她受惊。马暗女并不患有过分的自我恋爱,但是她能够跟马独处。
纸醉鬼:看所有的书,无论什么书都可以,只要难懂就行,他并不满足于人人谈论的书。他看的书应该是罕见的而且已被忘却,不易找到的。他为一本无人知道的书找上一年之久,要的书总算找到了,于是他一口气读完,弄懂并记住,以后便可以引用它了。当傻瓜走近时,他老远就笑起来。一个女人要是想跟他结婚,最好是给他写信,并且在信中询问他,如果她的信够频繁的话,他就迷恋她,并且永远要她的问题作伴。
星清小姐:她在黑暗的地方度过她的一天,她工作只是为了让白天过去,她的皮肤很好,跟太阳之光一样的洁白,不过她自己却不知道,因为她不看自己,她从不把一丝脑筋浪费在自己身上,她唯一的镜子是亮晶晶的夜,而且它由那么多的小点组成,这使她不具有统一性,她从哪里开始,她到哪里结束,没有看过自己的人可能那么清吗?
在这样的文字里,理性与非理性全部混淆了,事实与幻觉也搅成了一团,五十个混乱心态的人格,就这样赤祼祼戏剧化的摆放在你的面前,这些人群组成的世界是独特的,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可能存在。但是,在转身之间,你或许又会发现,其中一种与自身个性有吻合的可能。才发现,卡内蒂从一开始,就是要给我们一个闹剧,从书名开始,他就是蓄意要让你忧伤地发现一个真相,不管多么离奇古怪,那些形态正在我们自身潜在地发展着,随时就可能迸出一个或者五十个,或者更多的形态来。那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共同拥有的形态。这一幅幅人的生存的讽刺画,映现的却是我们自身的疾病。
那么,再回头来看这本书的名字,便不再是那么纯粹的古怪好玩性质了。卡内蒂作为一个颠沛流离的作家,一生游踪不定,关注他人比关注自身更多,他观察小乞丐,留意那些贫困的人群,跟踪患有隐疾的人群,莫不是他人的困境,也正是他自身闯不过去的关口。在那些刻意营造的古怪荒诞后面,他目及了和好友卡夫卡相似的景况,人被异化,却又艰难生存。至此,用卡夫卡的一句话来作为尾声:“为了这个世界,你可笑的给自己套上了挽具。”为了一个寓言,卡内蒂给我们布置了一个戏剧场景,而那些演员,不过是我们自身。我们只好用耳朵做为某种证明的工具,继续生存。
(2005年5月31日 草稿)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6-3 13:44:33编辑过]
作者: 太上老军 时间: 2007-8-4 13:27
耳证人非常好看
但对于迷惘,我并未感觉特别的妙处,当然也是不错的小说了
欢迎光临 黑蓝论坛 (http://www.heilan.com/forum/) |
Powered by Discuz! X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