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强调艺术批判性作用的独立批评家王南溟,在“墙”展之前就已撰文对高名潞所提出的“整一的现代性”(Totality of Modernity)表示怀疑,指出这一概念的提出是高名潞对已经在现代性理论面前不堪一击的“85新潮美术运动”所作的某种保护性假设。高名潞认为与西方美学独立的现代性相比,中国一开始就没有那样的分裂的现代性观念,一开始我们拿起“现代”的时候,就是将社会与美学笼统地看待,而且中国的知识分子太社会化,太政治角色化。对于高名潞所说的“艺术政治化”,关键问题是弄清楚艺术究竟是如何政治化的?中国的现当代艺术是否始终与国家意识形态保持一致?如果有不一致的情况存在(这是毋庸质疑的),那么我们还能将社会现代性与美学现代性统而笼之来对待?社会现代性与美学现代性的关系最简单地说,就是以艺术作品为主体的美学不断地质疑、批判社会现代化过程所可能造成的负面后果。高名潞依据这种“笼统”,甚至称在中国可以将科学、宗教,甚至政治与艺术互换或替代,比如蔡元培先生就提出过“美学代宗教”。高名潞以此即提出中国无两种现代性的结论未免过于草率和纯理论化,这里只反驳一句:蔡元培的“美育代宗教”说代表的绝不是多数中国知识分子的理想,还存在相当一部分知识分子、尤其是怀有宗教情怀或对佛学、基督教神学深有研究的学者对蔡元培该主张的反对,又该被置于何处?难道排除在审美现代性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