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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谈写作者的早期训练 [打印本页]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7-8-4 13:29
标题: 谈写作者的早期训练
有的人适于写作,有的人不适于写作,这几乎就是在人很早的时候就注定了的。适于和不适于,并不在于一个人是否能依靠写作赚到钱,更不在于一个人出过几本书,而在于他是否真的能通过文字来表达自己的情感、想象和思维。更进一步说,一个人的情感、想象和思维的深度及广度,是否足够给他人以养料,这反过来也直接关系到文字的质量。平庸者不适于写作。
现在很多流行的小说,已经退步到要靠匆匆忙忙的文字来讲一段故事了。如果你关注写作,那么你一眼就看得出,这些小说的作者在上学的时候,他们的作文从来没当过范文。不仅如此,可能甚至写得糟透了。流行品永远不会因其自身的魅力成为永恒的美的载体。
凭借我个人的经验,我认为写作是需要进行极其严格的早期训练的。当然,一个出色的写作者可以从40岁才开始练习写作,天才甚至可以从不经过训练。但是对于人并不漫长的一生而言,你练习得越早,意味着你磨练的时间也就越长。只要你注意保护才能,提早动手总是没错的。
诚如钢琴、素描一样,早期的写作训练,也是需要导师的。写到这里,使我回忆起在自己10到12岁间曾经接受的写作训练。当时我每周要写数篇日记,题材不限。到了周末的时候,我要带着当周的那些日记,前往辅导老师的家里,由他当面将我的这些“作业”批改点评一遍,然后教我按他说的重新写一遍,满意了才可以回家去。这位老师与我同姓,他相当优秀,最优秀的地方就在于他并不是一个眼光只集中在教学业务这一点上的书呆子。而教师的性格也将融入到他的教学中去。
那时最多的训练是一些枯燥乏味的基本功。首要的解决的问题,是一个写作的逻辑问题。也就是说,当你走到一个环境中去,你该按照怎样的顺序去描写你所感受到的事物?在这个“条理训练”的基础打牢之后,你再着手去考虑是什么引起了你这种感受。最后是你如何表达这种感受。他用了很长时间来教会我如何用一个12岁孩子的口吻去写一篇文章——而不是模仿一个一身正气的大人的口吻。
现在回忆起这段经历,它给我的最大收益,不仅在于进行了写作基础训练,更在于教会我如何在今后的岁月中继续进行自我训练。
也许有人会发现,我经历的早期的写作训练似乎过于“理性”,即使我那时的作文中出现孩子式的活泼,也是经过导师的严格控制和引导训练所产生的。导师并没有教导我该如何看着一朵花或者一个苹果感动到要流泪。因为这些是没法训练的,也并非一个人早期写作训练中的第一要务。
我所说的一切,并不代表我的经验具备普适性。但就我个人而言,在我后来的生活经历中,每到山穷水尽时,总是写作救了我,而我也一直是靠写作的这门手艺吃饭,也曾经是靠这个(而不是靠其他的专业知识)在某个专业领域里做得比其他人更好。即使我成不了小说家,我这一辈子要与文字打交道也已是既定的事实。
前面谈到的,是我个人对于“早期的写作训练”的一些看法,但是,它并不等同于“写作者的早期训练”这一概念。除去母语写作本身的训练外,一个写作者早期的训练还可能包含哪些内容呢?
或许他还需要比较强的表现欲望,同时这人还必须是敏感的。过于敏感对写作来说总是不无益处,而对人生的益处则乏善可陈。
还有想象力。没有想象力,其他的都是空谈。
还有非常早期的阅读,这和家庭背景或许有一定关系(不过,我对一个人成年之前阅读名著的做法,饱有质疑,这是另一个问题)。
还有少年时代的人生挫折。留级、被开除、家庭的破裂、天生的残疾、相对贫穷……或者是其他还不至于将一个孩子彻底催垮的失意……但是假设一个人一直到了青春期他的家庭条件依然未能达到温饱的水平,这个人恐怕也不适于写作。太长久的挫折(尤其是贫困),会使大部分身处其中的人变得贪婪、报复心重。这样的人很难在写作中正确地判断和节制自己的灵魂。
当然,后面所提到的这些“早期训练”的要素,全部都是无法强求、强求也强求不来的。我们还能就这些要素多说些什么呢?
这还仅仅是谈写作,小说又是另一回事了。写好一篇小说和写好一篇文章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很多人认为写好小说不需要人来进行系统的辅导。而正是因为缺少小说的系统训练和指导,导致我至今仍然在为小说而苦苦跋涉——诚如人们所知,当一个人走入社会后,他除了写小说之外,还要分出大部分精力来抵挡太多其他的东西。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7-8-4 13:29
写得不好,见笑。随便看。
作者: 崔益千 时间: 2007-8-4 13:29
你推荐的<在异乡>感觉很好,
从开头第一句开始:当秋天,我们再也不用去打仗了…………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7-8-4 13:29
这种小说才是应该编到中学课文里去的东西——虽然情感上有些过于负面了。
这小说其实很讨巧。而且相对低端一些。“秋天,战争不断进行着,但我们再也不去打杖了。”第一句就能引发人的通感。“秋天,我再也不用去上学了”或者“秋天,我再也不用去工作了”或者“秋天,我再也不用和爸爸争吵了”。带来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感。
故事也很简单。
不过,文字上有深沉的力量。即使你躺在床边,给你的女朋友或者你的孩子读,也不会让他们觉得不舒服。而且也会被感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8-23 0:15:04编辑过]
作者: 紧 时间: 2007-8-4 13:29
有这样一个感觉:你够到了果实下的枝叶。
作者: 露露 时间: 2007-8-4 13:29
我觉得,这类文章用这样的口吻,明眼人自然可以看出门道,但是去让文学青年看(这类文应该是给文学青年看的吧),还是要软一点,不然人家不买账。
作者: 蝎子在左胸 时间: 2007-8-4 13:29
董桥在《满抽屉的寂寞》有几句话大意是写作不可太动感情,他认为文章是可以“做”出来的。
我不否认文章可以做出来,但我更愿意读些、写些天性自然的文字。譬如《缘缘堂随笔》、《记忆与印象》、《爱眉小扎》等,我私以为这些才是上乘的文章。
生铁所谓的“早期的写作训练”,我不否认它的一些功用,但我更主张林语堂说的’真正的文学个性”。
下面我把我的一篇日记复制在此,希望可以表达我的观点:
《28号日记》
今天7月28日,逾我抵家的15号已13天,约莫300个小时。可这300余个钟点里我却未能如愿以偿地付出我的努力和收获即便差强人意的成绩。《醒来吧,年轻人!》、《也谈猫》、《剃头记》、《23号雨的随想》等这些微的文字无论在数量或者质量上都令我失望。太多的宝贵时间被我浪费掉,而在午夜夜阑人寂时纵使读点书又能弥补挽回什麽呢?
川端康成说“独自旅行,在所有地方都是我的创作之家。因此,我很埋怨束缚我的家庭和必须抚养的家眷。”(见于《我的七条》 叶渭渠译),这种看似悖理其实恰恰证明了作家创作方向的言论而今在我心中萌生了。好坏与否,我不能认定,所以我犹豫、苦恼以至于忐忑不安。
在文学上我是个起步晚矣的盲目追随者(我不敢自诩自己是探索者),基础差、又懒惰而且还轻易会做了语言的俘虏。假使按照川端康成的理论(“我认为艺术家不是在一代人就可以造就出来的。……作家的产生是继承了世代相传的艺术素养的。” (见于《临终的眼》叶渭渠译),我的“基础差”恐怕会更糟糕。加之我懒惰的习性,想想,在这条艺术道路上我是不可救药的了。然而,他的成就似乎与他的家世不相符合,终于我窥到了丁点儿的理想之光来维系我走下去的残弱又坚强的力量。X认为“天赋占的比例可达99%,而后天努力是微不足道的”。我坚决反对这一点。(X算得我大学期间唯一作为“同志”的朋友。我们曾把彼此比喻成缚在一根绳索上的两块石头,掷出去,作用是互动的。)我们通过语言来思想和表达感情,所以我们不可过分信赖语言,“人过分信赖语言,产生不了新的发现”,甚至造成文字间的“我”与真实自我的脱节。注意这里是说不可过分信赖,而并非支持信马由缰,否则作品岂不成了注水猪肉。
我自小是喜雨的人,无论淫雨霏霏抑或瓢泻张狂,我都为之欣喜,纵使愁惋感伤也是心情惬意的折射。引《醒来吧,年轻人!》中一段为证:“雨是奇特的事物,连绵的雨会弥漫成一种愁惋的情调,浸润成一种思忆的感伤。无论是撑一柄雨伞还是淋浴其间,对年轻的恋人都是件浪漫的事。”可本月23号那场肆虐的大雨,让我对雨有了更清醒残酷的认识:雨也会漫漶成哀怨的情潮,瓢泼成失望的灾难。
我试图在《23号雨的随想》里阐述我的残酷的新认识,可我总急功近利,把“年轻人的麻木”、“农民朋友生存道路的拓宽”掺杂了进去,以至兵力分散失去重心。可即使我认识到这一点,也不知删除或稍事整理。川先生言:“如果有主题,情节只要有个轮廓,也能写出来。当然,开始动笔之后,主题有时也会发展或改变。”(见于《我的七条》)即有先例在,何妨随他去。
“阳光灼灼了4日依旧未能蒸发汲净潮湿氲气,屋顶、后房扇水迹不祛,地面还湿软。”所以昨日晨雨时,“我的心情一直别别扭扭的,喜忧参半。炊烟被雨水摄压在院落里漂移,几只蜻蜓逐戏,雨星子间或扫到我身上,而我正努力卒读《李敖回忆录》三分之一的篇章。”(前面引用的是我昨天日记中的一段。)
上面提到李敖,便捎带说几句。高中时期捧读李敖,恐还是多感兴趣在“居然有人以三毛为笔名,整天做的,竟是带领病态的群众,走入逃避现实,风花雪月的世界,这对苦难的真三毛说来,实在是一种侮辱。”[见于《李敖回忆录》3上海]、“这两千人,不但当时目击了李鼎彝先生走向了火葬,同时还目击李鼎彝先生的宝贝儿子李敖,表演了一次犯众怒的丧礼改革!”[见于《回忆录》5台大] 、“教育好像是一架冷冻机,接近他的时间愈久,人就变得愈冷淡。太多的理智恰像泰戈尔形容的无柄刀子,也许很实际很有用,可是太不可爱了!”见于《回忆录》6军队]、“势利眼的余光中还买帐”[见于《回忆录》10星沉] 等诸方面吧。而今复读,不避讳地说,我是准备“整理”一下走过李敖大脑和身体的女人。
无论现今我是否计划写关于他的短文,也无论X是否鄙弃他是谄媚OOO的小人,于己,李敖自始终今都是“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的一个人。
今日起得较晚,手痒痒的,猝然提笔,不理思绪。莫喋喋不休罢,再聊。
7/28/2005 12:33 PM
王轶超于家中书房
刚结束《28号日记》初稿,于是选择零点乐队《乞爱者》放松一下。瞬间G来电,莫非恋人间当真是心有灵犀的?
“我刚写了千余字。之前,感觉自己是埃及木乃伊,僵化干瘪,特别是思想的枯竭,只凭借读书吸收点鲜活血液苟延残喘;而现在,又觉得自己在膨胀,身体已承载不住思想的负荷,所以忧心忡忡的。”电话里我对G说。
她用怎样的话宽慰我,我已不是十分记得了,因为有她的声音萦绕耳际我倍觉温馨。
置下子机,挟余光中《左手的掌纹》入厕。略微详熟我生活习惯的人都晓得,我有厕上读书的“恶习”。“宋代大儒欧阳修自承最佳的写作时候乃是‘三上’:即枕上、马上和厕上。”(见于林语堂《生活的艺术》第十二章“文化的享受”),我虽未领悟“三上写作”的妙处,却熟稔厕上读书实乃一乐事。
“三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黄山谷这一说法确实透辟。
另外,究竟余光中是否是势利眼?我不便妄论。于上,权且引用李敖书中原文而已。
读书厕上,一镜阳光炙在我的脚趾,感觉脚趾真成了顽童戏谑时用放大镜聚光虐待的蚂蚁,痛苦难当。捱着读罢《从母亲到外遇》一文遂出。
林语堂说:“凡是期望成为作家的初学者,都应该先把写作的技巧完全撇开,暂时不必顾及这些小节,专在心灵上用功夫,发展出一种真实的文学个性,去做他的写作基础。……基础已经打好,真实的文学个性已经培养成功时,笔法自然而然会产生,一切技巧也自然而然的跟着成熟。”(引处同上),亏得先生如此循循善诱,我方执着一路走来。
午后2时24分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7-8-4 13:29
以下是引用蝎子在左胸在2005-9-2 23:23:26的发言:
我自小是喜雨的人,无论淫雨霏霏抑或瓢泻张狂,我都为之欣喜,纵使愁惋感伤也是心情惬意的折射。
今日起得较晚,手痒痒的,猝然提笔,不理思绪。莫喋喋不休罢,再聊。
置下子机,挟余光中《左手的掌纹》入厕。
朋友,谢谢你给我的意见,但是,你写的这个日记,真的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嘛?请你告诉我实情。
“置下子机”,我现在满脑子就是这4个字。
作者: 蝎子在左胸 时间: 2007-8-4 13:29
子机?!
难不成,生铁先生不晓得有“子母机”吗?
另外,我确实赞赏生铁先生“笔名‘的寓意,这让我想起了董桥在一些文章里避免使用”但“字的习惯,在转折处,在容易”彰显自我“的地方,毅然弃”但“字。凭我粗浅的理解力我姑且认为这正表明了董桥的严谨和谦和的品德吧。
其实,我是羞于把上面那篇东西誊列于此的,避免贻笑大方。
可,这里我仅是想表达一下我对写作的认知罢了,只是想像生铁先生一样不避讳的阐述个人看法而已。
我说了,我想在黑蓝里寻觅”先知的苍鹰“(可参考普希金《先知》一诗),所以我坚持坦然以待。
作者: 孤山箫客 时间: 2007-8-4 13:29
我完全同意生铁兄的看法,我认为写作同绘画、音乐等其它艺术形式一样,也要接受极其严苛的基本功训练。我可能还要激进一些,我认为达芬其的画鸡蛋训练法是绝好法门,写作者如果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去描述一样事物,或叙述一件事情,才能在不断地修正中达至语言的扎实与完善。我推崇天才,但天才是早期磨练后的显现。天才如璞玉,不加雕琢直与顽石无异,但天才有别与庸才之处在于:璞玉研磨后可变价值连城的美玉,而顽石再磨也终难成玉。这是我所谓的“一切艺术领域中,天才可占百分之九十九的重要”之本意。
PS:我并不认为李敖是在谄媚GCD,我只是觉得,他由于过与痛狠蒋氏父子,因而对他们的敌人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使他在涉及GCD的问题上有些个不明是非,说话不负责任。如果说我有鄙薄,也只是鄙薄他感情太过,冲昏理智,失去了一个学者应有的严谨而已。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7-8-4 13:29
回孤山箫客:
我也觉得要强调传统的一些东西。因为现在太多年轻的同仁句子还写不通,就拿“探索,试验,先锋”做幌子了。我希望能强调一种回归。当然,它同样是基于对自身所持文学观念不变的情况下而言的。
一个写得不好的人,说自己是先锋,比说自己是大师,更令人心痛。
其实这些都是些常识性的东西。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9-6 17:45:30编辑过]
作者: 高原 时间: 2007-8-4 13:29
“我刚写了千余字。之前,感觉自己是埃及木乃伊,僵化干瘪,特别是思想的枯竭,只凭借读书吸收点鲜活血液苟延残喘;而现在,又觉得自己在膨胀,身体已承载不住思想的负荷,所以忧心忡忡的。”电话里我对G说。
______谁要从电话里这么跟我说话,我肯定找机会给他拿拿聋.
作者: 蝎子在左胸 时间: 2007-8-4 13:29
回生铁:
“其实这些都是些常识性的东西。”
生铁的话兴许不错,而有些时候我们的“常识”会成了桎梏和链锁。记得早些时,我在爷爷的旧纸堆里翻出一本叔叔当初读高小时(80年代初)用的地理课本来,知道读后我是怎样的感受吗?那些铅印版的文字可都是“常识”啊!当然那(些类)书给了他们一辈人的知识启蒙,可而今我们是否还要把它“吸收”呢?
钱钟书一片文章里写他读伊索寓言的心得笔记,钱说此书可读,其中一条原由便是可以看到-——————的落后而感到人类的进步(大意是这样),我想我读叔叔的那本地理课本也就是此种感觉吧。
我不排斥传统,我更不支持‘绝对捍卫’。
作者: 我的父亲 时间: 2007-8-4 13:31
黑蓝上有些人崇尚并嫉妒天才且有些人美不滋地自我感觉自己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作者: 赵松 时间: 2007-8-4 13:31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我的父亲</I>在2005-11-26 15:24:15的发言:</B><BR>黑蓝上有些人崇尚并嫉妒天才且有些人美不滋地自我感觉自己就是天才中的天才。</DIV>
<br>你先说说哪些人是天才,然后再说说哪些人“崇尚并嫉妒”了,然后再说一下哪些人自觉是天才了。有哪些事例可以证明呢?……小小年纪的就跟政府领导开会似的,老是“有些人有些人”的,故作高深地背着手站在一边说风凉话,是不是这里有谁不小心刺激过你的敏感的神经了?说来听听?
作者: 欲望的旋涡 时间: 2007-8-4 13:31
<DIV class=quote><B>以下是引用<I>蝎子在左胸</I>在2005-9-2 23:23:26的发言:</B><br>董桥在《满抽屉的寂寞》有几句话大意是写作不可太动感情,他认为文章是可以“做”出来的。<br>我不否认文章可以做出来,但我更愿意读些、写些天性自然的文字。譬如《缘缘堂随笔》、《记忆与印象》、《爱眉小扎》等,我私以为这些才是上乘的文章。<br>生铁所谓的“早期的写作训练”,我不否认它的一些功用,但我更主张林语堂说的’真正的文学个性”。<br>下面我把我的一篇日记复制在此,希望可以表达我的观点:<br>《28号日记》 <br> 今天7月28日,逾我抵家的15号已13天,约莫300个小时。可这300余个钟点里我却未能如愿以偿地付出我的努力和收获即便差强人意的成绩。《醒来吧,年轻人!》、《也谈猫》、《剃头记》、《23号雨的随想》等这些微的文字无论在数量或者质量上都令我失望。太多的宝贵时间被我浪费掉,而在午夜夜阑人寂时纵使读点书又能弥补挽回什麽呢?<br>川端康成说“独自旅行,在所有地方都是我的创作之家。因此,我很埋怨束缚我的家庭和必须抚养的家眷。”(见于《我的七条》 叶渭渠译),这种看似悖理其实恰恰证明了作家创作方向的言论而今在我心中萌生了。好坏与否,我不能认定,所以我犹豫、苦恼以至于忐忑不安。<br>在文学上我是个起步晚矣的盲目追随者(我不敢自诩自己是探索者),基础差、又懒惰而且还轻易会做了语言的俘虏。假使按照川端康成的理论(“我认为艺术家不是在一代人就可以造就出来的。……作家的产生是继承了世代相传的艺术素养的。” (见于《临终的眼》叶渭渠译),我的“基础差”恐怕会更糟糕。加之我懒惰的习性,想想,在这条艺术道路上我是不可救药的了。然而,他的成就似乎与他的家世不相符合,终于我窥到了丁点儿的理想之光来维系我走下去的残弱又坚强的力量。X认为“天赋占的比例可达99%,而后天努力是微不足道的”。我坚决反对这一点。(X算得我大学期间唯一作为“同志”的朋友。我们曾把彼此比喻成缚在一根绳索上的两块石头,掷出去,作用是互动的。)我们通过语言来思想和表达感情,所以我们不可过分信赖语言,“人过分信赖语言,产生不了新的发现”,甚至造成文字间的“我”与真实自我的脱节。注意这里是说不可过分信赖,而并非支持信马由缰,否则作品岂不成了注水猪肉。<br>我自小是喜雨的人,无论淫雨霏霏抑或瓢泻张狂,我都为之欣喜,纵使愁惋感伤也是心情惬意的折射。引《醒来吧,年轻人!》中一段为证:“雨是奇特的事物,连绵的雨会弥漫成一种愁惋的情调,浸润成一种思忆的感伤。无论是撑一柄雨伞还是淋浴其间,对年轻的恋人都是件浪漫的事。”可本月23号那场肆虐的大雨,让我对雨有了更清醒残酷的认识:雨也会漫漶成哀怨的情潮,瓢泼成失望的灾难。<br> 我试图在《23号雨的随想》里阐述我的残酷的新认识,可我总急功近利,把“年轻人的麻木”、“农民朋友生存道路的拓宽”掺杂了进去,以至兵力分散失去重心。可即使我认识到这一点,也不知删除或稍事整理。川先生言:“如果有主题,情节只要有个轮廓,也能写出来。当然,开始动笔之后,主题有时也会发展或改变。”(见于《我的七条》)即有先例在,何妨随他去。<br>“阳光灼灼了4日依旧未能蒸发汲净潮湿氲气,屋顶、后房扇水迹不祛,地面还湿软。”所以昨日晨雨时,“我的心情一直别别扭扭的,喜忧参半。炊烟被雨水摄压在院落里漂移,几只蜻蜓逐戏,雨星子间或扫到我身上,而我正努力卒读《李敖回忆录》三分之一的篇章。”(前面引用的是我昨天日记中的一段。) <br>上面提到李敖,便捎带说几句。高中时期捧读李敖,恐还是多感兴趣在“居然有人以三毛为笔名,整天做的,竟是带领病态的群众,走入逃避现实,风花雪月的世界,这对苦难的真三毛说来,实在是一种侮辱。”[见于《李敖回忆录》3上海]、“这两千人,不但当时目击了李鼎彝先生走向了火葬,同时还目击李鼎彝先生的宝贝儿子李敖,表演了一次犯众怒的丧礼改革!”[见于《回忆录》5台大] 、“教育好像是一架冷冻机,接近他的时间愈久,人就变得愈冷淡。太多的理智恰像泰戈尔形容的无柄刀子,也许很实际很有用,可是太不可爱了!”见于《回忆录》6军队]、“势利眼的余光中还买帐”[见于《回忆录》10星沉] 等诸方面吧。而今复读,不避讳地说,我是准备“整理”一下走过李敖大脑和身体的女人。<br>无论现今我是否计划写关于他的短文,也无论X是否鄙弃他是谄媚OOO的小人,于己,李敖自始终今都是“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的一个人。<br>今日起得较晚,手痒痒的,猝然提笔,不理思绪。莫喋喋不休罢,再聊。<br> 7/28/2005 12:33 PM<br>王轶超于家中书房<br><br>刚结束《28号日记》初稿,于是选择零点乐队《乞爱者》放松一下。瞬间G来电,莫非恋人间当真是心有灵犀的? <br>“我刚写了千余字。之前,感觉自己是埃及木乃伊,僵化干瘪,特别是思想的枯竭,只凭借读书吸收点鲜活血液苟延残喘;而现在,又觉得自己在膨胀,身体已承载不住思想的负荷,所以忧心忡忡的。”电话里我对G说。<br>她用怎样的话宽慰我,我已不是十分记得了,因为有她的声音萦绕耳际我倍觉温馨。<br>置下子机,挟余光中《左手的掌纹》入厕。略微详熟我生活习惯的人都晓得,我有厕上读书的“恶习”。“宋代大儒欧阳修自承最佳的写作时候乃是‘三上’:即枕上、马上和厕上。”(见于林语堂《生活的艺术》第十二章“文化的享受”),我虽未领悟“三上写作”的妙处,却熟稔厕上读书实乃一乐事。<br>“三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黄山谷这一说法确实透辟。<br>另外,究竟余光中是否是势利眼?我不便妄论。于上,权且引用李敖书中原文而已。<br>读书厕上,一镜阳光炙在我的脚趾,感觉脚趾真成了顽童戏谑时用放大镜聚光虐待的蚂蚁,痛苦难当。捱着读罢《从母亲到外遇》一文遂出。<br>林语堂说:“凡是期望成为作家的初学者,都应该先把写作的技巧完全撇开,暂时不必顾及这些小节,专在心灵上用功夫,发展出一种真实的文学个性,去做他的写作基础。……基础已经打好,真实的文学个性已经培养成功时,笔法自然而然会产生,一切技巧也自然而然的跟着成熟。”(引处同上),亏得先生如此循循善诱,我方执着一路走来。 <br><br>午后2时24分<br><br><br></DIV>
<
>很做作</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5-11-26 16:26:33编辑过]
作者: 凌丁 时间: 2007-8-4 13:31
蝎子所谓的“散文”看得太多了,该打开窗口,透透新鲜空气了。
作者: 黄色幽默 时间: 2007-8-4 13:34
我是来支持小明的。
作者: 冯与蓝 时间: 2007-8-4 13:34
<
>过了很久再来看这个帖子和跟贴</P>
<
>觉得好玩死了</P>
<
>乐坏了我</P>
作者: 何兮 时间: 2007-8-4 13:34
<
>小明啊,小明,快乐的人,该是。</P>
[em01]
作者: 闵 时间: 2007-8-4 13:35
<
>不知道是有话要说呢还是要说话.</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6-7 19:51:14编辑过]
作者: 于凡 时间: 2007-8-4 13:35
写作是残酷的事情,大家都在说话,你要说得出类拔萃,就很难了。如果大家每天都画画玩儿,我想要成为一个像样的画家会比现在更难得多。写作是最难的一门技艺,因为它最普遍,无处不在。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7-2 16:20:49编辑过]
作者: 非非 时间: 2007-8-4 13:36
一个人一直练下去,总会有进步的,在乎的就是“写、练”这个过程的感觉。
作者: 花篮的花儿香 时间: 2007-8-4 13:36
我觉得想象力是第一位的。训练,这个有点象科班学习,有其好处,但也有可能是创作上的一种阻碍。没有想象力的人肯定是不适合写作的。
作者: 大火析木 时间: 2007-8-4 13:36
肺腑之言。
作者: springcatcher 时间: 2007-8-4 13:39
<p>“如果大家每天都画画玩儿,我想要成为一个像样的画家会比现在更难得多。”</p><p>所以大家都很明确画画是门技术。</p><p>其实,小说也是世俗的技术吧。能把自己所感变成他人可感。中间需要个转换的。</p>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6-11-9 23:56:40编辑过]
作者: 于阔 时间: 2007-8-4 13:57
<p>凡此种种,种种言论;人言人异,人异人言。我都觉得仅仅貌似正确,我更愿意相信——早晨一开门,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男女老幼一脸焦急,最前面一个拽住我的衣襟,恳求道:大师您说呀,您说的每句话我们都将口口相传,直到永远,永远的天安门汉白玉。</p><p>或者,拿着一本名著上厕所,在雪白的厕纸刷刷写字,至大便出尽,取名著优美之篇章揩屁股。出来后将厕纸交漂亮女秘书打印传至人民文学为人民。</p><p>或者,当天人民日报为人民整版刊出鄙人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消息。作协协作之漂亮女主席登门催搞:大师您已于昨日获得诺贝尔奖,请尽快写出《买馅饼记》这篇获奖作品。</p><p>需要挂虑的是我们能否写好,不必挂虑的是世上不缺好作家,文章神妙如天赐。</p>
作者: zouyongyongyang 时间: 2007-8-4 13:57
提示: 作者被禁止或删除 内容自动屏蔽
作者: 隐忍 时间: 2007-8-4 13:57
<p>这种所谓的正规训练.我初中的时候有过.当时我和我们的语文老师走得比较近,虽然他在文学上的见解并不十分独到.但是现在想来,他对我的写作影响很大...我每周都要写很多东西给他批阅...真的应该感谢他当年对我的期望和喜爱.可惜我至今没有什么大前途.在文学上也是一直处于一种迷惘的状态.........始终未能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还好,我们还够年轻.有很多的时间去尝试和幻想.</p>
作者: 童末 时间: 2007-8-4 13:57
<div class="msgheader">QUOTE:</div><div class="msgborder"><b>以下是引用<i>隐忍</i>在2007-4-28 14:43:58的发言:</b><br/><p>还好,我们还够年轻.有很多的时间去尝试和幻想.</p></div><p>有时我觉得这句话很可怕,尤其当一遍遍这么说着的时候……</p>
作者: 末日征程 时间: 2007-8-4 13:57
14楼的话刺痛了某些人的神经~
作者: wqq1025 时间: 2007-8-4 13:58
很赞同一句话,就是平庸者不适合写作。而且训练是必要的,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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