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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他们的祖先『原创』 [打印本页]

作者: zik    时间: 2007-8-4 13:04
标题: 他们的祖先『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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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张阿姨的祖先不是人,也不是古代猿猴,而是古代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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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姨是我们楼的楼管阿姨,她的嗓子尖得像食蚁兽的嘴巴,但是身材却生得像考拉。考拉会挂在树上,像考拉的女人肯定也很会挂在男人身上。于是我们都非常同情张叔叔(张阿姨的内人总是应该叫做张叔叔的),因为张阿姨的脸生得特别长,像马脸(要你挺直身子让匹马挂在身上,你总也不会觉得开心。)我们普通人的脸顶长顶长也就30cm了,可她的脸竟有58cm长。听说吉尼斯世界纪录委员会曾经派人来找过她,想让她登个记,为国家添点荣耀。结果被她的马眼白了三十下后,委员会的人都被她电死啦,于是没了下文。对这件事,我们1#的人都很愤慨,一方面觉得委员会的人导电性太好,连张阿姨这种货色他们都可以导通,丢尽男人的颜面。另一方面又为吉尼斯纪录感到可惜,脸长58cm的人,简直没法想象,你肯定也没见过吧!
    自从吉尼斯世界纪录委员会的人来过后不久,我们楼又来过两批找张阿姨的人,他们都是外国佬。
    第一批人长得像猴子,除了毛特别多,又密又长外,背也比普通人要弓些,手里还拿个铁锤,一边走一边敲墙壁。后来我们从张阿姨那里得知,他们是考古学家,总是在探究人类祖先的秘密。因为他们的研究表明,人类的远古祖先是古代猿猴,而且证据确凿,于是他们也变成了猴子的样子。我一想,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吧!这有点让我害怕,由考古学家们类推,想必司机的职业病是变成辆车,厨师会变成锅碗勺筷,清洁工人一会儿变成扫把,一会儿变成清洁车,一会儿还要变成簸箕,尤其累。而我们这些学计算机的,以后肯定要变个键盘放在桌上被人敲个不停。想至此我怕得发抖。
    不过随着又一批外国人的到来,这种顾虑还是很快就打消了。因为这些来客是人类起源问题的科学家,常跟显微镜打交道。我发现他们是好端端走进来,并不是摆在实验台上被人抬进来的。这至少说明职业病并不是一种你干什么就会变成什么的病。得知以后不必变成键盘被人打,我乐得屁颠屁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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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我又在楼道里听见张阿姨的尖声高叫(这种声音莫名其妙让我想起食蚁兽在觅食),点评这两批外国佬的优劣。
    考古学家是群色狼,他们手里拿着铁锤,成群结队跑到1#楼门口。几个老猴子经验丰富,便斯斯文文从大门进来,直到撞坏“楼管办公室”的门,才显出点暴力倾向,这时他们看见张阿姨坐在凳子上,一脸惊愕地看着他们。几个年轻点的猴子自恃身强力壮,非得撬了保险窗从窗口爬进“楼管办公室”。他们前后夹攻,将张阿姨一把抓住,按到在地上。张阿姨以为这些猴子要非礼她,非常激动,脸涨得通红,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可等了好久,猴子们竟然没有解她的衣服,她觉得一丝意外,很好奇地睁眼一看,吓了一跳。原来猴子们也在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端详着她的马脸,一脸讶异的表情,仿佛在2003年看到个活恐龙。这下张阿姨的脸更红,是羞愧得脸红——竟然连猴子也嫌她长得丑,她的自尊心到了崩溃的边缘,心脏几乎停止跳动,配合了她行将崩溃的自尊心。幸亏这时有样东西在她大腿内侧适时摩擦了一下,她的心跳得以挽回。她想:我终归是女人,你们忍不住了吧!于是斜眼往下偷看,想知道猴子与张叔叔的区别……
    这一看不要紧,差点成残疾!
    猴子只是拿起铁锤时一不小心碰到她的大腿。张阿姨竟然以为是猴子们跟她调情,要对她实施诱奸——张阿姨一如既往地表现了她夸张又低贱的性格,一点不让人失望——可是张阿姨自己却很失望,梦想太过美好,现实太过残酷,她被打击得七荤八素落花流水屁滚尿流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个惨字了得(张阿姨是个十足的悲剧人物,如果雨果在世,肯定会以她为蓝本,再留下个传世经典)。不过张阿姨这次没有让心跳停止,因为她看见那猴子举起铁锤,竟想敲她下巴。这该是猴子的职业习惯吧,看到一块15cm长12cm宽的下巴,他忍不住想敲下点儿来仔细揣摩揣摩。猴子真是不懂事,张阿姨的下巴长这么大不容易啊,要是放放平,和起一桌麻将肯定没问题,他随便举起铁锤就想砸一张上好的麻将桌,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考虑到下巴长在张阿姨脸上,张阿姨更不会认为敲下她的半块下巴是件好玩的事。于是她奋起反抗,狠命摇两下头,长发竟飘扬起来。烈马要撒开四踢狂奔前总也会扬起马鬃。生死关头,张阿姨的潜能得以激发,她的本性终于暴露。几只猴子哪是一匹发情母马的对手,虽然猴子手里还有铁锤,可马蹄一扬比铁锤威力大百倍。于是,四分之一柱香时间后,那几只猴子都已乖乖拜倒在张阿姨的马蹄下。张阿姨怒发冲冠,半米长的头发根根竖起,好像孔雀开屏。猴子们看见这个世界奇观——马竟然也会“孔雀开屏”,于是以为自己在做梦,或者是拍电影,觉得这不是他们的研究范围,就捡回他们被张阿姨的蹄子踢飞的铁锤,又互相掸了掸灰尘,走掉了。
    有的走大门,有的爬窗户。
    张阿姨的头发渐渐软下来,垂落在她的背后,她的肩上,跟原先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她的脸,更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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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姨的性情也没变,一点都没变,每天要做的事情也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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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午,若干个阿姨又聚集在1#楼大厅(她们多半是张阿姨请来的),排开场面打麻将。“哗啦啦”,坚硬的麻将牌泻在更坚硬的花岗岩麻将桌上,声音有如洪钟大吕,将古老的1#楼震得颤颤巍巍,一些墙壁上已经凸起的石灰一块块落下来,扬起一点尘土,非常美观忧郁,为小资的眼泪提供若干理由。可是睡觉的人并不这么想,他们从惊恐中醒来,以为发生了地震,结果发现满耳朵大厅里传来的“哗啦啦”,知道是张阿姨又开始打麻将,只得起床。因为张阿姨打麻将时除了洗牌“哗啦啦”以外,她招牌式的食蚁兽嘴巴嗓子肯定也不闲着。有这两种声音轮番攻击,连聋子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我们这等经过体检证明耳朵没有丝毫问题的大学生呢!有人总结出一句关于大学生活非常经典的话,说的是:无论白天或黑夜,都有人醒着或者睡着。这句话几近真理,不过在我们楼碰到了钉子。只要张阿姨开始打麻将,我就可以保证1#楼的人全都是醒着的。由此我们可以得知张阿姨的伟大,她的麻将证明了那句话只是一个谬论,提醒人们切勿上当。由此我们对张阿姨充满敬畏之情。
    我觉得张阿姨的生活是参差在许多不同但又重复的场景里,比如常常会在大厅里打麻将,演一出三姑六婆的戏,让别人瞻仰一下她硕长的马脸等等。有时这些生活场景独立进行,有时又穿插着发生,揉在一起,揉出一整个像模像样的张阿姨。
    那天的张阿姨就被她所有的生活场景包裹起来,这时候我总分不清是张阿姨在过生活呢,还是她被生活在一次又一次地强奸。但张阿姨自己肯定不这么想,否则她就肯定不会变成古代马的后代了。
    麻将在一副副推倒又重新垒起,她们桌面上的话题却已离开麻将十万八千里——又一出三姑六婆的戏开始上演。
    这样的戏上演了无数次,也将继续演下去。这些戏永远有些共同的话题,比如油盐酱醋的价格升降,子孙后代的考试成绩高低,昨天来客时老公掏出什么牌子的烟,今天早饭吃的是油条饼干?晚上回去到底是谁生火做饭。这些话题在一次次的上演中早形成了定律,都要用尖声的高叫用点不屑的语调来讲述。张阿姨和她的同伴们从来都没有演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三姑六婆的戏,张阿姨她们从来就是天才。除了那些共同话题,这戏也常常随天气变化增减些节目。比如张阿姨前几天去打保龄球的事,是今天演出的新内容。张阿姨用一个潇洒的动作将一张“一万”往外一抛,也同时进入她的角色。
    保龄球是高级的运动哦,像我们这些这在大寝室的穷小子是玩不到的,即使同桌上的其他阿姨也要因此对她刮目相看。于是张阿姨开始详细讲述她的运动生涯,几乎连中间夹杂去了趟厕所也要细细加以描绘。张阿姨的语调激昂,如战胜归来的战士的头颅。词语一个个居高临下地从张阿姨嘴里往外蹦,落在麻将桌上,又弹两下,张阿姨凌空一吹,那些沾沾自喜的词语又飞起来,随着她尖利的嗓音飞向每个寝室。向小毛孩们宣扬她的贵族气质——这是一项多么高高在上的运动呵,让她的身份升了三级。天底下除了张阿姨,别的人玩的保龄球都不算,只有张阿姨玩的才是真正的保龄球。    同桌的其他阿姨按照演出的规章制度点点头,还随声附和,吱吱称奇。而5#楼的阿姨却突生意外(演出既然可以有意外,为什么不能有意外的意外呢,这样才是张阿姨更多彩的人生),她瞥了张阿姨两眼,用更高亢激昂的声音叙述她的高级故事,似乎是她跟着她的隔壁邻居去京城某个五星级酒店拜访了某位要员的事,单酒店的小伙子帅气就够让她讲一圈麻将了,更别提其他,几乎没完没了。说真的,这是张阿姨的地盘,应该由张阿姨来演主角,她这样做并不太好。张阿姨的高声尖叫已失去听众,于是一怒之下,脸又长了1cm。
    张阿姨马着脸,轮到她抓牌,是张“三条”,竟是个自摸,于是喜上眉头,“啪”一声推倒他的牌,打断5#楼阿姨的神奇之旅,伸手要这盘牌的点数。
    这三姑六婆戏总是如此上演,又如此继续,或许某个时候也就莫名其妙地散场了。只不过这戏的演出中,阿姨们的脸总在不知不觉得变长,直到我们隔壁屋的老张去借钥匙开门时,张阿姨的脸又“嗖”地拉长3cm,这速度奇快无比,又让人顿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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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张对张阿姨的敬仰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于是每次去找张阿姨,他总是先表达一番他的敬意。张阿姨很受用,仿佛有人在替她捶背。老张看张阿姨的脸竟然不是很马,就赶紧抓住时机对张阿姨说:“阿姨,我被关在门外了,借一下钥匙开下门呗,谢谢啦!”张阿姨仿佛并没有听见老张的话——其实是张阿姨的耳朵有自动过滤功能,例如“滔滔江水”就会听得见,而借钥匙之类的话就会被他的智能耳朵过滤掉。张阿姨又抓了张牌,是张断北风,于是张阿姨奋力甩出那张牌,骂了句:“妈的,断北风还让我抓到,倒霉。”老张一看,形势发展不利。张阿姨的脸又长了2cm,这钥匙看来是难借到了,可他要急着取书上课去,室友们已全在教室,他是逼不得已才走这下下之策:来找正在打麻将的张阿姨借钥匙。
    老张要上课,这书非常重要,他非取出来不可,于是忍了忍,又给张阿姨来了一套“滔滔江水掌”,老张对张阿姨使这招,犹如小女生对她的男朋友使“中华妇女拳”,随便往身上捶几拳,并口中念念有词“你坏你坏你坏”,在这种奇招下,男朋友十有八九要中招,剩下的一两分是狂喷鼻血而亡。如今这老张虽然第二次使出“滔滔江水掌”,可效果仍然理想——这跟“中华妇女拳”的屡试不爽如出一辙——张阿姨的脸竟在老张的又一轮进攻下缩短了1cm,老张这一个心花怒放啊,以为借钥匙有望,便又柔声细气地委婉地吐出“钥匙”两字……
    这一说不要紧,差点成残疾!
    原来张阿姨的脸竟在“钥匙”两字的作用下,立即暴长5cm,而这5cm又全长在下巴上,于是这神奇的下巴立即像离弦之箭射向大理石桌面。“嘭”,一声爆响,桌上的麻将牌如水花般飞溅,划出无数道美丽的弧线,落在地上。张阿姨抚着下巴上窜下跳,如尾巴着了火的野猪,四处逃窜,状如疯魔。她的嚎叫声更犀利急速,犹如八道到一道的跑步运动员,一个追着一个奔出去。整个1#楼都在瑟瑟发抖,莫非真的地震了?
    老张知道自己犯了错,也知道自己绝对挨不了张阿姨的马蹄,早就跑到外面,往图书馆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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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阿姨这一砸确实不轻,不过考虑到她的下巴也坚硬如铁,擦了点红药水竟也迅速好转。只是麻将打不成了,因为有两颗麻将牌竟然在张阿姨的一砸之威中裂成两半,得知这一情况后,我们都认为老张居功至伟,以后终于可以睡几个安稳觉了。可张阿姨并不这么想,她说:“麻将坏了可以再买一副,你们得罪我可就没得挽回咯。哼哼,你们这群乡巴佬小子,别想过好日子了……”
    唉,其实一直以来我们过的就不是好日子。
    后来证明,在张阿姨理解的好日子与坏日子之间确实是有差别的。
    比如:以前,规定晚上12点关门,我们的张阿姨说不定也会做件善事,延迟个5分钟关。若有人回来晚点儿,若有耐心在门外耍上半小时“滔滔江水掌”,说不定张阿姨还会再做件善事,来开开门。可这已是往事如风,现在张阿姨关门总要提前,到底提前多久就由她高兴了;若被关在门外还希望从大门进来,那就只有等到第二天早上的开门。幸亏小伙子们个个身强力壮,二楼的厕所也从不关窗,于是张阿姨也未能给避风塘和城隍庙小吃创多少额外收入。不过我们也想,若张阿姨做了女生楼的楼管,关在门外的女孩莫非也要爬窗入室?
    再比如:平时屋里不打扫卫生,张阿姨只会提高嗓门催促值日生赶紧打扫,若有人跟她顶几句,她顶多也就再提高嗓门灭灭我们的威风。我们也知道,在张阿姨眼里,谁的嗓门比较大,谁就有理。不过,对我们来说,有人督促打扫卫生是件7/8的好事,剩下1/8的不好是值日生的观点。于是我们总是显得7/8的无理。那时的张阿姨也很平心,领到着7/8道理,也差不多满足了。可如今情况已完全不同,她来检查卫生完全不用敲门,直接一招“佛山无影腿”踹开大门,然后扫视一下基本情况后,就拉开嗓门长啸一声。啸声有轻有重,越重越说明这卫生越不入她的法眼。这下我们屋的人就倒霉了,因为张阿姨总是把最高分贝奖赏给我们。其实考虑到我们屋的实力出众,对这种最高奖赏说真的我们并不惭愧。只是这奖项颁发得总不是时候,常常是在早上五点半啦等等比较勤奋的时间。那时大家都还在睡觉,突然听见要颁个大奖给我们,就立即从床上蹦起来,愣头愣脑地说声好。这样一两次还没关系,次数多了就麻烦,结果我们这群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个个都得了神经衰弱,成为医学界的一大奇观。而她自己,也会一不小心吼着吼着就从嘴里掉出个金嗓子喉片。
    我打量打量这粘乎乎的金嗓子喉片,叹一声:何苦来!
    我们的日子就这样在水深火热中往前爬。大学以前的日子是匹良驹,跑得欢快;上了大学,这日子就成了匹破驴,磨磨蹭蹭总不肯往前走;而如今,这日子成了头被砍掉两条前腿的肥猪,被人打着屁股往前爬,要忍着痛,还没有方向。
    爬着爬着,我们碰见了另一帮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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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就是那帮本应变成显微镜的科学家,他们来得从容优雅,不像是我们的冤家派来故意玩我们的。
    科学家和猴子是好朋友,猴子吃了张阿姨的亏,本想找科学家帮忙报仇。结果科学家对张阿姨很感兴趣,猴子出于职业道德,也不好公报私仇,就没说什么,只有指点科学家来1#楼,对我们的张阿姨进行彻底的研究。
    科学家们长得比猴子要帅气,也不飞檐走壁,进出“楼管办公室”都彬彬有礼,很得张阿姨的芳心。于是在张阿姨的全力配合下,他们的研究取得了很大成果。他们的研究表明,张阿姨目前的远祖与众不同,确实是传说中的古代马。但并不是生来如此,张阿姨小时候,确切说是入主1#楼前,她一直都跟我们普通人一样,是古代猿猴的后代。
    张阿姨有个幸福的童年,那时候人们不叫她张阿姨,大人都喜欢抱她,她很爱笑呢。后来她长大,纳闷为什么大人都不抱她了?结果跑过来一个跟她一般大的男生,亲亲她的脸,她觉得不好意思,就把脸红成像我从中心花园摘的柿子,那时候人们已经叫她张姑娘。时代在变,张姑娘的笑不变。笑是样美好的东西,给所有人带来温暖。马是不会笑的,所以张姑娘的祖先不是马,而是不折不扣的古代猿猴。张姑娘笑着笑着就来1#楼啦,三十多岁,年轻漂亮。我的一个师兄亲眼目睹张阿姨入主1#楼的过程,说是刻骨铭心。
    那是个秋天的早上,风和日丽,门口的银杏树落了一地黄叶,以示对张阿姨的欢迎。好多1#楼当时的居民早早地起床,站在门口等张阿姨的到来。远远一乘八抬大轿徐徐随风而来,仙乐飘飘,师兄听得如痴如醉。恍惚间轿子已停在门口,当时的常务副校长张先生,满面春光,弓着腰迎上去,掀开帘子的一角。里边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手指修长而饱满,微微张开,停在那儿,似乎轻轻一抖。副校长已看呆,却还知道这无暇的玉手是在召唤,连忙伸手去扶。帘子完全掀开,传说中的张阿姨终于盈盈一步,跨出轿子,仪态万方,微微一笑,迷倒副校长。副校长挡不住张阿姨的电击,竟一下瘫软在轿子前,师兄说他还隐约看见副校长身上青烟袅袅,大概是张阿姨的电压太高吧。张阿姨那天穿一件及地的洁白连衣长裙,一地黄叶更衬得她像个仙子。仙子低头红着脸,有点腼腆,终于还是潇洒地穿过人群,打开楼管办公室的门……
    副校长躺在痉挛抽搐,1#楼的居民终于想起他,于是把他抬到草地上扔着——清醒的空气有益身体健康,对一个晕倒的病人更是如此吧。1#楼的居民总是善良且懂事,于是大家安排好副校长后,就都聚在门口等待张阿姨出门,想多看几眼他们的仙子。几乎望眼欲穿。眼睛是样好东西,要真穿掉了肯定不是好事,张阿姨肯定也知道这点。于是在师兄们眼睛还没穿掉之前,他们就看见楼管办公室的门动了一下,修长而饱满的手指从门后伸出来,似乎要重演刚才电倒副校长那一幕。师兄们心跳加快,充满希望,终于看见门完全打开……
    师兄说他当时竟然没有昏过去,被大家认为是个奇迹。当时的情况是门里头竟走出个长着马脸的人,穿着张阿姨的衣服——张阿姨已经瞬间变成马的传人啦!张阿姨把人们吓坏啦!师兄们纷纷吐的吐,倒的倒,整个1#楼成了一个大大的胃,只有我的那位师兄能在大胃里屹立不倒。这个原因我知道,我的师兄在张阿姨出现的瞬间就做了个自救的行动,仿佛壁虎断掉尾巴。当然他没有尾巴好断,于是只能瞎了眼睛,毁了鼻子,从此七窍只剩三窍——他既然看不见也闻不到,怎么能倒得下去呢!可惜代价太大了啊。
    在张阿姨进门出门的短短几分钟里,一切都变了。年纪轻轻的她一下子跃入了更年期;她的脸瞬间膨胀,从28cm暴长到52cm,速度太快,想来张阿姨的脸上会留下生长纹吧!一张有生长纹的脸,奇妙无比。除此之外,她脸上的肌肉也全都坏死,僵死的肌肉将她的脸停留在一个特定的表情——一脸苦大仇深,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了她三百元人民币,又像刚刚吃进一只刚从厕所出来的绿头苍蝇,想吐又吐不出来。这表情驻留在她的长脸上,两者配合得相当默契:她再也不会笑了,也似乎从来没有笑过。我们无从知道张阿姨是不是也意识到了她的变化,但是有一点很确定:这一刻起,张阿姨的祖先已不是古代猿猴,而是古代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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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学家掌握了那些资料,基本确定张阿姨现在的祖先是古代马。因为张阿姨和马有太重要的相同特点:
    1.脸长
    2.不会笑
这在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人身上是看不到的。但是还有很多问题,科学家并没有研究透彻,比如张阿姨为什么会在瞬间换了祖宗呢,简直跟换衣服那样简单,让人不可思议。是“楼管办公室”这个房间具有某种魔力吗?是“楼管”这个职务就注定了猴子要变马?也就是说,凡是做了楼管的人,就一定会变得脸长58cm而且不会笑吗?这些问题困扰着科学家,于是他们在张阿姨家布上全方位的摄像头,准备彻底研究她。科学家发现张阿姨这两个马的特点并不是时时都那么明显,只要一回到家,她的脸就会稍微变短,脸部肌肉也会找回点活力,偶尔还能看见她笑,当然这笑远没有她入主1#楼以前那么让人销魂。而那些挂在张叔叔身上的夜里,情形又有所不同,在那个全身无力的瞬间,张阿姨的脸几乎缩回到30cm,莫非她已经变回古代猿猴的后代?但答案是:否,因为高潮一过,她的脸又会自动伸长到53cm左右,科学家面对这种情况常常昏厥。而我在偷偷的想,难道张阿姨的脸是海绵肌做成?
    这些观察结果对科学家杀伤力很大,他们简直认为张阿姨是柬埔寨女巫,脸的长短可以收放自如。可除了这种美妙的猜想外,科学家对张阿姨已经无能为力,他们的研究陷入山穷水尽中。年迈的研究组组长不堪承受,终于在1#楼前晕倒过去。科学家不明事理,没有把组长放到草地上,让他很好地享受新鲜空气。其中一个强壮的扛起组长就跑,目的地是校医院。
    科学家健步如飞,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校医院。可他似乎忘了他背上的组长需要急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许是惊呆了吧,也许是乐坏了。他竟然看见医生们也都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脸上的表情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了她四百元人民币,又像刚刚吃进三只刚从厕所出来的绿头苍蝇,想吐又吐不出来。等他终于反应过来,这里也有一堆古代马的后代,终于欣喜若狂,把组长往地上一扔,跑回去跟同事报喜啦……
    组长的晕倒为他们的研究带来新的进展,除了挖掘出校医院里古代马的后代以外,终于激起他们的想象力——科学家开始对我们学校进行地毯式搜寻。结果大有所获,他们还在很多地方发现古代马的后代。这些马的后代们大多是以楼道管理员的身份存在,医生的人数也相当可观,除此之外,最明显有马的特征的人群是银行的职员,小商店的售货员,超市的结帐员,餐厅的服务员,一些办公室里躲藏着的老师等等。所有这些人有男有女,有些人的脸特别长,有些人的脸短些,有些人一点都不会笑,有些人还隐约能见到笑容,有些人已完全进化成马人,有些人还具有双重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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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以为我这是在编故事,不是的!昨天下午去银行,除了看见服务员小姐的马脸以外,还发现她敲键盘的手竟也是马蹄形。“啪”,一下就能敲出好几个字。
作者: 黄浩    时间: 2007-8-4 13:04
这种叙述~~浮,非常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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