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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几个零散的读后感 [打印本页]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1-22 01:30
标题: 几个零散的读后感
●老看见画家的音容笑貌。我就感叹创造的工具不一样,导致创造者的气质也不同。老写小说的人,最后总归会变得非常理性。我对这个问题很感兴趣。大概因为语言本身就是个逻辑产物。而小说作者必须利用这个工具营造情节与故事。是对结构性工具的运用而导致了人的气质产生了这样的变化。而画家就不是,他的工具是颜料。当然诗人也有放浪形骸的外表。但语言这一工具,在诗人手里,大概是他并不需要用它去做太多结构的东西吧。

●“表达情绪的唯一一种艺术手段就是发现它的‘相关对应物’,换句话说就是与这种情绪有相同形式的一些实物、场景和一连串的事件。”——T·S·艾略特

这句话使我很快联想到自己喜欢的画家和小说家的作品。接着我马上想到在小说版曾读到一些我认为场景描写的“描写点”选择失败的小说。


●普鲁斯特虽然赞扬过福楼拜的风格,却也批评他那些好象“好的旧客栈总是在里面带点乡村味儿”这样的句子。相反,他很满意“包法利夫人走到了火旁”。“前文从没提及她冷”,他说。普鲁斯特想要的是“一种紧密连接的结构,像斑岩一般,没有任何隙缝,也没有任何多余”,从中我们看到的只是事件的显现。
——安贝托·艾柯 《悠游小说林》


这一小段话反而使我以往对普鲁斯特的感觉有了更明确的承认。

●既然存在一些只有故事而没有情节的文本,那么,是否也存在只有情节而没有故事的文本呢?
——安贝托·艾柯 《悠游小说林》

因为翻译的原因,这里解释一下,所谓“只有故事而没有情节”的文本的极端表现,就是几句话讲完的童话。比如“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头讲故事。”
这两天在读艾柯的 《悠游小说林》,读得非常吃力,这里也有翻译的原因。他用了很多意大利语中的特殊词汇来定义一些概念,然后再用这些概念来解构小说。而这些定义概念的词汇,翻译成中文,就不那么准确,比如“情节”和“故事”,就要在脑子里想一秒才能明白,其他词更甚,大概正如“术”与“道”,中国人理解很快,而翻译成别的文字,大概要理解一下。
但这本书是大三女生自发翻译并寄到出版社的,所以,反而我对它的翻译品格更信任一点。
跑题了——尽管有些地方读来吃力,我仍觉得第二章“洛瓦西之林”对我当下进行中的小说,有着很大的帮助。这一章分析了一个“模范作者”是如何处理小说中的时间的闪回与闪进的。


●我问我自己——“根据对人类的普遍了解,在一切忧郁的主题当中,什么是最最忧郁的呢?”“死亡”——再明显不过的答案了。“那么,什么时候是这最为忧郁的主题最最诗意的呢?”我之前已经详细解释过,答案,现在也一目了然——“当它成为美的最亲密的盟友时。”
——爱伦·坡


这几句话也使我正在进行中的小说写作的兴奋点,我感到欢欣无比。我认为我抓住了某些东西,而更值得开心的是在我获得某些理论支持前,已经抓住了它们,并且是很有力地掌握着它们,控制着它们为我所用。而这种掌控无疑是更原始生动的。我感到信心十足。

●每一天时间的被动分割,对写作是有很大损害的——起码对我个人而言确实如此。我不是一个可以分别在连续的8个小时里100%投入做好8件事的人——如果这事“事关创作”。

[ 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08-11-22 01:39 编辑 ]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1-22 01:58
刚又在阅读录入版看到胡安·鲁尔福写的《回忆与怀念》。
http://www.heilan.com/forum/forumdisplay.php?fid=59

他也提到小说中“时间”的问题。看来,实际上写小说始终就是要解决一个时间问题。不仅是首要问题,也可能是唯一问题。
作者: 冯与蓝    时间: 2008-11-22 13:06
标题: 嗯,同意
特别同意写小说需要逻辑的观点。一个合格的小说作者应该具备理性控制语言的能力。最近在小说版看到一些很显然被情绪冲毁了语言的小说,头很痛。
作者: shep    时间: 2008-11-22 20:27
情绪有巨大的力量——如果能明白这一点并加以控制的话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1-22 21:30
“情绪”肯定是推动小说这沉重机器前进的柴油。

不过从最高的创作者气质而言,小说作者显然是理性的。
作者: 冯与蓝    时间: 2008-11-22 22:57
原帖由 shep 于 2008-11-22 20:27 发表
情绪有巨大的力量——如果能明白这一点并加以控制的话


很对。情绪乃至情感是内推力,但不应同语言逻辑发生冲撞。巧妙的控制力对一名小说作者是多么重要。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1-30 09:52
现实当中,小说世界确实是现实世界的寄生虫,但从效果来说它能框定我们在现实世界里的许多运用能力,而只让我们专注一个有限而封闭的世界。这个世界仿佛与我们的现实世界很像,却在本体论上贫乏许多。因为我们不能走出它的疆域,我们只能深入挖掘它。
…… ……
在一篇很久以前发表的论文里我写道,我们对于于连·索莱尔(《红与黑》主角)的了解比对我们自己父亲的了解还要多。我们的父亲的许多方面总是躲开我们的视线(那些他们刻意隐藏的想法、未经解释的举动、不动声色的爱、保留的秘密、童年的记忆和往事种种),但我们几乎知道于连所有这些事情。我写那篇文章的时候我父亲还在世,自此我意识到我有多么渴望了解他,而现在我所能做的只是根据稀薄的记忆寻找微弱的印象。司汤达却把于连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们,甚至把我们读这本书所需要的时代背景也全盘讲给了我们。而那些没有告诉我们的(比如,于连是否喜欢他的第一个玩具,或者借普鲁斯特的写法,写他是否在等待母亲晚安吻的时候在床上辗转反侧),都无关紧要。



以上分别的两段还是摘自艾柯的同一本书。我认为他是试图剥离出小说世界与现实世界的某种差异。
但我对他所写的第二段,还是在心里打一个大大的问号。我认为我对我父亲的了解,要超过对于连的了解。因为,看任何一个现实的人——正如同作家创作任何一个小说人物一样——你都只看到他的一些片面,而这些不断的不同时间涌现的片面,足以使你了解这整个人。即使父亲有很多很多不为我所知的秘密,但这些秘密一旦揭晓,我认为同样不会超出我对他认识的整体范畴。即使这秘密和“性”有关,我也不奇怪。

我之所以还将第2段抄下来,是因为我觉得艾柯的这段话,倒可以在自己的创作中“以其道而反制之”。我们要通过对自己父亲的回忆,来写人物——恰恰是不要写全,而是只要抓住足够好的片段,就可以塑造人物。我们偏要写艾柯在括号里认为无关紧要的那些片段!
19世纪司汤达式的通过全知全能的描写来表现人物,或许反而是一种……一种笨拙的表现人物灵魂世界的方式。

当一个人痛苦时,我们描写他如何痛苦,他内心都想到了什么,而什么使他更加痛苦。这方式当然可以说是现实主义的。
但如果我们只像我们现实生活里观察某个人那样,用一个人有限的外在面貌来描写一个角色,而同时只是使读者意识到“这个角色的内心是应该痛苦的,因为他的全体家人刚在一次旅游中死亡!”时,那么这种方法是不是现实主义的呢?


这两段带给我的另一个想法是,我觉得任何一本分析小说的书,都只能讲小说呈现出的某种模样。艾柯试图在《悠游小说林》中通过对小说《西尔薇》的解剖,而发现作者创作这小说的方法,但他也没法做到。但这也并不意味着《悠游小说林》不存在自己的价值,而是这种无法解剖性,正是创作的神秘之处。

你可以解剖一个人的尸体,并且随着研究的深入,你可以了解到心脏和血管的单向阀门构造,理解到大肠是如何像烧腊店里的香肠那样挂在腹腔壁上的——但是,你没法解释,这个宇宙,是通过一种什么样的神秘意志,使人体得以进化到当前这一步的。如果你试图解释它,那么结局是可悲的。(“通过350万年的漫长演化,鱼类开始进化为两栖类动物”——妈的,这真的不靠谱!鳃消失了,而肺出现了,你能理解这过程么?你能理解斑马的身体的颜色么?你不能,正如你不能理解《变形记》里的主角怎么就变成虫子了——但你能抱着这种“我肯定不能理解”的想法去创作和阅读小说,我认为方向是对的。)
作者: 锁珍珍    时间: 2008-12-1 02:27
原帖由 生铁 于 2008-11-30 09:52 发表
但这本书是大三女生自发翻译并寄到出版社的,所以,反而我对它的翻译品格更信任一点。


我就不知道了,你怎么总相信大三女生?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2-1 11:36
哦……我也愿意相信大四女生,和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女生……
作者: 锁珍珍    时间: 2008-12-1 13:40
标题: ……算了,随你去吧!
反正我现在也不能代表女大学生们消灭你了。
作者: josephk    时间: 2008-12-2 06:03
不觉得斯汤达是通过全知全能的描写来表现人物。恰恰相反,斯汤达,还有托尔斯泰,都是擅长“瞬间描写“的作家。好比红与黑的26节(抱歉手头没有汉语版本:

Il s'approcha vivement du comptoir et de la jolie fille, comme il eut marche a l'ennemi.  Dans ce grand mouvement, son paquet tomba.

还有:

La demoiselle se pencha en dehors du comptoir, ce qui lui donna l'occasion de deployer une taille superbe.  Julien la remarqua; toutes ses idees changerent.

斯汤达也喜欢分析于连的性格。但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对别人的认识不也是从自己对那个人的观察和其他人对这个人的分析来了解的吗?

当然,于连不是斯汤达的父亲,而更像是他的儿子。
作者: lostboy    时间: 2008-12-2 09:52
普鲁斯特虽然赞扬过福楼拜的风格,却也批评他那些好象“好的旧客栈总是在里面带点乡村味儿”这样的句子。相反,他很满意“包法利夫人走到了火旁”。“前文从没提及她冷”,
这也许就是简练的开始。
表达情绪的唯一一种艺术手段就是发现它的‘相关对应物’,换句话说就是与这种情绪有相同形式的一些实物、场景和一连串的事件。”——T·S·艾略特

启示。这句话最重要。

[ 本帖最后由 lostboy 于 2008-12-2 10:00 编辑 ]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2-2 14:54
你既然懂法语,干吗不都用法语给我回贴呢?说不定能比你写一半中文一半法语更明白点。
作者: josephk    时间: 2008-12-2 16:32
不是说了手头上没有汉语的红与黑吗?引用只能用法语或者英语,自然选择法语了。你如果嫌这样装腔作势,我借到汉语的再改过来就是了。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2-3 23:00
没嫌你装腔作势,这是你自己认为自己的。我只是没看太理解你要表达什么观点。
斯汤达难道还不够全知全能么?

我觉得相对而言,大部分20世纪的作家,在小说中对角色与环境的处理方法,和斯汤达那个时代的作家相比,已经发生了质变。

当然这么简单一个“全知全能”,本身也不是规范定义。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2-23 13:49
●来黑蓝一晃也有几年,突然发现,其实自己目前在努力写着的,基本还是为讲一个“故事”。
当然要看“故事”的定义,我的故事,可能算不上标准的故事,但仍是故事,而对形式问题的关心,的确还是在第二位的,是现在还无法全力顾及的。


●又想起来,对美国电影《黑衣人》还是有点喜欢的。不喜欢里面角色,也不喜欢情节,就是喜欢杀外星人的那一刻。明明看着是人类,一枪打过去,变成怪物了。这感觉很象是创作者。
创作者表面看起来是一个人,但内心又是另一个人。
有时在蓝天下,干枯的树枝,冬天,仰起头的被太阳晃到的一顺间,好象胸口另有一只满是皱纹的大眼皮就睁开了,然后天空就改变颜色。
一个胸口长一只大眼睛的人。平时都闭着。
作者: 余余    时间: 2008-12-23 14:50
    我觉得小说还是一定要写"事"的.
作者: 酒童    时间: 2008-12-23 15:04
是这样的。“事件”、“人物”有多个面,重要问题是作者从哪个角度获取它们的哪个面。其后,的小说的意义会截然不同。这是世界观的问题。问题在于,以前或现在,我们有自己的这种“观”吗?没有。我们被统一了,被HE XIE 了。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8-12-31 10:15
大约半个世纪以来,小说的历史在共产主义体制的俄国已经停滞了。这是一个重大的事件,因为从果戈理到别雷的俄国小说是那么伟大。所以小说的死亡并不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它已经发生了。而且我们现在知道小说是怎样死亡的:它没有消失;它的历史停滞了:之后,只是重复,小说在重复制造着已失去了小说精神的历史。所以这是一种隐蔽的死亡,不被人察觉,不让任何人震惊。

可是,在共产主义体制的俄国,小说不是也以成千上万的印量在发行,并且非常受欢迎?是的,但这些小说不再延续对存在的探究。它们并没有发现存在的任何新的方面;它们只是确证人们已经说过的;更有甚者,它们的存在理由,它们的荣耀,以及它们所处社会中的作用,就是确证人们说的(人们必须说的)。由于它们什么也没发现,所以不再进入被我称之为“发现的延续”的小说历史之中,它们游离于这一历史之外,或者说:这是一些在小说历史终结之后的小说。


                                                                                                      ——米兰·昆德拉《受到诋毁的塞万提斯遗产》

这个命题是我一直关注的,既小说在一个国家的消亡。昆德拉给出的未必可称之为答案,但也能算是我青少年时期对某种恐慌预感的验证。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4 20:56
卡佛,不是特别瞧得上他的小说。但这个“不是特别瞧得上”,又不代表着他对我没有足够大的影响、不代表我对他没有足够多的共鸣。

新买了本他的《大教堂》,扉页里的头一句话,就说到我的心坎上——
用普通但准确的语言,写普通事物,并赋予它们广阔而惊人的力量,这是可以做到的。
写一句表面看来无伤大雅的寒暄,并随之传递给读者冷彻骨髓的寒意,这是可以做到的
。”

这两句话简直就象是我20多岁时每天对自己说的话。几乎成了我那时最重要的一个写作标准。2000年的时候,就有个好朋友推荐我读卡佛,但我始终没读过他一本完整的书。
前几天评论老残的小说《西去》,也使我感受到同样的回忆。

而下面的几段警句式的句子,我觉得足以应付在小说版里给大部分作品做回复。

作家的职责,如果作家有职责的话,不是提供结论或是答案。如果一个小说能够回答它自己,它的问题和矛盾能满足小说自己的要求,那就够了。”

这是他引用庞德的一句话:“陈述的基本准确性是写作的唯一道德。”

写作,或是任何形式的艺术创作都不仅仅是自我表达,它是一种交流。”

我对卡佛的尊重,更大程度上,是我知道他懂写作是怎么回事,同时也知道他也为它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你甚至能看见他在挣扎。
我开始写东西的时候,期望值很低。在这个国家里,选择当一个短篇小说家或一个诗人,基本就等于让自己生活在阴影里,不会有人注意。”
作者: shep    时间: 2009-1-6 02:12
原帖由 生铁 于 2008-12-31 10:15 发表
大约半个世纪以来,小说的历史在共产主义体制的俄国已经停滞了。这是一个重大的事件,因为从果戈理到别雷的俄国小说是那么伟大。所以小说的死亡并不是一个异想天开的想法。它已经发生了。而且我们现在知道小说是怎样 ...



这就是捷克二等公民的“酸腐”感言。俄国小说就算死了,变成了僵尸,也比丫强。

神圣的俄罗斯怎会被汝击倒呢!?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6 03:14
哈哈,今天我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了,纳粹恐怖先生。大苏维哀帝国,还是出了那么多如此优秀的艺术家。

比如,塔尔科夫斯基。

但,咱们这里不行!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8 02:06
●好的“虚构现实”的小说……那其实是个陷阱。因为它需要比“现实主义小说”更多、更庞杂、更琐碎的对于现实生活的观察和理解……或者说对于现实生活本身的吞吐量,并不比现实主义小说少多少。

●好的短篇小说要经得起一部分人反复重读。

●写对话,能用自己本地方言,就用本地方言。这样最贴近“真实”。当然不能教条化,学习海明威也不等于要强迫自己用括约肌拉羊屎。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8 13:27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麦田守望者。”
“每个文人其实都是司马迁。”

小时是霍尔顿,老了是司马迁。纯洁、深刻、小聪明、小投机、卑微、贫贱、痛苦、永远的边缘化,永远只是这个野蛮暴利世界的古董花瓶似的附庸和点缀。非要自己为小聪明所害致受宫刑才能得以发愤……难道写作者注定要走这样的路么。这难道就是写作者命定的“大道”么?
我总觉得不是。但大道又是什么样的呢?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12 16:26
标题: 新发现的作家
“不管你相信什么,你都会死掉;但是,如果你什么都不相信的话,那么对活人来说,你已经死了。”——凯尔泰斯·伊姆莱


新邂逅一个短篇小说高手。买了他三本书。
这个话,有些人看了不觉得有什么感觉,而学生年纪的愤青,可能觉得它挺酷。
但它对我的意义不一样。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17 17:05
帕·莫迪亚诺的所有小说的主题或许只有一个,即——“我是谁?”

正因为此,所以,尽管他的小说稍显“通俗”,过于重复自己,视野没有克莱齐奥那么大,但,我仍看他作一个了不起的大作家。
这个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是应随着自己死后渐渐为人所遗忘的。是应认命于自己的渺小,认命于自己所活时间之短暂的。
“我是谁”是一种礼貌谦虚的问法,它包含着的更大疑问是“你们知道你们自己是谁么?又有谁会在你们老死后记得你们?”这就几乎要触摸到宇宙的真实。

一辈子只问这一个问题的人,未必就比一辈子关心很多问题的人要差。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2-3 09:07
标题: 摘自杂志
“它们可以分为两类,收藏了诗歌、文学和历史,而非自然科学类书籍的书架,属于敏感而富于想象的聪明人;而收藏了有关政治、社会科学、技术和任何现代思想一类书籍的书架,无可改变的标志着书的主人,如果好的话,是个接受过一些教育的人,而如果不好的话,可能很残忍、粗鄙和奸诈。”
                                                            ——乔治·吉辛谈通过书架藏书看主人性格


“接触文学、接触世界文学,不啻是逃出民族虚荣心的监狱、市烩的监狱、强迫性的地方主义的监狱、愚蠢的学校教育、不完美的命运和坏运气的监狱。文学是进入一种更广大的生活的护照,也即进入自由地带的护照。尤其是一个阅读的价值和内向的价值都受到严重挑战的时代,文学就是自由。”
                                                               ——苏珊·桑塔格谈文学
作者: 酒童    时间: 2009-2-3 12:20
标题: 我崇拜这个就连长相也锐利的女人
苏珊·桑塔格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3-12 21:41
菲利普·K·迪克,了不起的科幻小说家。
只可惜译文太差。
我认识的一些国内有名的科幻作家,竟没读过他的作品。

《一个狗屁艺术家的自白》是他唯一能被出版的严肃文学,把人情世故写得鞭辟入里。
而他的科幻小说,也充满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想象力,因为他本身就有精神病。
他还吸毒,,死时仅五十二岁,一直认为FBI在迫害他,大多人怀疑他的一些作品正是在精神状态时好时坏时创作的。
他第2个妻子也精神崩溃住进医院。

而作为科幻小说、通俗小说而言,他的故事像迷幻药品一样带来幻觉。他是个讲故事的高手。这一点几乎可以和斯蒂芬·金媲美。是我最佩服的通俗小说家。

《少数派报告》《全面回忆》《薪水》《银翼杀手》等这些电影的名字,都改编自他的小说。据说他生前痛恨HOLLYWOOD。
他被人捧为科幻界的凡高,而村上春树刚出道在欧美也被介绍为“日本的具幽默感的菲利普·K·迪克”。
收视率很高的电视剧“X档案”和“国家公敌”也再现了迪克笔下擅长的政治狂想、星际阴谋以及因为吸食毒品和意志被控所产生的虚拟现实。
或者更进一步说,CYBERPUNK风格和题材的游戏,那些源于《银翼杀手》氛围的游戏、漫画和影片,很大程度根源于他的小说。

说这些虚名头都意义不大。我还很喜欢他为他小说所起的那些名字。小说的名字非常重要,而他是个起长名字的高手。我尽全力而至今力不能及。
《全面回忆》原名叫:We can remember it for you wholesale(贱卖我的你的记忆)
《银翼杀手》原名叫:Do androids dream of electric sheep(类人也会(在睡觉时)梦到机器羊么?)[注:因为人类在睡前是数绵羊以促进睡眠的]
我没法直译出原文的感觉。那种寓言的、诗性的感觉。

还有这些名字:
The Man in the High Castle
The World Jones Made
Flow my tears,The policeman said
作者: 尚方翊剑    时间: 2009-3-12 22:37
我觉得,“银翼杀手”电影和菲利普·K·迪克的“克隆人会梦到电子羊?”可以划开来了,赛博朋克和黑色电影追溯到表现主义渊源甚广,应该是菲利普·K·迪克从后者汲取了养分,他的小说好莱坞可以说是基本都糟蹋了,但是银翼杀手得两说,究竟是谁成全了谁。村上春树,看看他的小说名,“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寻羊历险记”,好听点说他的灵感来自K·迪克一点不假。
看过一篇论文专门研究K·迪克的小说名,呃,作者竟然是是搞精神分析的心理学家。

[ 本帖最后由 尚方翊剑 于 2009-3-12 22:40 编辑 ]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3-13 00:54
布尔加科夫、左琴科、M·威廉斯基、列·列奇……

[ 本帖最后由 和底 于 2009-3-13 00:58 编辑 ]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3-13 08:53
尚方比我还了解这个人。可我认识的科幻作家却没读过他。

我也想从他的名字里得到灵感,但得不到。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3-13 11:49
原帖由 和底 于 2009-3-13 00:54 发表
布尔加科夫、左琴科、M·威廉斯基、列·列奇……


我在昆明有点喘不上气来,而且吃的东西不好吃!
湖边的那些海鸥还是挺多的。它们抢你手里的面包吃,我用面包棍打它们,和它们做了英勇的搏斗。我要把它们赶出去!这些贪婪的家伙。
作者: lostboy    时间: 2009-3-13 21:15
非常喜欢银翼杀手中那段雨中的独白。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3-14 00:07
原帖由 生铁 于 2009-3-13 11:49 发表


我在昆明有点喘不上气来,而且吃的东西不好吃!
湖边的那些海鸥还是挺多的。它们抢你手里的面包吃,我用面包棍打它们,和它们做了英勇的搏斗。我要把它们赶出去!这些贪婪的家伙。

欢迎你再来。小食可以去吃过桥米线、小锅米线,其他的比如油炸洋芋之类……
你和海鸥玩的时候海鸥保护协会的有没来找你麻烦?
作者: shep    时间: 2009-3-14 03:18
不知你怎么看松本清张的侦探小说?我现在觉得他至少抗住了日本严肃文学的一根柱子,否则,整天都是那些轻小说嘛玩意儿的东西,会让人连自杀的念头都不会产生的。

现在我越来越讨厌纯文学这个概念了。首先是,什么东西一纯了,保准会出事儿。其次是,文学似乎就从来没有纯过。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3-14 15:29
松本清张的还真没看过。我时常会看到一两篇被别人推荐的日本小说,又加上随年纪增长,觉得日本一些短篇小说美得不得了。
但仍然可说是基本没怎么读过。除了川端康成和另外的那么一、两位(哦对了突然想到,我可能还是中国最早读过“春村上树”的那批人,而且一下读了3本)。我读欧美的这些,还读不完。老玩游戏。
不是说日本的不好,只是没来及读。

另,我想到我自己前面所说的,把村上春树比成日本的PKD,简直让我腻歪得要吐!简直不是一码事。村上简直特别小资,太小资了!!!94、95年我还那么小时,读他,就知道他是怎么回事,那时当然不用小资这个词。而PKD是个疯子瘾君子。

完全两码事。PKD真的好!美国人真会讲故事。
作者: 圣西门    时间: 2009-3-15 15:08
标题: 再插个队
原帖由 shep 于 2009-3-14 03:18 发表
现在我越来越讨厌纯文学这个概念了。首先是,什么 ...

“纯文学”来到人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1 22:05
“迄今为止,陀思妥耶夫斯基只是在相当特殊的精英阶层中慢慢地赢得了读者。如果说,他使那些教养不够、不太严肃、略有善意的公众颇为反感——这些人同样也不大欣赏易卜生的戏剧,却会欣赏《安娜·卡列林娜》,甚至《战争与和平》——或者使另外一些不那么与人为善、而欣赏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公众也颇为反感……”
——纪德《从书信集看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段话使我背后冒汗,我就是他所谓那种“教养不够、不太严肃、略有善意的公众”。我能读完并喜欢托尔斯泰的著作,但我不喜欢易卜生,而我无法忍耐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风,屡读屡败,所以我选择了读纪德的这本书。它也是别人推荐给我的。
但为什么呢?和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境界相比,我简直快变成爬虫了。
作者: lostboy    时间: 2009-4-11 22:18
“人,这种卑贱的动物,什么都会习惯的。”
当时我的血液在疯狂的燃烧,就是这句话让我开始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这是我读得第一部外国长篇小说,从那以后,什么长篇我都敢啃了。
喜欢还是不喜欢一个作家不过是机缘问题,和境界无关吧。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1 22:19
使我冒汗的,不仅是这样一句。接下来,纪德继续写道:

“(陀为写作而做的终生的痛苦挣扎)这离巴尔扎克的那种自信和那种不求完美的慷慨大方有多么遥远!福楼拜曾对自己如此苛刻过吗?曾经经历过如此艰苦的斗争,如此狂烈的劳动吗?我想未必。福楼拜的苛求纯粹是文学性的。如果说,福楼拜在其书信中首先讲述的是自己的劳动,那是因为他喜欢这种劳动,虽然不能说他对此加以了吹嘘,但至少他是以此为荣的;同时,那也是因为福楼拜取消了其他的一切,认为生活‘是一件极其丑陋的事,忍受它的唯一办法就是避开它’,并将自己比作‘烧毁乳房以便拉弓的阿玛宗女骑士’。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却什么也没有取消,他有妻子儿女,他爱他们,他不蔑视生活……面对自己的艺术,他表现出了忘我的精神,这种精神虽不那么高傲,不那么自觉,未经过深思熟虑,却更为悲壮、更为崇高。”

就是这段话,使我流汗,使我清醒,难受。虽然我不能完全确信理解了这两种境界的区别,但其中的差距我是能理解的。以日常生活为耻、为负担,但又不能抛弃它们,并不忘我,这些情况我相当熟悉,这篇文章使我重新看待一些东西,虽然我未必能读得下陀,但一定要忍耐。

另,这段翻译里的阿玛宗女战士,我认为是亚玛逊女战士。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4-12 00:38
标题: 这里说妥的话说鲁也是合适的
福楼拜真的为摆脱浪漫主义而挣扎过么,可以从哪部著作看出啊?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3 20:09
不过奇怪的是,鲁尔福虽然只写的那么少,但在我印象里,他却一点也不比陀思妥耶夫斯基不体面。
而福楼拜显然是另一种作家。他身上的精英味道更浓一些。托尔斯泰也是。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4-14 04:16
搞错了,我这里的鲁是指周树人君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4 10:17
我没搞错,因为我没在回答你。只是偶然想到鲁尔福。我在脑子里拿我读过的作家和陀比。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4-14 20:27
但我想听听你怎么看周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4 23:53
鲁迅我没太注意过。短篇小说写得挺好的。杂文读过一些。好也是真好!但在我心目里也就那样而已。他写过什么长篇小说么?中、短篇在艺术上也比不过《佩德罗·巴拉莫》。
他那么有影响, 有多一半原因,是因为他是五四运动这一时代背景下的精神领袖,还因为他是研究中国社会和民族性的专家。
这就是我认识里的鲁迅,他和我要追求的文学方向,没什么太大关系。也有一定关系,可也还没顾上仔细品位他(文字就是误解,我这里要罗嗦一下,我确实读过他的差不多所有小说,也能对他小说的好说出一堆,我以上所说的是在我内心的位置而言),要读的太多了,还读不完。陀的小说就是没读完的。
在我认知里的陀,还不同,他是个在创作中和在生活中都不断挣扎的人,他的作品层层剥离的也是人生最沉重最本质的伤口(不是说他写的是伤痕文学)。他的作品毫无“城市小知识阶层”的情趣可言。
起码象我,还沉浸在情趣、童话、童年的范畴里。所以我还在尝试他,一旦我读完他的三本书,发现他和鲁迅是类似的,那我也将迅速抛下他。他再伟大,对我的写作没帮助,我也不关心。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4-15 00:29
恩,很中肯。我则不同,他对我来说不是那种一次性的启蒙者。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5 10:57
原帖由 和底 于 2009-4-15 00:29 发表
恩,很中肯。我则不同,他对我来说不是那种一次性的启蒙者。


你干吗不多说说你怎么看鲁迅?我期待你能多谈一点看法,说不定能给我一个了解他的途径。

因为,日常里,太多人捧他,好多根本不怎么看书的人,也在各种晚报上捧他,这就使我疑窦丛生。理由很简单,《相对论》是伟大的,而伟大的思想,不该是被那么多人所喜欢的。
但这种疑窦也不能说服我自己,因为《红楼梦》也被无数人捧,但它确实折服了我。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4-15 19:57
标题: 生铁,我突然有些慌张
他是一个天真活泼的儿童,却让我感觉自己像小孩。他的骨里有我们这名族最优秀的东西,却毫不张扬,反而怀疑、苦闷。
他深受尼采影响,却同时能看出尼采的渺茫。


他的《野草》你读了么。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5 23:43
读过,但早已忘记。尼采也没读过。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4-15 23:46
哦,那你读张爱玲么
作者: 陈卫    时间: 2009-4-16 03:32
纪德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那些文章,在我看来其实是他很一般的东西,但是他却(至少在篇幅上)花了很大的力气。我以前说想写个《纪德与陀思妥耶夫斯基》,本来就准备谈这个问题:我私下觉得他之所以要花那么大的力气谈论陀思妥耶夫斯基,其实是他个人非常隐秘而奇怪的心结所致:因为陀思妥耶夫斯基一些重要的品质——特别是那种浑浊、天真而强大的忍耐力和自我责询——正是纪德自己所欠缺的或者说他认为自己远远不够的;作者,或者说人往往就是这么奇怪,他越缺乏的,他就越去努力碰触,而某种奇怪的原因(不能简单地归为虚荣或者自尊)又使他刻意隐蔽他去碰触的原因。总之就我的感觉,他虽然写了很多——远远比他写歌德的多——关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文字,但几乎没有什么非常精辟的内容。我觉得正是因为他感到了自身的某种欠缺,他想通过浩瀚的评析和碰触以获得某种似有若无的营养补给——而不管事实上也许他原本就并不需要、或者他接受了这个营养对他益处也不大、甚或他在根本上就很难接受这个营养。我就是这么看的,可能有些偏激,但至少我觉得他写陀思妥耶夫斯基的那些文字的含金量远远没有他写歌德、司汤达还有瓦莱里马拉美等人的文字的含金量高。
纪德另外一些创作,也是我形成这个感觉的原因,以后再说吧。睏了。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6 11:43
他这本书我还没看完,总之,感觉他谈得比较杂,但还是把我(读者)潜意识里的迷惑给勾勒清晰了。
这也是我读的纪德的头一本书。

回和底:张爱玲读过一些小说。她的《红楼梦魇》也写得比好多红学家都好,是聪明人。我还买过她推荐的《海上花列传》。
但感觉她还是挺世俗的一个作家,关心的就是现实。她在观点上的超脱、看破,恰恰是她小说内容上的现实、世俗的反映。
观者会觉得,哇,她能从世俗里看出这么冷的眼界!还就是这么回事啊。
不过一想到《红楼梦魇》,就又对她肃然起敬。对好作家的尊敬里混杂着对聪明女性的尊敬。

她长得不美,所以写得好,但她比三毛漂亮一些。三毛的写作和她的写作比,简直又判若云泥。

反正,她比王安忆之流强多了!人家都说有人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王安忆是又想当阔太太又想当政工干部。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4-16 13:00
又想了下,觉得纪德不能完全写好陀,乃至于准确理解陀,也是情有可缘。
俄罗斯对西欧来说,还是东方,还是隔着一层。就好象西人评中国的文艺,虽然有些见地,但终究隔着一层。

另,陈卫说的隐秘之处,我也有察觉。纪德之所以在文中不惜用轻蔑福楼拜来衬托陀,恰是因为他或许认为,自己也就是福楼拜这一流,甚至谦虚得比喻自己还不如福楼拜。
正如东方人谦虚起来总要批评几句东方人,西方人总要谦虚地批评几句西方的东西。
作者: 和底    时间: 2009-4-16 14:43
标题: 回生铁
关节点就在这里,张的小说我试着去读但读不下去,我想这可能与我自己的个性,还有起先读的是周树人不无关系。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14 02:51
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09-8-14 03:04 编辑

试想,当半夜里你一个人在房间里,你听到了敲门声。你心里一边打了个问号,一边又由不得自己不向房门边走去,在靠近猫眼前,你能透过猫眼感觉到房门外走廊里的灯光全都亮着。
而接下来最恐惧的是什么呢?是当你把眼睛凑近猫眼时,发现外面也有个人,他的眼睛也正对着猫眼。

你在黑暗中,你在门内。而他在光明中,他在门外。感到强烈不安全感的人,反而是你。
作者: 五加    时间: 2009-8-14 02:53
因为猫眼的设计原理
他看不到你啊。。
这个有时也要失效
我遇到过把猫眼装反了的门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14 02:54
对话有两种结束方式。特别是网络上的对话,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束方式。

一种是说:“好了我要下了”或“我有事必须走了”,然后聊天的双方彼此道别,关系亲近地还要表示彼此的想念。
另一种是,一个人回了一句话后,因为彼此都去忙别的事了,忘记要再回一句话。而使对话嘎然而止——它停止得不象是个结束,并使最后一个人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看起来有点意味深长。

我喜欢后一种对话给我的感觉。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14 02:57
我突然开始轻蔑帕·莫迪亚诺了。这使我自己感到惊讶。我突然发现他不能很好地控制他小说里的个别句子,使那些句子显得滥情、陈词滥调。
我几乎要赶上他了。尽管也许还需要10年之久。但距离并不远。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14 03:06
因为猫眼的设计原理
他看不到你啊。。
这个有时也要失效
我遇到过把猫眼装反了的门
五加 发表于 2009-8-14 02:53


他看不到你,但他仍在看,仍要把眼睛堵过来,和你的眼睛相隔数公分。对我来说,这是疯狂、可怕、恶毒的前兆。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16 23:40
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09-8-16 23:41 编辑

塔可夫斯基的《雕刻时光》比昆德拉的《小说的艺术》要好。
前者更罗嗦,但踏实、朴实,脚踏实地,一点一滴地表达自我,繁杂而有价值。
后者则虽不乏几个响亮独特准确的观点(比如他强调卡夫卡的《城堡》所构造的环境,缺乏资本主义社会的主要特征,因而实际上作品与作家现实生活的联结并非人们以为的那样庸俗化,小说反映的既不是资本主义社会、也不是别的什么社会形式,而是人类自身的困境),但俨然沉闷空间里的几个响指,虽引得所有人都去看,但看过也就忘记。

米兰·昆德拉的采访和杂文给人一种“没错,我就是大名人,我就是大艺术家,我的小说观是这样的……”的感觉。
而塔氏通篇写的都是作为一个创作者的困扰、困境、勇气、技巧、工具和艺术观等等。

不过两本书都有补益,而且并不重复。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16 23:46
在《雕刻时光》中,塔氏提到的一种感受,也是我自己所体验过的。他说:完成《镜子》的拍摄后,“多年来一直困扰我的童年记忆刹那之间消失了,仿佛被融化了一般,至少我已不再梦见那栋许多年前我曾经住过的房子。”

当我练习写作时,每当我把一个长期伴随我的童年记忆(或过去记忆)以某种方式留在小说中后,不管那小说最后是否令我满意。我都在完成后,立刻将那记忆抛却了。它自动封存,好象那种突然顿悟的幽灵一样不再纠缠我了。

这从心理学上是一种什么原因呢,我很奇怪。为什么我常常无法忘怀的事情,一旦写进小说,就可以忘记了呢?
作者: 五加    时间: 2009-8-17 23:04
太有同感了,我一直痛苦的东西就是这个
一些后悔的伤心的事情,美好但零散的回忆,每天都在重放,向别人讲过一遍遍总觉得不够完全,直到从杂货箱拿出来记录下里,就放松了
我也想知道心理学上叫什么呢,孤魂野鬼得到了归宿?
作者: 也也夕    时间: 2009-8-17 23:45
是不是“哭出来就好了”那种?
或者就像,一个人守不住秘密,挖个洞,告诉它,它自己再长个树出来到处招摇就和那大嘴巴没关系了。

呃。。这个比方有点煞风景。。
作者: 五加    时间: 2009-8-17 23:54
恩,有点,但是更多好像是以一种可以留存的方式整理起来
给人讲也不行,他听了万一忘了就没有了,到处去传播自己又不愿意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20 22:53
对贞子很有认同感。父母都那么漂亮,而自己却象个怪胎。
好象一个人的颈子上直接长出一头乌贼。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21 01:16
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09-8-21 01:30 编辑

骨子里有一股强烈的电子音乐情结。
始终不能摆脱KRAFTWERK这样的前卫电子音乐的影响。
总有一天要写一个融化转换了这种美学感受的小说。


近期很想给影音版写点8-bit方面音乐的短评。但要写好就需要额外的精力,并不可避免表达自己的主观感受。可不喜欢的还是不会去听,这种音乐的受众真是小之又小。


年轻有为?近40年了,可我一点不觉得他们的艺术感觉过时,甚至仍在前面。


可也难免一老……


塑料人


神奇小女侠版

唉……还是睡觉吧。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8-27 09:03
塔可夫斯基说:“我认为,导演必须要关心的一件事,便是专心一致地坚持自己的理念。至于他用什么摄影机则是他家的事,‘诗意’‘理性’或者‘纪实’风格的问题都不是重点,因为艺术中不容许纪实主义和客观性的存在,客观仅系作者一人之客观,因此,记实在他剪接新闻片时,都是主观的。”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1-6 10:39
一个人绝望到了顶点,不过就是一死了之。
一个人明白到了顶点,他也就不说,不想,不写。只是沉浸于肉欲而已。
就这么简单吧。

我突然不理解禅宗,我总觉得如果人真明白了,大明白了,应该就是纵情肉欲而已。
作者: lostboy    时间: 2009-11-6 13:50
那多没劲。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1-8 17:04
好多书拿J·K·罗琳斯作为例子,鼓励人们坚持就会有一定概率成功。
但这也适合用来鼓舞买彩票的人。但为什么好多人不会去买彩票呢?
作者: 冯与蓝    时间: 2009-11-9 13:22
反正吧,过段时间你就要来次大彻大悟
作者: 酒童    时间: 2009-11-9 20:13
我总觉得如果人真明白了,大明白了,应该就是纵情肉欲而已。
不是。
作者: 匿名    时间: 2009-11-26 00:09
我总觉得如果人真明白了,大明白了,应该就是沉迷打游戏而已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2-9 15:52
最近坐地铁,又读了点胡安·鲁尔福。他解决了我目前的一些问题。有些太大、很难说清的命题,不一定要用过细致的写法来写,粗线条或许更适合表现难于表达的命题。
作者: 生铁    时间: 2009-12-31 12:39
《玛蒂尔特·阿尔康赫尔的遗产》,《马卡利奥》,我怎么不经意也忘不掉它们的好。

《安纳克莱托·蒙罗纳斯》也很好,可惜结尾非常坏。怎么想也觉得坏。

写得简略也能好,也不是取巧,尽管我还不适应。
作者: 生铁    时间: 2010-3-20 21:04
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10-3-20 21:12 编辑

读了别人的小说,就觉得别人写得那么沉稳,而且写得越来越好。稳重深沉如果真实,就会显得好。而反过来看自己过去的小说,就越来越不满。不禁想起废狗所说的一句话。
当时我对他说我新写的一个小东西,我说我觉得起码当下很满意。而他说:“你会越来越不满的。”

不过这都无所谓,小事一桩。趁热对比是一种好的“肌肉按摩”。在松弛中排除毒素,得到进益。
作者: 酒童    时间: 2010-3-21 01:49
经验是个可怕的东西,无时无事不在干扰我们的意识思维。比照、反思,而后影响行为。这绝对应该引起警惕,尤其我这个年龄。丰富的阅历,最容易使人做出十年后懊悔不已的决定。因为我发现,自己所经历的,很多事物给于我的只是表象,更多的还是假象(这是我花了几十年时间体会并能够确认的)——几千年来,隐忍,使汉民族把心中最敏感和最真诚的东西给扼杀了。
你别想一个人在你面前讲真话。我明知你在说假话,说着说着,我也会把假的当作真的同你交流,甚至为之涕泪并流。
了解这个很难;了解后解决它更难。
作者: 生铁    时间: 2010-3-21 08:21
“我想起来爸爸曾对我说,这世上任何一个漂亮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干她干得想吐的男人。”
作者: 生铁    时间: 2010-4-22 18:03
本帖最后由 生铁 于 2010-4-22 18:05 编辑
你别想一个人在你面前讲真话。我明知你在说假话,说着说着,我也会把假的当作真的同你交流,甚至为之涕泪并流。
了解这个很难;了解后解决它更难。
酒童 发表于 2010-3-21 01:49


我他吗特受不了这个。整个民族都是变态。你随便找一个什么人,一问个什么事,对方立刻眼睛转一转,马上提防。
这民族是怎么了?你归结为隐忍,但我不知道。一点真的也没有。
而且渐渐别人也把你变成这样。

每次去理发,都是个讨厌的过程。对方夸你的衣服,夸你的谈话,最终就是为了给你兜售他的理发用品,就是想多收钱。太他吗草蛋了!!!

这个民族,没有这么扭曲,这么累的了。真的。

我知道你反感日本人。可我觉得整个东亚,属中国人最让我觉得失望,恶心,讨厌。那么阴。
其次是俄罗斯人,我觉得简直都是酒鬼和混蛋。暴徒。大国沙文主义和沙俄帝国主义的思想渗透在他们的整个基因里。日本民族排到第三位还差不多。
作者: 酒童    时间: 2010-4-22 20:34
本帖最后由 酒童 于 2010-4-22 20:40 编辑

..
作者: 酒童    时间: 2010-4-22 20:34
本帖最后由 酒童 于 2010-4-22 20:38 编辑

铁桑,对日本人的态度,还是缘于自己的性格吧。其实人家老 邓早就不恨了,84、5年不是还把人家清来一堆到TIAN AN MEN联欢嘛。但我肯定,狠日本人,我比陆川那厮动不动就流几点泪在小白脸上真得多。
其实是自己前阵子骂人的话太多了,才有了上面79楼那段比较弯转比较文艺的话。其实那段话最好表达还是骂人的方法痛快。
肯定是没救了,没救了,臭到人见人躲,还说那是锅JIA  XING  XIANG。没救了,真的。
作者: 酒童    时间: 2010-4-22 20:45
本帖最后由 酒童 于 2010-4-22 20:46 编辑

对了生铁,给你说个自己最新近也是最深刻的感受(别人也这样说过,但只有自己切实感觉到才真):谁也别爱,爱就爱自己的老爹老娘、爱自己的老婆、爱自己的子女去。
作者: 生铁    时间: 2010-4-22 22:53
不是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嘛?
我结婚后很惊讶地发现,在法律的保护上,婚姻这一契约关系的受保护程度已经超过了父母与子女之间的血脉关系——我指在法律上。
所以我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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