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今年的 [打印本页]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6
标题: 今年的
如果眺望
趁着现在有一点忧伤,我可以弥漫出和你一样多的情绪,从教给我如何变得血红的黄桷兰那里,从搁置桌上的滚烫的等待冰凉的白开水中。
春天来得很慢,在去得很快之前,我们总算能在其罅隙之中拿手帕擦拭你说你含在眼睛里的。原来这么快就过了一年,像刚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又或是女孩子腕上的铃铛,哗啦哗响了响,你还想再听一下,就消失了。你脱口而出了一句话,你说,这么快。说不准,又过了些年头。
其实能想起来,家什和厕所的方位,窗帘外的几根细竹都还能稀疏的摇摆。有明月我们就赞叹几声,若是漆黑一片,走快几步,手中握着钥匙。房东和房租,米和米饭,农田和蔬菜,微波炉的提醒总能招惹珠宝商人,自然是记得“叮”的一声。然而确是离去了很长时间,比如饥饿比如消息,再比如一些你不知道的秘密。我们总用不同方式悼念一下过往,是不是炫耀我们都还记得?
在这扇对了十几年的小窗边,我很久没有好好念一首诗了。这是和异地同样平淡的日子,我夜里依旧很晚才能入睡,枕头旁边是失眠和香烟,另一边另一个枕头。我对你说,我不太去想什么了。日子过得像风吹着杨柳,是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同榻而眠的日子可以蒋干盗书可以秉烛夜谈,凑不齐几个赌徒。亲爱的,在黄州,夜里连虫子的声音都听不到,站在露台上,如站在通往雪莲花的峭壁。我身心俱在此,又何以会奇怪的想念远方呢?若是轻轻一跃火车就到终点,那我们就拿着同样票价的车票用同一双拖鞋。但你我都试过,你跳起来,又落在原地。所以我们都不跳,连寄几张纸片儿的闲情都没剩下。
那天扫墓,我问这些色彩斑斓的是不是哭丧棒,表哥说不是。后来看见许多刻着名字的冢,有的埋葬我最亲爱的人。我烧了些纸钱,更多的吹跑了,一土之隔,一会儿我们拿脚行走,一会儿拿膝盖。这些是更多年前的事了,更多的让我们难以想起,虎皮楼一定住满了慕名而来的人,墙上换贴些明星的画儿。他们会不会去研究天花板上一双鞋印是谁的,会不会朝楼下的女孩狂喊,会不会深夜翻箱倒柜要几块钱?我们都有些色彩斑斓的容器,在夜里的床边中央想起来,就把自己装进去。你说你只记得夜里不睡觉,后面是偷来名字给你选,其实,我都喜欢。“后来,句子在四面八方。”
我常想着,我们买根哭丧棒,日子到了就拿来掸掸脑门,或你已经有了。那楼,渐已遥远,像古城门楼下的虽说你我头悬梁地喊过它的名字,虽说你我都锥刺股地说要再回去。那么,我们买根哭丧棒吧。
叹一口气,水差不多凉了,喝完可以再续一杯,时针在移动一格就到明天。你如果每天这样看一眼,你就拥有了一个秘密。你说,我们倒着前进,眼睛向后看着。我不得不再叹一口气。
如同一个季节终究会过去,用咏叹调或换首快节奏的歌都无法阻挡。比如你打两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了,你仔细想这个人是谁,就会哇的一声喊出声来:原来过了这么多春夏秋冬,却还只是四个季节;原来只是四个季节,却有这么多春夏秋冬。
假如我打了个喷嚏,你还是嘘寒问暖罢。
你太知道安逸的生活是什么了,相比之下我还是喜欢轰鸣声中的摇摆,喜欢看到火车穿过很多人的家,穿过很多人家的炊烟,穿过炊烟就可以下车。下车,你就有了炊烟。有了炊烟,你可以说几句脏话,在背后议论别人,背着自己喝醉也行。如果你打了喷嚏,你说有人想你我绝对相信。
所以我们常常勉励自己,再想想我们睡在哪儿,你在夜里弄出的响声,我总能猜到;过去的日子宽阔无边,像这漫山遍野的花香,我们都闻得到;这个普通的人想起了很多普通的事,不唱出声也是一首歌。假如唱出来,听到的恐怕是另一首。
你是否别来无恙,我们打点着行李在此刻奔向另一幢楼,后来人走了,行李原地安放。灰尘是否别来无恙?事情过去很久我们才开始眺望,用一个开始覆盖另一个开始。开始是否别来无恙?“弥漫啊弥漫,我有点理解你的忧伤。”
“我渐渐把自己的执拗和暴躁掩藏起来,假装它挂在别人家的日历上。”这句话多念几百遍就能平静。但如果眺望,如果看到你在黑夜里摸亮的灯从楼里像声音一样抚摸并即将穿过你的身体,如果你像一被群虫子慢慢拖进洞里的人,如果眺望时总能注意到身体的流泻似过去明镜里的光阴,如果那么我们还是眺望吧。
2004.4.5 写给双流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4-22 17:20:42编辑过]
作者: 梁云 时间: 2007-8-4 13:06
黑先生,我把你这篇小文章转了,有什么意见请告诉我.
作者: 休泊 时间: 2007-8-4 13:06
"但如果眺望,如果看到你在黑夜里摸亮的灯从楼里像声音一样抚摸并即将穿过你的身体,如果你像一被群虫子慢慢拖进洞里的人,如果眺望时总能注意到身体的流泻似过去明镜里的光阴,如果那么我们还是眺望吧。"
喜欢这结尾的感觉
真是细腻啊,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郁冬的歌.
作者: 陶小娇 时间: 2007-8-4 13:06
有些事情大概可以想念唠叨回忆就是不要眷恋吧~
以前不是有人说死亡并不可怕,只是坐上了童年的木马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7
四月光
每一年都会拥有一个饱满的四月,或是阴雨连绵或晴空万里无云,在路上风云突变在屋檐下躲避春雨的绝对不是农民。今年这个四月,四处布满了光,我打着赤膊在家游荡,或是趿拉拖鞋穿着短裤下楼买几瓶饮料。家里的水喉发出枯竭的声音,我找到一个打火机点了支烟再走到阳台。我曾想象有无数刊登在报纸上的英雄们某一天会做着和我一样的举动,于是可以激动的站在阳台上眺望远方──其实那是静止的画面。英雄和大师们在四月都做些什么呢?我想他们和我一样只是从不感觉度日如年罢了。于是就这样徘徊到了傍晚,看夕光穿过每个归家的影子。母亲在电风扇底下拍打我的肩膀,笑着问我是否今年会一个人上天台露宿。我说肯定要去。觉得说完这句话天就可以完全黑下来,和这样炎热的季节,我们渴望晚风,渴望闻到夜来香和花一般的梦。
不远处的楼房耸立起来,洁白的表皮闪耀,马上这里就会住进各式各样的人。当然,这个各式各样可能是指雨果笔下的那些人,也能是陀斯妥耶夫斯基笔下的人,但他们都拥有车库。自行车行驶在马路上,无家可归的人睡在门洞和垃圾场的角落,他们一生在为哈姆雷特的问题担忧却绝不想知道莎士比亚是谁。
我思念(大多数人把这当成节日),这种思念还是不能变成水变成如普通朋友不能变成如蓝调音乐那么悠闲散漫,而我只是懂得了“过去了”这个简单的道理而已。人比以前只是更安静,这样,我又如何不去想你呢?不过一切不同了,比如我们看见月亮,就会想起其他的事。而不一定是从前的某个夜晚。
我甚至不能想得更远,不能想到儿时的四月我做过什么。
四月,我走过黄州的所有街道,在霓虹灯前伫立过,在快餐店喝了一点点饮料,可以感觉我的身后所有的人都在对我挥手道别,其中也有我自己吧。你说站在树下看到自己消失。四月,我和一个烤肉串的基督徒成了朋友,从他手里买了本《圣经》,他和我讲了许多我知道的事。后来看到银行旁边卖瓜子饼干的杂货铺的门口,一位中年妇女把圣经放在板凳上阅读。我知道我和她相同的只是拥有一本圣经。你说,要有光,就有了光。我就记得这句。
穿过狭长的人烟稀少的十字街口,穿过人声鼎沸的饮食区,穿过糖炒栗子的香味,看见邮局门前爬着写作业的同学们。他们斜挂在阶梯的一角,屁股低下垫着厚实的书包,蚂蚁在他们脚下缓缓经过。这就是他们的四月,在游戏前完成集体作业。在同学们的身边,一个长年靠乞讨为声的年轻人正在成长,蚂蚁在他脚下缓缓经过。我们都完成着每天活在光里的使命,然后才是夜莺。
很多个夜晚都成了故事的一部分(那种可以在光里蒸发的),比如“很久很久以前”,比如说起这几个字使用的语气,比如坐在你膝头的孩子,比如皱纹和爱看京剧了。于是你喜欢上了回忆,喜欢从类似的故事找你,所以叹息开始和别人一样。接着,你听到别人的叹息。但刚刚接受了春天的躁动不安,刚刚爬出洞穴爬出包裹我们的明亮。像叹息要拖着长长的尾音,它是敏感的触角,稍微一碰就弹开很远很远了。天气渐渐炎热,夏夜的气味一阵阵从屋外涌进,和那些长着翅膀的小虫一起。深夜让一切安静下来,又从容。安静是些漂亮的情怀,它简单实用像商店随手买来的白衬衫,你套在身上,也拿在手里,在阳光里炫耀。接着,你小声说话,接着你小声唱歌。接着,你就可以听到别人也在小声说话小声唱歌了。“三月三,鬼下山”,母亲煮了些鸡蛋,我推说吃了牙疼,夜里里爬上天台看到对面房楼道里的灯亮着。我在家的这些年的这个日子,都可以看到这灯光亮到清晨,却不知等待谁。
2004.4.24 于 黄州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4-22 17:22:02编辑过]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7
任意日
因为一切都开始了,我终于能挑选某年某月某一天写一个只和自己有关的东西。这么多一模一样的日子,没有边缘,没有速度,在等待另一种日子来临之前,我记录其中一天。一天,就是所有天。
每天中午醒来,必是父亲早早在床前劝说。他说起床吃饭了,半小时后他又说一次,我犹在半梦半醒间,嗯嗯的答应。再过几分钟他说吃支烟起床吧。然后给我点一支烟烟,或放在电脑桌边,或放在睡眼惺忪的儿子手里,看看钟,十一点半。我坐起身抽烟,一边打盹。他放心,去烧菜。我像那个繁华都市中的少爷,在抽烟的时候想。起床,刷牙,洗脸,红指甲少女牵走的绵羊还在,拿梳子刮几下头发了事。
故事都是从吃饭开始。看看体育新闻,看几个有关明星们的消息,哦,他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陪伴在我们的生活中献丑或献美,真是难为他们了。你知道,我总希望他们活得比我好。
很好的阳光,让人不容错过,把椅子搬到阳台上坐坐,看对面楼顶里的少妇晾衣服,我很欣慰她没有杭州我的阿姨身材好。看了一会儿远方眼睛总是要疼疼,特别是阳光强烈的时候。想一会儿旧事书摊开,脚架高些。前几天表弟上我家避难,说我床上的书太多,有装学问的嫌疑。我对他说龙虾三吃,椒盐、清蒸、煲粥。口味不同,其实我都喜欢。
在阳台坐一下,朝西的阳台,许巍,歌词,多半阳光照到身上我就把身体移进屋里去。像锅里炖着好吃的,看看书再看看钟,估摸着肚子里的食物消化了。那天夜里,关了灯,我对自己说:要有健康。
于是就有了跳绳。
跳绳记
买跳绳的时候我一脸痞子样挑着挑那,售货员很不满意顾客的态度,她把所有的跳绳一字排开,然后拿根牙签边剔牙边和朋友聊天──在六米远的另一个柜台。我选了能计数的小学生考试专用跳绳。路上把跳绳如九节鞭耍了一圈,放学的孩子们以为我是新来的体育老师,躲得远远。我记得小学一个同学,他年年是体育委员,声音洪亮,若学校停电他就站在大操场上喊操。他跳绳工夫很到家,我羡慕多年。当年那个矮小的家伙现在也有跳绳,也能做些高级动作。比如我现在,找了首运动会常放的曲子,在客厅拿着跳绳。但跳得不好,绳子常常抽到皮鞋上,要不就踩在脚下。尝试了几下双摇、挽花,都以失败而告终。当年的羡慕还是羡慕,想得比较美,看在眼里记不住技巧。跳了几下再骂几句。在欢快的音乐声中我跳得应该还是很起劲的吧,边蹦边乐。又是一天夜里,我想着绳子落在脚下也许和穿皮鞋跳有关。关了灯,我对自己说,要有球鞋。
现在还没买。
我喜欢一个人散步,不是逛街。在街上走,每天下午四点,当孙进西的烧烤摊位摆到东郊路头的时候。我会绕开这条路,在赤壁大道上慢悠悠走着。每天我都会走上这条路,因为每天孙进西都会在东郊路口卖烧烤。我若看见他,就会去坐坐,要几串烧烤。而现在散步前我把钱包手机这些杂物丢在抽屉里。很多年前我们没有这些,就开始闲逛在街头,梦想或愁困着自己的将来了拿上打火机上路。路上买罐可乐,一包红梅。不要和人交谈。
有时候落雨,就在屋檐下站站,看别人仓皇或悠闲在雨中行,在家和单位间作徘徊状。沾了灰尘的雨点,地面,像那粘了多年的胶布掀开。在屋里呆的时间过长,被人夸长白很多,自不敢和看我长大的长辈们篡夺“饭吃得软”的笑话,只远远避开罢了。走出了街一切就不同,特别是在菜场那一块,听一听妇女骂街骂自家孩子,看贼头贼脑的孩子绕开小狗前行,就是和贩子讨价还价也变得生动。你也许和我一样吧,喜欢阳光好,哪怕有些毒辣,也是迷人的。在那里走一走,再转到阴凉地方,沿街的音乐传进你耳朵里,按着节奏走路。
在那家李宁专卖店的门口,会突然杀出一个漂亮姑娘。每次走到那里,就会看见她走到门口,我回头看看她,她也看看我。我不止一次想对她说不用化妆也够漂亮了。每走到这家店时,我的脚步就会轻盈些,踏着音乐节拍,走得潇洒,感觉帅极了。走过去,又恢复原来慢悠悠的美观实用的步子。
散步花去一个时左右,我想,人只有在移动中才会思考,才能观察。我走过这些人身边,走过这些事物身边,在市中心邮局门口丢掉烟头,顺着一个老年乞讨者疑惑的目光,把手插在口袋里走回家。这时候,天还很亮。回到家,再跳几下绳,跳神。若是晚上想起“跳神”会恐惧一下,似乎真看到从自己的身体中蹦出个莫名其妙的怪东西,张牙舞爪。
你从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过关心过我这种生存状态,寄生虫般的生活,好象这是对家庭对自我的不负责任。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岁岁年年百年千年。我也不清楚在在这一天我能从这狭窄又似宽阔无边的世界中获得些什么,真理、谬论,哲学观点或是人生态度。幸亏我总安慰自己,社会张着血盆大嘴吞噬着我们,我这样惬意的一边享受,似是被吸取的慢了许多,所以我还是没买球鞋。
没有球鞋跳绳,只能反着跳,不碰着鞋根,转腕,我是灵巧的僵尸。想女人的时候做几下俯卧撑,从一百零一数起,做到一百零八算了。翻开书。打开书,我们今天讲的是“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曲艳曲警芳心”。母亲最近有点失落,韩剧放完了,她不能看了又看,在客厅拨着遥控器,又走进来问我什么时候开饭。我按照消化的程度说一个时间。母亲埋怨这段时间饭吃得晚害她长胖了些,语气中却是带着健康的喜欢。
开了电脑听听音乐,我不能抹什么东西在阳光下把自己装得很黑了罢。那年小刺说你也不太黑,弄得好一阵紧张。后来不记得了,阳光下面坐几个小时身体就再也白不了,如夜色始终要降临。你说,如何能把自己打扮的更白些呢?路过熟悉的打印室,里面的姑娘笑过我身份证上的通缉犯模样,一白遮三丑,她很漂亮了。
天色渐渐暗了,灵魂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隙,钻过去。若是星期天,孙进西带着另外的弟兄敲门,给我讲讲圣经。他的第一句话总是问,你这星期读圣经了吗?我依旧骗他,总是看。等我离开黄州了,我会想他。圣经我想起来就翻翻,想不起来也不挂念。天色渐渐暗了,父亲会坐到我床上,平时我看书的地方,看看我上网。他的眼睛看不清电脑上的小字,若是要他看我写的东西,就把字调得巨大些。他看了也不说好,有时候问“你知道你的小说为什么看的人不多吗你描写男女关系太多了。我只好傻笑一下。
父亲总想和我找点话说,尽管我在家还要住些时候,但他知道这种日子也不会太多。他坐在床边,我给他点支烟(他很少抽我的红梅),俩人聊些东西,我说我又有笔稿费要来啦。他就笑,母亲走进来说你老拿稿费骗你老子。我呵呵笑着,聊着自己的将来和打算,母亲抱着洗好的衣服在旁边边叠边听。父亲很为我担心,担心我在家会憋坏。他说你别老呆在家里,多出去走走。聊着聊着就会谈到历史或者战争,母亲就觉得没意思,叠好衣服走到客厅打开电视,把音量关小些。再聊会儿,父亲穿上拖鞋下床去睡觉了。他临走会问问我喝不喝杯牛奶,我说不喝。临睡前,母亲会走进来问我,今天打算什么时候睡。我笑着说一个小时后。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每次都说一个小时后,只晓得骗你妈。我说你进来只是要个时间嘛,我这回答得多贴你的心啊。她笑骂了几句,走出去,轻轻带上我的门。
一切安静了,在夜里不能跳绳,还是坐几个俯卧撑吧,和朋友们聊几句,看看黄色笑话和八卦。想一些美丽的姑娘,觉得今天肯定赚到了。爬上床,摆好枕头,看书,看时间。
鸟儿可以开鸣了,在凌晨。我走到阳台,呼出去几口浑浊的气体。摆摆身体,它还听话,还聪慧。刷了牙在床上想一点小说片段,或以前的情事。就这么睡去了。跳绳在客厅角落的椅子上,第二天中午楼下的阿姨又要听到踢踏声了,她问过我,家里是否在搞装修。我说只是钉些东西。钉点儿健康和娱乐。
亲爱的,这是任意一天。在这安静的水面,有人拿中指在唇边嘘了一下,接着有人轻轻笑了笑,像是个穿着裙子的姑娘。远方,在咫尺,等你收拾行装就举着火把一同上路。我把这个日子写下来,给自己一个纪念,你看见了若惋惜若羡慕,都不要紧张。我活的和你一样。
2004 5 7 黄州
作者: yhd 时间: 2007-8-4 13:07
确实是不错。你是个内秀的 人。我是个二杆子。
作者: 休泊 时间: 2007-8-4 13:07
你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很多个夜晚都成了故事的一部分(那种可以在光里蒸发的),比如“很久很久以前”,比如说起这几个字使用的语气,比如坐在你膝头的孩子,比如皱纹和爱看京剧了。
深夜让一切安静下来,又从容。安静是些漂亮的情怀,它简单实用像商店随手买来的白衬衫,你套在身上,也拿在手里,在阳光里炫耀。接着,你小声说话,接着你小声唱歌。接着,你就可以听到别人也在小声说话小声唱歌了。
在阳台坐一下,朝西的阳台,许巍,歌词,多半阳光照到身上我就把身体移进屋里去。像锅里炖着好吃的,看看书再看看钟,估摸着肚子里的食物消化了。那天夜里,关了灯,我对自己说:要有健康。
于是就有了跳绳。
我喜欢一个人散步,不是逛街。在街上走,每天下午四点,当孙进西的烧烤摊位摆到东郊路头的时候。我会绕开这条路,在赤壁大道上慢悠悠走着。每天我都会走上这条路,因为每天孙进西都会在东郊路口卖烧烤。我若看见他,就会去坐坐,要几串烧烤。而现在散步前我把钱包手机这些杂物丢在抽屉里。很多年前我们没有这些,就开始闲逛在街头,梦想或愁困着自己的将来了拿上打火机上路。路上买罐可乐,一包红梅。不要和人交谈。
亲爱的,这是任意一天。在这安静的水面,有人拿中指在唇边嘘了一下,接着有人轻轻笑了笑,像是个穿着裙子的姑娘。远方,在咫尺,等你收拾行装就举着火把一同上路。我把这个日子写下来,给自己一个纪念,你看见了若惋惜若羡慕,都不要紧张。我活的和你一样。
小黑,你现在还喜欢在河边丢小石头吗?
你的东西好细腻.问好!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7
丢的,现在还丢,遇见河就砸进去石子儿
作者: 东今 时间: 2007-8-4 13:07
是打漂吧?
作者: 休泊 时间: 2007-8-4 13:07
象爱美丽一样的人!!!
嘿嘿.
又看了一遍.你的文字很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呢
作者: 蓝诃 时间: 2007-8-4 13:08
我的感觉真的对了,只要刀里的大血(黑天才)上网就一定能找到你。
还记得我跟你在圣诞园的约定吗?关于我们比赛谁先出书的事情。
我在网易、榕树下、红袖等x个地方看到你的踪迹,现在又在这里找到了你。真是一直网虫,大网虫。
我的文字现在有20万。
上回我说我有10万的时候,你说你有50万。
现在你应该有70万了吧?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8
现在只有几万了,其他的,都不满意。
作者: 休泊 时间: 2007-8-4 13:08
小黑
还有没了?多帖些吧!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8

一个人去
人真的容易接近,因为大家都离不开的,于是能走在一起,突然又像一勺放进水里的盐,凭空消失。长久以来我一直怀疑自己肯定了的事是否确凿,如我对你说:我恋家。你心里暗暗的怀疑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了。走过巷口,走过湿雨的巷口,没有丁香,没有姑娘,听到和影子交谈的,是小路深处带着噪音的电视机里的说话。每一句说话。那我就更加怀疑自己是否安静。你说,静而圣,动而王。我该相信哪句?我该相信哪句才能把动静分清?我该相信哪句才能抚摩到我们内心的汹涌、紧张以及慌乱?
来,我们安慰自己说:不要急。但这句话说的那么仓促那么迫不及待。
这里没有人。声,色,犬,马皆阵列在前。人打了个谜语,要猜的兄弟们,到处寻找答案。列车上,潦草的自己上,阁楼里和水杯前。我们傍水而居是我们的荣幸。也是一个“突然”,跳进了穷孩子家的聚宝盆,跳出许多自己,他们手舞足蹈先后捧出许多答案,另支手又迅速抢回答案。天空就是如此渐渐晴朗的。依旧清晰的还是你走过的那条街道,那个卖水果的妇女,那个摆烟摊的中年男人,你在雪中行走(或一刹那的雨)。听到沿街叫卖的方言,打开一包烟,打开一扇门,打开异性的身体,不过是打开一面镜子。
我这样一面低语,一边记录,一边倾听自己的声音。瓦砾不会为此改变,生命不会为此改变,甚至栀子花的香都与你无关。这就是异乡,你想来又想离开的地方。我们的归程也是一样。
在大慈寺去喝一杯茶吧,和那楼还有很远的路,衣服上沾着的香来自去年,去往明年。和你更是十万八千里了。去大慈寺喝杯茶吧,那里有老去得很慢的老人和即将老去的人,有开水注入水杯的声音。突然想问你此刻是否想念,暂且不去考虑想念的对象吧。这也许是一个人的下场和结语。与大慈寺喝杯茶吧,在这些水杯变凉前。
除了回忆,此地再无任何可证明我曾来过。那块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招牌也被人偷去。空气中的喧闹显得过分亲密,再深的夜里,还是能听到他们在说话在谈笑。亮着灯的地方,等待归人。再深的夜里,也有人不愿入睡。那是和我一样的一个人。你的遥控器呢?在手中调换各个角色的一生。他们都那么投入,又那么孤独,于是他们和我,和你一样,都那么相似而又漫长。
那,你现在找到很大的船没有?假如没有,继续找罢。
我和雨季有个约会。多么温情脉脉的满足啊。我们,我们在其他地方活得更久些,就把这里当作故乡,当作熟悉的枕边少女,当作一次小聪明。你说这儿和他们说的不一样。对于你的执着和偏见,就唱首歌来解释。都摇滚着。这些年,这个人,这杯茶,这样蒸发。它是摩托车发动机的突突声,卷着尘烟开出去很多年。你坐在电视机前,看一部心仪已久的连续剧。另一个频道里放些什么你很想知道而始终不敢换台。
我有约会有个雨季。哈哈。
一个人去。嘲笑异地的时候竟不知是用普通话笑还是别国语言,要准确的听到卖豆花的妇女大声喊着。这时候你才如梦初醒,发现你其实始终是一个人,对里过身边的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然后,去找一把坐着可以安逸的椅子。
2004 5 19 川中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5-19 16:31:36编辑过]
作者: 休泊 时间: 2007-8-4 13:08
人真的容易接近,因为大家都离不开的,于是能走在一起,突然又像一勺放进水里的盐,凭空消失。
除了回忆,此地再无任何可证明我曾来过。
真是一个善感的男人啊!
嘿嘿,照片是你不?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8
再不善感啦,人总是逐渐学会的家伙。照片是我的,文章已经羞于出手了。很不满足这种平缓的东西。
作者: 休泊 时间: 2007-8-4 13:08
善感有不是贬义词!
不满足平缓可以多看些动画片,会给你灵感的.
作者: 何方泽 时间: 2007-8-4 13:08
黑哥真的白了噻,刚翻了春的这首,给你,也是我的兄弟。
我的兄弟?
昨夜赤裸的人面鱼身游回梦幻?
他哭了?
摘掉理想主义的王冠唾骂?
他分明爱过?
我的兄弟他自我的王?
披着智者的新衣裳美丽的王?
他的臣子无动于衷他的臣子尚在迷醉?
此后四野都是埋伏?
时间的每一秒都将遭遇无数泪水?
他在黑夜里突围?
踩着疼痛和一路鲜花?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8
白了?回家遇见擦鞋的女人,她也说我白了。
饭吃的软。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07-8-4 13:08
六 一
自己的博克居然被美萍给遮蔽了,只好把今天想说的一点话在这儿记录下来了。为了六一,OK就他妈算吧。在网吧,我还得时时刻刻都跺着脚,不要蚊子靠近我,假如幸福的话。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便回了趟团风给母亲办点事,又把事情交给姑爷去做了。在QQ上,我说我在饮马之地。呵呵。
表弟邵明找了个1路公共汽车开。中巴车。下午一点接班,我操他妈的蚊子,坐在车头右边座位上。车主是我的侄儿,今年27岁,我递给他一支烟,他似乎有点尴尬,望着我笑了笑,然后把车交给表弟,自己开着摩托车打牌去了。那摩托车表弟不让我开,说并不安全。坐在摩托车后面去了表弟女朋友的妈妈开刀所在的医院。在那里逗留了一会儿。看着病人在床上呻吟,我把一些想到的东西记下手记短信里我日他妈的蚊子。后来公共汽车慢慢开到郊外,看见举水河大桥(我喜欢这个名字撒)一点半,他说去接孩子上学。他说这些孩子很闹。我哦了声。郊外疏松的树林,水牛安逸的躺在泥塘里,晒出香味的干稻草在公路上飘扬,也是金黄色的。表弟一直按着汽车喇叭,像和谁打招呼。但并不见有孩子出来。只是在一个小拐弯的时候,当他骂一只横穿马路的猪(午后还出来散步的猪真令人惊讶,又让我想到汕头那个笑话。)后,在小树的阴影中跳出几个孩子。他停车打开车门让满头大汗的孩子上车。那个眉清目秀的家伙坐在我身边。说着普通话,表弟说他是福建人。当我问他的时候。长的很可爱。他说他叫陈,陈什么没听清楚,又问了一次,再问一次才听清。他的普通话说的不好,他叫陈永恒。他说了三次,永恒,永恒,永恒。这是个多么长久的名字啊。后来他下车的时候望了我好几眼。
车上接着开始多出许多孩子。陈永恒一直坐在我身边,不怎么说话,只是当我问他时才回答。他九岁,我问是不是读三年级,他摇头。接着猜了四年级五年级,还是摇头。后来说是读一年级。我笑话他在班上肯定不受人欺负,他有点不好意思,解释说是他们那个什么村的老师老是把对的说成错的。但这不是他转学的原因,该是生计吧,我还是没听清他是什么地方的人。福建,我和他说我去过福州和厦门,他说不知道这几个地方。旁边的小孩插嘴说:他连家乡话都不会说了。他涨红脸分辨。
一路上我都摸着他的脑袋,很喜爱这个孩子。他叫陈永恒。
后来有个叫宋柯的家伙上车,表弟说这家伙总骂脏话。我不屑的说他能说什么脏话,最多不过我的翻版而已。表弟说他当着女孩的面说“射精”,而且还欺负了我和表弟的外甥女。我哈哈大笑。说这句话的结果是被表弟一大脚踹出去很远。没哭,表弟说,在男孩面前说脏话可以,在女孩面前说就不行。另一个脸很脏的娃子报复性的笑了。表弟马上教育说:不像你,老子骂你几句你个**(**是我自己加上的,一路上,表弟和我没少说脏话,这好象是黄州的特权,我还没见过一种方言能与黄州方言中的脏话媲美,我统计过,几乎四五个字里就有一个脏字)就哭了。那个娃子瘪瘪嘴,很委屈。我知道这种小孩,我小时候也如他,大人稍微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也能把眼泪挤出来。
在车上,表弟俨然是老师是家长,他教育着每一个孩子。他说有个小姑娘叫小美的长的很可爱。但我望向她时,她躲在靠背后面一直不肯抬头。她下车时也躲着我,在一群幼小的背影里,我居然找不到哪个是她。表弟的威严是不可否认的,特别是当他踹了一大脚之后。车不停在路边停下,表弟不时的也说:“还有一个呢?”接着屋里又钻出一个来。或是几个,嘻嘻哈哈上车,在车上打闹。表弟再不呵斥,很高兴当个孩子王。在某个通往某村的路口表弟问那个孩在哪。一个孩子接茬说努,他爸爸骑车还蛮扎实,骑的这快。看着一条斜路上,父亲的三脚架上带着一个孩子。表弟说这孩子是一年级的老大,没人敢惹。我马上问陈永恒打不打得过他。问了几次,陈永恒才说不想和他打。
车上的人基本上齐了,最后一个上车的是我的外甥女,她越长越漂亮,如她的母亲年青时的模样。甚至更漂亮,她穿过马路,没喊我舅舅,太多同学了。她老实的坐在雅座上,不说话,手里捏着一张一百块不知道干什么用。我摸了摸她的脑袋,无奈和我隔得太远。在我身后有个小孩总和我抢窗户,小胖子戴着眼镜,我温和的说把窗户让给我好不好,他不干。我吼起来,这才得手。饮马之地的孩子只怕吼,经常登鼻子上脸没大没小。这些孩子一路高歌,在遇见很多散落在公路上的孩子时他们唱起足球歌曲,就是那首“哦勒,哦勒哦勒哦勒……”有车总是好,每个孩子一个月交五十块钱。表弟说交了钱的孩子留下来莫走了撒。某个家伙说:你是什么意思撒,要不要我们上学哦。全汽车都笑起来声援他。表弟接着说我今天不把你们送到学校边上了。
那个最调皮的说为什么不送撒,你总是不送,接着他讽刺表弟开车不够快。
表弟说老子不想送,快滚。他停下车,在离学校很近的地方,看着三十多个孩子走下去。他们是去风团小学,表弟也在这儿上的小学,我曾在十岁时去他们学校看过,并吃了六根冰棍,他们学校最有名的就是奶油冰棍了。那次去是等他们开完运动会,他和他的弟弟,双胞胎跑接力,很多人都以为是同一个人跑的,只夸强。等他们下车了我才记起,马上就是六一儿童节了。不过这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过的最后一个六一是初一那年。我们集体要求过节,后来放了半天假,晚上自习也不上。很得意的一天,不过很快就结束了。我对陈永恒说再见。四点半表弟还要来接他们,只是四点半我好象在网吧又好象在医院,更好象在别的地方。在回表弟家的路边,有一个老茅坑,双胞胎里面的谁好象曾经掉进去过。现在它已经不臭。网吧台上放着许多栀子,很香,蚊子也很多。几个最后进来的孩子也钻出了网吧,回家睡觉了。明天六一,有什么关系呢?不过陈永恒下车后望我的那几眼,很深刻,可以回味。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5-31 23:06:06编辑过]
作者: 拔掉刺的刺猬 时间: 2007-8-4 13:09
呵呵。黑哥,怎么帖子上的照片比现实帅多了啊!
怎么读你的文字感觉是真实的又让人有一中虚构的感觉!平淡的东西被你写出来成了虚构的小说!你虚构的一些文字怎么读起来象真的是你发生是的!哪天去你家在问问你,到底那是真实的,那是假的!我糊涂了!
作者: 午夜精灵 时间: 2007-8-4 13:21
[em48] 支持
作者: 优雅少年 时间: 2007-8-4 13:21
你的语言有一种秀丽的气质。
很出众啊。
作者: 发小寻 时间: 2007-8-4 13:21
我也会打那东西。
作者: 赵爻 时间: 2007-8-4 13:21
:)
欢迎光临 黑蓝论坛 (http://www.heilan.com/forum/) |
Powered by Discuz! X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