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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这几天好玩的事 [打印本页]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1 00:56
标题: 这几天好玩的事
本帖最后由 镇州大萝卜 于 2013-8-1 01:01 编辑

我平时不太喜欢打电话。来喀纳斯之前,我告诉女女:我在那边有几个朋友。结果到了贾登峪,萨力肯停机,海拉提换了电话,我一个都找不到。

贼心不死地去马队原来的蒙古包找萨力肯,没找到,但是认识了很多别的哈萨克人。其中有一个问我从哪来,我说广州,他说:我在广州呆过很久。我说:三元里吗?你知不知道广州人民很害怕新疆帮?他笑了。在他们的老家,他们都是安居乐业,淳朴仗义的人。因此两天以来,我收到许多不同的萨力肯的电话:贾尔亨说你找我?或者:萨可说你找我?等等等等。

但是今天我骑马冲进禾木时,居然,萨力肯站在路边——我从喀纳斯过来,他从贾登峪过来。

在喀纳斯山顶收到海拉提的短信:虽然他换了电话,用那个号码的人还是帮我找到了他。

今天从喀纳斯骑马到黑湖再到禾木,一共花了八个小时。一路上我们的向导哈森不断地说我和女女:叶德盖克(真正的男子汉)。到了禾木,当地人说他们从黑湖骑过来也要四小时——我们也只用了四小时,女女还是第一次骑马走山路——都说我们是叶德盖克……其实我们仍然愿意是艾耶丽,我们不以当叶德盖克为然。

在桥上碰到一群哈萨克男孩和一群马,我问他们去干什么,他们说去放马,我说带上我,他们真的停下来。不过我上不去,光背马。我说:等着,七天以后,我骑光背马跟你们出去。

禾木有原生态桑拿房!这是骑行三十多公里山路后最让人兴奋的事。

作者: 陶北    时间: 2013-8-1 08:18
旅行总是充满奇遇。你女高兴坏了吧?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3-8-1 08:19
大萝卜真酷啊。期待继续从前方传回的第一手资料。

都有啥好玩的,好吃的,拍个片片上传啊,我以前有一个朋友去那里玩,照片里有许多吃的,一大锅面,一堆烤羊肉串,嗯嗯,还有许多天山的风光。

这里很少人写游记啊,其实有人写多好啊,大家跟着一起去玩。

期待ing!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3-8-1 09:06
酷死了!
要照片~
作者: 陶北    时间: 2013-8-1 10:11
西维 发表于 2013-8-1 09:06
酷死了!
要照片~

微信上有图文直播。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3-8-1 11:20
陶北 发表于 2013-8-1 10:11
微信上有图文直播。

欺负我的手机上不了微信,古董。
作者: 陶北    时间: 2013-8-1 13:44
西维 发表于 2013-8-1 11:20
欺负我的手机上不了微信,古董。

该换手机啦亲,不然你会错过许多好事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3-8-1 14:04
陶北 发表于 2013-8-1 13:44
该换手机啦亲,不然你会错过许多好事


今天你是第二个了,让我换手机。。。。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2 00:23
西维 发表于 2013-8-1 09:06
酷死了!
要照片~

G3的流量不够。另外我没带相机,没拍多少照片。只是这边风景随便拍就漂亮。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2 01:39
我的游记会比较乏味,因为我不是游客,我是半个禾木人。

昨天晚上看到银河。今天早上在进村口的河里洗衣服,看到低空滑翔的鹰。

跟房东太太一起挤奶,捏着奶牛的乳头往下捋,半个小时才挤了小半桶。房东骑着摩托车回来,后座上绑着一只大尾巴羊——不要想象成平时的羊尾巴,那条尾巴象在屁股上绑了一个口袋。我拍到它最后的生前照,系在树上,表情安详。

十分钟后,房东全家围着那只羊,每个人双手掌心朝上伸在面前,全家最年长的老奶奶开始对着羊念经。念完,房东的儿子把羊四脚绑在一起,房东拿着一把尖刀切开羊的脖子。有北京来的女游客问:你们杀掉自己养的羊,不难过吗?房东的儿子回答:必须是杀自己家的,杀别人家的就不好了。

发短信给我的海拉提不是我的朋友海拉提,我找错了人。但是回到住处,问起房东,原来我住在他不远的隔壁——我是路盲,除非有地图和指南针。

傍晚跟杜曼去放马,放马很简单,傍晚牵出去,用长绳子系在树上,让它自己吃夜草,第二天早上接回来。忙的是准备冬季的草料,禾木一年中有七个月会下雪,天冷了马、牛、羊都只能在圈里养。第一次试骑光背马,哈萨克男人们是双手撑住马背跳上去的,我只能找个大石头站着,把马牵到石头边上爬上去。骑无鞍马能感觉到马的腰腹扭动,很舒服,但是平衡难度大很多,小走了一圈,没敢跑。

今天我明白了他们说我爷们的原因,多数哈萨克女人不骑马,以前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她们因为生活需要还骑,有摩托和汽车之后,家里就不再要求女孩子们骑马了。杜曼说这是因为骑马始终是件危险的事,所有骑手都摔过,男人们要放牧,所以从五岁开始坐马背——他们的父亲会为这件事唱歌:我的儿子今天骑上马背了……

据说(有可能是玩笑)哈萨克男子娶老婆,要有十匹马、一对牛、一对羊做聘礼,十九岁的杜曼还只有一匹马。

放马回来坐在海拉提院子里的木秋千上,海拉提把他的儿子乌鲁斯抱给我——他一岁半了,长得象他母亲,非常漂亮。他不满意地从我怀里跳下地,半截身子没在草里摇摇晃晃地走去找爸爸妈妈,碰到沟就趴下来爬过去。他喜欢我女儿,把我给他的饼干罐举在我女儿面前请她吃,把头放在她膝盖上,口齿不清地叫莎娅起给我女儿的哈萨克名字:阿依江(月亮和生命)。

海拉提的母亲叫我明天上午去给她的小女儿和两个孙子拍照片,下次来的时候带给他们。我很后悔我没带5D2来。——不过也许我能找到过来这边的摄影发烧友。

后天我跟海拉提上山去打过冬的草。

从喀纳斯过来时,哈森说一匹马400块钱,我还到300,到了禾木,我给了他800(2匹)——不是因为我有钱,而是走过满是大石块和泥泞的陡坡之后,我不觉得我应该还价。今天下午有四个湖南女游客在村口跟向导为马价争吵,她们用了两天才走过来,只愿意一匹马给200块。接下来她们挑剔住处,要带有独立卫生间的套房,抱怨洗澡的热水太少(真不少,看到有桑拿居然不兴奋,还抱怨)……我也不要求每天洗热水澡,如果禾木人都不这样。禾木人都有她们那样的要求,禾木也许就不再有银河和鹰。——为此我应该感谢禾木人简朴而辛苦的生活。

禾木没有光污染,星星特别清晰。晚上我回来时,我也不愿意开灯,但是房东的大女儿叶子听到我的脚步声,很体贴地出来打开院子里的灯。她是我的新朋友。

说起这些游客,我就有些发烦:不愿意过这种生活的人,别来这里。少把禾木当吃喝玩乐的地。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2 02:19
喀纳斯村和禾木村都还是夜不闭户的地方。在喀纳斯村,我把行李扔在房东家里,房东的女儿苏菲帮我收拾到我要住的那间屋,门上有一把锁抽屉那样的锁,但是钥匙和锁一起挂在那里。我回来也不用找她,自己开门就行——东西一样不少。晚上睡觉我还是锁了门,因为那个门只能从外面上锁,我是锁了门跳窗子进去的,第二天再跳出来开门。

不过还是应该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没有必要考验他人而导致不必要的麻烦。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3-8-2 13:43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8-2 02:19
喀纳斯村和禾木村都还是夜不闭户的地方。在喀纳斯村,我把行李扔在房东家里,房东的女儿苏菲帮我收拾到我要 ...

这个可以写成侦破故事了——密室失窃案!

呵呵,那窗子好跳吗?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2 19:58
奔波了五天后,无所事事地自然醒来,拍完照片,把阿依江留给唐努尔,我独自坐到村口的河边。望着远处覆盖着积雪的山巅。去年来喀纳斯时是九月,牧草已黄,眼中只见到色彩层次丰富的树林。今年从小黑湖走过来的路上,才真正觉得喀纳斯“水草肥美”,路途虽然陡峭泥泞杂石丛生,往下面远处望去却尽是绵延的高山草场,途中遇到约十来间蒙古包,每一个都孤零零地在群山之间,蒙古包一公里以内,有成百的牛或羊整片地悠闲移动,间或有几只狗围着它们飞奔。放养的马群数量不像牛羊那么多,十几二十匹马,臀部的毛皮在阳光下缎子样闪亮,它们的前腿和后腿之间扣着绊子,只能小跑。途中遇到了两群骆驼,数量都不超过十只,背上双峰高耸,干净饱满得像清晨带露的青草。它们自己放着自己,牧人去打草,傍晚回来收群。——山里放畜群的时间和村里相反,因为村庄建在山的阳坡,白天太晒。

有一次我回头望见来时的路在云海之下,那层云轻而厚,和明丽的阳光相接处有两个静止的交界面,分别在水平和垂直方向。一路上不时遇到融化的雪水汇集成的小河和溪流,水流湍急。

除了地势险峻的陡坡上有明显并且唯一的窄道,无论平坦适意的草原还是坑坑洼洼的泥石滩上都看不到路,照我想只要方向对,走哪里都无所谓,然而一路上,向导叫得次数最多的话就是:马路,马路——提醒我们不要偏离以前走过的马的蹄印,以免迷失方向。

在他的喊声中我突然想起城市人说的马路以及轧马路,忍不住笑得要从马背上掉下来。在石滩上找到马路实非易事。无向导的徒步者大概只能依靠指南针。

今年从喀纳斯到禾木的车路在修,区间车开不进来,来禾木的人很少,我运气非常好地碰上了宁静的禾木。往河边晃荡的路上,有人问我去不去美丽峰或者漂流,但是我只想坐在桥的宽木栏杆上,望着奔涌的宽阔水流、树林和它们投在草地上的阴影。

村口第一家客栈的老板出来看水流,他等着水流变缓了钓鱼。他从布尔津来,以一年六万元的价格租下一间木屋开客栈,十月上旬回去,来年五月再过来。他问我闷不闷,我说我整天这样也不会觉得闷,他说他不行,他是来挣钱的,今年没有游客,他就觉得日子无聊。他说你这么喜欢这里,不如买间木屋,便向我介绍起木屋的价格,沿路又沿河的木屋价格在200万左右,沿路不沿河的木屋50万左右。我问他有没有沿河不沿路的,他说远处有,四五万也就可以买到了。继而愤愤地对我说党的官员最坏了,村头那间位置很好价值200万的木屋,被管委会的人用15万强买了下来,那间屋自己不打理,放租出去给别人,一年租金也可以收14万。

喀纳斯湖边的图瓦人村也多是从布尔津和阿勒泰来的生意人租下在开客栈,真正的图瓦人收完租金,带着他们的蒙古包,又去山里逐水草而居了。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3 00:31
从河边回来,顺路在商店买了葡萄。乌鲁斯不让我喂他,他喜欢用自己的手拿东西吃。他开始看到我就笑,我问他“还要不要”时,他回答说:要。满屋子人都笑起来——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他讲汉语。

海拉提的母亲炸了油馍大家吃。吃完回来写如上文字,写完继续去河边坐。坐到傍晚另一个男孩子出去放马,我又跟着去了。这一次好很多,可以小跑,但是不能控马。走回来的路上他问我是不是很喜欢马,我说是。他说他想有一个自己的马场,我们俩就谈了一个合作的构想——仅仅是构想:我们俩去伊犁一人买一头伊犁马种马,一公一母,我把我的那匹托付给他,生下小马归他(这一条是我提的),他经营还本之后,我只要每年过来有一间房子住,有自己的马骑。

谈着构想一直谈到他家,租他家房子开客栈的布尔津汉人对我大加耻笑,说我幼稚简单,居然相信少数民族。也许他是为我好,但是我不喜欢他那样的观念。他说了很多“常识”给我听,一如我在广州经常听到的。似乎一个构想还没开始付诸实践,我已经在吃亏上当中。他还很得意地说当地人经营不过他,他会跟旅行社签合同,路通了就会有成批的游客入住他的客栈——他所说的一切,我都并不陌生,但是我反感。

回到我住的客栈,女儿已经在海拉提家吃过抓饭,她的新朋友,八岁的唐努尔送她回来,陪着她等我。房东叫我去喝茶:不收你钱的,只是大家一起喝喝茶。喝茶时我才知道长相甜美声音温柔的叶子是新疆女子橄榄球队的队员,顿生敬佩。吃完饭我说我们俩撞一次试试吧,她说:我怕把你撞飞了。我说:你站着别动,我撞你。撞过一次之后我知道如她所言,如果是她撞我,我会飞掉。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3 02:57
白天坐在村口发呆,半夜想起要订走的票,看到440元的机票,还不肯买,去比较从阿勒泰机场飞的价格,下订单时机票卖完。

换了一天,最低只有550了,又忍不住换个网站看,突然发现550的那班居然卖690,愤而回到先一个网站下订单,刷新之后发现,就在五分钟之内,票价也调整了……

转而研究火车中。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3 03:24
订票未果。人到走时必有票,明天再说。
作者: 陶北    时间: 2013-8-3 09:25
下一站是?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3 10:35
那拉提,伊犁河。

今天下雨,打不了草,我也就还定不下来走的时间。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3 23:51
后生可畏

下午碰到一家从广州到禾木来的游客,初中刚毕业的小男孩跟着我散步,碰到我女儿在路上狂奔,我惭愧地解释:她有点野。

小男孩对我说:如果她有点野,上初中的时候你要选择省实,不要选择广雅。(这两间都是很好的中学,他自己是广雅的。)省实的学生社团组织可以保持到初三,广雅在初二就会结束掉这些活动。广雅比起省实要保守传统很多。

我说你还好啊,不是很拘谨。他说:因为我是住校的,走读生太可怜了,白天跟老师在一起,晚上跟家长在一起。宿舍是唯一可以活着的地方,你要让她住校。如果大学想出去上,高中就像我一样选择广外附中。

路上站着四个比他更小的哈萨克男孩子,其中两个顶着肩膀拉开摔跤的架式,眼睛里冒着火互相瞪着,另外两个站在旁边看,我过去拉架,块头大一些的那个头都不扭地说:阿姨,这事你别管,是他先问我要群挑还是要单挑,我选择单挑。我一想也是,我一老奶奶,管小男生打架干嘛?何况他们打得还满有规矩,跟摔跤比赛差不多。就兴灾乐祸地说:打吧,打完了都没事我就走,有受伤的喊我帮忙包。

摔跤比赛不到五分钟就结束,四个小伙各自骑上单车往不同方向走了。广雅的这位说:这里像美国芝加哥,搞点小帮派,打打架闹闹事。他的堂弟和我女儿又追上我们飞跑过去,他深沉而忧伤地说:年轻真好。我说你不年轻?他说我要沙马特一下。我问他什么叫沙马特,他右手食指和中指作夹烟状,放在唇前,继续做深沉忧伤状。

他那个动作提醒我有半天没抽烟了,我掏出烟点着,他也飞跑起来:我追他们去了,你不跑?我说:你先去,我沙马特一下。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3-8-4 00:02
连我都羡慕你女儿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3-8-4 00:12
“我拍到它最后的生前照,系在树上,表情安详。”
作者: 陶北    时间: 2013-8-4 00:38
不得不说萝卜是幸福的。
作者: 段林    时间: 2013-8-4 22:43
我这样的周末两日游短途选手,只有看着你的行程和游记滴口水,啊啊啊啊啊啊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5 01:02
本帖最后由 镇州大萝卜 于 2013-8-5 01:09 编辑

我的养马构想和哈萨克人的品行

    那天说起合作养马时,来自布尔津的汉人客栈老板对我说:你不了解这些少数民族,他们没有信用,也从不存钱,没法跟他们一起做事。并且说了那个小伙子很多坏话。今天我见到海拉提,问起他伊犁马在禾木能不能养得活,他两眼放光地说:伊犁马!当然能养活,看你怎么个养法。我说可是你们这边主要是用马拉车驮人,伊犁马是速马,养来干嘛?他说:你弄一对伊犁马过来,我能养出赛马会的冠军马,可以得奖。如果跟本地蒙古马杂交,是比蒙古马更好的驮马。

    我问他为什么不养,他说:我没钱呀。我问他去年挣的钱呢?他说:去年是挣了好多,冬天花掉了啊。去年冬天我去了太多次县里。我告诉他我答应了别的人一起养,他问我是谁,我说不清名字,就告诉他说:一个摔跤的小伙,他说禾木派出所有他很多打架的档案。海拉提说:在我结婚之前,禾木还有人的打架记录比我多吗?我问了那天问过摔跤高手的同样一句:除了打架记录之外,你们还有别的记录没?回答是一样的:没有,我们只爱打架,别的都不干了。我说你能打过他吗,他是摔跤专业的。海拉提笑起来:摔跤我是摔不过他的,摔跤是技术,但是打架……我说:主要看谁手狠?——我对爱打架的男孩子没有太多歧视,我不认为斗殴对,但是冲动性斗殴主要跟人的脾气有关。我提醒他说,少打的好,会失手。他说结婚了就没打过了。

    海拉提说你为什么跟他合作不跟我合作呢?我说是他提议的,我已经答应了。海拉提磨我:你把你的马给了我,他也不会知道。我正色对他说:我自己心里知道。我问他另外那个小伙人好不好。他说:他人很好。

    吃完饭去商店买打火机时碰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北京人,他们夫妻俩因为喜爱禾木,把户口从北京迁到了布尔津。迁来时他妻子被布尔津当人才引进了——镇政府正缺一个人,所以她到现在还得呆在布尔津上班,周末才能回禾木。我说我也来。他问我来开客栈还是来开商店,我说我来养马,但是我不会养马,我得找哈萨克人合作。

    他说:要养马,你找图瓦人比找哈萨克人更靠谱。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在这里呆了五年,比我了解哈萨克人和图瓦人,他们都象三四岁的孩子,处在蒙昧而淳朴的阶段,没有明确的权属概念,完全没有法律意识,道德意识也非常少。他们不偷窃,因为他们对钱也没有概念,钱对他们来说就是酒。这地方除了有酒鬼到厨房偷过他的酒,没有人偷过其他东西。抢劫也不会有。但是他的房东会认为他的东西就是自己的,进来商店拿了就走。

    我问他:如果你找他还,他会还给你吗?他说:如果是用的东西,你去要,他就会还你。如果是吃的,吃掉了就没有了,也就不还了,付钱是不会付的。无关人品,只是他们没有概念。你跟他们合作,他们会认为你的马就是他们的,卖了,或者吃了,都没有关系。你可以雇佣他们,他们既不偷奸耍滑,也不会把养马的经验和技术隐瞒起来,甚至不找你要工钱,只要你管酒,就把你的马照料得好好的。你用百分之一的智商,就足够把他们管理得很好。前提是,你得在这看着,你得管着他们,他们就跟孩子一样。昨天晚上三点有人叫我的门:求求你大哥,我就喝一瓶就走。结果他在这里从三点喝到四点半,烦死我了。

来的路上哈森曾经告诉我他能喝下六斤高度白酒。开店的北京人说:他们喝高度白酒,从我这里出去,走到拐弯那里,还没到家,一瓶就完了,最多能管四个小时,他就又想喝酒。

我想了想,喀纳斯草原的草没被牛羊马吃光,也该感谢他们的酒导向而非钱导向。利益导向的人挣了钱,一定会想扩大牧场,结果就是,钱起来越多,规模越来越大,草原越来越小。某种意义上,他们仍然和我一样:钱不过是换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酒精成瘾不算太好的事。

至于图瓦人,北京禾木人说他们不与外族通婚,族群人数又少,几代近亲通婚下来,人种呈退化趋势,但是仍然善于放牧。

我说起伊犁,北京人说伊犁的空气也非常好,他也很喜欢,原本是想在伊犁留下的,但是那边太多维族人,他没有安全感。在禾木,生活非常简单。这里的全称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伊犁哈萨克自治州阿勒泰地区布尔津县禾木蒙古族自治乡。——没有银行,也没有邮局,我的现金快不够了,我得想办法。
作者: 段林    时间: 2013-8-5 10:42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8-5 01:02
我的养马构想和哈萨克人的品行

    那天说起合作养马时,来自布尔津的汉人客栈老板对我说:你不了解这些 ...

写得好!有19世纪那帮子俄罗斯老手的气息!
作者: 猪皮    时间: 2013-8-5 11:07
真滋润啊。
作者: 猪皮    时间: 2013-8-5 11:08
想看原始森林,大萝卜推荐个线路。
作者: 猪皮    时间: 2013-8-5 21:39
猪皮 发表于 2013-8-5 11:08
想看原始森林,大萝卜推荐个线路。

多谢了。
本来打算去莫尔道嘎国家森林公园的。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6 02:03
本帖最后由 镇州大萝卜 于 2013-8-6 02:06 编辑

早上到河边洗衣服是一件愉快的事,今天我没有衣服要洗,就把房东的床单被罩洗了。之后带着孩子去北京人那里吃早餐——她一直不太习惯喝奶茶吃馕。

北京人帮我们下了挂面,他去煮面时我帮他看店,他玩笑地告诉我区分哈萨克人和图瓦人的方法:来买啤酒的是哈萨克人,来买白酒的是图瓦人。不到五分钟,来了一个小男孩,要两瓶啤酒。我问他:帮你爸爸买吗?他说:妈妈。

北京人回来收钱,诧异地问:今天怎么买啤酒。我说:今天是帮他妈妈买。

十分钟后来了一个男人,喝掉一瓶白酒,嘟嘟囔囔着在商店门口的草地上躺下,北京人告诉我他在念经。五分钟不到没了声响,那人已经在潮湿的草地上安然入睡了。

我们吃完面,付过钱,天又开始下雨。床单挂在雨里,我也懒得收,这里的雨水大约可以给妙玉泡茶用,淋在床单上,太阳出来再晒干就是了。

问起房东有多少马,房东说他有七匹马,六匹老实的,一匹有脾气的冬天时出来拉爬犁。他问我知不知道爬犁,我说我在东北见过。他就带我去看他的爬犁,问我是不是跟东北的爬犁一样。叶子坐在厨房里摘野草莓的蒂,准备做草莓酱。房东太太在檐下整理又黑又细腻的腐殖土,把它们装进盆,种上植物。远处依旧是绿草覆盖的山峦,阴坡上长着杉树林,雨来时黑沉沉的云压在山头上。

坐在门槛上望一回天,雨虽然还在下,也不大,我拎上袋子去河边的林子里采蘑菇。从旧桥走到新桥,林间空地上开着紫色的薰衣草、白色和黄色的野菊,和各色我认不清的蘑菇。蘑菇并不密集,要在落叶堆里细细地寻,哪一样我都不敢采多,不知道吃不吃得。回来的路上碰到一大片野草莓,刚被雨洗过,红艳欲滴。连着茎摘下来,嘴唇轻轻一碰,草莓就从蒂上落到舌上,满嘴酸酸甜甜的香味。

在河边洗了手,村口开店的朝鲜族大姐问我干嘛去了,我说采了蘑菇,但是不认得。她叫我去她旁边的店里问山东奶奶,说山东奶奶是专家。老奶奶的门口晾晒着切成片的蘑菇,旁边堆着一大捆薰衣草。我把蘑菇倒在老奶奶门前的木板上,多数已经压碎了。老奶奶扒拉着碎片,说:这还真不是好蘑菇,你下次再出去就跟上我,我带你去采。最后她从那一堆里拣出三个给我看:这三个是牛肝菌,其他的都是草菌,不好吃。

老奶奶清瘦矍铄,皮肤晒得黑黑的,戴着一顶碎花遮阳帽。看完蘑菇,她拿了一个碗,把自己还没吃的面条分成两份,请我吃一碗。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大年纪了还从山东来这里,她说她二十三岁就来了这里,在这里四十七年了。我更加惊讶,四十七年前这里还是边界上的荒凉地方,连路都未必通,她为什么会走这么远。她说:被国家骗来的,国家说乌鲁木齐钢铁厂招工,我们就来了,来了以后,他们又说工人招满了,就把我们送到乡下,车也开走了,船也开走了,摆渡的都没有。还让当地农民看着我们,抓到一个逃跑的,就奖给农民十块钱和一块茶砖。六十年代,十块钱和一块茶值现在好几百呢……

我安慰她说禾木也是很好的地方,空气和水都好,现在旅游开发了,她的房子还可以租给外地人收租金。她说她零二年就把户口迁回烟台了,没有户口也就不能建房,现在租牧民的房子住。她还是山东口音,没有西北腔调。

今天有一件不开心的事情,其实不开心的事情经常会有。禾木也不是世外桃源,即使它曾经是,随着开发也终将不再是。因着封闭而有的淳朴,归结到根底,或许是难以持久的,但始终会有些东西让我开心:海拉提把他的妹妹和我的女儿一起背在背后时,房东带我去看爬犁时,老奶奶扒拉那堆蘑菇时……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3-8-7 16:32
早晨到河边洗衣服是件愉快的事。
只可惜现在可以洗衣的河没了,尤其是夏天。冬天的话,还凑活,但只是看起来干净而已。
在你呆的那个地方,还可以享受这样奢侈的“愉快”。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3-8-7 16:38
“床单挂在雨里,我也懒得收....”
自然馈赠的安全感呐~
作者: 花黄夏天香如    时间: 2013-8-7 20:48
床单挂在雨里,我也懒得收,这里的雨水大约可以给妙玉泡茶用,淋在床单上,太阳出来再晒干就是了。

这个确实很有诗意。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8 19:42
不只我一个人这样,今天上午又下雨,我在山上,发现原住民全都不喊:下雨了,收衣服啊。都泰然自若地让衣服在雨里挂着。
作者: 猪皮    时间: 2013-8-8 21:06
这些图瓦人平均寿命有多长?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9 00:06
猪皮 发表于 2013-8-8 21:06
这些图瓦人平均寿命有多长?

我正要讲图瓦老爷爷的故事。

前天女女在山东奶奶的店里买了旅游纪念品假皮壶,拎到海拉提家被他哥哥塔肯看到,对我说:村里有个图瓦老爷爷做真皮壶和桦树皮工艺品,叫海拉提带你过去看看。

图瓦老爷爷84岁了,他家住在离街上比较远的河边,孤落落的几间木屋在偌大的场院和花楸树从里比街上更为怡人。他不会讲汉语,他家的小孩子和海拉提当翻译,我买了一个皮壶和一个桦树皮罐子,图瓦人说一百五十说成“一百哟”,我把“哟”当语气词听了,误以为是一百,到付钱时才弄清楚。回来的路上海拉提一路上笑我:罐子一百哟,皮壶两百哟,加起来四百没有哟。

去的时候我没带手机,问他们我能不能回头去给他们拍照,他们好像是答应说可以。

昨天我沿着河走过去给老爷爷和他的工艺品拍照,老爷爷的翻译说:他说二十块钱照一张。我接下来问我不拍他,拍他做的东西可不可以。他们说也是二十块一钱一张。我说我昨天来买过的,翻译说:我们这里买东西和拍照是分开收费的。

海拉提说:那个老爷爷是我们村的明星。

我说:你一定要活到八十五岁,坐在村口对所有进村的人说:二十五块拍一张。

他摇着头说:老爷爷简直像没有见过钱一样。

但是这也没什么,城市里也有一些商店是不允许拍照的。至于他本人,原本就是他不愿意,我就不可以拍他。

今天跟北京人说起老爷爷,北京人来禾木之前是个医生,他说:你要是生活在这里,活到八十四岁轻轻松松,图瓦人不同,他们活到八十四岁,身体里的酒大概可以用洒水车装。据他说,禾木一千多人口,每年消费掉酒类五百吨,人均耗酒半吨。——这应该是实情,昨天我碰到贾登峪过来的马夫,说起萨力肯,他们说他别的都好,就是太爱喝酒。我问他能喝多少,他们说不知道他能喝多少,有一次在黑湖他喝了十三瓶52度的白酒,仍然只是半醉。

今天早上在美丽峰看到米拉爷爷的遗照,他是去年过世的,九十六岁。他是哈萨克人,不是图瓦人。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9 00:10
这边冬天长,冬天冷,又没事可做,很多人就呆在家里喝酒。在内地两斤的量已经可以放倒一大片,在这边随便找个人随便一喝就是两三斤。

好在他们不找我喝酒,他们好像不用找人斗酒,自己拿着瓶子走在路上跟喝白水似的就喝完了。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9 00:17
我没有拍图瓦老爷爷的照片,我在里面跟他商谈时,我女儿在外面叫:你快出来拍这个,它不收费。——他们院子里有只鸡正在跑。

我就出来把他们家不收费的东西乱拍了一通。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3-8-9 10:47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8-9 00:17
我没有拍图瓦老爷爷的照片,我在里面跟他商谈时,我女儿在外面叫:你快出来拍这个,它不收费。——他们院子 ...

有空上照片,有空上照片。对了,他们那里也有网络啊。人家的家里也有网络吗?
作者: 猪皮    时间: 2013-8-9 12:40
这个图瓦只是个特例。明星吗。
一般的图瓦男人活多少岁?像他们这种生活方式。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9 17:23
北京人和他的妻子

他们俩老家都在河北,一起长大。后来去了北京读书、工作,09年旅行到禾木时,决定搬过来,就真的搬了过来。

他妻子回来之前,他就对我说:你一定跟我老婆合得来。村口商店的朝鲜大姐也说我:你看起来跟上面皓月老陈的媳妇一个性格。

前天我见到了因开斋节放假回来的老陈媳妇,她跟我一样率直,一样喜爱安静的生活,别的却并不太一样。我坐在门口吃面条时,她讲起她们夫妻俩,说当初结婚时他们是同学里最不看好的一对,别人都对她说既然已经来了北京,已经有了好工作,为什么还要嫁给以前认识的其貌不扬也没有成就的男友,她说她觉得这种问法很奇怪。后来她一起的同学,十二个有九个离了婚,她依然觉得很幸福,哪怕是两个人生活在禾木,没有孩子。

看到我女儿,她说她也想过有个孩子,但是老陈说:你只看到人家有孩子的好,没有看到有孩子要操的心,有了孩子,我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只惦记和照顾你一个人。她不想拗他的意,也就算了。她说:我所有的时间都活在他的关心里,我没有想过要自由,他也没有想过。

晚上我女儿又过去吃面条,他们客栈今天住了客人,老陈去山里采蘑菇和草药时捡到的徒步大学生,他们问起孩子,老陈说:我决定搬到这里来以后,就没法要孩子了,好像会纠结到。在我选择了这样的生活之后,我是带孩子回城市接受教育呢,还是让他留在这里养马?——我很理解他说的,一个人自己都不喜爱繁华的外部世界以后,确实,很难对孩子说他应该如何如何。但是让一个孩子从幼时就安于离群索居,似乎也不合适。

他们喜爱禾木,但仍然是受过教育的汉人,很难融进当地生活——至少不会像我一样随意去哈萨克人家喝奶茶吃东西。昨天我对着他们商店门口的哈萨克醉汉说“阿依特哈勃尔勃尔森(节日快乐)”时,老陈媳妇说:你学得真快,我来了这几年了,一句都不会说。——也许这也因为我是过路人,跟谁随便打招呼都无妨,住在这里,也许不可以跟什么人都来往。都来往就没了清静,生活习俗又差异比较大。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3-8-11 06:54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8-5 01:02
我的养马构想和哈萨克人的品行

    那天说起合作养马时,来自布尔津的汉人客栈老板对我说:你不了解这些 ...
我问他:如果你找他还,他会还给你吗?他说:如果是用的东西,你去要,他就会还你。如果是吃的,吃掉了就没有了,也就不还了,付钱是不会付的。无关人品,只是他们没有概念。你跟他们合作,他们会认为你的马就是他们的,卖了,或者吃了,都没有关系。你可以雇佣他们,他们既不偷奸耍滑,也不会把养马的经验和技术隐瞒起来,甚至不找你要工钱,只要你管酒,就把你的马照料得好好的。你用百分之一的智商,就足够把他们管理得很好。前提是,你得在这看着,你得管着他们,他们就跟孩子一样。昨天晚上三点有人叫我的门:求求你大哥,我就喝一瓶就走。结果他在这里从三点喝到四点半,烦死我了。



确实还是很原始自然的人。有生之年真应该去看一回。

大萝卜是写得好!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3-8-11 06:59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8-9 17:23
北京人和他的妻子

他们俩老家都在河北,一起长大。后来去了北京读书、工作,09年旅行到禾木时,决定搬过 ...

虽然觉得一个女人没生过孩子有些遗憾,但是相信他们是幸福的。

期待大萝卜更新!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12 17:48
本帖最后由 镇州大萝卜 于 2013-8-12 17:49 编辑

该写攻略了。

今天心情不错,昨天晚上受到的吓唬都烟消云散,伊宁是个平静的城市,虽然门口的保安都戴着钢盔桌上放着大盾牌。出阿勒泰之前,我专门警告过孩子不要随便翻人家摊上的东西问了价又不买。但是昨天一到,我们就进了一家小饭店,进去之后看了看,没有我们可以吃的。我当即非常礼貌地对店主说:我们只是看一看,她不吃辣的。店主站直身体,比我更为礼貌地说:没有关系的,你们随便看。之后我们俩一个礼貌道别,另一个躬身送客。——像在拍文明市民广告片。

出来以后孩子说:这里的人真好。但是那种感觉跟在禾木还是不同,在禾木其实我们没有这么礼貌。尤其是,禾木没有戴红袖章的安全员。

中午找了个地方吃饭,老板兼厨师很淡然地说:新疆人实在,包括民族人在内,也多数都实在。——去年独自在喀什,当地维人也是这样对我说:这里闹事的那些人,就跟你们在西安反日砸车的那些汉人差不多,哪里都有那样的人,不是说我们全都是那样。

至于景区的消费,很多事情要站在对面想一想,新疆最多只有五个月的旅游季,而房租、管理费等等都是按年交的。今年在禾木,标间(除了禾木山庄之类的高规格住处)价格也就在60元一间,进来的游客少,那些生意人都会亏损。

我没还价,我的房东还是按旧年一样的收费——我住的大通铺,五十元一张床,按今年的价格比标间每张床还贵20元(旺的时候标间是每间两百三百元的),但是事实上今年没有游客,通铺和标间的差别只是没有独立卫生间,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我占了更大的空间。另外,还下二十元,十天也就是两百元,在城市里随便住个连锁店也就一夜。——确实经济不宽裕,比如徒步的学生,还一还价,也就罢了,不到那种程度,真没什么必要跟人家磨嘴皮。

省钱的办法如下:

新疆地域大,花费比较高的是路费,建议多选择夜间火车,又省车费又省住宿费还节约时间。

在相连的景区间尽量选择徒步,比如禾木、白哈巴和喀纳斯,首先是路上的风景比景区内观赏点的还好,其次可以锻炼身体,第三路上可以摘野草莓、黑加仑、蓝莓(天然无污染,城里卖的未必野生的还六十多块钱一斤)、小薄荷、薰衣草。最后,在路上遇到相向而来的徒步者,跟对方交换掉景区门票,就只需要买一个景区的票。

吃饭问题,如果到连拌面都吃不起了,建议自带泡面和黄瓜或者西红柿。——徒步的话不能携带太多,定期补充,山里商店虽然卖得略贵,也不至于贵到离谱。

太远得坐车又没有线路车的地方,果断加入散客拼团的旅行社,自己查一查里程,就知道对方的报价实在不实在。

哪里景区都有贪财的人,边远区域又有语言不通的问题,在吃人家东西上人家车抱人家的小羊照相之前,先问清楚是否收费,以免过后因为十块二十块的觉得自己上了当受了骗——大可不必。

另外要注意的是,各少数民族人并不能听懂我们说的全部汉语,很多时候他们只是听到了一句话里的几个词,出于礼貌地说:是,或者嗯嗯,或者点头。问路的时候务必小心,确认他们懂了之后,还得他们用手指的才能算,说出来的左右和南北可能是错的(我的向导就曾经指着右边不断地叫我向左走)。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12 17:55
没有线路车的地方,能自己凑得够一车人(四个左右),包车跟散客拼团费用差异不大,但更为灵活,可以自主停留。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12 23:06
我又过上了幸福生活。中午吃饭时我问大厨他做不做新疆特色菜,他说他是做汉餐的,只有在深圳,他才会被请去当新疆菜指导者。我叫他推荐几家给我,大厨的推荐一般都没错。顺便向他问起去伊犁河的路,他说你迟点来,我带你去。我说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好了。他指着门外的车说:我的车停在这。我以为他兼营租车之类的,就同意了。

伊犁河大桥很宽,桥下只有窄窄一条水,原来的河谷现在已经是树林、草地和庄稼。当地人结婚要去伊犁河上拍照,我遇到了两队。

看完伊犁河,大厨装着我在路上逛了一圈,到夜市去吃面肺子、米肠子和杂碎汤——女女闻了一下,一口都不吃,我平时是食草动物,闻到也觉得腥,但是不忍驳大厨的好意,加了若干辣椒和醋后把汤喝掉了。

回到住处,我付车费给大厨,大厨不收:你中午说厨子都好吃没说错,你不去,我自己也要去吃。

明天路上吃的东西都买好了,带不动的行李我可以放在大厨那里,从昭苏回来时再拿。
作者: 陶北    时间: 2013-8-14 16:15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8-12 23:06
我又过上了幸福生活。中午吃饭时我问大厨他做不做新疆特色菜,他说他是做汉餐的,只有在深圳,他才会被请去 ...

他是不是想-_-#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8-21 11:44
陶北 发表于 2013-8-14 16:15
他是不是想-_-#

哈,我在北疆一路混吃混喝混车坐混马骑。

我平素对人也是他们那样,没有目的无意接近的友好。

这一点上我不似汉人,在新疆,汉人对你列数哈萨克人和维吾尔人的缺点,断不是说他们会偷会抢什么的,这些事他们都不做,他们在尊敬长者和照顾孩子上也做得好,在那拉提空中草原突然降温,下山的车不够,哈萨克人看到我带着孩子,都会让我,把我推开的是内地游客——我也不甚在意,他们确实穿得少,会冷,我在伊宁给孩子买了抓绒衣。

汉人列举他们的缺点是说他们好吃懒做不积蓄,贪小便宜——这一样我不能同意,他们中有些人是那种可以把自己的东西给不认识的人而毫无目的的人,所以,如果他们从你那里拿了什么小东西走,那是觉得无所谓。而多数汉人在给出之前都很明确自己为什么给出,要不要没有好处地给出。这是文化差异,谈不上对错。

除了这位大厨,后来,我还被三个维族人的顺风车捎带了,哈萨克小姑娘伊丽莎提送给我一包奶酪路上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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