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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深夜 [打印本页]

作者: 无影 时间: 2014-2-26 11:04
标题: 深夜
她从柱子后面屏着气息偷偷地望着那个只有六七岁的男孩，接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脚步轻快地跑上去，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麻包袋往男孩头上一套，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塑料绳，迅速绑好，接着手臂用力一甩，袋子就背在了肩上。
她压低声线对背上正在挣扎的小孩说：“别出声，不许乱动，不然我就掐死你！”小孩马上安静了下来。她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学校的垃圾站，这时并没有其他人，她早算好了，快放学的时候大家都在忙，不会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她将袋子背到不远处的一辆垃圾推车旁，那辆推车像是她的同伙般一言不发地候在那里。其实平时它也是这样，总是静静地等着她过来，将它填满，然后等待一双带着热度的手稍稍一使劲提起推把，它的轮子就吱吱呀呀地滚动起来。
她把麻包袋放在推车箱底，再往上面铺上一层硬纸皮，然后将一袋袋早已系好的垃圾堆到上面，看起来就是满满一车的垃圾。她推着车子悠悠地出了学校的后门，向着那个垃圾堆放区走去。
那里也有一个同伙在等着她，她每天清晨都会踩着它一路吱吱呀呀地上班。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已经跟着她半个年头了，是从二手贩子那里以五十块的价钱买下的。
她双手一离开推把就以最快的速度将推车上面的垃圾袋往外扔，然后揪起麻包袋往自行车尾架上的塑料筐一放，用橡皮带小心而快速地绑定好。为了方便放孩子，她找这个塑料筐可费了不少功夫。
车子踩起来有些吃力，幸好孩子不太重，天天吃那么多零食也不胖，不过怎么会胖，那些零食哪来的营养，她忖思道。她总是看见他在吃各种零食，薯片、可乐、牛肉干、巧克力、饼干。然后将吃完的袋子扔在地上，有时故意扔在她面前，幸灾乐祸地看她扫。也幸好他这样做，不然她也想不出办法引他走到这个角落来。
看见他扔垃圾的时候，她真想骂他，但是她不敢。这里是国际学校，不是普通人家孩子能进来的。单看学校那像一对巨形翅膀的大门，都显得那样气派和高贵。每天一到放学的时候，门口总是排着一队长长的各种牌子的小车。她不认得那些车，只知道这些都是好车。门口的保安曾经这么告诉过她。她记得那个保安说这话时的神色，是那样的得意，仿佛认识那些车都是一种光荣。
她的自行车缓缓地朝学校相反的方向离去，学校门口那些在阳光下发光的小车开始聚集起来。也许，其中一辆正在等待着她车尾架上的这个小孩。她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要成功了，顿时浑身充满了力气，双脚用力蹬着脚踏板，自行车很快穿过了一条长长的街，上了公路，朝着后山公园方向走去。
后山公园的半坡上有一棵长歪了的松树，树下靠着山壁边上，半人高的草丛里隐藏着一个废弃的防空洞。从她发现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她甚至还抽了时间进去将里面打扫了一遍，洞里还算干净，能容得下好几个人。现在，它将要容下她所有的希望。
她想做这件事情太久了，久到有些不合时宜。但是这件事却像身体里的某个部位长了瘤子，不仅不能随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长越大，大到她无法不去注意它。现在，她终于真正去做了，虽然如今做这件事情的本身意义不大，但却能让她身体里的瘤子消失。
一路都在上坡，她的脚和手已经没有力气驾驶了，她只好躬着身子去推。她的脸上已经渗满了汗水，她甚至感觉到手和脚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开始发抖。
在离那棵歪脖子松树还有十米的时候，一直没有出声的小孩突然在袋子里哭泣起来。她说：“再吵我就把你扔进山洞里。” 孩子很快停止了哭泣。
终于到了那歪脖子松树下，她将麻包袋卸下来，吃力地拖到洞口，然后腿脚不听使唤地屈地倒在树下，她不想再多浪费时间，一分种都不行，稍微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她咬着牙把那个沉重的麻包袋拖进了洞里。
洞口不大，黑洞洞的像一张吃人的大口。她几乎是跪着将那个袋子拖进去的，洞并不深，但却仿佛走了很久。
终于到洞底了，她就地坐下，背斜靠在墙上，身体的能量像是消耗尽了，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随着体内正在强烈撞击的心脏而晃动。
过了好一会，她摸索到之前就放在这里的一个布袋，里面装了些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她摸到了手电筒，“叭”的一声，周围亮了起来。她用手电筒往周围照了一下，大概知道周围情况后将电筒放在地上，将光源照向另一边，这样等会解开袋子时孩子就会看不清她的样子。解开袋子后，她马上用布条将他的眼睛蒙起来。她又取出绳子，把孩子的双手绑起来。
“阿姨，不要，我很害怕。”小孩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她没有理会孩子的话，继续摸弄着手中的绳子，她将孩子的手绑在了前面，双脚也绑上了。她将面包和水放在孩子边上，小孩子真是饿了，顾不上撕了面包底下的纸双手举着往嘴里塞。她心里动了一下，将水扭了盖子放到他嘴边让他喝了几口。
她的女儿也跟他差不多大，很不幸地，她患上了一种名字长得她记都不记不住的病。医生说，动手术的话，还有一半的机会可以活下来。医生对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已经很明显地确定她一定不会做这个手术，她想，也许因为他是医生，他的眼晴除了会看病，还会看病人的背后环境。她感受到了医生的意思，虽然他说得很正确，正是这种仿佛被注定的正确，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难道自己非要成为这钉在板上的一枚钉子？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开始做如何得到二十万的计划。二十万，对于靠出卖劳动力的她来说，就算她不吃不喝不休息，一个月也得不到一万块，二十万，得几十年。那天晚上，她在医院的电视里看到了一个绑架的新闻，这个念头就诞生在她的脑海里了。她不需理会拿到钱以后的种种后果，她只需要拿到这笔钱，然后交到医院里，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天早已暗下来，她从裤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八点二十分，时间过得真快，就这么折腾了一下居然就过了几个小时。她说：“准备给你爸打电话了，你跟他说，见了钱就放人。”
男孩说：“阿姨，我爸有的是钱，他一定会给你的。”
她又交待男孩一会通话时让他爸爸不能报警，否则就掐死他，虽然她不会真的掐死他，但这是她唯一能想到可以让他服贴于她的办法了。
她按照他给的号码打了过去，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她又问他妈妈的电话多少。
男孩说：“我妈在外国，好久都没回来看过我了。”
她有些烦躁：“那打你家里去，爷爷奶奶什么的总会有人吧？”
“爷爷奶奶在北京。家里有保姆阿姨，平时都是保姆阿姨和司机叔叔来接我。我爸爸老不在家，漂亮阿姨也老不在家，漂亮阿姨不是我妈妈，可是爸爸让我喊她妈妈。”男孩说。
她不禁有些泄气，事情怎么会没有按她所想的进行。按她的想象，这男孩的爸爸如果没有接到宝贝儿子肯定着急万分，然后电话顺利通畅，要的钱一分不少。可现在连个要钱的人都找不到，这绑架还怎么进行。她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下来，洞里响起了蛐蛐叫声，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她想起女儿在医院时是那么地孤独，没有一个人来看她，家里的亲戚们早已视她已死。就连她的爸爸也不愿到城里来看她一下，自从女儿出生后他就一直嫌弃，除了嫌弃女儿也嫌弃她。她就是执着，这个女儿如果她再不救，就没有人救了。她不顾一切地将女儿送到城里的大医院，将自己所有能换钱的东西都换成钱，虽然远远不够。这时她女儿的眼睛已看不见了，全身几乎不能动弹。医生说再不动手术恐怕连一半的机会都要失去了，并同时又再次暗示了一下她可以考虑放弃。她拒绝医生后面那个暗示，放弃意味着等死，要她眼睁睁地看着女儿在眼前死去，于她而言是一种最残忍的折磨。就算全世界都放弃，她也要坚持。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二十万？她为了能够生存下去，找到了一份在学校的清洁工，晚上就在医院里渡过，给女儿说说话，跟女儿同睡在一张床上，每晚能省下三十块钱陪人床费。那些夜晚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女儿是她活下去的所有力量和希望。
手电筒的光转弱了，她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半。她再次给男孩的爸爸拔打电话，仍旧没有人接。
她开始有些生气，骂道：“你爸爸什么人啊，这么晚没见你回家不着急啊。”
男孩像犯了错误一样，低着头不吱声。
一切进入了冗长的沉默，手电筒的光越来越弱了。
“阿姨，你要钱做什么？”男孩突然问。
“为了救我的女儿，她的脑袋里长了瘤子，全身都不能动，眼晴也看不见了。”她说。
“阿姨，你要多少钱。我有很多零花钱。我的利是已经有五万块，回家我拿给你好吗。”
“闭嘴！少废话。”她突然烦躁起来，事情不顺利已经让她措手不及，接下来该怎么做一点头绪都没有。
“阿姨，你再打电话给我爸爸吧。我想回家了。”
电话终于接通了，男孩对着电话说：“爸爸爸爸，快拿二十万过来救我，我被绑架了！”
她的心跳突然加快，电话边那很吵，夹杂着音乐和人说话的声音，过了好一会电话挂掉了。她又拔打过去，电话又通了，男孩又对着电话说：“爸爸，爸爸，我是宝宝，快来救我呀！”
“宝宝？别玩啦，我今晚不回去了，你跟江婶睡吧。”电话再一次挂掉了。
她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这样进行着，这个被叫做宝宝的男孩此刻倒像个没人要的次品。事情为什么没有如自己所想那样，这些人怎么这样，连自己孩子都不关心，有钱又有什么用，这些问题堵在了她的脑里。她该怎么办，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她不知所措，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吗？她应该怎么做？她应该怎么做？
电筒的光线渐渐没了，洞里进入了一片黑暗。她想起了女儿临死前口齿不清地说：“妈妈，我不想死，你救救我好吗？”那时她还迟迟没有下定决心去做这件事情，她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这算是有良心道德吗？那她什么都不做白白地看女儿在眼前断气也算有良心道德吗？她有些迷惑，整整六个月了，这六个月里的每一个白天和夜晚都像一根根刺一样刺在身上，它们所带给她的除了痛还有一种沉重，但她活得扎实，她的生命有了意义。她不再像从前在乡下那样，给男人和婆婆嫌弃，所有的人都无视她的存在，每日都在无止境的劳动中昏昏噩噩，她好像在等待死的那一天，但那一天却又显得那样遥远。自从女儿患上这个病后她就一直陷入了自责，她没有为女儿筹到做手术的二十万更是她不能原谅自己的一个理由。她不止一次地责怪自己当初为什么就不去做这件事？想了那么久为什么就不去做？说不定二十万就有了，而女儿也不会因为没有做手术而死了。但原来这一切都是注定的，即使她现在终于去做了这件事情，就算她女儿现在还没死，那也将会是同样的结果。
突然她就失去了所有的耐性，她借着手机的微光解开了男孩的绳子，指着微微带着亮光的洞口激动地说：“快走，快走！”男孩似乎一直在期待着这个时刻，一下子就往洞口方向冲去，像一只受惊的动物迅速消失了。
远处的高楼大厦灯火璀璨，她爬出洞口，跪在歪脖子树下放声大哭，哭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凄厉。后来她感到胸口似乎涌起了一层泡沫，渐渐堵住她的喉咙，使她哽咽得发不出声音。
夜越来越深，像一个无底洞，深得可以淹没全世界。

这是前段时间仓促写下的，故事已在脑里翻来覆去一年多了，想表达一个孤独女人在她苦闷的人生中试图挣扎的情形，但很明显并没有达到我的期望，眼高手低啊。不论如何，我还是选择坚持。

作者: 无影 时间: 2014-2-26 15:12
你们看的人都不回复不厚道啊，不知道人家最关心的就是评论吗？不要路过不要漠视啊，就算是那个比喻最好的是什么维纳斯爱情，不好的就是卫生间射了一把的评论也好啊。

作者: shuigui 时间: 2014-2-26 15:41
先以第一人称写比较好

作者: 寻鲟 时间: 2014-2-26 19:14
很不好，简直太差了，你自己也说了。。。

作者: 卫康 时间: 2014-2-26 20:05
如果按一百分来打的话，你没绑架过人又要写绑架，瞬间就降到六十分以下了。至于其他的失真的，武断的想法也令人不舒服。
感觉你心挺急的。

作者: 魏虻 时间: 2014-2-26 23:56
本帖最后由魏虻于 2014-2-27 00:59 编辑

技术上说，要想表达这些现代主义情怀就应该去寻找或者选择体现那些情态的事实来描述，这个作品里把注意力放在事件的前后经过上，其实是绕了太远的路，将整体全盘托出倘若把握不好也常常会有使文字丧失余味的危险，多读些作品慢慢就好了，加油。

作者: 鸿渐 时间: 2014-2-27 09:34
人物的细节、语言、行动等等吧都是一些老掉牙的桥段，没有作者自己的东西。

作者: 无影 时间: 2014-2-27 10:48

卫康发表于 2014-2-26 20:05
如果按一百分来打的话，你没绑架过人又要写绑架，瞬间就降到六十分以下了。至于其他的失真的，武断的想法也 ...

看看，我不放出来就根本不知道这个不对劲在哪。在这里比投稿到杂志然后等某位好心编辑的半句回复要好多了。确实我很心急，这个要改正。并且也彻底让我明白了不熟不写的道理。非常感谢！！

作者: 无影 时间: 2014-2-27 10:53

魏虻发表于 2014-2-26 23:56
技术上说，要想表达这些现代主义情怀就应该去寻找或者选择体现那些情态的事实来描述，这个作品里把注意力放 ...

谢谢！！在这里我总感觉自己像个悟性不高却偏要去热爱跳舞的大妈，但是早上在车上时突然觉得，如果我放弃了这点精神上的追求，那么我就真的完蛋了。并且，还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如果在这里不能使我改变，那么我就用我的低俗将你们污染。

还是那句话，在这里所得到的东西，无论去哪都得不到。thanks!!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4-17 15:15
唉，不就是我有蛋且要疼吗？

楼上几位基本上都准确说出你的问题了。
“表达一个孤独女人在她苦闷的人生中试图挣扎的情形”
+绑架孩子帮助自己的孩子最终因为中间环节出了问题最后放了孩子
=
表达失效。

楼上的评论说的比较清楚。昨天蛋疼的时候我也有过回复，最好是从自己发生过的东西里去寻找。不一定要写自己的故事，但如何才是试图挣扎，你的体会很重要。
也并非不能写绑架这类题材，也不是说一定要体会绑架才能写，不是说你这个就是虚构站不住脚，它都可以成立，那么你的前提是，你的叙述至少是要过关的，真实性一方面是体验，另一方面是你语言的能力。
路长着呢，没喊你放弃，继续写吧，吃的亏多了就知道怎么做了。

作者: 无影 时间: 2014-4-17 15:25

黑天才发表于 2014-4-17 15:15
唉，不就是我有蛋且要疼吗？

楼上几位基本上都准确说出你的问题了。

早知道你要翻旧账来看的，我就也不敢蛋疼闲着多手去写什么字了。这篇确实很多毛病，也都说得很清楚了。我现在都恨不得将以前那些都删了。那什么。等着。我的一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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