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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頭朝下的男人」 [打印本页]

作者: 吸血鬼小姐    时间: 2014-5-20 22:39
标题: 「頭朝下的男人」
一年前,我去找过一个女人。我从世界的最北端,坐了十一个小时的飞机,二十个小时的汽车,十五个小时的油轮,一天一夜的马车,才见到了这个女人。首先,我得表示我是个姑娘。在中国,还是个姑娘,从眾人的习惯性思维理解是,还没有跟男人上过床,属於思想比较单纯的女孩子。如果我的岁数还算年轻,那麼也可以称為罗莉。罗莉是谐音,从欧洲远洋跨海舶来的词,它也代表姑娘的其中之一的类型。我在此说明自己是个姑娘,也不想有任何误会,我不是為了从最北端来找一个女人谈婚论嫁,当然,我不是同性恋,虽说同性恋如今在墨西哥是可以结婚,包括找代孕生孩子的,但是我绝对不是為了寻找生理需求而来到这遥远的地方。

我来找一个女人。她是一个男人的母亲。我提到的这个男人,他喜欢卷著厕纸,蹲在马桶盖上读书。要解释的是,他不在马桶盖上屙屎,而是坐是马桶盖上摆著正在屙屎的举止,让任何一推开厕所门都误以為他正在屙屎。他从小就养成了这种习惯,主要是他小时候不爱上学,总撒谎说要屙屎,一屙屎就要佔用家中的厕所一整天。家裡的人都很担心他,以為他得了严重的肠胃炎,几次带他去医院看医生,吃了各种药,粉色的,绿色的,总之他也记不清為了屙屎这件事,他吃了多少治疗肠胃炎,乃至吃了多少治疗各种不是医好肠胃病的药,但他喜欢屙屎来逃避去上学的行為依旧是不断。也不是说,他天天如此,一个礼拜总有那麼几天吧,像姑娘们每个月都有那麼四五天的例假一样。长大以后,他有了自己的工作,也有了自己独立的厕所,无需天天再听他母亲的嘮刀,诸如催促他去上学、考试时间快到了、该谈恋爱了等等。於是,他可以跟学校校长说他从楼梯上滚下来,摔断了腿,得在家休养几天;或者说他得了重感冒,得在家睡两天;虽然常常可以如愿,但他欺骗父母的办法,在校长和教育主任面前不太管用,他们常常语中带刺,讽刺他各种想要翘班的行為。总之,长大后的他,不能一礼拜屙屎一两天,他顶多可以像姑娘们每个月四五天来一次例假那样,继续痛快地翘班,蹲在厕所里,用屙屎的举止,继续读书。

这个男人,用的厕纸,像书本那麼宽,也有分割线,用语言来表达就是:像延绵不断的A4纸那样,又可以像厕纸那样不断地抽出来擦屁股。男人只有五六分鐘的时间是用来真正的屙屎,五六个小时的时间是用来坐在马桶盖上读书的。他读的书很多,什麼几何原理、国家地理、荣格心理学等等,不过他读得更多的色情小说或者色情画报,但他读这些的时候,总要在这些情色书籍外面套一层格林童话的书套,他觉得这样读情色小说,可以激发他写隐喻童话的欲望。这个男人除了喜欢躲在厕所读各种各样的书之外,他还有严重的洁癖,即使他在吃饭的时候,他也得抽出餐巾纸擦拭筷子、调羹、碗。当他做这系列擦餐具的时候,我曾拦住他,我对他说,你用来擦碗筷的纸巾甚至没有你厕所裡的厕纸乾净。他抬起他高度近视的双目像要使用飞刀挖破我的双目般,他说,你不知道,我生活的城市像个下水道,你不擦乾净保準会拉肚子。我也没有理会他,我说你们国家有句俗话,不乾不净吃了没病。他的洁癖其实也不是过度的严重,其实凡是能体验他的洁癖癥大多是涉及到吃喝拉撒的日常生活,他除了屙屎撒尿会待在家中,其他的,比如吃饭他从来不在家做饭,比如喝水,他从来不在家喝自来水,只喝从外面批发过来的纯净水,还必须只喝一个牌子的水。那装水的塑料瓶子上写了SB两个单词,我说是傻逼?他说,他妈的这个城市到处是SB的瓶子。我四下看了他的屋子,如果他的屋子就可以形容他生存的城市,那麼他的屋子党真是缩小版的,遍地是SB瓶子的”城市“了。

我点了一支烟,递给那个女人。我说,你们的城市真的是遍地SB的瓶子。女人说,你说甚麼?傻逼吗?听说你们国家的人都很文明,没想到你初次到来,居然学会我们本地骂人的话语。

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二,三,四,五,六,七。我说,我不得不告诉你这七个字的时候,很缓慢,语速几乎是一秒一个字。我其实是没有想好怎麼同我眼前的这个女人讨论关於SB,这麼一个他们本地用以骂人的词语。我说,SB,是上面写了SB的塑料瓶,是你儿子喜欢喝的那种瓶子。

女人,接过了烟。是的,她接烟的姿态和吸烟的姿势,完全符合她和他儿子是一脉相承的母子关系。那个男人,有个怪癖,他喜欢喝写有SB瓶子的一样,他每喝一口SB,就得吸一口烟;有时候他一瓶250毫升的SB,要喝上十口,他就要吸十口烟;他吸一口烟不是轻飘飘地吸,而是用力地吸,像挤不出酸奶的酸奶瓶一样,他吸住烟嘴的姿势,仿若要将瓶子里的空气都吸入腹部。女人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我看到烟蒂一下子短了很多,从桥的那头一直短到了她的眉毛上头;这是怎样的参照物,不管如何我就是想这样形容她和她儿子一口烟吸得多猛烈的形态。我说,你儿子满屋子都是SB的瓶子,而没有女人帮他收拾。

其实,我并不能确定她儿子屋子里的SB,是不是到处堆放。我只是提出这样的肯定性话语,扔出一个反驳的句子供眼前的这个女人来反驳。女人又吸了一口烟,我时常去收拾,但也时常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不过那不是SB的瓶子,是三品纯净水,简称SB。

我说,这并没有什麼区别。当她说她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时,我完全可以理解她的说法,或者可以勾勒出主要的场景概貌。那个男人,有一头浓密的髮丝,其实现在的中国的男人们都流行韩国人的髮型,他们希望将后脑勺的头髮放入电卷棒裡烫一汤。其实烫髮也没有甚麼不对的,不过男人们烫髮相较於女人们来说比较困难,他们有时候连头皮都要卷起来烫一烫,一般理髮师要有人提出这个要求才会一并将头皮卷入卷髮器中。理髮师拧著他们的头髮,朝像乌龟壳一样的盒子里一夹,然后问,烫吗?女人的儿子,也就是我说的那个男人,走出厕所后,就不看书了,他会疯狂迷恋上各式各样的游戏,比如行尸走肉、生化危机、寂静岭等,都是比较暴力的,血腥,露骨的。理髮师问,烫吗?那个男人说,他妈的,酷比。这个世界上的词语大多都有歧义的,於是理髮师总是误认為要给他烫头皮。不烫头皮只烫髮,一般只要四个小时,连头皮都烫的时候,就要八个小时。那个男人就这样一边从后脑勺揪出头髮来放在额头前,理髮师在盒子上方一边一边滚动著烫著他的头皮。那个男人在游戏中顶著冒火焰的头盔,宛若他在现实中顶著盒子由理髮师在他头皮上点火一般。

我到此还是没有完全说出女人口中的不该看到的东西。其实我回想女人的儿子沉迷在游戏和烫头皮的事情,是想表达对他的不满。他太过於忙碌于游戏和厕所之间,於是他一天的生活中,有时候会被游戏和书本上的角色给弄混,有时候他会剪掉裤管,或者让理髮师将他的头髮烫得很长,从他身后望过去,会让人以為他是个女人。於是女人每次到他房间收拾SB瓶子的时候,都会看到不同的男人坐在他的床上,有时候他们的手会当著女人的面将嘴巴裡的舌头卷在她儿子的胸口。女人尖叫过几次,而那个男人仍未从游戏或书本中回过神来,他或许认為自己是洛丽塔或者是玛格丽特等等,而他眼前的女人是魔谷中的恶龙。他朝著女人扔SB的瓶子,并大叫要她滚出他的世界。

女人对一系列那个男人的荒诞行為,她表示能够从容应对。她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屁股往桥栏上一挤,投入了河中。我说,我也没有确定是要来挖掘你的痛苦,其实我知道他先前不是这样的。他曾经是个性别鲜明的男人,至少他知道自己不是女人。女人丝毫不觉得有甚麼可伤心的,至少我从她面部表情上没有看出来甚麼,她说,你提到的曾经,是他过去在北冰洋的那个女妖精吗?

女妖精,我是想起来了,不过不能够确定是现实中的,还是游戏中,或者是书本上的。他无论在厕所屙屎读书,还是理髮店捧著游戏本烫头皮,他的脖子上都会掛著一块牌子。那个牌子就是游戏本,不玩游戏的时候,可以折叠过来,变成一面镜子,他在镜子裡面储存著各式各样影像。我对女人说,我知道那镜子裡大多是你们中国男人提到的AV。妖精是那裡面的吗?

面无表情的女人说,你能够知道SB,居然不知道谁是妖精,我说的是北冰洋的那个女妖精,养有十条恶犬的那个。

我為甚麼要从世界上最北端来到那个男人居住的地方呢?难道我是来探究她嘴裡说的女妖精吗?我努力拼贴我对女人儿子的各种影像,她说的那个女妖精,而且居住在北冰洋,养有十条恶犬的那个。那个男人用纸巾擦拭SB瓶口时,有提到过。我问他,SB瓶子有甚麼好擦拭的。他说,瓶子从他的世界「他这裡的世界是指他的房间」带出来以后,就被外面的世界给弄臟了,不擦乾净,保不准会拉肚子。他用力地擦拭瓶口,喝了一口,用力地吸了一口烟,然后他看到从门口路过一条大狼狗,那条狼狗身上有数十个被烧焦的斑点,狼狗路过餐馆门口朝他瞪了一眼。他站了起来对著狗说,别动。那狗就不动了,於是他将烟嘴朝著那条狼狗身上数十个被烧焦的斑点摁了下去,狼狗嗷了一声夹著尾巴跑了。我说你不是爱狗的吗?他说,至从那个女人离开后,我就厌恶狗了。

我突然想起了那个北冰洋的女人和她的十条恶犬。那个女人是现实中的芭比,我前几天才看到美国那边发过来的金髮芭比,我努力的将那金髮芭比和他的北冰洋女妖精进行比对,我想能够让他正常起来的妖精,应该也是那麼的美丽和可爱。他说,女妖精来的时候,不是从他屋子的门口进来的,她会準时牵著十条狗,从有月亮的天空上垂下来,并攀附无形的绳索滑入到他的窗前。女妖精来的时候,她的十条恶犬都变得出奇的乖,它们不叫也不乱跑,会静静跟在女妖精的身边。他的小屋子实在太小了,女妖精和她的十条恶犬来的时候,屋子裡几乎是没有地方再装下别的了,他只敢静静地坐在床边,不敢翻书,也不敢打游戏,因為没了这两样东西,他就变得正常起来了,他发现自己不是洛丽塔,也不是玛格丽特,他是男性,需要女人的下半身动物。女妖精并没有靠近他,她赤身裸体地踡缩在角落,十条恶犬从牙缝里编织出动人的乐曲,而女妖精的血管都开啟了,在身上变成了一朵朵花瓣,并从花蕾中流出了鲜红的血液。血液慢慢上升,一直缠绕在他的小腿,襠部,胸口,他觉得自己是抵达到了美的极端,於是他握住自己的下体,想象著已来到了女妖精的身边,轻轻吸取她身体上流淌下来的血液以及她眼角中的泪水。

最后一次看到女人的儿子的时候,他正如往常那样用纸巾擦拭著sb的瓶口。我裹著一层厚厚的围巾,你的住所真难找,我要到俄罗斯那去,近期有个芬兰乐队会在莫斯科广场上演出。他说你来的真是时候,今天正好是北冰洋女妖精的生日。我以為他是要赶我离开,不过他并不是这样的心理,他说我们去以前带你去的那家麵馆吃麵吧。

我们在麵馆能够看到路面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他将头髮烫短了,头皮上有一道理髮师个性化的标注,那理髮师在他的脑勺后写了个大大的「sb」。男人见我盯住他的髮型,他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我打了一场游戏,那个二货居然给我烫了闷骚的髮型,今天是她的生日,我想她会回来等我的礼物,所以我得正经一天。我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女妖精的生日,他果断不会剪掉理髮师烫好的连著头皮的长髮,他也不会穿上完好的牛仔裤。我说,你要感谢女妖精,要不然你永远不会发现那个理髮师在你脑勺后面写了个「sb」。他站了起来,不要动。我往我的身后转过了脸,我看到那条狼狗还活著,它夹著尾巴很听话地站在了麵馆门口。他用力地擦拭著sb矿泉水的瓶口,咕嚕地喝了一口,又用力地吸了一口烟,他喊过来,那狼狗居然很乖地过来了。这条狼狗的背部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烧焦的印记,原本我还可以数得清到底有几处伤疤,现在是没法区分新的和旧的伤疤了。我眼前的这个男人用力地将烟头朝著狼狗的背部摁了下去,狗嗯的一声跑了。我想它一定很痛,但是这种痛每天都要忍受一遍,导致它这麼多年来每天都要到麵馆来一趟,如果哪天不来被烫一下,它就如同犯了毒癮一样痛苦不堪,於是它每天都要被烟头烫一烫,所以它一直坚持著,而没有那麼快地死去。我有这样的想法,这让我很惊讶,随著年纪的增长,我的一些推断再也不那麼淳朴了,多了一些黑色幽默。

吃完麵,他邀请我去他的窝,我说还要赶飞机,要不然赶不上那隻乐队演奏了。他说你依旧是那样。我弄不明白他说的话含义有多少,我误解了很多种意思:我依旧很美丽,我依旧很年轻,我依旧很高雅,我依旧会来看他。他双手擦拭了一下他乌黑的外套张开手来试图拥抱我,我了解你,但是又不了解你。我出於礼貌回应了他,拥抱了他,并轻轻地在耳边对他说,我依旧是那样。

我是要著急赶著去坐飞机,但那天刮起了难得一见的暴风,接著是暴雨,飞机延时了一整夜,本来我想要到他的住所待一阵的,但我想到他一定是抱著书本蹲在厕所裡屙屎,我想了想还是算了。等到飞机要起飞时,我正要将行动电话关到飞行模式,他发了很长的一段讯息,我能想他全心全意投入游戏中时,居然还会想到给我讯息,那是难得的事情。他说,北冰洋的女妖精她牵著十条恶狗来了,她还是依旧那麼可爱,但是她责怪我烫了那条狼狗,妈的,谁告诉她的,是你告的秘密吗?哦,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厌恶狗,但我绝对不是厌恶她的狗。那条狼狗满身的烟头印子是不是也同样令你对我深感厌恶了?这个世界不知道是怎麼了,这种烫烟头的行為绝对不是我一个人才有,也可能是另外一个喜欢北冰洋女妖精的男人学我大行為吧。不过,你能来看我真是太好了,我也等到那女妖精了,也真的是太好了。一路顺风。

其实,我上飞机后,一直重复回忆他的讯息。他给了几个歧义:一是北冰洋女妖精责怪他烫了那条狗,他觉得内心愈发得无处发洩所以发讯息告诉我;二是烫狗的行為,不是只有他才有,还有其他男人像他一样;三是除了他喜欢北冰洋女妖精之外,还有其他人;四是我到了所以女妖精也到了,所以他很快乐。我没法理清这几个句子之间的联繫,就像现在站在我身边的她「那个男人的母亲」一样,她听完我的解释,她表示她也没有理清為甚麼他要回这样的一条讯息。

当时的我抵达莫斯科后,我急忙赶往广场去看芬兰死亡乐队的演奏,一路上我故意不去理会那条讯息,他等到了女妖精,应该没有时间去理会我有没有回他的讯息。就算他没有等到女妖精,换作是平时我有没有回他的讯息,他也不会放在心上。有时候,他会半年给我发一条讯息,突然之间地有时候是一个字「哦」,有时候是两个字「醉了」,有时候是三个、四个字,我起初时会回复他,接著我回复以后他那端也没有任何回应了,我会很努力地等他的回复,太阳从升起又降落直到月亮也来回出现好久之后,他依旧没有回复,所以到了最后,我当他突然抛给我的讯息是他喝完sb打出来的一个饱嗝。所以我出於习惯,我没有回复他,不过我承认这次我更多的理由是我嫉妒他和北冰洋女妖精甜蜜的相逢,所以我没有回复他。

那个男人的母亲又点了一隻烟,谢谢你会来看他。她吸烟的举动真的很像他,一短一长的晃动在他的指尖,直到河水又将她手中的烟晃到了另一边。我翻了他的手机,最后一条讯息就是你的,所以我通知了你。我,我甚至认為你就是那个北冰洋的女妖精,但怎麼说呢,也许是他的幻觉,虚构了这麼一个存在的爱恋的女友。

可是我还是没有赶上他的葬礼,我是说,如果我知道那条讯息是最后一条讯息,我会回复他的。我说这话时,将他的死追究在我是否回复他讯息上。我说这话时,祈求眼前的这位母亲能够原谅我。

那个男人的母亲,将手中的这隻烟弹入河中,完全跟你没有关系,那条讯息离他的死都一年了。你要去墓地看看他吗?

她并没有等我回答,直接从我身边穿过,她像个失去了灵魂的人类,走在我前面。我一步一步地跟著她,去往他的墓地。这个城市,到处涌动著模糊的面孔,正如那个男人曾经对我说过的那样,这裡的世界满地都是长著像sb矿泉水的脸,你投出硬币买他们,他们才会回应你,如果你口袋空空,那麼他们会将你当作那条狼狗。他说这话时,卷起他的衣袖,我看到他手臂上密密麻麻都是烟头烫伤的痕跡。我很想哭出来,但我忍住了,我说你别不停地幻想,你的城市还是有好人的,就说你总去吃麵的那家餐馆吧,你口袋空空的时候,老板也没有拒绝你吃麵,还有你的屋子也总有人去收拾,也无需你口袋裡的硬币啊。他将腿高高地甩起,跑动的飞快,这让我想起了兰波离开他所熟悉的城市那一幕,他也像我认识的这个男人一样将腿高高甩了起来,并试图让载著他的船离他所熟悉的城市越来越远。我简称他们这些行為為厌世。

兰波是位很早以前的天才诗人。他说他不能和他比,我说你们类似,都為了琢磨不透的「爱情」忘记了如何生存,他爱上了大麻,你爱上了可卡因,在精神上他失去来他的妖精,你也失去了你的妖精。那个男人摔起sb的瓶子,去你的,我没有失去她,她总会牵著十条狗从窗户那边跑出来看我。

他的墓碑上写著,致女妖精的爱人,他在此沉睡。

那个男人的母亲很沉重地告诉我,他死的时候没有痛苦,很多人目睹了他的死亡,他们说他是高兴地从楼顶掉下去的。她说完这些话,朝著我露出了笑脸,我没有想到他会病得这麼严重,如果早知道女妖精对他这麼重要,我不会阻止他和她在一起,就算他要离开我到北冰洋去同她居住,一起生活一辈子,我也不会阻止他的。

我朝著他的墓地送上了一朵白玫瑰,就像他还活著那样,我将白玫瑰递给了他。

我离开了他的城市,坐了一天夜的马车,十五个小时的油轮,二十个小时的汽车,十一个小时的飞机,我才回到了最北端,我应该回到的地方。我很累地倒在床上,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穿著火红色的长裙牵著十条狗,被北冰洋的一声咳嗽吓醒,一个声音告诉我必须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在声音的指引下牵著十条狗穿过云层穿过松林,有一扇闪烁著写有sb的洞穴,我牵著十条狗跳了进去。我所认识的那个总喜欢蹲在厕所看书的男人从一堆sb矿泉水瓶子裡跳了出来,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我和我的十条狗。一条皮毛上镶满金币的狼狗从我和他之间跳了出去,我没有抓住它,我命令我的十条狗去抓它,它们也没有抓到。他离开了我,我看到了他后脑勺上的头髮都被剃去了,我说你后脑勺上刻著甚麼字?他没有回答我朝著那条狼狗追去了。我站在窗口等著我的狗和他,一个声音从北冰洋那传来,你该回去了,就在同时,我看到了头朝下的他,并看清了他后脑勺刻有「sb」的字眼,他转过身时,伸出双手要拉住我,而我没有拉住他,他就这样面带微笑地从我手中坠下去,再也回不来了。



                                                                                                             2014年4月13日
作者: cjdxc    时间: 2014-5-21 01:31
这个也喜欢。
叙述带有疏离感,这个吸引人。在前几段的时候,会有担心滑向一种熟练,一种“自信”里,因为解释的太多。例如,提到男人蹲厕所,就顺着解释了一堆吃药啊,直到翘班这些。这是基于逻辑上的解释,顺延逻辑而写,后面则回到了情绪或者说是语调上的顺延。
个人感觉。
作者: 吸血鬼小姐    时间: 2014-6-8 20:21
小說很難把握,入門難,需要時間。c,妳的感覺很好。謝謝妳。
作者: 飞机头    时间: 2014-6-10 22:05
    小说的主人公恰好是这样的一个人,自闭、与社会格格不入、重度电子游戏成瘾而且一厢情愿的陷入到了一段恋爱中,这些标签全部都可以贴在我的身上。一个娈童癖发现了《洛丽塔》,那他理应是兴奋的,可这篇小说并没有让我兴奋,我也并没能力指出这篇小说如此乏味的原因,提几个问题:    1:女人(故事的叙述者)这么贫嘴是合适的吗?
    2:母亲这个角色写得是不是太淡了?
    3:作者是王小波的脑残粉吗?
    4:题目是不是起得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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