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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当一朵云撞见一张纸 [打印本页]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21 15:17
标题: 当一朵云撞见一张纸
本帖最后由 柏攀 于 2014-6-4 17:30 编辑
当一朵云撞见一张纸 ——塞罗河畔的祭礼
显而易见，波米亚的晚年生涯让洛带镇的居民侧目歆羡。在她那个带有花园的别墅里，每天都能听见一群松狮狗争食的喧闹声。别墅的铁门紧闭，门前的两座天鹅雕像引颈高歌。当白昼来临，佣人打开铁门，进完食的松狮狗簇拥着跑到门外的草地，大地是一个莲蓬头，草地沾染了晨露。松狮狗躺在草地上打滚，继而争相追逐，像无数的喷泉，溅湿了早起散步的路人。
这群松狮狗的到来缓解了波米亚晚年凄凉的心境，她对这群棕黄色的宠物青睐有加。但是很奇怪，她一般会远离这些动物，从未主动靠近它们，看着它们在佣人身边绕膝撒欢的时候，她也一度试图靠近它们，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她只喜欢远远地看着它们，就像观看一场盛大的演出，她不想让舞台上的镁光灯离自己太近，只想坐在台下安静地看着。波米亚是个表面看起来冷酷的人，但和她相处过半辈子的佣人知道这并非她的本来面目。
佣人叫艾米尔，是一个年过六旬的妇女。她臀部肥大，每天的工作是系着围裙穿梭在厨房，以及牵着狗链让这些享受无上荣誉的松狮狗遛弯。她性情温和，话不多，这也是波米亚当初选择她的原因之一。
艾米尔参与了波米亚的一生，目睹了她从对镜贴花黄到人比黄花瘦的过程。没人比她更清楚时间的含义，也无人比她更明白岁月的意义。至于她本人，时间对她的影响微乎其微，这点，从波米亚每天的念叨中可见一斑。
“你好像都没什么变化？”波米亚说。
“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难看的长相一如往昔。”艾米尔说。
这句话逗乐了伤感的波米亚。艾米尔多年来确实未有变化，年轻时候的黄褐斑还是像苍蝇屎一样遍布在她鼻翼四周，就连眉毛，也没随着岁月的更迭，而有所增加，或减少，还是淡得几近于无。对于自己的样子，艾米尔一直采取听天由命的姿态，不像年轻时候的波米亚一天要化三次妆，换四身衣服；也不像晚年的波米亚，为青春永驻，想尽各种办法，买许多尺寸不合的衣服，只为了能重新让自己的身形回到当年的绰约。看到波米亚四十码的脚撑进三十六码的鞋里，艾米尔好像看到一颗妄图与日月争辉的星辰。她知道对波米亚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如果是在家里，她会尽自己所能夸赞她、恭维她，如果她试图穿着这身不合身的衣服外出，她会在赞美之余，提一些合理化的建议，比如，可以在外面披上一件斗篷。
虽然波米亚觉得斗篷掩盖了自己的身材，但还是会吸取艾米尔的建议。人们对她古稀之年还能保持如此身材无不惊叹，连镇上待字闺中的姑娘都会频频向她抛来况味复杂的眼神。要不是残酷的岁月吸光了她的骨髓，让她脚步如破冰一般发出刺耳的响声，说不定她会在这个盛夏刚过的季节里放手狂奔。只有波米亚自己知道，她真的老了，以前整日夜不归宿都还能保持旺盛的精力，现在出来走了两步，呼吸就跟不上了，需要艾米尔的搀扶才能走完那条雕刻着镂花的石板路。
这条石板路自动工以来，便吸引了整个洛带镇居民的目光。没有人知道，这些雕刻了各种人形图案的石头是从什么地方运来的，更不知道，那些花卉是如何在一夜之间遍布洛带镇的。很多人知道，洛带镇多年以来，就与美丽擦肩而过了。大家都感到很奇怪，洛带镇的春天没有斗艳的花朵，夏天没有聒噪的蝉鸣。只有在冬天的时候，那些从空中飘落的雪花，才会提醒人们，冬天来了。
这条石板路是一个人形图案，怀里栽种着复活草，补阴花。这些花草的名字得益于奥赫尔。奥赫尔是镇上公认的学者，他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波米亚的本意。本来波米亚已经给这些从遥远的迪伦国空运而来的珍稀花草取好名了，适合春天生长的一律叫春生万物，适合夏天的则叫夏至耵聍，适合秋天的都叫秋之长风，至于冬天，除了冰雪消融，没别的更适合了。这些名字完全符合四季的变更，其他人也持相同看法。只有奥赫尔不认同，他丝毫没有给这些花草的主人波米亚面子，给她的热情浇筑了一盆凉水，他指着那株“夏至耵聍”说，你不能看到这株花卉长得像耳朵，就给它取名为耳屎。波米亚不解，其他人更加不解，“耵聍”这个词这么好听怎么会和耳屎有关。奥赫尔的博学此刻派上了用场，他提高了声调，给众人解释“耵聍”不同于“叮铃”，他深知波米亚有些发音不准，当然，他没有在这点上让她难堪，他放弃了对她的取笑。众人经他解释，明白了原来“耵聍”是耳屎的别名，就像“小鸡崽”这个难听的绰号是长相甜美的波米亚的小名一样。奥赫尔说，很多时候，不要看到名字好听就以为是好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很多人都会犯的毛病。
波米亚羞红了脸，她在他面前就像一个无知者。奥赫尔挟知识之威，给她上了一堂涉及发音做人等方面的课程。她从小到大未受如此大辱，可是又没有办法反击，给这个此刻春风满面的奥赫尔一个下马威。该死的时间已经不容许她重新拿起课本，好好研究书中深刻的奥义了。而她本人，从出生之时，就和书本绝缘，那些文字在她看来就像春天塞罗河中摆尾的蝌蚪。她从未对文字产生任何情感，就像刚开始大家对她学习“踮足舞”感到不解一样。
不过最后波米亚还是屈服了，与其说她是败在了对方渊博的知识上，不如说她在对方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上缴械投降了。奥赫尔很清楚，对于眼前这个爱美胜过爱生命，爱自己胜过爱书本的人来说，跟她谈再多，也无济于事，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些花草当作返老还童的药物。如果波米亚知道这些花草是能让她青春永驻，即使名字再难听也会接受。
波米亚还未走完这条石板路，复杂的石板路像个迷宫，波米亚感觉自己好像迷路了。她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漫无边际的路程，觉得自己没有办法走完。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季节，周边没有任何东西能给她提个醒，她看着人们的穿着，不能确定那些人的穿着符合哪个季节。她问身旁的艾米尔，艾米尔也回答不上来。没办法，她只好等走完这条石板路才能确定现在是什么季节。石板路虽然是一个人形图案，但在尽头有一条旁逸斜出的小路，就像塞罗河里的蝌蚪，也像她小时候经常吃的棒棒糖。她无暇观看四周的花卉草木，虽然这些花草树木以最大的热忱欢迎她的莅临。
艾米尔此刻心境复杂，她不知道她还能陪波米亚走多久。虽然她知道波米亚比自己年老，身子也比自己虚弱。但她很清楚，这些都是表面现象，她很有可能走在波米亚的前头。近段时间以来，她经常感到气虚体弱，她现在没有办法在钟声敲响六点之际爬起床。她总是会在床上磨蹭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才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然后需要坐在床沿好几分钟才能理顺一天要干的事情。等到她终于有气力开始干活后，她又会在某些小事上浪费很多时间。有时候因为觉得地板没拖干净，导致来回拖无数遍，有时候因为挂在走廊的鹦鹉多嘴多舌，重新拿起墩布，把地板再拖上几遍。那只鹦鹉老会笑话她，多做无用功。她好几次想举起墩布把这只该死的鹦鹉揍一顿，但想想还是算了，人怎么能跟一只不学无术的畜生计较。
因为这只鹦鹉的捣乱，她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拖地上了。
这只鹦鹉寿命很长，下颚有长约五公分的白毛，头顶的黄冠像鸡冠，周身遍绿，两足淡黄，一双眼睛总是瞟向不同的地方。艾米尔无意间发现，这只鹦鹉的两只眼睛有时会望着两个相反的方向，有时候左眼瞪着她，右眼又看着飞向走廊的一只蝴蝶。她觉得很恐怖，听说这只鹦鹉来自非洲广袤的平原，专食平原上有种带毒的果实，然后飞翔两天两夜，在一片戈壁寻找一种可以解毒的泥土。这只鹦鹉出现以来，艾米尔一直对它保持着距离。不过她也不想就此放过这只聒噪的鹦鹉，她扮作它的天敌兀鹫的样子，透过金丝铁笼，向它发出森严的寒光。鹦鹉看着艾米尔那鹰隼似的鼻子，鹰爪似的手指，马上拍打着翅膀，吓得大惊失色。
不过艾米尔也不会讨到什么便宜，鹦鹉由于惊吓扇落的羽毛会加重她的工作量。这些羽毛躺在光可鉴人的地上，就像一片叶滑落在河面。羽毛的颜色各异，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如大地的颜色。艾米尔蹲下身挑选出自己喜欢的红色，然后插在腰际，至于其他颜色的羽毛，都被扫帚赶进了垃圾桶。艾米尔心血来潮，用这些颜色不同的羽毛制作了许多帽子。
波米亚早年学习舞蹈的时候，足迹遍布这个国家的大江南北。她从极光掠过的北方来到炎热的南方，只为了借鉴北方游牧民族的手足舞。手足舞需要手脚并用，围着一堆篝火载歌载舞，舞者身穿羊绒，佩戴牛羊骨头串成的项链。当篝火照耀了人们的面容后，舞者会强力摇动项链，骨头与骨头碰撞出来的声音是这种舞蹈最好的音乐。身穿羊绒的舞者会拍着手，跺着脚，围着火光冲天的篝火。当篝火熄灭后，舞者已经精疲力尽，躺在冰未融化的水面，等着极光经过，默默在心里祈愿。这种舞蹈被这个国家的遗产整理者淡忘了，当波米亚把经过改进的手足舞推广到国家大剧院时，很多人都以为是舶来品。对于其中想表现的主题，也产生了众说纷纭的意见，有的认为表现了蛮荒时代的人类对自然认识不深的愚昧与无知，有的认为是祈求风调雨顺、保平安的意思。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奥赫尔提出，这种舞蹈属于国家地方舞种，源于北方，目的是消食。
这个说法甫一提出，便遭到了雪片般的嘲讽与奚落。人们把无知的帽子扣到了奥赫尔的头上，更有甚者，直接称他为直立行走的畜生，并表示猿猴都羞于和他忝列。奥赫尔当时人微言轻，纵使费尽口舌，也无人听信。好在波米亚及时把他从众人攻讦的险境中解救了出来。奥赫尔对她无私的帮助红了眼眶，并再三表示今后要唯她马首是瞻。波米亚把学习这种戏的初衷告诉了质疑者，当然，此举并未打消人们的疑虑，他们希望看到更多有说服力的证据，比如影像资料。不得已，波米亚拿出了几张珍贵的照片，这些照片的拍摄地址不是异国他乡，正是本国北方之境。照片上的舞者身穿羊绒，佩戴骨头，舞姿和他们前几天在国家大剧院看到的出奇相似，更重要的是，这确乎是国内被人们遗忘已久的“萧落人”。而奥赫尔及时送呈的《萧落地方志》则让这场质疑以自己的胜利而告终。
据《萧落地方志》载，萧落民族世代居住在极北之地，以羊奶和各种肉类为食，不识谷物，不分四季，至今刀耕火种。当波米亚走入这片原始之地时，眼前出现的场景让她至今念念不忘，可以说，萧落这个地方为她日后舞蹈女王的地位奠定了一个夯实的基础。
随后，她一路南下，来到了靠近赤道的南方，南方不同于北方，也迥异于这个国家的任何一个地方。南方没有黑夜，只有白天，有时候会碰到站错岗的星辰，有时候则会见到稀薄得如一张纸的月亮，不管星辰还是月亮，在这个靠近赤道的南方都丧失了它们的职能，它们只能屈居日曜之下，或者被隐藏在浓郁的乌云中。
这个地方的舞蹈不同于北方的手足舞，也不同于西方的肚皮舞，这种舞蹈直到国人大范围知悉后，才拥有自己的名字。这个名字是奥赫尔命名的，叫做：引颈舞。波米亚刚到南方的时候，一场关于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以一方的胜利而宣告结束。参加战争的两个民族一个叫矮脖族，一个叫粘杆族。战争的起因没有涉及你死我活的利益纠纷，也没有触及领土纠纷，而是为了单纯证明本民族的脖颈优势。矮脖族的图腾是一只长颈鹿，粘杆族的图腾是一只天鹅。最后天鹅打败了长颈鹿。这个结果让波米亚退出舞台之时依旧不明就里，当她有幸受教奥赫尔那节关于发音和做人的课时，她才明白，图腾并不能说明什么，要是自身实力不济，即使以百兽之王当作图腾，也无济于事。
战争胜利后，粘杆族举行了盛大的庆祝仪式。他们用刀在森林中开辟了一片空地，这片空地上的树木被拦腰砍断，只留下一米来高的树桩，他们把树桩顶端斧凿出一个斜面，然后把敌人的头颅放到斜面上，往已经无法言语的嘴里塞一颗鸡蛋，然后他们手里拿着一根削尖的筷子，围着这些沐浴在太阳底下的头颅转圈，边转边使劲伸长脖子，身子呈扭曲状，像一尾行进中的蛇。五圈转完后，他们逐渐靠拢，慢慢接近这些树桩，当身子将要碰到这些树桩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刺出手中的筷子，刺向他们嘴里的鸡蛋。筷子从他们的脑后穿过，像穿墙的钉子。鸡蛋完好无损，重新拔出筷子，继续刺，当鸡蛋被筷子刺成一个蜂窝的时候，这场庆祝活动才算结束。筷子沾上了蛋黄和敌人的血液，他们伸出舌头，把筷子舔干净，然后一哄而散。
当波米亚来到此地时，这些放在木桩上的头颅已经变成了骷髅，骷髅像一张网，布满了或大或小的孔。人们为了让她看到本民族的舞蹈，猎杀了森林中极大部分有脑袋的动物。波米亚发现，这些动物都没什么脖子，有些甚至是从河流抓获的乌龟。这些乌龟把头缩在壳里，他们用石块敲击，这些乌龟还是像怕生的姑娘，不敢出来见人。最后他们没办法，把乌龟和其他动物放到重新砍伐的木桩上，波米亚发现，这片广袤的森林掉发很严重，头发已经所剩无几了。她的隐忧没有引起狂热的人们的重视，他们把这些当作丰功伟绩向她炫耀。看完这场舞蹈后，波米亚三天未进食，每次看到食物，都会想起那些在树桩上被扎出血的动物，所幸之后的荣誉抵消了波米亚不安的内心。
波米亚从南方归来后，着手改进了这种舞蹈，最大的变化是把手里的筷子换成了布，她还创造性地在跳舞的时候，把这些布挥到半空中，然后用手指接住，让它在手指中快速旋转。至于那些树桩，则被她换成了一面大鼓。一群人在舞台上围绕鼓旋转的时候，手里的红布也不能停止旋转，而那面鼓上则有一个小孩踩着高跷来回走动。这个时候，这种舞蹈就像三个不停转动的齿轮，人们的掌声是齿轮最好的润滑剂，掌声越大，齿轮转动得越快。往往一场舞下来，不管是舞者还是观众，都会大汗淋漓，浑身乏力。
走南闯北让波米亚收获了无数的灵感，遗憾的是，她一直没有系统地根据这些舞种创造出属于自己的舞蹈。这让处于事业巅峰的波米亚遇到了瓶颈，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都无法再往前进一步。她很清楚，一个舞者不能靠一招鲜打遍天下，观众迟早会有腻的一天。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一件猝不及防的事又给她的事业雪上加霜。
很早以来，她就有收徒弟的打算。当艾米尔第一次见到她时，波米亚没有顾及艾米尔臃肿的身躯，死活要让她跳个舞。艾米尔盛情难却，跳完后，发现波米亚根本没有看自己，而是望着别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艾米尔瞬间的冲动也很快冷却下来，提醒自己此次前来不是学习跳舞的，而是担任波米亚的佣人。
当波米亚找到徒弟的最佳人选时，她推掉了好几场商业表演。她关起门，一门心思地把自己多年来学到的技能毫无保留地传给了这个之后让她又爱又恨的徒弟身上。徒弟出师后，在某年的春季晚会上，风头盖过了波米亚。大家都以为波米亚会怒火中烧，没想到她在意的不是这个，她对那些好心安慰的人淡淡地说，我累了。大家都不知道波米亚怎么了，试图以各种方式让她重拾笑脸，结果都不尽如人意。只有波米亚自己清楚，她在意的不是风头被徒弟盖过了，徒弟能青出于蓝胜于蓝，她这个做老师的，脸上也有光。而是徒弟私自剽窃了她的舞蹈，竟未事先告知。这个徒弟的手脚不干净，她一直有所耳闻，现在没想到她不仅私自拿走她家里的物件，还剽窃她舞蹈的创意，这点让她大为光火。徒弟害怕老师会撕破脸皮，在舞台谢幕后，推掉了几个记者的专访，在黑夜中敲响了老师的家门。波米亚没让她进来。
身心俱疲的波米亚背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西方。在一座石窟里，她看到了让她震惊的壁画，壁画已经残破不堪了。石窟入口极窄，波米亚需要匍匐着身子才能进入，有的壁画已经脱落，有的则被人抬回家垫桌脚。波米亚在之后暂居的公寓见到了这些壁画的原始面貌，她钻出石窟后，天色已晚，星辰指引她找到了这家位于土坡上的公寓。公寓涂成了红色，在这个褐黄色的沙漠中，像一轮喷薄欲出的太阳。
公寓的房间很热，波米亚用自带的水擦洗了三次身子，闷热才有所缓解。她拾阶而下，在一片阴凉处躲避烈日余温。有旅人在门外拍照，她望着天空中出现的星光，对此次的出行有些后悔。她已经找遍这片沙漠的所有石窟，都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那种壁画。她不知道她这辈子能否找到那面挥着云袖，婀娜着身姿，穿过一片白云的侍女像，她格外感兴趣的是这个侍女昂首挺立的姿势，侍女踮着脚尖，脚趾和脚踝呈一条直线，虽然用力不少，但在侍女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吃力的样子。她喜欢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力道，这种力道一直是她跳舞时所缺的，有时候，她会用力过猛，有时候又会用力过轻，不管轻重，都无法臻于佳境。
自从看到那面侍女升天像，她明白了原来她舞蹈中所缺的就是这种不动声色的稳重。她激动得几夜没合眼，除了徒弟的行为让她懊恼了几天外，那段时间，她都沉浸在这种气氛中。她对着镜子模仿雕像的动作，但每次都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失败。她坐在自己的脚踝上，让自己身体的重量打磨她自认为不够灵活的脚踝，持续几次后，她已经无法走路了。最后不得已放弃了这个方法。
她认为自己失败的原因是没有身处那种环境。当她来到这片沙漠后，她并未找到她心中所想，也未能学会这种高难度的动作。她站在公寓的树荫下，烦躁的心绪并没有随着气温的下降而有好转。有人贪恋凉快，把桌子搬到户外就餐，她无意间看到垫桌子的石块发出蓝光。她近前，蹲下身查看石块，发现石块是一截绫罗绸缎，她把石块抠出来，人们掉了饭碗，倒了饭粒，怒了眼睛，他们用眼神质问她。波米亚没理，她问这些对她翻白眼的人，这些石块来自何方。有人回答了波米亚，说是从石窟里搬出来的，还说以前这些石块很多，现在几乎没了。其他人问波米亚是不是考古人员，还说可以带她看这些石块。
波米亚没有否认他们赋于她的身份，她让他们带她去看石块。他们放下碗筷，带她钻进一座低矮的房屋，这间房间隐匿在沙漠深处，在静谧的夜空下，孤立无援。波米亚在透满星光的房间看到了这些石块，这些石块被随意堆砌在墙角，像一摞砖头。波米亚在他们的帮助下，把这些砖头平放在地，然后根据色彩及纹路还原。有些地方被人们用工具敲破了，呈现在他们面前的图像，有的少了一只眼睛，有的断了一根指，好在那个侍女的脚踝还像月光般清晰。
人们不知道这些石块的历史，想让这位女性考古工作人员替他们讲解。在这个常年未见异性的荒凉沙漠，他们并不在意这些石块的历史，也不在意这些壁画所蕴含的文化底蕴，他们只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个女性，而且相貌出众。不管从对方嘴里说出什么，他们都会觉得如饮甘泉。他们就像久旱的大地遇到了甘霖，围绕着波米亚大献殷勤，一个从包里掏出水，问她渴不渴，一个问她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当然，波米亚一律没有回答他们，她此时把她们当作了空气，她沉浸在这种残缺的壁画所营造的独特气氛中，当她看到那位穿着紫蓝色衣衫的侍女踮起脚尖升向苍穹的时候，也不禁摆开了阵势。
他们坐在一旁，看着这位考古工作者在他们面前脱下灌满沙子的鞋子，然后脚尖着地，在这片人迹罕至的房屋蹁跹起舞。他们都看呆了，月光透过漏风的墙壁，洗净了波米亚几天未换的衣服。当月光被乌云遮盖时，他们在暗夜中听到轻微的呼吸声，耳旁有簌簌的风声，他们感受到了一股苏醒的气息。他们哭了，他们把水和食物放到地上，默默转过身，悄悄离开了。
波米亚找到了改善舞种的方式，这回她没让奥赫尔帮她命名，她生硬地拒绝了奥赫尔的请求。奥赫尔对波米亚把这种优美的舞蹈取名为踮足舞颇有微词，他认为这含义浅显的三个字不足以概括这种舞蹈的优势。他翻阅所有能找到的书本，取了三个备选名字。其中云逐袖这个名字让波米亚动了心。波米亚表现出来的冷漠却让奥赫尔寒了心，他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把这三个他宵衣旰食所得的名字义务献给了一朵不知名的云、一只流浪的狗以及一个没有自己名字的失忆者。
波米亚有些后悔，但表面不为所动，最终和心仪的名字失之交臂。不过这种失落持续的时间不长，接下来的成功让她庆幸没有采纳奥赫尔的建议。很多学者都说，踮足两个字形象生动，表现了一种矛盾的心理状态。
波米亚之后为自己订做了一袭胸前插满彩色羽毛的舞衣，那只多嘴的鹦鹉为此远离家乡，来到了这片水土适宜的他乡。羽毛为波米亚的舞姿增添了亮色，波米亚心满意足。随着时间的推移，波米亚逐渐偏向素淡的颜色，就这样，失宠的鹦鹉经常关在笼里独自感伤，每天以捉弄佣人艾米尔为乐。
艾米尔收集的那些羽毛没有让年老的波米亚舒展眉头，于是她把那些羽毛都倒进了垃圾桶，只留下红色。在她的房间，红色羽毛铺满床，她准备用这些羽毛制作帽子，让来客戴在头上，参加波米亚的葬礼。
波米亚不喜欢在葬礼上出现素衣，这和她丰富多彩的一生方枘圆凿。很多人没有把握，老年的波米亚素来喜静，身穿花枝招展的衣服出席她的葬礼会不会不太合适。但没有办法，波米亚已经再三强调了，这次只是预演，如果不合适，到时再更改。只要她还未真正死去，一切都还来得及。
艾米尔听到波米亚要她提前准备她的葬礼感到不可思议。她以为她在说笑，就像多年前，她让她跳舞一样。不过波米亚严肃的表情打消了艾米尔的疑虑，她终于确信波米亚没有说笑。艾米尔为此准备了多年，一直没有看到波米亚的进一步动作。当她渐渐对此事懈怠的时候，波米亚在这个早晨突然对她说，要去塞罗河边走走。
艾米尔收拾妥当后，小心地询问波米亚还需要准备什么。波米亚笑着说，这次只是去看看，我还没做好和死神做邻居的准备。艾米尔给波米亚披上了一件深灰色的斗篷，波米亚穿着它走出了大门，门外引颈高歌的天鹅逗留了波米亚的脚步，她停下来看着它们。人形石板路在她们面前蜿蜒伸展，她们慢慢踏上镂着各种人形图案的石块，波米亚对艾米尔说，以后谁要是喜欢这些人形石块，就让他们拿走。
听到这句话后，艾米尔哭了。她终于知道波米亚已经油尽灯枯了。这个一辈子不服输的人，此刻真的要甩下她，离她而去了。艾米尔用手擦了擦眼泪，很小心，没让波米亚发觉。她们走在通往塞罗河畔的路上，两旁的复活草和补阴花没有抓住波米亚的眼睛，她头也不回地走过它们身边。来到塞罗河畔时，已近黄昏。
阳光微弱的光线呈网状撒在河面，艾米尔觉得自己刚才杞人忧天了。她一直以为自己会走在波米亚前头，现在看来，她多虑了。波米亚的食欲和睡眠质量虽然一如从前，但她明显在她身上看到了那种被时光抽离的触感。那种感觉就像在雨中的蜘蛛网，在旱地蹦跶的鱼儿。艾米尔深吸了一口气，强打精神，远处传来饥饿的狗吠声，她指着在河面摇曳的船儿说，很少有人能亲自看到自己的葬礼，人们以后会羡慕你。这条船儿被打造成弯月形，游在倒映苍穹的河面，像天上挂的月儿坠落到了河里。
看到河面已经消融的冰，波米亚说，春天已经走了。没想到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我却要永久地长眠地下了。艾米尔不知道说什么，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安慰她。她知道，在此刻，一切话语都显得做作，无意义。她静静地伴随波米亚左侧，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手搭在波米亚腰际。她就这么看着她，站在后面望着她，晚风吹乱了波米亚的银丝，掀起了她的斗篷，她想对她说，起风了，回吧。她还未开口，波米亚就脱掉了斗篷，艾米尔没有说话，没有动作，静静地看着波米亚脱下斗篷。
脱下斗篷的波米亚身材已经变形了，勒出的赘肉像藤蔓缠绕在她腰际。波米亚使出浑身的力气，往船头一跃，船儿一个激灵，没有站稳，微澜的水面托举了船身，也让波米亚在最开始的失衡后，在船上站稳了。
波米亚脱掉鞋子，使劲踮起脚尖，双手像游鱼摆动，在这个月光下跳起了踮足舞。艾米尔转过身，有风，吹落了她的眼泪。
作者: 卫康 时间: 2014-5-21 19:21
本帖最后由 卫康 于 2014-5-21 20:35 编辑
想象力很丰富，对各种舞蹈的描写尤其好。整体很流畅。但还是可以修修，比如奥赫尔这一部分我觉得意思不大，单写主仆二人，再拓展一些可能更好。翻译腔比较重，但是有些地方又忽然出现“目睹了她从对镜贴花黄到人比黄花瘦的过程。”这样的句子，让人有脱节之感。总体平稳但是不够厚，也没有特别亮眼之处，需要来一下子特别的地方，像这个结尾太一般。觉得小说的名字不够好。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用成语，火上浇油和宵衣旰食这两个成语用得别扭。
作者: 蓝风 时间: 2014-5-21 19:23
赞这题目。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21 21:56
蓝风 发表于 2014-5-21 19:23 
赞这题目。
题目个人比较满意，像一句诗歌~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21 21:59
卫康 发表于 2014-5-21 19:21
想象力很丰富，对各种舞蹈的描写尤其好。整体很流畅。但还是可以修修，比如奥赫尔这一部分我觉得意思不大， ...
我最近在尝试着如何中西结合，我也认同那句能逮耗子的不管啥颜色，都是好猫。我一直很喜欢成语，可能是抄过辞典的原因吧，很多东西在脑海根深蒂固了。谢谢你的点评~么么哒
作者: 忘千秋 时间: 2014-5-21 23:07
本帖最后由 忘千秋 于 2014-5-21 23:12 编辑
这题目令人联想到一条安达鲁狗的 一片云切割月亮
一个人写他熟悉的东西最能发挥所长，马尔克斯有马贡多，马克吐温写他的密西西比河，奥斯丁住在英国乡下，奥康纳则是荒凉封闭的小镇
你的小说，是从什么地方汲取养分的呢，又是如何体现在你的文中的呢，故事都有发生的地点，纵然是虚构的也是有迹可寻
我是觉得，你的小说是有奇妙诡丽的一面，但更像是移植在花盆里面的观赏植物，美则美矣，缺少一种源自土地、根柢的生命力，我读起来是有些隔膜的。如果外国作家写这样的文章，会觉得有一种异域风情，而如果作者是一名中国人，从文字中，就难以找到认同和亲近感了
其实翻译小说里面，用四字成语的非常非常多，但即使用成语，也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中国小说……（这里离题了，我真是佩服那些会用，擅长用成语又能原汁原味翻出小说氛围的作品。除了个别文风比较粗犷不加修饰的小说家，大部分外国小说翻过来的时候，要翻得精彩，四字成语基本上是大杀器……前阵子看了林少华译的天人五衰，那个成语用得………………已经是无法形容了，有感而发）
不过话说回来，写得真精致啊……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22 09:23
忘千秋 发表于 2014-5-21 23:07
这题目令人联想到一条安达鲁狗的 一片云切割月亮
一个人写他熟悉的东西最能发挥所长，马尔克斯有马贡多， ...
安达鲁狗没有看过，至于马尔克斯等人比较熟悉，过度谈论，有些审美疲劳了。我的小说，在我的脑海汲取养分，我的脑袋是一片土壤，小说是里面长出的花儿。既然是虚构的，就没必要追根究底了，写得好凑合就行。当白话文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了比较大的包容性，不管西方谚语，还是中国的成语，皆可入文，当然得适合，不然就削足适履了。这还在研究中。谢谢你这番奇妙诡丽的点评~
作者: 陈鱼 时间: 2014-5-22 10:20
熟练，有些地方冒出不准确、不适当的过饰
需要再灵敏一些 不光追求文辞光影的美感
作者: 陈鱼 时间: 2014-5-22 10:23
成语应该怎么用？
我个人的理解是用成语（以及很多固定名词、熟语）都要带着恶作剧的坏心 把这些老骨头推到尴尬的舞台 焕发美妙的作践的不适感；你太信任它宠着它 就无法再现它。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22 10:30
陈鱼 发表于 2014-5-22 10:23
成语应该怎么用？
我个人的理解是用成语（以及很多固定名词、熟语）都要带着恶作剧的坏心 把这些老骨头推到 ...
你都说了是你自己的理解了，我的理解还是我的理解哈~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5-22 10:41
取个好题目不容易。先留个名儿，反正迟早要看到的。
作者: cjdxc 时间: 2014-5-22 11:26
确实好看。
个人感觉是，比较可惜的是结尾。即便没有特别来一下的东西，如果结尾仍然能克制一下，去掉风吹落了她的泪这句，也会更舒服点。
作者: 无影 时间: 2014-5-22 12:58
羡慕嫉妒恨。一开笔就写得这么好，还让不让人活了。
作者: 李唐 时间: 2014-5-22 13:14
看完了。感觉比作者之前的一些小说要精致许多，篇幅也刚刚好。里面的色彩和景致让我想起宫崎骏动画片里的某些场景。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22 17:09
李唐 发表于 2014-5-22 13:14
看完了。感觉比作者之前的一些小说要精致许多，篇幅也刚刚好。里面的色彩和景致让我想起宫崎骏动画片里的某 ...
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一只蚂蚁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蹲在地上看夏天了~
作者: cjdxc 时间: 2014-5-27 19:47
怎么删掉了？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4-5-28 15:13
柏攀 发表于 2014-5-22 17:09
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一只蚂蚁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蹲在地上看夏天了~
夏天就要到了，你还想做那只蚂蚁吗？？
你把小说都删光了，很可惜。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30 11:50
西维 发表于 2014-5-28 15:13
夏天就要到了，你还想做那只蚂蚁吗？？
你把小说都删光了，很可惜。
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双面胶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生死不相离了~
作者: 陈鱼 时间: 2014-5-30 12:37
黑天才 发表于 2014-5-22 10:41
取个好题目不容易。先留个名儿，反正迟早要看到的。
你删了帖子让这个回复多么尴尬。。。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30 15:54
陈鱼 发表于 2014-5-30 12:37
你删了帖子让这个回复多么尴尬。。。
得不到的才是最值得惦念的。不然各位也不会钻进来看了，不是吗？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30 15:54
柏攀 发表于 2014-5-30 11:50
有时候我在想，我要是双面胶就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生死不相离了~
没说双面胶和小说有关系啊，只是我和某人有关系啊，如果我是双面胶，某人就再也不会离我而去了~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5-30 16:18
柏攀 发表于 2014-5-30 15:54
没说双面胶和小说有关系啊，只是我和某人有关系啊，如果我是双面胶，某人就再也不会离我而去了~
自己的小说删也没关系吧~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3 17:34
诗歌吗？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3 17:47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3 17:34
诗歌吗？
不是诗歌，原文删了~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3 18:44
柏攀 发表于 2014-6-3 17:47
不是诗歌，原文删了~
那就看不到了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4 09:14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3 18:44
那就看不到了
本来就看不到~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4 09:39
柏攀 发表于 2014-6-4 09:14
本来就看不到~
哦，我还以为原本是能看到的呢。这个故事题目确实很好，很吸引人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4 09:41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4 09:39
哦，我还以为原本是能看到的呢。这个故事题目确实很好，很吸引人
有空私聊，我的微博是@林为攀2012 我私信发你这篇小说~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4 09:43
柏攀 发表于 2014-5-30 15:54
没说双面胶和小说有关系啊，只是我和某人有关系啊，如果我是双面胶，某人就再也不会离我而去了~
删小说和烧小说一个道理啊~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4 09:52
柏攀 发表于 2014-6-4 09:41
有空私聊，我的微博是@林为攀2012 我私信发你这篇小说~
多谢，我没有微博。 我的邮箱是：wang_tie1976@foxmail.com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4 09:54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4 09:52
多谢，我没有微博。 我的邮箱是：
有qq不？天，你是七零后？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4 10:28
本帖最后由 5月8月 于 2014-6-4 10:50 编辑
柏攀 发表于 2014-6-4 09:54
有qq不？天，你是七零后？
QQ是我“前女友”的，不能给你；邮箱是我姐姐穿小了，留给我的。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4 10:33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4 09:52
多谢，我没有微博。 我的邮箱是：
已发请查收~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4 10:52
柏攀 发表于 2014-6-4 10:33
已发请查收~
你要想邮箱吗？ 这个邮箱我可以送给你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4 10:55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4 10:52
你要想邮箱吗？ 这个邮箱我可以送给你
什么想要邮箱？谁要你的邮箱？稿子发给你了，烦你查收下~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4 11:00
柏攀 发表于 2014-6-4 10:55
什么想要邮箱？谁要你的邮箱？稿子发给你了，烦你查收下~
好的，我已经收到了。你猜发到什么地方去了？呵呵，你能猜到。 我中午读。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4 17:12
本帖最后由 5月8月 于 2014-6-4 17:19 编辑
您好，这篇小说我读好了，是一面吃着午饭，一面读完它的，故事很精彩，我心情也很好！谢谢
首先说一下我对这篇故事的感觉：
全文大概有45个自然段落，开篇几段的问题先不谈。我以为，从第8段“波米亚觉得斗篷掩盖了自己的身材，但还是会吸取艾米尔的建议”这一里开始，故事的美妙之处虽是姗姗来迟，但总算还是像读者之前所期盼的那样到来了；
而“那些文字在她看来就像春天塞罗河中摆尾的蝌蚪”这句描写，既是波米亚与文字间形象的对比，也是她在精神层面上某种渴望的意向，此处或许可称是本故事的点睛之笔吧。自此段往后，故事的发展就越发像是脑海中的一幅画了，山有几重？水有几曲？山水之间还藏着几条龙？各是怎样的姿态？
而我，嘴里嚼着面条，在想着，就像是艾米尔的鹦鹉，“两只眼睛有时会望着两个相反的方向，有时候左眼瞪着她，右眼又看着飞向走廊的一只蝴蝶”。然后又看到了两个民族的一场战争，“矮脖族的图腾是一只长颈鹿，粘杆族的图腾是一只天鹅。最后天鹅打败了长颈鹿”。难道这就是历史上的“一朵云撞见一张纸”？我继续往下读着，我想知道有怎样的一副影像被留在了纸上。
我以为，从第22段这里，战争胜利后的盛大仪式开始，云以其琢磨不定的形在纸上留下了飘忽不定的迹，刀痕再深也总有被抚平的一日，月有四象，犹如：争、祭、礼、舞，最后的舞者不正是踏在她的一轮弯月上离去的吗？更妙，妙在这故事所给予读者的思考还在继续着，继续看28段后，看到那个在壁画上起舞的侍者了吗？就像是在我这一盘子扁豆焖面中发现了肉丝，我好开心！
这舞蹈之佳境，似乎不在于“脚趾和脚踝呈一条直线”，也不在于“四两拨千斤，举重若轻”，而在于那微笑。这微笑才是力与美的源头。对于波米亚，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这最美的舞蹈，起势前原是要先有这般微笑的？
将近结尾处，读到“波米亚对艾米尔说，以后谁要是喜欢这些人形石块，就让他们拿走”，难道作者是不希望这微笑来的太轻易？或是非要等待，正如当年在大漠的石室中，另外一个“艾米尔”身着紫色羽裙的等待，等待赐予她纤细美丽足踝的月光从屋顶投入在古壁的那一刻？
读完了这篇故事，我的面也吃完了，有几粒香油，在盘中一闪一闪，晶莹剔透。
接下来，说几个问题：
第一段，我看的最仔细，感觉问题也最典型：（1）有两处逻辑矛盾的地方，您自己看一下。（2）铁门紧闭，天鹅高歌在第一段出现稍微有些早了，不是说不好。（3）侧目歆羡，这个词组可以用来描绘听者被美妙声音所吸引和打动内心的样子。
第二段，“波米亚是个表面看起来冷酷的人，但和她相处过半辈子的佣人知道这并非她的本来面目”。这句当中的“表面”与其“本来面目”语义重叠了，有必要改一下的。
第三段，“每天的工作是系着围裙穿梭在厨房”。这句当中的“穿梭”用力过重了，我的意思不是说厨房不够美，你懂的。
第十段之前，浇筑一盆凉水的问题比较明显；空运花草的问题也是小问题；石板路上的花纹，雕、刻、镂严格上讲是三种有区别的工艺，雕刻着花，镂刻着花，都可以；
第十二段，“奥赫尔很清楚，对于眼前这个爱美胜过爱生命，爱自己胜过爱书本的人来说，跟她谈再多，也无济于事，最好的办法是把这些花草当作返老还童的药物。如果波米亚知道这些花草是能让她青春永驻，即使名字再难听也会接受”这句有点小问题，对于一个爱美的人，如果返老还童是药物，那么美丽的名字是比返老还童的药物更打动美人心的，况且天下没有后悔药，是不是？我老婆就是这样的人，我也是在婚后才发现的。
第十四段的两处小问题。（1）“她现在没有办法在钟声敲响六点之际爬起床”，似乎语义应是“她现在没有办法在六点的钟声敲响之际爬起床”；（2）“人怎么能跟一只不学无术的畜生计较”，似乎语义为“一个不学无术的人又能比这畜生强出多少呢”；
第十八段，“她从极光掠过的北方来到炎热的南方，只为了借鉴北方游牧民族的手足舞”。从全文的意思来理解，此处似乎不应是“借鉴”的。
第二十六段，“发生的一件猝不及防的事又给她的事业火上浇油”。此处的“火上浇油”似乎不如“雪上加霜”贴切。例如，夏天，吃饭容易出汗，偏偏食堂空调又只冒热风，这场景应叫。。。“雪上加霜”。
第二十七段，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要指出，这段很精彩，但似乎被孤立了。我一直都对“波米亚的佣人”抱以很高的期望。艾米尔的内心世界或许有必要再挖掘，你既然已经悄悄地赋予了这个人物丰富色彩的潜质，就有可能适时地展现出来，在某个时刻，或许是开篇，或许是中间某个地方，或许在结尾，她在故事中的身份虽然是个侍者，但在故事中的角色或许是可与她的女主人相比肩的，理由有很多，我只说其中一点，这样来想吧：即便故事中的独舞者只是一个虚幻的空影，它也不会孤独。
不过，在故事中艾米尔始终是波米亚最好的跟随者，这倒也算是一类风格，没什么错误。只是回想到第4段提到的，艾米尔参与了波米亚的一生，又觉得这“一生”说得不恰当了；另外，对镜贴花黄在那时可以，人比黄花瘦在此处可不成。
第三十四段，前四句，格调有些落“俗”，不是说“俗”不好，但在这篇故事中突然冒出这么四句，显得不协调了。与这篇故事整体所贯穿的气韵不符。
插几句有趣的自白：
（1）艾米尔多年来确实未有变化，年轻时候的黄褐斑还是像苍蝇屎一样遍布在她鼻翼四周；
（2）原来“耵聍”是耳屎的别名，就像“小鸡崽”这个难听的绰号是长相甜美的波米亚的小名一样；
（3）就这样，失宠的鹦鹉经常关在笼里独自感伤，每天以捉弄佣人艾米尔为乐；
因为从这三处，可以想见，艾米尔（苍蝇屎），波米亚（小鸡崽），鹦鹉（会说话的鸟）同为一人，它们原来好孤独。
最后，我再进一步解释一下，前面几位读者所写的评语角度不同，算上我的这一篇跟帖，让您都能看进去，并且感通其中诸般味道，确实是很难、很难的。我挑了几个，说一下：
卫康是第一个点评的人。他指出您这篇故事“对各种舞蹈的描写尤其好”结尾用了句号，是不够恰当的，应该用感叹号。
描写的确实好！
卫康是第一个给您点评的人，其中提到想象力很丰富，这句是站在他的视角说的，就像故事中所说的舞蹈，力从何来？不是想象力的问题。关于成语使用的问题，卫康所指很到位，显然他的点评是负责任的，且并不刻薄（至少这一次是这样的）。
柏攀在点评中提到：中西结合，这个想法是不错的。但是，能逮耗子不管啥颜色都是好猫这句话，我个人在感情上无法认同他的点评，但我也没必要在这里多说了。
忘千秋，写了一些你们大家都熟悉的作家，我不太清楚，他看了这些作品之后与你看了这些作品之后的关系，所以我就很难解释了。我了解的作家和作品很有限，惭愧。
陈鱼的评价很好，但这基本上是他对自己讲的话，应该是很高的技巧，于您这篇当中是否适用？另外，看看，您是否学得来？
李唐的点评，是我认为最贴切，最真诚，也是最好的！无可挑剔。
感谢您给我读了这篇故事，总体感觉确实不错的，如果说最终这是一篇得100分的故事，到现在应该已经可以打到80分了，还有20分的空间，继续改或者放弃那是您与别人的事情了，其实它都不会影响到这篇故事带给我的美感，您懂吗？
我贴这么多话，也不全是没用的。希望您再把这故事贴回来，删了可惜。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4 17:27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4 17:12
您好，这篇小说我读好了，是一面吃着午饭，一面读完它的，故事很精彩，我心情也很好！谢谢
首先说一下我 ...
天哪，看得好认真，爱你一万年~完全出乎预期啊~你说的问题我都会考虑的，容我想几天。我现在要发你另一篇文章。你等着，我来了~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4 17:37
柏攀 发表于 2014-6-4 17:27
天哪，看得好认真，爱你一万年~完全出乎预期啊~你说的问题我都会考虑的，容我想几天。我现在要发你另一篇 ...
长吗？ 我这边快要下班了，可能没时间细读了。
估计您再发也不会超越这一篇的，我的感觉是很准的，
故事题目吸引人在先，接着您又把故事正文删掉了，吊读者的胃口，我不是不懂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4 17:38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4 17:37
长吗？ 我这边快要下班了，可能没时间细读了。
估计您再发也不会超越这一篇的，我的感觉是很准的，
故 ...
哈哈，和这篇差不多长~少来，这篇只是我中等水平的作品~你看了就知道了。
作者: 水鬼 时间: 2014-6-4 19:21
本帖最后由 水鬼 于 2014-6-4 19:28 编辑
柏攀 发表于 2014-6-4 17:38
哈哈，和这篇差不多长~少来，这篇只是我中等水平的作品~你看了就知道了。
你以为别人读小说都不用时间么，给他发完一篇又一篇啊……
作者: 西维 时间: 2014-6-4 21:14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4 09:52
多谢，我没有微博。 我的邮箱是：
wangtie1976!!!!!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5 10:08
水鬼 发表于 2014-6-4 19:21
你以为别人读小说都不用时间么，给他发完一篇又一篇啊……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5 10:09
西维 发表于 2014-6-4 21:14
wangtie1976!!!!!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5 10:20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5 10:09
笑你妹，拉黑~二狗子~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5 12:19
5月8月 发表于 2014-6-5 10:09
新头像好看不？大姐姐~
作者: 陈鱼 时间: 2014-6-5 12:40
和小说无关的内容请站内信联系 谢谢
作者: 袁群 时间: 2014-6-5 13:07
真矫情。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5 13:26
袁群 发表于 2014-6-5 13:07
真矫情。
关你屁事~
作者: 袁群 时间: 2014-6-5 13:51
柏攀 发表于 2014-6-5 13:26
关你屁事~
老子也就是看路边有只癞皮狗，随便吐口痰罢了。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5 13:55
提示: 该帖被管理员或版主屏蔽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6-5 14:10
柏攀 发表于 2014-6-5 13:55
对，我也看到了，转圆圈的一群狗，我操~
别这样，韩寒头像挺帅的。
与小说主题无太大关系的话，发站内短信是合理的。我同事刚才告诉我了，我上午没在座位，下午我给你发站内短信，再说说你的另外一篇。
我先给大伙道个歉，也包含你的一份了，你先别跟帖了，短信交流一下。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6-5 16:42
这个帖子我在今晚稍后会先沉底，过段时间再提上来。
理由：自己按顺序读回复即可。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5 17:05
黑天才 发表于 2014-6-5 16:42
这个帖子我在今晚稍后会先沉底，过段时间再提上来。
理由：自己按顺序读回复即可。
不劳你大驾了，我自己删除即可~
作者: 鸿渐 时间: 2014-6-10 22:56
气息乱，散，造作的痕迹比较重。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12 09:17
鸿渐 发表于 2014-6-10 22:56
气息乱，散，造作的痕迹比较重。
傻逼，一边玩蛋去~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13 17:29
鸿渐 发表于 2014-6-10 22:56
气息乱，散，造作的痕迹比较重。
跟你道歉，别和我一般见识，以后有空请你吃个饭~当然，吃不吃在你~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13 17:30
鸿渐 发表于 2014-6-10 22:56
气息乱，散，造作的痕迹比较重。
跟你道歉，别和我一般见识，以后有空请你吃个饭~当然，吃不吃在你~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6-23 14:46
黑天才：《当一朵云撞见一张纸》 柏攀
《哈扎尔词典》、博尔赫斯、卡尔维诺、马尔克斯给这篇文章充足的养分。当然还有如《事件的每一个清晨》等等的法国这个流派的小说，其中也包括尤瑟纳尔。虽然作者的脑子（完全是被评论“攻击”后的一种无的放矢）出了相当大的问题，但这篇小说还是可以说，既是这个作者可以期待的注解，也是即将可以走出一条自由之路的雏形。
小说的语言和内容各个方面就不多讲了，无论是上述几位位作家和几篇经典，还是我本人，在修习某类语言时，多多少少会做这样的致敬、练习、融合。它是通往绝望系优秀小说的必经之路。小说本身的表达小于其意义性。我们有必要谈谈这篇小说的语言，我认为小说的语言和小说内容还是不呈正比的。无论是故事、传达和意向组织，都要大于语言本身。那么，我有理由下一个判断，这一篇的模仿性大于这些经典作家在作者心中的位置。
我就不作任何的文本本身复制了，说几个套路好了。
对某个创造型事物的描述方式（基本是马、卡、博都的出处），对鹦鹉（动物）的描述方式（这个直接就是百年孤独了，但作者不一定意识得到，卡尔维诺也有这方面。最快的狩猎肯定是孙甘露的什么阿芒啊访问梦境什么的），人物的描述方式参考博尔克斯，不过也不要忽略哈扎尔词典里的公主，她的形象更贴本片女主人公小波。还有等等的方式，我就不多说了，这一点也不需要作者证实和辩证，我也懒得复制这些语句——主要是太多。读过上述作家作品的，基本上都能找出出处。但不得不提到这篇小说的一个问题，仍然不能解决的是气场的弱小，这个和作者在我的个版无脑的话语（好为人师——我丢你个嗨，作为小说版主不做评论做什么，你伤害的是华语所有论坛的版主）是一致的，包括自删作品——我认为在一个论坛玩的无论好不好，你留下了痕迹，就留下了，有什么必要编辑自己的帖子清空呢？这是种愚蠢的行为，不仅是这个作者，也有我的朋友（是否是曾经的往后看看吧），这是件无所谓的事情。这种小气在文章中呈现的就是，第一，你的长度。为什么我说长度是个问题呢，在排除了自发性（这么多大师的存在证明了自发性抒情的不准确，至少不是唯一性）之后，长度是检验这篇小说的某个标准，你有了一点长度，说明你不枯竭，可以尽量多的耍出手腕你的手法，你的博览众生，但如果过短，就解释了气度太小，没气量的问题。这个和小说的第一句话的豪情状语是两个概念。
“显而易见，波米亚的晚年生涯让洛带镇的居民侧目歆羡。”这虽然是个可大可小的开头，不过从气度上也能看出，这至少是个要疯的节奏。但很遗憾让我失望了。第二个，就是时间。虽然开头，这个“晚年”抛出来，但时间的轮廓可以说是非常薄弱的。除了语言大段大段的侵染和华丽（额，谈华丽，我有资格的吧），我并没有发现时间在这个小说中能起到的作用，而显然，时间的意义非凡。鱼鳞帽没有时间，就是渣。《绝句》当然也是如此。再一个，当作者尝试采用自己的语言进行描述时，语言变得比较幼稚。比如“艾米尔参与了波米亚的一生，目睹了她从对镜贴花黄到人比黄花瘦的过程。”“。她很清楚，一个舞者不能靠一招鲜打遍天下，观众迟早会有腻的一天。”这种尝试完全脱离在小说语言系统之外。比比皆是了，卫康版主作为第一个回复就指出了这个问题，“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喜欢用成语，火上浇油和宵衣旰食这两个成语用得别扭。”
OK，说了这么多坏话，而且这一次点评，我非常高兴，所以尽量不恶毒。说点难听的话你不看谁都无所谓。作为一个鞭尸类娱乐节目嘛。
OK，说了这么多坏话，不得不说，进行这样的尝试和练习和写作，已经是很有水平也很用心的事了。虽然没这么出格，我也做过一些这样的练习。作为绝望的必经之路，也是应该的。我和卫康不同，认为小说题目很好，只是说，这篇小说用了这么好个题目，我担心很长一段时间，你的题目不再会吸引人了。这种无意识的好题目，希望你也惊醒。比如《玫瑰色斑点》，渣。《白茫茫，红彤彤》，渣渣渣。《向日葵》，呵呵。作者还比较年轻，在做各种尝试，这不是坏事情，评论也并非要你臣服于黑蓝，不听就算了，这有什么关系。但我在你的小说后面说小说题目不错，你就跑我的个版去喷我，我实在不能理解，我这个人脾气非常坏，这种事下次就不要对我做了。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6-23 14:46
知道你没威望看不了小说月评，送你一程。钱就免还了，你威望还负数呢
作者: 柏攀 时间: 2014-6-24 14:29
黑天才 发表于 2014-6-23 14:46
黑天才：《当一朵云撞见一张纸》 柏攀
《哈扎尔词典》、博尔赫斯、卡尔维诺、马尔克斯给这篇文章充足 ...
嗯，最近事比较多，刚看到。不管怎么说，这篇评论还是蛮见功力的，尤其隐秘地提到了《哈扎尔辞典》这本书。你在文中所提到的几位作家，恰恰是我想要接近或超越的大师（别见笑），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回到文本中。至于我们之间或者我和他人之间的龃龉，不值一哂，更多的是热血迷糊了理智的结果，不能说明什么。在此，我还是得做个检讨，说实话我的脾气也不好，而且还很怪异，有时候近乎不讲道理。这点我很早之前就意识到了，但没办法，性格如此，只好且行且克制。对创造型事物的描述，基本不会脱离上述作家，当然之前也涉及过别的方式，但效果都不太好，我厌倦了平庸，厌倦了平凡和波澜不惊。所有发现这些作家，给了我莫大的惊喜，让我知道了文学瑰丽想象的一面。这篇小说好像除了题目，内容饱受质疑，每个人几乎都能提出若干问题，那些自鸣得意或者用心不良的批评姑且不去理会，重点说说你的疑惑。题目来得比较突然，是有一天我上厕所的时候偶然间想到的，那次如厕之时，忘了带手纸，想到要是能摘下一片云代替纸就好了。至于内容，不管是波米亚还是鹦鹉等角色，都和我自己近期从事的工作有关，我上一份工作是一个类似记者性质的行当，隔三差五要采访一些所谓的艺术家，比如话剧导演、影视演员，当然还有舞蹈工作者，这篇小说的灵感就来源于一个舞蹈工作者，我在她的住处见到了年近耄耋的她，灵活的躯体和丰富的人生给了我无尽的灵感。几天后，我复述虚构和夸张了她的经历，因为她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所以我不想用一种固定背景，特地区域局限这篇小说的张力。我也从她身上看到了可贵的创新方式，糅合中西方的舞蹈，创排出一种全新的舞种。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达到了她的要求，可是我知道，这或许是我今后的写作目标及方向。你说的那些怪异的句子，比如混用成语也是出于此举，当然功力还比较浅薄，需要持续的探索和发现。这篇小说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我还是比较遵循一种方式，自己爽了就行。小说毕竟是私人性话语，很多东西读者不一定能看到，看到的作者不一定能认可。我们之间就发生了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导致产生的误会，需要长篇累牍的解释才能化解。至于你所说的小气等问题，我不能认同，不能仅凭一两句话给我下这个定义，认识我的人，还是觉得我风趣幽默又大度的，当然，这些，需要我们相互深入了解后才能判断。不管怎么说，你能八九不离十地看出我文章中隐藏的密码，我还是很惊讶的。话不多说，先这样吧，致谢~
作者: 谢青皮 时间: 2014-6-25 09:52
西方（或者说拉美）的叙事语言和中国的叙事语言是有很大不同的，整体阅读下来，感觉作者应该受拉美文学很深的影响，（我个人很喜欢马尔克斯，差不多都看完了)同时有意地加入了中国的叙事语言，但是说真的，从一个读者的角度来说，更确切的，从我个人来说，有时候读着这样的文字会有别扭的感觉。
老实讲，我本人更向往西方式的故事和叙事风格，因为中国式的叙事语言很难描摹当今社会，就像卡尔维诺所说要穷尽小说的一切可能，明显，如今中国式语言很难胜任。比如余华的兄弟和莫言的丰乳肥臀的后半部，他们都想写社会的荒诞，但到最后只把自己作品搞得一团糟。
对东亚儒家文化圈现代社会描写最成功的我以为是村上，他用一种奇特又不失传统的语言写出了日本当今，而我觉得现在中国没有一个作家有做到，不失找老的题材，就是校园故事，还有科幻。
另。我发现你也是新概念系的，明年去上海么。昨晚上刚刚又看了一遍星爷的国产凌凌漆，感觉真是妙极了
作者: 石原里美 时间: 2014-6-25 13:34
本帖最后由 石原里美 于 2014-6-25 18:15 编辑
"米是12年份早稻,产地河南滑县,蛋是白羽鸡,60天生小母鸡,有腥味,但非蛋腥",美食大师闭目道:"是厨师的手,左手的中指!",年轻人腹肌一软:"居然都中","气短",大师大块吲哚,"你有了一点长度，说明你不枯竭，但如果过短，就是气度太小,没气量的问题。",年轻人扭头道:"好厉害!",美食大师拈舌微笑,"下一位"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6-25 15:43
石原里美 发表于 2014-6-25 13:34
"米是12年份早稻,产地河南滑县,蛋是白羽鸡,60天生小母鸡,有腥味,但非蛋腥",美食大师闭目道:"是厨师的手,左手 ...
我说的这个来自于我自己的阅读和写作，你少他妈刀逼刀些没用的话，再满院子没点儿实在话的乱喷，禁你一个月言好吗？
不是和你说了让你去蒲公英的吗？密码是123456，就你这个ID，赶紧的去。再看到你说点儿没种又自以为带刺的话，就把你禁言1个月先。
作者: 石原里美 时间: 2014-6-25 16:24
本帖最后由 石原里美 于 2014-6-25 17:04 编辑
黑天才 发表于 2014-6-25 15:43
我说的这个来自于我自己的阅读和写作，你少他妈刀逼刀些没用的话，再满院子没点儿实在话的乱喷，禁你一个 ...
下次帮我办了VIP卡, 早点主动告我密码撒, 文章长度能见作者气度,理论也好厉害! 不虚此行
作者: 石原里美 时间: 2014-6-25 16:30
操,谁他妈就把我密码改了, 论坛谁干的
,真坏
作者: 石原里美 时间: 2014-6-25 16:41
本帖最后由 石原里美 于 2014-6-25 16:42 编辑
下月分析分析我的是长还是短
,先谢了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6-25 18:39
有关小说和评论的事，你说的太少了，如果你要计较长短问题，完全可以好好提问，并提出你不同的见解，我肯定会回答你的。这样在别人的帖子里灌水并不好，先禁言1周吧。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6-29 23:59
柏攀 发表于 2014-6-24 14:29
嗯，最近事比较多，刚看到。不管怎么说，这篇评论还是蛮见功力的，尤其隐秘地提到了《哈扎尔辞典》这本书 ...
再重申一下，虽然说月评里，你的小说跟帖算不少的。带有西方“宗教”色彩的这类语言——引上是因为这类带有古典、庄严其实却非常现代的语言结构，其实多少有点宗教色彩，虽然这种叫法非常偏颇，并且感受主观，但我相信这类写法是完全不中式的，它的古典性和语言经过翻译，其实非常接近《圣经》的《罗马书》这种感受，但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取自西方普遍性的信仰问题，这个在中国是没有根，它在我们看来，其独特性还要强于西方阅读者——在这种前提下进行模仿和再创造，我觉得，作为一个语言修炼，是必须经历的某件事之一，前提是你内心的感受在阅读这类文章时的体验相当澎湃。所以我认定这篇小说的写作是有效的。但对此我就不多作提法。主要谈点长短问题。
小说月评并非一个解决个人问题类似婚姻介绍所的东西，它的存在并非为了解决小说作者的写作问题，而是一种论坛方式，它的功能大于它的效果——这个一并解决所谓的“营养品”问题——在大量阅读论坛小说的不兴奋状态，每个月评的人都会采取尽量保护自己的姿态。它更多的通往个性，至于内容，大多数写作者在写作初期面临的问题，无非是加强写作训练和量的问题。解决了这个，成长是件必须的事。醍醐灌顶的评论基本上是没有的。在提供“这样写，我认为不好以及不好的理由”的内核驱动下，语重心长，一针见血等等，都是差不多的。它的目的在于提醒：你这样写，有问题。我认为小说的普通评论起到这个作用就可以了——让小说作者知道，你这样写，至少有人不舒服。那么至少在以后的写作中，你至少得到了一个“不对”的提示音，我觉得尽量避免出现问题，那么好的东西自然能流露出来。
如果让人写好小说，这个没有其他人能办得到。而如何不让人写不好的小说，至少其他人是可以提供意见的。
谈到这个小说的长度，《王佛脱险记》我认为算是比较短的作品了，但在我的眼里，它是足够长的，包括哈扎尔的作者所写的《鱼鳞帽》，好像也只有两万字，但你可以看到它的“长度”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度到晚年和下一代身上。这里的长度，既指的是小说的字数，也是小说的容量。为什么我只说“长度”，而不谈后者，是因为，我认为后者是必须先有前者的积累——也就是“长度”的前提下，才能掌控的。
王佛并不长，尤瑟纳尔在9000字的体量中完成了许多，它并非通过全然的叙事，而是有即刻的形容，有非常民间的故事流，用对话，用行动以及各种所需要的手法（在这儿我就不说什么术语了）去表达。而云遇见纸这一篇小说基本上全都是叙事，它已经偏向于抒情了——所以（所以后面的话，我在月评里其实说过了）——那么我认为解决它最好的办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写长，因为这样最简单。你只需要越来越长的，并且问问自己“我到底能写多长呢”，带着这个问题写下去，写到你认为写不下去的时候，我觉得那才是作者收获的终点。它没有任何必要做戛然而止的准备。因为既然选择了用大师们的东西，为什么不继续尝试下去，尽量多的尝试下去呢？我觉得人固然要自信，但更自信才重要。作为竞技类的一种艺术形式，超越自我和奥运会选手赛前的采访中所表达的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从语境上我在月评里说过了——我之所以禁言这个人，原因就在这里，稍微读过这类小说，就知道一个怎样的开头，所能包含的作者的野心——没有完成自己的野心，而没有力竭的嫌疑，那当然是事先考虑不足——之所以考虑不足，肯定是气不够——大气的人在书写这类作品的时候，第一句话的气场就是它宏观上所要体现的能量。如果一个如此宏观悠远的句子，只有这么点内容，并且全是抒情和叙事，那说明研究不太足够，思考不会太深刻，而自然而然的，就是气场不够强大——气场我觉得一部分是先天，一部分也是练习所得的，你获得的气场，不仅体现在小说里，也在现实中为你助威。我当然有资格说这样有关长度的话，我月评里提到这些人的小说，我都看过，我自己也有这样的写作过程，也有类似这样的文章，我干嘛不能说这些话呢？如果需要，这篇里面句子的原型我都可以找出一大堆来。
说了这么多不好听的——既可以更不好听，也可以什么都不说，因为一般来说，没有人有义务去对一个作者说几千字，这毫无必要——但其实也不那么难听，只是没必要去说罢了。说得再多，都是需要作者自己去面对自己的写作的，所以点到即止就够了。这里面我所说的好像全是这篇小说的毛病的细化。
再回到长度的问题，为什么一定要只说长短呢，因为，这样的叙事，配上自己的极限，再加上强硬的气场扩大，势必会给作者带来更多的帮助，因为这些优秀的小说语言和类型，当你在一篇8000左右的小说中使用各类手法时，我觉得刚好每个词、句型、段落，还有意识形态、视角切换等等等等东西，恰好是学到了七十二变刚好都耍了一次，小说也结束了。这里面一点自我也没有，为什么呢，因为大师们占满了自我的空间，用它们的东西就刚好支持小说结束，而自我的表现却完全没有，这样的练笔其实只不过是把大师的好用自己想要说的东西，书写了一次，收到的效果和多读几次没区别，或者背诵下来也差不多。为什么长度能解决呢，因为，比如是3万字的小说，这些学习到的语言也好技巧也好，结构也好，包括小说的克制，情重感，以及自己的观念、对写作时突然发生的灵感的触碰、张力等等这些问题上，都会有很好的锻炼——人在重复使用别人的技巧时，无论是多么傻的人，都会有种紧张感——这种紧张感势必造成作者的调整和进化，从而产生非常自我的和主观的、个人风格的表达方式，这个时候，才是超越和不理睬自己所模仿和致敬的人的时候。包括，长度也解决了抒情的腻味，你如果叙事在一个2万字的小说里这么去抒情，自己也没词可写，那么视角也自然会扩张到更多的细节，也会产生更多思维空间，当然，读者在这个时候也可以自由享受这类语言带来的快乐。这肯定不是终点，终点还是把握节奏，轻重，多寡，更好的将所有的东西融合在一起，而不是偏正式，或者偏重式，这么浓密的抒情意义上的叙事，过于密集的占用了小说内部空间，在长度的进化上，再考虑容量，这样的先后顺序就对了。那么，我在月评里谈到长度意义在此。但我觉得除非是有非常的必要——如同秋裤去找所有作家的第三人称一样，除非是这样的事，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和义务，去说得更清楚。那么这一篇小说之所以解释成这样儿，肯定也是石原里美废话太多导致的。
话说回来，并非说，我所提供的，就一定是对的，而是我认为的一种写作尝试时应该采用的方式，这个和我们做其他事一样，落笔前，尽量思考清楚，写一个小说不容易。但另外一方面，一篇小说的长度，往往肯定是作者事先都会布置好的，在这个前提下，其他人去干涉似乎说不通，但这个就是小说评论的意义，如果都无所谓，也就不存在作者去发小说在一个论坛了不是吗？
说了这么多，我觉得作者仍然是没什么问题的，我之所以谈这么多，是因为我自己的经验告诉我，更长的长度才是这篇小说应得的收获。内容方面，我没什么问题，其实都很好，语言的锤炼向来需要很长的一个过程，做点蹩脚的尝试从来不是坏事，我当初也蹩脚过很久，这是个过程。继续写下去，找时间再尝试下这类写作，给自己足够的信心和时间，这类小说不走入某个极限探查自我的深度和能力，是永远桎梏在大师之下的。
作者: 心木 时间: 2014-7-2 08:11
有长度才能写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长度就很有可能不是属于自己的，我的理解好像是这个意思。一对一的解决方式，真用心，黑蓝评论！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4-7-30 11:15
心木 发表于 2014-7-2 08:11
有长度才能写出属于自己的东西，没有长度就很有可能不是属于自己的，我的理解好像是这个意思。一对一的解决 ...
通常是这样，但也会有例外。
作者: 5月8月 时间: 2015-10-20 16:42
2015“老书虫文学奖（台湾）”，从某种意义上想，或许它是在弥补“第27界黑蓝文学奖”在华人文学史中的一小段儿缺憾。—— Kaven Ma
在此，恭喜：林为攀。有其特殊的意义：
或许，黑蓝欠着你一座奖牌，很可能，也可能根本就不欠，但我相信历史无论怎样，都不会改变你在这条道儿上的勇往直前。
祝福你，小伙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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