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蓝论坛

标题: 此岸絮语 [打印本页]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23 18:11
标题: 此岸絮语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5-31 17:55 编辑

缘起

买了两本黑蓝的书:《保护才能》和《中国小说艺术的高度》。

五一期间单位有事,提前两天在卓越订几本书打发时间,均价三折,另有两成回扣。书到时候,品相不坏,还有发票,抵消不少加班的郁闷。黑篮两本偶然下单,罗斯金的《前拉斐尔主义》、弗雷恩的两个剧本和陈师曾的《北京风俗》等十数种,大半读过看过知道点,因为便宜,留个纸本供着,随时翻翻。

书买回来,应该算黑蓝一粉,索性注了册,看那些作者在这里出没,仿佛自己离文学近了,也可以顺便找个安静地儿叨叨一个外行人的文学恶习,比方说绝大部分与文学有关的书,一定要先翻看过才买回来,等等。琢磨几天,决定发在这版,创转水告,打量一番,算水吧。然后码字。

小说暂时没顾上阅,陈卫的字看了一点儿,有两个不好感觉。先说一个。

类似时下出版物通病,这本书的正文行间距偏大,萨福和唐丹鸿两篇,尤其过分,引诗间距大得让人烦躁。倒是170页那个插图中的字,让咱看得津津有味,以至于晚上回家翻出人间食粮,看几段入眠。而萨福的片段,只好取来田晓菲的《一个欧美文学传统的生成》(三联版)解决,翻来倒去地也愉快了好长时间,对陈卫说的什么先入为主,并无同感。萨福残诗的不同英文本网上不难搜求,可以看出,田译至少忠实,包括选择英文底本,且多附诸汉译对比与英译版本信息,背景资料、文化线索更是丰满。罗译底本是巴纳德女士的英译加工本,全则全矣,失真也大,中译也就不免掺入罗氏个人趣味。

这个排版不好主要怪自己破例买书,与原书无关,且有引出看书乐趣,所以,另一个不好就免提了。

问好黑蓝的朋友。



2014.5.31 修改标题,添上书名号


作者: 陈卫    时间: 2014-5-23 23:38
本帖最后由 陈卫 于 2014-5-23 23:41 编辑

谢谢你买黑蓝的书和我的书。
对不起我已经躺下准备睡觉所以用手机回复,因为没用手机回过所以如果效果不好请见谅。
《保护才能》的排版我们都非常不满意,因为出书之前没有校对清样(为什么会这样,现在也忘记了)。这样的错误拿到手之后是非常愤恨的,但木已成舟,只能寄望于下次。希望以后黑蓝终究能够稍微轻松一点解决出版的全程。
萨福那里受教了。也曾感到罗译多有他自己趣味,但也从句子本身的美感而更情愿地接受了。不过我想其中并不果真计较翻译,可能还是有种试图通过文字半盲目的流泻而使自我秉性逐渐呈现的本能。但仍旧喜欢看别人、尤其是真正懂翻译的人说一些常识性的话,很受益。
其实毫无疑问论坛的最好的时光早已过去,但既然注册了,就在这里玩吧,至少偶尔或经常看看,还是有点好玩的。
作者: 卫康    时间: 2014-5-23 23:50
陈老师说得挺让人伤感的
作者: 陈卫    时间: 2014-5-23 23:59
卫康 发表于 2014-5-23 23:50
陈老师说得挺让人伤感的

不伤感啊!怎么会伤感,会不会是语气导致的。
我们最近都很好,甚至从个人的角度来说都是最好的时期。我们这两天还在等一周左右,又会有一个大变化。到时告诉大家!
先睡了。
作者: 啊呜    时间: 2014-5-25 22:17
一周后大变化……

我就说嘛,最近太沉寂了,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黑蓝总是这样的,默默地炸一个雷。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26 10:41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1 06:58 编辑
陈卫 发表于 2014-5-23 23:38
谢谢你买黑蓝的书和我的书。
对不起我已经躺下准备睡觉所以用手机回复,因为没用手机回过所以如果效果不好 ...

开始偶尔过来看黑蓝的帖,有些喜欢,有些不大喜欢,有些挺诡异的,有些还不十分明白。

感觉很多写者与更多的读者其实并不需要“使自我秉性逐渐呈现的本能”,也许是无从具备这种本能,抑或只是从未有过此类自觉。自己的阅读趣味多是浏览古今中外热闹或寂寞、精彩与颓废、妙想和庸思,而自己该怎么待人接物、该如何言谈举止,怕是早就定型了。所以看书首先关注那些文字是否作者本意,对于译著、古籍阅读,选择尤为慎重。市面上热闹不热闹的好像无关紧要,不过会影响一些原始文献的获得,甚至是电子版。

因此,无论哪里的好时光,可能都与外人无涉,而只对身在其所者才具意义。就像我们没赶上孔孟或是胡周时空,仔细想来还真不该有什么伤感与怅惘,想象自己充任什么角色吗,呵呵?偶尔穿越一下无妨,可千万别当真。反观那些不时抱怨自己生不逢时的文字和声音,往好了说,充其量也就一无病呻吟,往坏处想,就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了。

能读到好看的字,便是最好时光(遭遇美图美乐美景美物美人亦然),若果真能发现写者的自我秉性,那就更好——不论是网上还是书上,不论是译著还是原著。

希望自己是这样的读者,在黑蓝。


作者: 无影    时间: 2014-5-26 13:36
我买了《不过是OPEN》这本。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28 15:12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5-28 15:25 编辑

  
挑剔

从小爱看各种杂书,就是一般人说的学业、专业以外的书,积习难改也不想刻意去改,不算过分只是不免对字对书多有挑剔。版本、作者、装帧、排版、纸质方面的不满意都有,有时几近变态,比如把一本外貌丑陋的书重新录入排版后交附近文印社做两本慢慢翻看。反而对书中文字本身所谓才情格调观点流派大多可以接受,句子通顺言之成理阅读愉快更好。这种吹毛求疵与漫不经心的一些附加后果是,对一切文字可以如何应该怎样的高见敬而远之,对一切编书写字的勾当没精打采,连工作的应酬的字句也都尽量少写不写。不过,这丝毫不影响自己至今还在到处找书看。

有时这种挑剔的积极作用也很可观,比如容易对现实生活的一些不合理现象一笑置之,说淡定也好麻木也好,听起来都很踏实。试想,在一个连书籍排版都做得马马虎虎的时空,比该工作复杂万倍的乳制品生产或是垂直电梯运行中出点质量问题就显得基本正常;在一个连外文翻译都可以夹带自家私货的地方,把并不高明的“高仿”古董倒腾给乐意出钱的雅士或投机者就无可厚非;以比较含蓄的方式把别家的银子揣进自家腰包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这样就不会老惦记什么东西好吃什么地方好玩什么玩意好用;不会生发离了什么不是什么仿佛就没法过就忒俗气就太高蹈之类的矫情。优胜劣汰或劣币逐良,都可以直接间接为商品市场竞争繁荣和生物多样性做出实际贡献。

东西方民间段子里都有比方说“小事不当真,必然坏大事”、“小恶混不吝,大恶随后来”之类的说法,而且谁都明白这些省略主语的句子是说给谁听的,只是提倡对号入座的、愿意对号入座的、应该对号入座的、实际对号入座的,经常会发生位错或者错位。所以只好自己找个地方,把对书的各种不满写下来,算是给自己的读书或是心情留下点线索。很早以前会记在本子上或直接画在自己的书上;网络普及以来,偶尔贴到博客或是论坛,也许是存着一丝模糊的念想——遇到略有同感的人,大家会心一笑。

读书的潜移默化多细微而个别,不足为外人道,但愈发挑剔,当属显然。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28 15:33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5-29 08:23 编辑

偏见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文学,因为我看小说不多,翻剧本更少,读诗则少之又少。

不过我一直有一种偏见,就是文学其实就这么三件套。世上没有小说、戏剧、诗之外的文学,也不存在所谓的文学家,只有小说家、戏剧家和诗人。其他一切文字、图片、音像、器物、人类、乃至大自然的一切造物,人类的一切意识与潜意识,还有世上的一切学问,皆可以称之为文学素材(我喜欢各种文学素材)。那些喜欢写字的人,如果暂时还不好意思以小说家、戏剧家和诗人自居,叫作家、作者或写者都挺好。

那些专门研究文学的人,倒是可以叫文学家,也可以叫文学批评家;不过后面这个头衔在本国始终不怎么受人待见。

把研究文学而不是创作文学的人叫文学家,是借鉴其他学科惯例,不分高下,准确方便而已。比如现在叫数学家的人很少发明过几个数学公式,无数数学家可能一辈子也证明不了一个前人提出的什么定理或是猜想。物理学家、化学家、经济学家、政治学家、语言学家的情况也都好不到哪去。但是这一点也妨碍他们还可以是重要的乃至伟大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经济学家、政治学家、语言学家。所以,若是把小说家、戏剧家和诗人稀里糊涂地通称为文学家,似乎不是在抬高他们的身份,而是有几分降低或轻视他们的文学创造性,或至少是对他们定位失准吧。试想,一个叫“文学家”的家伙居然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小说、长诗、戏剧,或者你对着一个大诗人问可不可以谈谈你写的最好小说呀?那这家伙该多尴尬啊。但是,叫作家就方便多了,把自己码的字弄成正式出版物的模样,两本就差不多可以进作协了。什么是作协,作家协会呗。若是叫文学家学会,估计很多作家会不知所措。

遗憾的是,我们通常认为,文学批评家似乎很少比作家高明,尽管他们可以当教授做博导甚至领导作协。


作者: cjdxc    时间: 2014-5-28 15:47
可以发随笔版啊~
现在数学家没发明几个公式,你是指当代的?可是我倒是觉得这倒不一定是要发明几个公式。证明了费马大猜想的,也会觉得挺牛逼啊。即便像陈景润,最后也没能证出哥德巴赫猜想,也还是很牛逼的人啊。
不过现在真正纯研究纯数学的可能是真很少。原来填报志愿的时候,没几所学校开了理论物理专业……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28 16:08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5-28 20:43 编辑
cjdxc 发表于 2014-5-28 15:47
可以发随笔版啊~
现在数学家没发明几个公式,你是指当代的?可是我倒是觉得这倒不一定是要发明几个公式。 ...

呵呵,瞎写呢。

我那样说并无高下的故意,只是称谓起来方便。就像我从来不觉得好的文学批评家不如好的小说家伟大一样(比如曾经买过勃兰兑斯的欧洲十九文学主流,起码厚度字数上超过买很多小说家的书,遗憾的是差一册至今没凑齐),优秀的工程师也不比任何优秀的科学家不重要(可惜我们的工程界不敢这么想,而科学界从不这么看)。我甚至觉得,中国文学情况始终不妙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文学家”和“批评家”相互看不起和不买账(当然这也是我的个人偏见)。

我们在网上经常看到一些写者反击别人批评的常用语是一些类似“贴点像样的字再过来说三道四”的不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直白。假如对方胡搅蛮缠,不加理会即可;若是有半句启发,应该拱个手吧先。这似乎连礼貌的高度都谈不上,但很多写者还是做不到;那他们的字,也就不会有多少查看的必要了。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28 20:51
此岸 发表于 2014-5-28 15:33
偏见

在最后一个偏见中,我觉得反而是作家们把自己降格为自己特别不屑的“匠人”了——那架势多么像大厨指责食客少特么找茬一样:有本事你给爷弄盘溜肥肠!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28 21:24
此岸 发表于 2014-5-28 20:51
在最后一个偏见中,我觉得反而是作家们把自己降格为自己特别不屑的“匠人”了——那架势多么像大厨指责食 ...

自我批评

呵呵,发现一说是非就会伤及无辜,尤其泛泛而论。
其实溜肥肠地道的师傅,人数远远少于省级以上作协会员。

向黑蓝的厨师作者和厨师朋友们问好。
厨师万岁!匠人不朽!

突然想起读保护才能里面对七零后女作家拍砖一文时的不以为然。
时至今日,我家还没有一本七零后女作家的书,但至少有一本保护才能。

希望中国小说艺术高度里面没有躺枪的七零后女作家。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31 17:51
诗人太把自己异于常人的时候,
最好不要再试图影响常人,以任何方式。
否则,他只能越来越非人化,或者,沦为常人。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4-5-31 18:48
本帖最后由 柏仙妮 于 2014-5-31 19:05 编辑
此岸 发表于 2014-5-31 17:51
诗人太把自己异于常人的时候,
最好不要再试图影响常人,以任何方式。
否则,他只能越来越非人化,或者, ...


我记得在臧棣访谈里看到过这样的原话,但不记得是藏埭原创,还是引用他人语了。能告知一下出处吗?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31 19:06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1 12:46 编辑

回复:X|魏虻——天生的写作者


    基本认同作者对魏虻写作的分析与鼓舞,但完全不同意对可能不喜欢魏虻小说者的大部分判词。

    首先,假如“喜欢轻松而回避严肃”、“好逸恶劳”或者“惰性”果真是人类天性,那么,一个小说家应该没有足够的理由也没有起码的力量对之加以鄙视、谴责或公开表示不满(在后一种情况下,更近于无效表达)。如果小说家对人类果真有这么大的悲悯之心,还是用自己的作品说话吧。
    其次,“喜欢轻松而回避严肃”与“好逸恶劳”或者“惰性”经常完全不搭界。一个人可以喜欢金庸不喜欢普鲁斯特,但同时在研究尼采或者康德方面卓有建树,或者从事心仪的科技、艺术、金融、法律、心理学专业而小说仅仅是消遣。在这样任何一种情况下,我们很难说谁更喜欢并善于严肃深刻认真的思考。
    第三,任何为公众喜闻乐见的东西,都有其愉悦身心的基本功能,而这个功能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让人可以有思考艰深问题的身体基础。一个见不得大众轻松快乐的心灵或哪怕仅仅是一种态度,即便深思,其表达也不见得对人类真正有益,而且很可能在尚未表达之先即首先危及自己的身心。
    第四,在轻松喜乐的形式下同样可以表达深刻的思想,于大众喜闻乐见中依然能够点燃人类的理性光芒。《十日谈》、《堂吉诃德》据说是先禁书后流行的小说,而“布鲁姆节”早已在世界热闹几十年了,那些朗读者包括教授、护工、流浪者、养老院的老太太,他们大多数没有任何写作或是文学进修经历(事实上没有多少国家把《尤利西斯》打扮得像简体中文世界那样高蹈或是味同嚼蜡)。
    第五,当现实生命面临各种生存压力而排解方式又非常受限时,如果可以找到缓解这种压力的任何精神处方而获得哪怕是片刻昏昏然的自主与忘我,那么,提供、施予、甚至传播这些方剂者,皆令人肃然起敬。而无视这样的生存背景,则至少是宅在自己视界中太久了的缘故。
    第六,“美好与伤感”始终是成人应该具备的基本情怀和心理诉求,不必在绝大多数时间、场合和人面前感到难为情,而对她们的任何礼赞和渲染都不会因其他人的不屑而过时或者失去价值。
    第七,几乎所有优秀小说都不以思想深刻见长,或其思想深度较同时代思想家远逊。比较深刻的诺奖获得者中,罗素、丘吉尔、萨特等人并不以伟大小说名世,而他们对人生、对世界、对文明的洞察力和贡献,无需在此多言。当然,你一定要认为《苏鲁支语录》是小说,那也只是极少的例外。
    第八,在肯定魏虻们的写作价值的同时,没有任何理由否认或鄙视其他写者的表达方式与感知偏好。而不当的对比叙述,受到伤害的可能首先的魏虻们,且绝对属于躺枪性质。
    第九,稍微极端一些,即便不喜欢所有黑蓝小说也丝毫不影响一个人的思考习惯与感受能力。
    最后,据《雪夜望海》及其跟帖的阅读体验,在本贴作者未给出狂人基本定义情况下,此岸暂不认同其狂人潜质。

————
P.S. 以上陈述无碍此岸继续关注和欣赏黑篮小说及其酷评,并希望在这里经常看到各位佳作。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4-5-31 19:12
本帖最后由 柏仙妮 于 2014-5-31 19:13 编辑
柏仙妮 发表于 2014-5-31 18:48
我记得在臧棣访谈里看到过这样的原话,但不记得是藏埭原创,还是引用他人语了。能告知一下出处吗?

诗人太把自己异于常人的时候,
最好不要再试图影响常人,以任何方式。
否则,他只能越来越非人化,或者,沦为常人。


这一段好像是臧棣批评北岛时用的。应该是臧棣的原创。

另外,
我甚至觉得,中国文学情况始终不妙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文学家”和“批评家”相互看不起和不买账(当然这也是我的个人偏见)。

我们在网上经常看到一些写者反击别人批评的常用语是一些类似“贴点像样的字再过来说三道四”的不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直白。假如对方胡搅蛮缠,不加理会即可;若是有半句启发,应该拱个手吧先。这似乎连礼貌的高度都谈不上,但很多写者还是做不到;那他们的字,也就不会有多少查看的必要了。


你这个看法其实也不算偏见,这在臧棣访谈里也有,并且语式几乎是一样的。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31 19:24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1 12:47 编辑

回复:水要滴下来了

水池上方是那种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的银灰色铝制水龙头。杨斌刚刚进去洗了一个玻璃杯,现在水龙头出水口处还有层水膜。

用手压住水龙头的开关,慢慢地慢慢地拧开。在出水的那一下,会发出“哧”的一声轻响,赶紧拧紧开关,静静等上一小会儿,再慢慢地拧开,让水顺着瓷盆的内壁轻轻流下。接满一盆水后,把开关紧紧拧上。出水口处还在接着滴水,不过速度越来越慢。先是一滴一滴的落下,然后是慢慢汇成一滴落下,再后来就是看着水膜非常缓慢的长大,渐渐变的厚重,在中心处垂成水滴状,在出水口处颤动,最终落下。

我像现在盯着厨房里的水龙头一样蹲在一旁盯着它,直到不再有水滴下。


——这些细节,加上小说结尾,让我看到一点冰山下面的固形物,不一定准确哦。

这种水龙头应该是铸铁阀体加铜质阀芯那种老式水龙头(作者误作铝制,因铝制水龙头很少民用,也和王同学童年观察细节不符),且杨同学家和王同学童年家里那个水龙头是用过一段时间的旧水龙头,水嘴里面已经生锈,开关拧紧后,疏松毛糙的锈层中,过量附着的水会逐渐下移(重力大于附着力),呈现出较快的滴落状态,但很快滴速会减慢(持续时间与锈蚀程度有关),直至作者描述的“水膜”态出现。此后水滴速度趋于平衡,其一小时滴水量,为其泄露量指标(是一切阀门和水龙头的基本质量指标)。

一般新的铸铁水龙头或结构相似的铜质、铝质、不锈钢制以及塑料质水龙头,只要关好了不再碰它,马上就进入均匀滴水,不会出现先快后慢的滴水现象,因为没有类似中间锈层储水的过程存在。(想起某电视剧一个细节,新媳妇发现老公公用这种办法偷水,非常纠结,也让广大中老年观众特别不好意思了一阵。不过现在的家用水表不会再让大家钻这个空子了。)

作者的另一个细节也很有意思:水滴滴落前“在出水口处颤动”,说明水龙头固定得不是特别好。一种可能是水龙头直接装在水管末端,且水管外露部分较多,过去城乡一些公用水龙头多有这种情况;再一种可能是固定水龙头的台子本身不够稳定,孩子趴台子上玩水,下来半天台子还在动,当然振幅也在不断减小。如果再补充一点细节,还可以生出另外一些可能,比如窗外的风,老娘的大嗓门,或是家里住着木地板房,等等。

不过,九十年代后期以来,随着陶瓷芯水龙头的普及,这种老式水龙头在大中城市平均收入以上家庭基本绝迹,除非家有权威长辈,且勤俭持家者(杨同学家可能就是这种情况)。新式水龙头一般不会出现缓慢滴水现象,即便是轻轻一拧或一按。所以,作者那个“那种现在已经很少见了的”定语很精确,而“银灰色”正是那种老式水龙头外表面烤漆的常见颜色。

八十年代出国回来的人讲过一个著名段子,说在西方区分日人华人的标准是看方便完洗手间关闭水龙头的手法:轻轻关的是日人,使劲拧的是华人。小说最后以这滴老式水龙头的水消解年轻人的夸夸其谈,或许有前辈的影响在。

最后说一下那个“水膜”。那不是“水膜”,而是一个正在缓慢弯曲的“水面”,即水嘴尺寸较小时,内部“水柱”的“下表面”(市面上有一种透明塑料水龙头玩具可以观察到这个现象)。在表面张力和锈层附着(或开关处渗漏)水下移的重力联合作用下,这个“水柱下表面”会逐渐弯曲,直到重力摆脱表面张力束缚,变成水滴落下。并且,这个水滴的大小是处处一样的,只要滴的足够慢,气温差不多,没有很污染。这是液体表面张力测定的最常见方法,其细节描述在普通理工科大学生《某某液体表面张力测定实验报告》中可以找到。当然,如果水嘴尺寸较大或现在常见的内侧装有滤网,我们其实很难看到那个弯曲的下表面,或者“水膜”。这与水龙头本身的材质、构造和生产工艺无关。

首先,谢谢你看的这么仔细哈。

针对你说的几点,我想解释一下,你提的几个问题角度真的很有意思。铝制这个问题,我觉得我要是说成是铸铁的反倒不太好,一是我们那普遍认为那是铝的,有可能不是普遍认为吧,但是孩子会认为那是铝的,因为是银灰色的,我小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铸铁,铸铁这个词还是偏专业了点。颤动倒不是因为水龙头不稳固,而是水滴下来的时候,你也说了,它并不均匀,受水滴自身重力影响,它的重心是在不断变化的,这样产生的颤动。水膜的问题确实不够准确,但是为什么不用水面呢?是因为水面这个词感觉很大。那个水滴挺小的,感觉不太好。如果有滤网确实会不容易看到这个弯曲的下表面,在后来家里的水龙头都变成那种只能转九十度的那种之后就没怎么见过了,但是之前那种银灰色的看起来还挺笨重的老式那种水龙头是经常能看的到的。那种水龙头不容易拧紧,出完水后又总是会继续流一些,像你说的那个段子那样,要很用力。然后越流越慢,最后就是慢慢滴下来。你说的那个实验应该是理工科的都会做,只要有大学物理这课的,我也做了,测水面张力的,所以你也是学理工科的么?哈哈,握手哈。如果孔偏小了,反而还真不太有膜的感受,那个水龙头里最后出来的水滴它确实会有种一层膜的感受,在继续有水流下来,渐渐变得厚重,在中心处就有了很明显的下凸,有了水滴的形状。你可以实地去观察一下,也不用偏信理论。现实的情况要比实验室里复杂的多。当然出水口过大了也肯定是没有膜的。

看了你的回复我还真就做了一些实验。家里正好有一只涮拖把备用的水龙头(垂直出口的),水嘴上的滤网可以拆卸:喜欢水流急就取下,希望噪音小就拧上。另外有奶茶吸管、可乐吸管和柴胡口服液吸管(内径依次减小)。

实验证明,管口可看到“水膜”且“水滴仔”晃动的条件是:水嘴端面严格水平,内径较大,且网罩比较外露。当然,这里面有一个重要前提条件(诸管表面张力)不一致,但不影响结论。

为什么是晃动而不是颤动呢?我的理解是,前者运动频率或速度要明显低于后者。

“水膜”逐渐厚重及至凸出有水滴状之后(即“水滴仔”),如果排除任何水龙头本身震动和空气流动影响,你看到的运动只能是“水滴仔”在那个比较宽大的、十分接近水平的“下表面”因为渗水沿内壁下移分力不十分均匀导致其缓慢调整自身的平衡(重力与表面张力)所致,而这个过程不可能很快,以至于发生颤动。

不过我也倾向于看到颤动现象,因为家里让水龙头颤动的条件实在太多了,前面提到窗外的风老娘的声之外,再如隔壁大叔装修或是邻家猫咪串门,也都不算罕见。


另外,叫“水膜”其实也有道理。当年发现水的表面张力时,人们就称之为“水皮儿”(water skin),以后大牛们觉得这词儿太土,也不精确,才改叫表面张力的。所以我也随你叫水膜吧。

可能我的判断出点问题,时代和人物年龄都有。参考其他几处信息,你的年龄应该不大,所以童年所见应该位于九十年代后期,和**注】所见也就十来年间隔,使用带滤网的水龙头已很普遍,当年也有许多第三方生产的滤网和老式水龙头配套。不过,现在的厨房、面盆水龙头大部分是前倾出口(这个变化另有其经济、社会、审美和人机工程方面的依据,不闲扯),因此,即便滴水或成膜也肯定不会颤动和晃动,没有网罩时更不可能。直径接近奶茶吸管时,一般挂不住完整水膜,只有水滴仔由小变大,然后滴落。这是由水的表面张力和密度决定的。但如果里面锈蚀严重,实际内径显著变小,无滤网的水嘴处还是有可能形成水膜并有轻微晃动,但要满足一个前提:水嘴是水平的。

【注】转帖时发觉有几个字自动变星号了,应该是“杨同学家”,可能随手简化去掉“同学”二字。这是此岸在黑蓝遇到的第一个敏感词。

好家伙,要真是这个样子,你小时候的观察力和专注力可是惊人耶!

至于我俩都确认的一个细节——带滤网的水嘴一般看不到水膜——其原因是现在用的水龙头滤网都比较靠内,所以只要不是特意蹲下来向上看,我们顶多只能看到有水滴下来,却看不到里面那个水膜的晃动或是颤动。

P.S. 铸铁或生铁或水暖件用的麻口铁,都是一些非常普通的词汇,过去没上过学的成年人都知道。后来中小学教材中长期以“铁”取代几乎一切类型的“钢铁”,那些天天见面的东西反而成了文化人的陌客,不知道世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用纯“铁”做出来的。新世纪以来,铝制日用品越来越少,估计现在的小孩也可能不认识铝,但肯定都知道不锈钢了。

呵呵,扯远了。打住。

嗯,很钦佩你的较真精神!

严格来说,由于自身重心变化引起的应该叫做晃动,但是跟那个水面一样,我的感觉是晃动这个词太大了,比如我们常会说一碗水在晃动。

奶茶吸管内径应该要比水龙头大,那种水龙头看起来外表比较大,但是是有一定壁厚的,而奶茶吸管很薄。还有一个问题是,因为水龙头内部锈蚀问题,细小水流流下的时候,从哪一边流出来是随机的,这就造成了重心的不断变化。而奶茶吸管内壁是较为光滑的,成股的细流流下是几乎直线流下,这就造成重心变化不大。

这些其实看过几次也就看到了,不算多惊人的观察吧……而且小时候可能我比较无聊,尤其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的时候,我可以玩阳台上盆栽里的蚂蚁玩一个下午……

另外你提到希望噪音小而用滤网,你是不是指水流小而冲击到水池时候声音小?因为如果仅仅就水流流出管口而言,有滤网反而有声音。


对,出水口是水平的。在我印象中,小时候那样的水龙头基本都是水平出口,但是严格不严格这要看你怎么定义这个严格的标准。当然倾斜过度,水流会沿着内壁留下,不会形成水膜,这个角度也肯定有个临界值,并且应该和内径有关系。


考虑大家都有理工科背景,不免跑偏了。呵呵,我们不再讨论这些细节。

其实我的本意是想说,写小说可能是个技术活,而所有的技术活儿,都不是天才能够胜任的。
在文学三件套中,我觉得只有天才诗人,从来也没有天才的小说家和戏剧家。

技术活的一个要领是细致地专注。

嗯,我是觉得技术是一个必要条件,而不是充要条件。因为光有技术是匠人。

欲成就任何名山事业,都不存在充要条件,更不需要追求充要条件。中国的几乎一切行当都不缺少大师,而是缺少合格的匠人,最近十年愈演愈烈。这个话题比较沉重,我们还不熟。


P.S. 谢cjdxc提供此岸发呆素材。



补充内容 (2014-6-27 13:42):
论坛今天可以这样回帖了,特意过来谢谢你!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31 19:52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5-31 19:54 编辑
柏仙妮 发表于 2014-5-31 19:12
这一段好像是臧棣批评北岛时用的。应该是臧棣的原创。

另外,

谢谢你的提醒。臧棣北岛那批诗人的作品是很早以前读过的,他们的近作、访谈、游历、教学和其实著述基本上没太关心过,道听途说足矣。我只是自己喜欢偶尔读读小说、戏剧、诗歌什么,并且禁不住瞎琢磨,进而在网上自言自语。

不敢掠美,亦无英雄所见略同的的感觉。大约我们今天能说的道理,一般很少不是前人说过的。比如关于批评家和艺术家的关系,文艺复兴、启蒙运动和民国早期就有无数人说过类似的话。

顺祝节日快乐!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4-5-31 20:19
本帖最后由 柏仙妮 于 2014-5-31 20:25 编辑
此岸 发表于 2014-5-31 19:52
谢谢你的提醒。臧棣北岛那批诗人的作品是很早以前读过的,他们的近作、访谈、游历、教学和其实著述基本上 ...


有些犯难,倒不是不知道内容该怎么回,而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回。这段话显示了作者有极好的心理素质,让交流在坦诚和机智之间做自由滑翔,对于采用这种方式背后所持有的谨慎,我应该抱以尊重。
提前祝端午节快乐,并希望你在黑蓝能玩的愉快。

(真心地希望,你能以开放的心态接纳黑蓝,但这不妨碍你以你的诚意和见识来自由地点评黑蓝的作品。)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4-5-31 21:00
本帖最后由 柏仙妮 于 2014-5-31 21:01 编辑
柏仙妮 发表于 2014-5-31 20:19
有些犯难,倒不是不知道内容该怎么回,而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回。这段话显示了作者有极好的心 ...

哈哈哈哈,你想多了。偶然来这里的缘由在一楼有交待,后面那些字也多半是在黑篮看帖引发整理出来的,感觉这里安静,也好玩。至于机智、谨慎、尊重、开放、接纳一类词汇,我比较迟钝,感觉比和cj聊水龙头麻烦多了



谢谢你这样回答我,你使我也自由了许多。

1,就你的回复而言啊,思想可比我复杂多啦,比如你评X评魏虻那一段。
2,别介,把自己说成简单,迟钝什么,好像这样一说,自己的想法就是单纯的。

3,我实在憋不住,想跟你说:
诗人太把自己异于常人的时候,
最好不要再试图影响常人,以任何方式。
否则,他只能越来越非人化,或者,沦为常人。


这样一段,连标点符号,分行排段都跟别人一模一样句子,你好歹注明“摘录”两个字都好啊。
作者: 云的霓裳    时间: 2014-5-31 22:06
此岸双节快乐。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5-31 22:43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1 08:37 编辑
柏仙妮 发表于 2014-5-31 21:00
谢谢你这样回答我,你使我也自由了许多。

1,就你的回复而言啊,思想可比我复杂多啦,比如你评X评魏虻那一段。
2,别介,把自己说成简单,迟钝什么,好像这样一说,自己的想法就是单纯的。

说心里话,那几个字确实是当时在评论版读帖生出的感概,我觉得诗人的世界和凡人没什么交集。等到诗人慢慢开始唠叨凡间事体,也就不会再有什么高见了(显然有可能更可爱)。至于你说的连标点符号什么的都像,我倒真有点好奇那个原始出处了。不过,这句话其实普适于一切艺术家,比如将诗人换成小说家,就是我评X的中心思想。

另外,我好像没有说过自己简单还是复杂。这和我确实非常迟钝以及在某些方面(比如对现代汉语)理解能力特别低下没有必然联系。比如我几年前还可以完整求解量子力学方程,也曾经独自一人维修三部电梯,甚至可以将有机化学和高分子化学基本知识教给只有小学文化的工人,让他们们一周内顺利取得油漆工上岗证书。但是我看不懂很多人的小说、诗歌,或者论坛里的辩论主旨;我看不太懂金译尤利西斯,更看不懂萧译,但能看下来原文,没有什么理解障碍。还比如我读心是孤独的猎手原版,特别流畅好懂,几个人物鲜活得不得了,后来再看陈译,完全换了一批主角一样。

再比如,你2中的单纯,我就又糊涂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单纯,或者是不是复杂。但好像不是太简单(不和简单要分开来解)。

我知道你的憋不住要说是好意,我也从不会有任何非要把哪些字句据为己有的故意。其实我平时甚至很在乎人家掉书袋不给出处,也很少使用百度百科,除非想看看打酱油或是不明觉厉之类新典故。因为超过99%的百度词条是没有出处的,对我来说就没有任何引用价值。我甚至有一种偏见,凡是在正式出版物中直接引用百度百科者,一定是很不严肃的写作,几近儿戏。

谢谢你的认真。请务必帮我找到臧棣原文的确切出处。

拜托了!


作者: 陈卫    时间: 2014-6-1 00:31
此岸 发表于 2014-5-26 10:41
开始偶尔过来看黑篮的帖,有些喜欢,有些不大喜欢,有些挺诡异的,有些还不十分明白。

感觉很多写者与更 ...

在《萨福》那种文章的写作中,“使自我秉性逐渐呈现”比谈翻译有意义得多,这是写作的至高乐趣,与别人需不需要无关。尤其是那根本就不是一篇谈翻译的所谓学术文章。
你对其他话语的理解也有点偏,继续的讨论会累而无益,所以就不说了。
另外,是“蓝”,不是“篮”。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4-6-1 04:45
本帖最后由 柏仙妮 于 2014-6-1 07:07 编辑
此岸 发表于 2014-5-31 22:43
说心里话,那几个字确实是当时在评论版读帖生出的感概,我觉得诗人的世界和凡人没什么交集。等到诗人慢慢 ...


至此岸:
自从也也夕在黑蓝上了两篇臧棣的评论后,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几乎天天百度臧棣的评论、臧棣在评论中推荐的文章,以及别人对臧棣的评论看。因为资源是散的(有时在豆瓣,有时在百度文库,有时在新浪博客,有的在云盘,还有在黑蓝(除了也也夕,以前也有人贴过),而且我很多是根据访谈里所提到的作者和他所提供的题目百度的),你现在叫我找出原处,确实也有些困难,我当时就是不想去找,才没有立即指出。因为臧棣的评论太多,而且太有学术内涵(我每看一篇访谈,至少要花掉一二个小时),他直接评论北岛的文章就有50多页(按word文档10号字体来计算的),我足足看了一个星期,还不包括他在谈论别人时候间接评北岛的,用小段话来百度还真百度不出来。

但是,我对自己有自信,我绝没有看错,因为当初看的时候,许多内容都要反复咀嚼才看得明白。


我这样说吧,我一看到你的这句话,“不过我一直有一种偏见,就是文学其实就这么三件套。世上没有小说、戏剧、诗之外的文学,也不存在所谓的文学家,只有小说家、戏剧家和诗人。”

我就想,原来你也看过臧棣的啊。这就是我的第一反应,然后又发现许多臧棣式的话:

“比如现在叫数学家的人很少发明过几个数学公式,无数数学家可能一辈子也证明不了一个前人提出的什么定理或是猜想。物理学家、化学家、经济学家、政治学家、语言学家的情况也都好不到哪去。但是这一点也妨碍他们还可以是重要的乃至伟大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化学家、经济学家、政治学家、语言学家。所以,若是把小说家、戏剧家和诗人稀里糊涂地通称为文学家,似乎不是在抬高他们的身份,而是有几分降低或轻视他们的文学创造性,或至少是对他们定位失准吧。试想,一个叫“文学家”的家伙居然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小说、长诗、戏剧,或者你对着一个大诗人问可不可以谈谈你写的最好小说呀?那这家伙该多尴尬啊。但是,叫作家就方便多了,把自己码的字弄成正式出版物的模样,两本就差不多可以进作协了。什么是作协,作家协会呗。若是叫文学家学会,估计很多作家会不知所措。”

臧棣在访谈中举过这样的例子,不过,这一段你的语言是组织过的,这一点必须承认。

还有我之前举的那两个例子。这些例子与你的谈论不但太过相似,几乎连语式都是一样的。简直像复制粘贴过来(或稍微修改一点),让我不禁怀疑,你不是“原本”看过,你也是跟我一样,来这里后看到也也夕贴的贴子后才去百度的,或购买他的书了。因为我认为“原本”看过的,内容和语式的相似度不可能这么高,在时间的沉绽里我们自然会消融一些,添加一些。

这样说吧,因为我一时找不到原文的出处,再说什么都不合适。但是,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你自己心里有数。

另外,我不会收回我说的话,套用臧棣的口吻说一句:上帝知道我说的是真的。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4-6-1 07:53
外,手机;总之,也祝你双节快乐
作者: 比多    时间: 2014-6-1 18:23
原来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最好的时光总是在过去。

“往事如异乡,他们在那里做的事都不一样。”
我生也晚。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 09:15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2 09:34 编辑
比多 发表于 2014-6-1 18:23
原来最好的时光已经过去了。
最好的时光总是在过去。

在你的相册再次看到
老徐的芥子园山水卷
便是今天最好的时光
而今天才刚刚开始呢

谢谢你来!

[attach]11151[/attach]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 18:55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2 18:55 编辑


好字

原先以为,能一口气读下来的,都是好字,后来很快发觉不对。
因为字的能不能读下来,经常取决于那时的心情。
心情好的时候,网上一篇烂字也能大致看完;
心情差的时候,金庸古龙也读不进两页。

但有些字,随时读到都会心动。比如卡森·麦卡勒斯说过:
如果不想很快被人忘记,就写点能让人读的字,或做点能让人写的事吧。
以及另一位差不多同龄女人说的:出名要趁早啊。

麦小姐的话让我想起许许多多很久很久以前的人,
张小姐的话让我看到身边无数街坊邻居们在晃动。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感想:

让人想一想的,方为好字。差不多,也是唯一的好字。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 18:59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2 19:00 编辑

时光

时光早就扎好了架子在那儿杵着呢
来来往往上蹿下跳的人事物理
弄不清自己在哪 转身是谁
记着 便是忘却

时光淡定  
永不流逝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 20:08



中文版封面

《心是孤独的猎手》的时候

(一)

我不算正式麦粉,只读过这一部中文版麦卡勒斯。

看到中文书名的时候,会不经意间涌出“用心灵去猎获孤独”的意象。有部麦氏传记就叫《寂寞猎手》(The Lonely Hunter:A Biography of Carson McCullers),其主要线索即试图证实传主的生活与写作,都是在不断地寻找或体验人类的各种孤独,并加以展示和渲染。此外,在我们自己的生活中也不难发现,总是有人费尽心思,把自己弄得好像十分孤独的样子,然后怡然自得地布告世人——爷,或是姐,正在孤独求败中。

后来,盯着中文版封面上贴在作者大眼睛和大鼻子旁边夹着烟卷的手下的英文标题,我忽然明白,不论在不在捕捉什么,一个人的心总是孤独的。根本用不着费什么劲,大家都很容易在那儿孤独着——所有喜欢说话或不喜欢说话的人,所有正常人或非正常人,比如哑巴或者政客,沉思或是做爱。

通常认为,文学最重要的普遍性主题包括:爱,死、性、钱、宗教、友谊、种族和政治,等等;在这部小说中都涉及到了。通过美国南方小镇一群小人物卑微琐屑的日常生活,作者将这些主题散漫地、从容地展示出来,用无处不在、无时不有的孤独感将其浸染,构成那个特定时空的整体氛围,甚至有一种淡淡的味觉上的亲切。只是,那些语言和句式虽然率性浅显,却也不无暗示与含蓄。以至于让习惯给文学作品贴标签的我们有点无所适从,只好口口相传那些“她挺好的”或是“同性恋”的道听途说。

七十多年过去了,卡森·麦卡勒斯制作的那团氛围终于飘洋过海笼罩在我们头顶,没有任何倏忽即逝的迹象,令人久久无法释怀。比如,在阅读过程中,每每遇到小说中那些小人物们欲千方百计表白自己或让人“知道”而不能或无人明白的时候,总会让我想起今年看过的另一本小说——《一句顶一万句》。至于微信、网上那些随处可见的很文艺、很庸常、很浪漫、很前卫的有关孤独的表述,不过是一些寂寞和不甘寂寞罢了。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 20:25


初版书影


(二)

卡森·史密斯(Carson Smith,1917-1967)出生在美国南部乔治亚州一个叫做哥伦布的小镇,其母系前辈为当地种植园主,也是南北内战时期的南方英雄;其父为法国新教后裔,钟表匠兼珠宝商人。卡森十岁开始学习钢琴;十五岁生日时,父亲送她一台打字机,鼓励体格不太好的卡森在家写故事玩;十七岁那年,小镇中学毕业的卡森决定北上纽约学习音乐。不料路上生了一场大病,只得返乡休养。这场没有及时和正确诊疗的急性风湿病,给卡森今后的身心造成了无可估量的伤害。

病情好转之后,卡森再次来到纽约,一改学习音乐的初衷,正式开始写作,并在哥伦比亚大学(州立)夜校选修女作家桃乐斯(Dorothy Scarborough)和贝茨(Sylvia Chatfield Bates)开设的文学创作课程。在后者推荐下,十九岁的卡森发表了自己的第一篇小说《神童》,后收入以后出版的小说集《伤心咖啡馆之歌》(The Ballad of the Sad Cafe, 1951)。第二年,二十岁的卡森与喜欢舞文弄墨的退伍军人瑞斯·麦卡勒斯(Reeves McCullers)成婚。


卡森的这些家世和经历,在《心是孤独的猎手》(The Heart Is a Lonely Hunter, 1940)中都有不同程度、不同视角的再现,但这对读者如何喜欢或是讨厌这部小说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像钱先生说的鸡与蛋的关系一样。小说当年热销的时候,作者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病病殃殃、学历不高的南方少妇,不会有人到处八卦这个小女人的前世今生。同样,今天的读者在能够了解这一切的情况下,仍然会言之凿凿地确信,那不过是一本同性恋垃圾。

就在卡森成为麦卡勒斯之后不到三年,那个张爱玲出版《倾城之恋》,或者张悦然发表《水仙已乘鲤鱼去》的妙龄时期,长篇小说《心是孤独的猎手》顺利出版,并获一炮走红待遇。此时欧洲战火刚刚点燃不久,美国即将迎来历史上最辉煌的三十年大跃进。第二年,卡森与瑞斯解除婚约,到纽约与《时尚芭莎》杂志(Harper's Bazaar)编辑兼小说家乔治·戴维斯(George Davis)同居,成为当时布鲁克林艺术团体“二月小屋”的成员,并在当年发表的长篇小说《金色眼睛的映像》(Reflections in a Golden Eye, 1941)中有一些蛛丝马迹的显摆。

二战结束后,卡森曾长居巴黎,并在那里与瑞斯复婚。一九四八年,卡森被多次误诊、绵延十余年的疾病最终导致其身体左侧全面瘫痪,令卡森几度流露自杀倾向。幸赖瑞斯和朋友们的鼓励,特别是两年前出版的小说《婚礼成员》(The Member of the Wedding, 1946),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不久卡森亲自捉刀,将这部大受欢迎的小说改编成百老汇剧本,连续盛演五百余场,而同期出版的小说集《伤心咖啡馆之歌》则于五十多年之后,成为中国麦粉的挚爱。

到了一九五三年,各种绝望下的瑞斯和卡森相约一起自杀辞世,但卡森却临阵退缩,只有瑞斯服用过量安眠药,在二人巴黎居住的旅馆里长眠。在后来的悲喜剧《美妙的平方根》(The Square Root of Wonderful,1957)中,卡森触及到这段特别伤感的经历。


在余下的生命里,除了小说和剧本,卡森几乎尝试了包括诗歌、评论、通讯、随笔等一切文学体裁的写作,并获得同时代的好评。

小说出版二十八年后,好莱坞同名电影上映。

是年,作者病逝一周年。美军在越南宣布停战。全世界年轻人最狂放的时代来临。

二〇〇六年,卡森·麦卡勒斯在纽约的旧居被列入美国《国家史迹名录》(National Register of Historic Places)。


————
【此岸注】本节史实根据麦传英文版和wiki相关信息整理。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 20:37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2 20:38 编辑



四十二岁的卡森·麦卡勒斯


(三)

小说总会交代一个时空背景,出现一些人物、场景,彼此间发生一些故事或者事故,或是对发生的故事交换彼此的看法,或者仅仅叙述自己(常常不是作者)的感受,以及许多看似稀松平常的生活、场景和事物的描写,还有人物内心与行为的细节,分散在故事的犄角旮旯。所谓长篇小说,就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较多的小说。而所谓小说经典,就是一直以来,不分时代国界的很多人,会发现里面那些细节,竟然是自己熟悉的。换句话说,那些会一再发生的故事,尤其细节,成就了一部名著。而一切标新立异的文字,不过是“标新立异”这四个字的脚注。

那个故事发生在美国南部一个比较贫困的两三万人口的小镇,时间大约从一九三七年十一月那个漫长的冬天(对辛格)开始,到一九三九年八月那个完整的夏天(对辛格以外的人)结束。故事中零零碎碎地有人提到过欧洲的形势或政治,成年人大都不太当回事,孩子们却开始表现出对纳粹或者暴力活动的反感,并对自己小时候的过火行为感到羞耻,但还是会偶尔打打架或是偷点东西。故事里的主要人物和次要人物都是镇上普通人家或外来打工者,但不叫农民工,收入大约是每周八到十二块。比起北方那些大城市,这个收入其实也差不多,虽然底特律的汽车工人二十年前就能拿到五块,但全国识字的人都买得起《乡村绅士》(Country Gentleman)和《星期六晚邮报》(The Saturday Evening Post)杂志,每期都只要五分钱。

大家做着各自分内的事情,偶尔有一点非分之想,拖欠几天房租或是分期付款,赖几顿饭钱或是赊一杯威士忌;偶尔发生一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小伙子玩枪走火了家里得陪不少钱,小姑娘正式场面突然哇哇胡闹妈妈也没辙。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受到了伤害,有些人去了富裕的北方,有些人慢慢明白了自己今后的生活,或是自己应该扮演的角色。

当然,麦卡勒斯在故事的最后,通过那位不太热情、时不时有点猥琐念头、乐善好施的咖啡馆老板,给我们绽开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尽管这家伙还有很多事情没搞明白,尽管再过几天欧洲大陆就要开战了。

关于后者,当时的欧美人比我们现在还清楚。


或许,只有无私、诚挚地爱别人才能获得内心的安宁与充实。不过,对现在这个匆匆忙忙的时代来说,那些概念早已是白垩纪遗物,比如不计任何回报的诉说或者倾听。麦卡勒斯选择让辛格一个人去尝试,最终却因自己的倾听者离世而宣告失败,不过还有那个黑人老丈人通过外孙女向那个固执的女婿示意;刘震云则是不断地通过让每个人寻找说得来的人去实现,最后,四代相传,至少还有牛爱国和宋解放可以继续。

唉,今年就看了这两部长篇小说,居然有那么多似曾相识的感觉。

很久没有认真读小说了。这回特意到图书馆借了上海三联这个纸本,同时上网找到中英文电子版对照着看。这是以前看外国小说落下的毛病,没有英文版的小说,可以暂时不看,以免看得支离破碎或是莫名其妙。好在如今至少文学原著不难搜求,在线词典也都比较靠谱。琢磨一下原文不难发现,辛格与安东尼并非龙阳之好,更无断袖之实,而是类似杰克与辛格的关系,只不过一个是短期依赖,一个是十年相处。这是比夫最早看出来的,虽然已经很迟。此外,其他有关性与爱的东西也都描写得很捕风、很潜意识,也很孤独,比如米克对辛格的感觉,比夫对米克的心思,以及米克与哈里只是在打斗结束的时候接了一个吻而已。当然,所有文学都有意识形态方面的冲突,何况还有马克思和希特勒的气息,在小镇上空,时隐时现。

这个中译本太过粗糙,不好意思仔细看。因为一点也读不出《倾城之恋》或者《水仙已乘鲤鱼去》那种年轻女子的文字感觉。这可能也是上海三联新版时,中英文一起发售的一个原因吧。



此岸,2014年4月20日发于六星,甲午端午修改于黑蓝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6-3 00:07
柏仙妮 发表于 2014-6-1 04:45
至此岸:
自从也也夕在黑蓝上了两篇臧棣的评论后,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几乎天天百度臧棣的评论、臧棣在 ...

人的整体言论是可以看出其水平的,说实话,费劲学习活人,真不如费劲学习死人。所见略同的事情太多了,如果我今年200岁,海明威谈写作那本书里很多东西都可以说是抄袭我的。可惜我才18,他说过的很多话,让我们只能沉默。所以我觉得毫无问题,也肯定毫无问题。而且就算是楼主语句里有死人的思想和语句,那也毫不奇怪,融入之后,什么都是自己的。而且,死人前面还有更死的人。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4-6-3 00:08
其实我发这个帖子,只是表示,这个帖子我看了。。。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6-3 00:21
此岸 发表于 2014-6-2 20:08
中文版封面

读《心是孤独的猎手》的时候

我很情绪化地说一句:我极不喜欢此人(包括她的作品),她是少有的一提起就让我反感的作家。
作者: 柏仙妮    时间: 2014-6-3 05:33
本帖最后由 柏仙妮 于 2014-6-3 05:40 编辑
黑天才 发表于 2014-6-3 00:07
人的整体言论是可以看出其水平的,说实话,费劲学习活人,真不如费劲学习死人。所见略同的事情太多了,如 ...


嗯。你说的我明白,其实我看臧棣时也发现他所说的有挺多跟我有不谋而合之处,只是我没办法用他那样学术性的语言去表达。

对。“用他那样学术性的语言”表达。

我想表达这个。

那啥,其实我知道,你回复中第一句最重要。我当时说自己有自信时,凭着就是你的第一句。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3 16:38
黑天才 发表于 2014-6-3 00:08
其实我发这个帖子,只是表示,这个帖子我看了。。。

因为夏加尔,我很快看完了门罗的匆匆,还有前后那两个短章。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3 18:00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3 20:39 编辑
Juneau 发表于 2014-6-3 00:21
我很情绪化地说一句:我极不喜欢此人(包括她的作品),她是少有的一提起就让我反感的作家。

昨天无意中看到你那个“无条件的有限度的不傲慢”,姿态优雅,颇有好感。今天借这个话头好奇一问:为什么会有人对不能带给他们任何实际伤害的人或者作品产生比较强烈的抵触情绪?当然,只是好奇,你可以不必理会。

显然,我的前提不够准确。据说,至少对某些人群来说,确实有些文字或绘画乃至音乐会带给他们伤害,而有些人的经历或言行也有类似效用。所以问题应该是,一个故人(已故之人)的哪些广义的“遗产”会伤及后人或引起后人反感?

前文提到的三位二十三岁女子的三件作品,碰巧我都读了,也还津津有味。中文两件看的比较早,忘差不多了,还有总体感觉;美文这件新过目月余,记忆犹在。因中译本多有不明不确之处,只好去啃原文;也是因为前段时间比较闲,而看东西是平时休息的主要方式。看着看着就查到一堆作者身世和二战前后美国南部北部丰富多彩的日常见闻,挑挑拣拣把自己感兴趣的一些放在前文第二节了(三十二楼)。(我对两个当年华裔少女的身世背景始终无法产生兴趣,因为找不到令人信服的她们当年所处环境与交往的一手资料。)

经过一番乱七八糟的搜求,开始对作者本身产生了更大的兴趣,而这个小说里面的所有主角和主要配角都有作者一家人的故事在,于是就有些明白作者的真实用意,而且小说里面米克对莫扎特和贝多芬的感受有点像我儿子,这是我读小说的一种经常乐趣。至于小说本身的结构、语言、技巧、流派、风格之类,基本无语无感;也从来不关心卡夫卡是不是以及如何比曹雪芹牛逼之类的高蹈问题。

最后说一下我自己的观点。

大约在孩子出生后,自己的许多“三观”细则都有所修正。其中与前面好奇有关的是,我发现越来越多的故人比较有趣,而不喜欢的故人越来越少;但他们留下的遗产,真正好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稀少。不过,对于那些变得不好的东西和仍然喜欢不起来的故人,即便偶尔遇到想到,也不会产生任何情绪上的不快或反感;听到别人聊起那些话题的时候也是一样,顶多绕道而行。具体到本例,我尚未发现麦氏对哪些活着的人(群)会造成伤害,以及什么性质的伤害。除了这部小说,我暂时没有兴趣读她的其他作品,但我知道她说过的一句话,挺好:

If you would not be forgotten as soon as you are gone, either write things worth reading or do things worth writing.

而且我觉得,她都做到了。

于是,我有第二个好奇:是哪些因素造成了人们对故人(或/及作品)有如此不同的感受?

当然,这个自己以后慢慢求证。

问好!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3 18:51

端午小长假之后首个工作日,天气凉爽。早上公交车里比平时明显拥挤一些。车上的人抓紧时间打盹、发呆、看手机,神态安详的多半是老年人,大部分买菜去、遛弯儿回来的。

不一会儿上来一对母子,前面壮汉四十多岁,方脸庞,没戴眼镜,面目和善,牵着母亲的手,刷卡、开道(不是本地老年卡)。后面的老太太七十来岁,白发不多,小巧、整齐、干净,也笑眯眯的。车前部联座儿上的几个人,没精打采地坐着。母子俩走到黄色专座区时,有人让了座儿,俩人一起说着谢谢、谢谢,让座的小伙子已挤到车门口站着去了。壮汉还在东张西望,见老太太拽他裤子示意挤着坐会儿,就顺从地下蹲。庞大的躯干下面,大约不到三分之一的屁股搭在座位边上,右腿马步撑住身子,左手抓紧车窗下沿,让母亲靠得稳当些。

接下来几站是闹市区,那壮汉用右手不时指着窗外,不停地说着,这是什么树,那是什么花,这是什么车,那是什么楼。老太太开心地笑,嘴里哦哦哦的应着。后来车里人少了,前面联座儿上有个空位,老太太赶紧催儿子去座。壮汉起来整理一下双腿,发现车已到站,联座儿上三个位置全空了,就拉着老太太一起坐过去。

前面遇到红灯,车停得有点突然,车上一阵小乱后迅速安静下来。接着传来司机大声说,不是告你了还没到站呢,到了我再告你。只见对面四联座儿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忙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啊,姑娘,我耳朵背,怕坐过站,给你添麻烦了。别人还以为我跟您吵架呢,司机好像还在为刚才没过去这个红灯郁闷,又大声嘟囔了一句。没有啦,没有的啦,是我给你添麻烦了,对不住哎,姑娘。

车到那站的时候,司机回头喊了声到啦。白发老太太颤巍巍地从座位上下来,双腿不太利索地慢慢向车门口移,手里也没拿根拐杖。旁边站着的乘客连忙让出道儿,有两个中年男人示意询问要不要扶一下。我没事儿,老太太笑着摆摆手,用大约一分钟的时间,顺利走完这五米左右的道儿。下车站稳后,老太太笑着冲前面的后视镜挥挥手,嘴里念叨着那几个看得见或是听得着的字。

过了大约一两秒钟,车门关闭。车子静静启动,驶往下站。

此岸,2014.6.3 记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6-3 23:48
此岸 发表于 2014-6-3 18:00
昨天无意中看到你那个“无条件的有限度的不傲慢”,姿态优雅,颇有好感。今天借这个话头好奇一问:为什么 ...

刚才想了一些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作家的原因,但突然又失去了述说的动力,在这种喜欢或不喜欢的语境下谈论很容易带上个人的情绪化色彩,而我的选词用语又会显得很有攻击性,就像我一开始说的这就是很情绪化的一句话,喜欢或不喜欢有时甚至不需要理由只是一种感觉而已,但同时喜欢或不喜欢其实也不重要,喜欢她的依然会喜欢,不喜欢的还是会不喜欢,我希望那句话没有伤到你,毕竟表述喜欢是一个人正当而充分的权利,我应该对这种权利予以充分的尊重。
至于“姿态优雅”,姿态是有了,优雅谈不上,我在说的时候就没想过优雅不优雅;至于“伤害”,更谈不上了,只是不喜欢而已,我反对的不过是一种审美趣味,她还没那么大的杀伤力,呵呵。

再援引一段《心是孤独的猎手》的译者写过的一段话:“关于她的同性之爱,有一个著名的八卦。麦卡勒斯生活中最令人心碎的一幕上演了。她疯狂地爱上了1890年出生的凯瑟琳•安•波特。波特是美国著名的南方派女作家,生于得克萨斯州。16岁时从修女学校出走,当过记者、演员、歌手、编辑与教员,后专门从事写作。30岁时开始发表作品,晚年在大学执教。波特的作品——小说集《中午酒》(1937年)以美国南方为背景,写一个专以搜捕疯子为职业的人被雇用疯子的农场主杀死的故事。为了得到波特的爱,麦卡勒斯就睡在波特的家门口,苦苦地哀求波特让她进门,让她有机会示爱。然而波特对她毫无兴趣,绝对不会给她任何表白的机会。她满怀期望地躺在波特家门口,波特看都没看她一眼,从麦卡勒斯身上跨过,进了自己的家门,走到餐桌吃起饭来。波特活了90岁。 ”

是了,波特是我喜爱的,而波特和麦卡勒斯这段八卦中所展示的姿态,恰巧也构成了我对这两人的态度,如果不是太刻薄的话。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4 09:24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5 14:22 编辑
Juneau 发表于 2014-6-3 23:48
刚才想了一些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作家的原因,但突然又失去了述说的动力,在这种喜欢或不喜欢的语境下谈论 ...

哈哈,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谁厌恶或是喜爱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实际情感关系的故人而生气或是嫉妒。何况你提供的这个八卦实在太搞笑了,就像只有中文才有萨福美丽胸脯的传说一样。

波特碰巧也是我喜欢的作家,不过是因为普利策,以及,气质吧。她的《愚人船》没有看进去(我曾经对“愚人船”这个主题产生过浓厚兴趣,搜集过不少历史、宗教、绘画、雕塑、音乐和文学方面的素材),记得看过她的一个短篇《绳子》以及不少时文、访谈(《绳子》写一对年轻夫妇新婚磨合期的冲突心理和自我调适,穿越感很强,像是发生在当年自己或是现在朋友身上的事情)。

一般来说,两个年纪相差近三十岁的女人的审美观不搭,似乎很正常,对知名女人来说尤其正常;而爱的一方总会在有些时候完全不顾忌自我,这在真正爱过人看来也算常识。不过随着阅历的增加,在渐渐能够明晰不同的人生轨迹实难交互之后,理智总会控制住情感,寻找新的宣泄途径(否则也就不会有以后的成就了)。所以,那个八卦即便真实,也和其小说译文一样,带入了太多自己的想当然。

在美国女权主义大行其道之后的黄金岁月(从大萧条后期到麦卡锡时代前夕),卡森和许多数欧美成名女人一样几乎从不隐瞒自己的性取向,而她对梦露的崇拜和与小说家伊萨克·迪内森(Isak Dinesesn)的友情也曾经传为美谈。至于波特和卡森的交往,真实情况可能远远超出陈的想象。当年的一份资料显示,在波特尚未去世的一九七六年,关于二人关系的公开出版物(包括各种专访和评论文章),仅目录就有二百多页。

巧合的是,同在2006年,波特和她的愚人船被制成美国邮票,麦卡勒斯在纽约的住宅被列入美国史迹名录。

最后,我不想就波特的长寿和麦氏的长年瘫痪发表任何看法。

以下是我的个人习惯:

由于各种不方便,现实中的我,可能还做不到完全理性地评价自己遇到的人和事。但对已故之人,我至少会调查一下那些对我胃口和出我意料的传说和记载是否可靠;不管这些传说和记载出自哪里,我都不会在第一时间相信或者排拒。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4 10:06
btw,楼上的2006有强调巧合的意思,故不用汉字。同行的愚人船未加书名号,是考虑邮票图案比较直白。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6-4 10:53
此岸 发表于 2014-6-4 09:24
哈哈,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谁厌恶或是喜爱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实际情感关系的故人而生气或是嫉妒。何况你提供 ...

我并未说也不全信这个八卦的真实性,要不怎么是八卦嘛,而从私心的角度我倒宁愿它是真滴我只是说:这个八卦中两人构成的姿态满足了我从中能获得的小小的恶意而已。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6-4 10:55
此岸 发表于 2014-6-4 09:24
哈哈,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谁厌恶或是喜爱一个和我没有任何实际情感关系的故人而生气或是嫉妒。何况你提供 ...

再补充一句:正因为它们是死人,所以能百无忌惮。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4 11:04
Juneau 发表于 2014-6-4 10:53
我并未说也不全信这个八卦的真实性,要不怎么是八卦嘛,而从私心的角度我倒宁愿它是真滴我只是说:这 ...

呵呵,我喜欢这种率真的表达,尽管自己早已过了这个阶段。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4 13:55
                                                
【转载】三联苗炜评论新书《自由的老虎》。

  
   我看到沈诞琦的第一篇稿子是《大鱼》,采访作家迈克尔·刘易斯。我看了头一部分,返过来看作者署名,的确是沈诞琦采访,而不是沈诞琦翻译。迈克尔·刘易斯多次为《名利场》杂志写稿,而这篇写刘易斯的稿子,也多少带有“名利场”气息,就是美国杂志里那种特稿的气息,作者一边写一边要告诉读者——我这儿非虚构呢!稿子是好稿子,采访也不能说是不好,但处处可见“手法”,很娴熟的手法。我看到的第二篇稿子是《克里斯蒂娜的头发》,有一个惊艳的开头,讲普林斯顿的一个女生,毕业之后走遍美国,跟着一帮工人去竖手机的信号塔,攒了钱之后,这个叫克里斯蒂娜的女生成立了一个小丑剧团,去伊拉克演出,认识了她的男朋友。这篇文章的“现场感”很强,尽管沈诞琦没有爬过信号塔也没去过伊拉克,但她“再现”的能力太强了。这种“代入感”到文章后半部分不再掩饰,沈诞琦直接谈论她对戏剧和小丑的认识。
   我这才知道,她要采访一系列普林斯顿校友,写一组人物特写。这些校友有的健在,有的早就死了。诞琦说她最满意的,是这本书里的《面对面的办公室》,写冯·诺依曼,图灵,我猜,她之所以钟意这篇,完全是迷恋这两个逝者的智识味道。她在普林斯顿念本科,时常有些伟大人物的幽灵围绕着她,比如爱因斯坦,在普林斯顿上学的人,不可能避开他,与其说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如说这是个智力生活的象征,沈诞琦写爱因斯坦,同一篇文章中也记述自己的生活,她抑制不住文学青年的想象——1905年的春天,那个被物理界称为“奇迹年”的年份,二十六岁的专利员爱因斯坦在瑞士伯尔尼的邮局,寄掉了自己的相对论论文。那时候他一定感受到了一种难以承受的空虚。
   一个严肃的编辑可能会删掉她在“人物特写”中“溢出”的部分,一些浪漫的想象,一些大而无当的议论,还有些手法,过分强调戏剧感。但这些“溢出”的部分,恰恰是她最闪耀光彩的部分。我在《新知》杂志发表《克里斯蒂娜的头发》时,删去了一大段,那是为了让这篇文章符合杂志的叙述规范,不要“溢出”,但作为一个老文学青年,我很喜欢她“溢出”的那些东西。她在美国念书,熟悉那套叙述手段,这本书中的“特写”,能表明她手段的纯熟。可作为一个有眼光有见识的新一代女文青,她肯定不满足于完成一篇中规中矩的稿子,她总要显示,“我能写得更好”。
   记者写稿子,写及格了就可以,写得好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写得好,是作家要考虑的事情。要说沈诞琦这书有什么毛病,就是把作家要写好的那股子热情灌注到了人物稿子里。我这句话未必准确,但我相信我的判断,不管她怎样做采访,怎样搜集资料,她对于自己的叙述的迷恋远甚于对现实或者真相的迷恋。她在这本书最后忍不住放进去自己的一篇小说,可以证明这一点。我相信,这本书是沈诞琦漫长写作生涯的开篇,她还会写很多,不论是特写还是小说,她的叙述值得她自己(慢慢会有很多人)为之迷恋。顺便说一句,“女文青”这个词现在多少有些贬义,实际上,许多人对文学有过于浪漫的理解和太浅薄的热爱,我用这个词完全是褒奖的意思,沈姑娘是新一代女文青,眼界宽,有手段,这本书可以让我们看到,一个写作者智识生活上的起点竟然这么高。

——————
    【此岸按】联想到本楼最初一念,好像也是这层意思。在虚构与非虚构文本之间,应该有一些基本的栅栏,无关才情与真诚,不涉客观和理性。相对于原著,译作应该是另一种较严格意义上的非虚构文本;译者不应该有任何意义上的“代入”或“溢出”,除非加以说明,比如《失明症漫记》译本增加一种标点。这甚至连翻译常识都算不上。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6-4 22:07
我只是希望,“它”字不会存在很久


在“他”“她”“它”之间,只要力所能及我就用“它”,这是我的一个习惯。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5 13:32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5 13:46 编辑
Juneau 发表于 2014-6-4 22:07
在“他”“她”“它”之间,只要力所能及我就用“它”,这是我的一个习惯。

看到三个你的提醒,一并在这里回吧。

1、前辈谈不上,不过多吃几碗干饭。
2、考据癖也谈不上,只是把百度的时间用来找自己觉得好玩的东西上了。
3、上面这个我没话说。

另外补充几句。

知道黑蓝是五一前收到书那天。第二天按作者简介上的网址翻看一些新老帖子,发现不少自己以前读过的书有人提及,感觉挺亲切;小米网刊看着也怪舒服,就一起注册了。

呵呵,这似乎也没什么好惭愧的,就像你们恐怕再过几年也不一定会知道我们专业的论坛、网站及各种圈子一样。我们每个人的经历、阅历、视界甚至兴趣,都非常有限(当然精力更加有限);尤其在互联网时代,在手机、电脑加网购的时代,我们很可能长时间对发生在自己五百米以内的事情全然无知,而对五百米外的世界,以及网络或书中感知的几乎所有信息,缺少最起码的、真实的感官印象;除了它们本身的呈现形态,就全赖我们日渐失真的想象力了。当然,后者可能会因此而特别发达,并显然有助于诸多形态的艺术创作,比如各位的小说或者诗歌。

后来发现不少精华贴要收费观看,只好小心回贴,并尽量言之有物,赚几张门票。这样又过了几天,慢慢勾起自己多年来断断续续读小说的心情,于是开了这个水楼。我想,在满足一些基本好奇心之后,左上角那两双手,会很少在本楼以外的地方出现。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6 13:00

(爸爸在写东西,儿子看书)

“故事发生在一个滨海小城,灾难大约在四月中旬征兆,持续有大半年吧。结果死了几万人,随后正常。”  

“爸爸像很多人一样,看过或者说过这本篇幅不大的加缪,或许不是一个版本,却不记得在哪儿、对谁,以及第一次阅读的情景。不过每次都会发现,一些毫不起眼的细节,触动与鼠疫毫不相干的联想。比如敲的这几个字,或者贴到你的空间。”  

“爸爸觉得,那些会一再发生的故事,尤其细节,就是名著。”

(儿子瞄了眼上面几行字,接了个茬)

老爸,是写给我的?
给中学的你。
难怪没看懂。
呵呵。
听我们老师说,名著就是好多大人要孩子读自己却不读的书。
现在老师终于肯说点实话了。
什么意思?
大家对名著的理解。
为什么是“实话”?
因为符合实情呗。
爸爸也没读过那些名著?
爸爸至少不强迫你读什么呀。
可你书架上明明有嘛。
看书是自个儿的事,不用向别人声张。
老师让看的也得看吧?
对。有些书老师让你们读哪儿就读哪儿。
嗯哪。
但有的书,你必须哪儿都要读到。
读原著?
当然,尽量原文,而且不止一遍地读。
像小时候妈妈讲故事那样?
不仅如此。还得合上书,琢磨。
比如说这个加什么......?
加妙!
我喜欢佳妙。
呵呵,这个暂时不用,到小六吧。

***

前年春天时候,有一回儿子问,
可不可以看爸爸妈妈书架上的书?
我们这才意识到,孩子需要大量阅读了。
于是告诉孩子,我们整理一下你再看吧。

等孩子睡下,和夫人一起重新收拾新老书架。
留出三百本给儿子自由取用,可以带到自己房间,但不许带出家门。
余下的书大致分做两类,一类是我们俩的专业书,嘱咐儿子尽量不要动。
另一类是闲书和工具书,规定儿子看之前告知目的,看后放回原处。

除了学校摊派,暂时没给孩子买什么教参。
不过孩子可以自由取用的书,如今已经超过五百本了。
另外,孩子有跟风买自己喜欢的书的自由。
我们也偶尔翻看翻看。

很快小四了,听说高年级的孩子大都不买书。
(这是各种电子读物肆虐的主场之一。)
平时提问减少,翻看闲书和工具书多起来。
有时也听爸爸妈妈说些专业话题,到听不懂为止。

以前给儿子讲西西弗斯推石头的故事,
希腊神话以外,提到过加缪的引申义。
儿子问这家伙有没有什么好看的书,我说《鼠疫》啊。
儿子接着问可不可以现在看,我说六年级再说吧。

当时儿子不认识加缪的“缪”字,我自己普通话有口音,
儿子听成“加妙”,理解成“佳妙”,大喜。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6 13:02


地狱之门

——一切表象,终归别裁。


罗丹接下《地狱之门》订单几十年前,
在巴黎北面异域小城的一间大屋里,
一个年轻的大胡子正在精心炮制,
让无数生命争相投入地狱的美丽签证。

《地狱篇》第三歌伊始,展示了地狱之门的匾额,
其铭文曰:请在这里放弃一切猜疑、怯懦和幸福。
于是老罗在恐惧、痛苦、愤怒、悲伤、却没有狰狞之外,
加入了傲慢、沉思、贪欲、挣扎、懊悔和忧心忡忡。

呻吟早已黯哑,或者呜咽不绝,
血液干枯,或始终不息地流淌。
从二十年后的塞纳河六十年后的第聂伯,
到九十年后的莱茵河一百年后的扬子江。

匠人们无动于衷,揉捏不止,
没有眼泪,不需颤抖,毫无色彩。
将罗丹的自我救赎引入歧途,
把但丁的世相百态反复检阅。

更多的现实情绪和氛围,让身处“人生中途”的罗丹,
无力完成这座用心“粗制滥造”并充满灵感记录的制作,
却诞生了遍布世界各地的思想裸男和无数遮遮掩掩的轻拥深吻,
还有那阕令无数后人欢喜、慨叹、斥责与神伤的情爱间奏曲。

此刻,大胡子即将步入人生的终点,
母国正以另外的方式迅速强壮。
暂时废弃的签证,散落在塞纳河两岸,
被同胞们于几十年后重新捡回波徳平原。

地狱之行很快告终,开启一片澄静中的忏悔,
然而其心路历程依然充满艰辛,惊险尤胜地狱。
后人因此而不断失去类似前行的力量,或者勇气,
虽然还不是愿望,或许,还不是愿望吧。

净界山顶的但丁,默默温存短命的俾徳丽采,
幻化出美妙的天堂之旅,终于大彻大悟。
罗丹却无法克制窥视克洛黛尔灵感的冲动,
以师友爱的名义,不断扭曲那个骄傲与天才。

这座丑陋的大门还是被四处安放,
或大或小,妆点着各国街头场馆,
甚至赫然伫立在土豪们出入的私人会所。
变得郑重其事的狰狞,已无关罗丹。

那把古老的大胡子,
化做一丛顽劣的救命草。
在越来越少的空间,
成就越来越多的梦想。


此岸,2014.3.23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7 09:56
                                    
因为脆弱,所以不断寻觅。
却往往生不出珍重与怜惜。
人生之悲喜剧,大多因此。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7 10:06
                    
今日高考

才能比成绩重要,也比品德重要。

品德是做人的根本,只能从小潜移默化。
到了学生时代,积习难改,品德仅仅是孩子们的行为实践。
以后,没有以后了。所有品德,一生不变。

才能是适应社会,帮助他人,并有所创造的根本。
而一切才能均可习练,却不一定容易保持并强大。

学会游泳比学会写一篇抢救落水者的作文或小说重要千倍,
比勇敢本身重要万倍。但也可能仅仅是会游泳,而已。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7 10:08

文字

此岸对字,反应一向迟钝。
看书看帖,无非中文英文。
有的有趣,有的慢慢无趣;
有的无趣,有的慢慢有趣。

文字,只是文字,罢了。
无论书里网上自己码的。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7 10:12
                           
比夫

Biff Brannon -  The proprietor of the New York Cafe, a central eating spot in town. Mr. Brannon is a quiet, thoughtful man who enjoys pondering life and wants children of his own. His hair is so dark and thick that he needs to shave twice a day. He has a habit of pressing his nose down with his thumb when he thinks about things.

呵呵,从上面的小学生作文选段不难看出,孩子们对比夫显然很熟悉和喜欢,因为他给小朋友打折。比如五分钱的可乐只收三分,一毛钱的汉堡经常半价。比夫还喜欢给流浪汉和残疾人免费吃喝,心中许诺永远收辛格半价酒钱,不过辛格一般只喝一杯啤酒。比夫话不多,包括也不对辛格诉说,而是喜欢在夜里客人不多的时候,一个人走到咖啡馆外面,对着天空发呆。他的小店是镇上主街唯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比夫在妻子死后不久开始发生转变,在操办过辛格的葬礼之后,成为一个全新的人。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7 10:18

米克

全书二十五个小节中,以米克视角叙事的占了七节(辛格、比夫各四节,杰克、考普各五节),包括那些篇幅最长的小节。所以米克被认为是第一主角也顺理成章,起码是第一女角无疑。在一些北美学校曾经指定六、七、八年级学生的课外阅读中,就有这本麦卡勒斯,估计有我们熟悉的“教育”目的在。而那些一定要当“畸恋”小说读的成人们,似乎是想多了,而不是“读”过了。

一出场的米克,是一个十三岁的瘦高女孩,放学后推着婴儿车带上小学生巴伯和刚会坐的拉夫两个弟弟街上遛弯儿。在一幢尚未完工的别墅前,姐姐把小弟交给大弟看,自己跨过“请勿入内”的牌子爬进去,在墙壁上涂上几个鼎鼎大名:EDISON、DICK TRACY、MUSSOLINI、MOZART,当然,还有“娘希匹”之类的脏话,以及自己的红色签名:M. K.

显然,米克的喜欢音乐、作曲尝试和对莫扎特贝多芬的崇拜,都有作者少年影子。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7 10:23

安东

Spiros Antonapoulos -  A deaf-mute who is Singer's best friend. Antonapoulos and Singer live together for more than ten years until Antonapoulos is sent to an insane asylum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story. He is fat, greasy, and lazy, never signing anything with his hands unless he is talking about eating, drinking, or sleeping.

安胖子是书中一个“象征性”人物。作者对他的一切描述都非常客观、冷静、写实,包括他在疯人院的表现,而所有情智判断仅来自辛格与其表哥,因此其行为举止具有很大的想象空间。这是中文版的最大的败笔之一,生怕读者看不懂似的,弄些主观意味很强的暗示和褒贬性词汇,取代原文那些丰富的、常用的、客观的修饰语,很像这些小孩子的理解(前面引文系北美某小学六年级学生课外作业)。当然,安胖子喜欢吃、喝、睡三样,谁都不会误解。除此之外,均可别解,但最好直解。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7 10:26
                           
杰克

杰克显然对现实不满,但没有考普激进(言论上)或拘谨(行动上),可能是酒精害了他,也可能是主义害了他,或者仅仅是因为他遇到了辛格以及又失去了辛格。他对书中几位主角都很客气,也包括镇上那些陌生人。他不停地对人们讲一些大家应该“知道”的东西,而不是教诲人们应该如何去做如何做得不对。这是一个此岸很不了解的人物,和辛格、比夫与米克一样,我们身边很少出现这样的人。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7 10:36

考普

Dr. Benedict Mady Copeland -  An aging black doctor who works tirelessly virtually all the time. Dr. Copeland, traveled to the North for an education and then returned to the South out of a feeling of duty to help blacks. He often feels uncontrollable anger about the injustices black people suffer in the South. Dr. Copeland is smart, very fastidious and precise in his manner of speaking and word choice, and somewhat estranged from his family.
                              
考普是最后出场的主角,连同他的女儿珀霞(Portia),却几乎是作者着墨最多的人物,而且还把自己母系祖先的一些线索加给了考普的老丈人。考普大夫的使命感和固执己见,令此岸感到非常亲切,也十分穿越——不是我穿越到美利坚的三十年代,而是这家伙灵魂附体来到了我们身边。这也是前些年重读德莱塞等百年前美国文学的新感觉,当时自然还没有“穿越”的流行意,是一种类似“重现”感的东西,非常强烈、逼真、充满细节。但是很奇怪,读相近时代的欧洲文学,就没有这种感觉,包括欧洲人写美国人的故事,比如《刀锋》。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8 08:28
                                       
翻看旧帖,发现不少人提到常州,突然想起自己的一些经历。

〇〇年代初,听说常州地下摇滚挺有名,和朋友特意去看了一次现场。临近傍晚才到武进地界,七拐八绕地在一地下停车场站住,乌央乌央的喧嚣已隐约可见。因为和主人不熟,演唱期间简单聊了几句,只提到一个实质问题就掰了。搞器材的哥们说,灯光和麦问题太大,丫不屑说这儿都丹麦意大利最好的。我哥们说坏就坏在这里,那玩意儿不适合主唱和架子鼓;接着说了声音传播与发声源、拾音头和传播介质的关系,对方估计既没明白也没当回事,扯别的去了。

几年前再次去常州是在运河五号的锅炉房。那个美妙的夜晚,酒与歌都嗨,迷迷糊糊第二天快中午了,才注意到院子里有不少旧机器改装的露天装置。同行一位中科院博士,专业文保,业余弄装置玩。就随口问了一句机器、建筑序号牌和围栏的材质,接待我们的设计师似乎并不介意。文保博士走到近前敲敲打打闻闻说,这机器过不了两年就毁了,那些标牌做得不错。

不久之后,博士通过院士老板的关系在世博园弄了几个小项目。据沪上朋友讲,现在的世博园废墟上,还留下几处几乎崭新的金属构件,普通热轧钢板做的。而常州的朋友说,运河边上那座码头装置已经锈得一塌糊涂了。

在位置决定智识的时空,技术永远是末流,也不会产生任何重视无名小卒的自觉。不过在黑蓝,似乎有一定程度的例外。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8 08:33
                                      
文字的东西制成印刷品,自然有纲目科属种的分类,自然有店堂馆室屋的存身之所。除此之外,另外两处也堆满了数量无穷的文字,通常也有非常妥善精确的分类和排列规则。这两处地方分别是,占地面积超过一切书店和图书馆的中心城市图书批发市场,以及藏书密度超过正常人想象的大中城市可回收垃圾转运中心。前者给人的印象数“书的海洋”最恰当,尽管里面不少东西不叫书;后者见过的人都说,像是书的停尸房,也很到位。

一位快退休的喜欢读书的朋友的儿子在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即在宁城一出版物海洋看场子。从夏末到夏初大约干了八个月,翻看了大学四年应该或不应该读的书近万册,抄了二十多本笔记,顺便戒除网瘾和手机控。去年五一前后,小伙子应聘沪上一家物流公司,专业和经验连同思考,快速征服了招聘者。

而我家不远一小区深处,据说是本地最大垃圾转运中心之一。因设在居民聚集地,职能分工便很明确,只允许干燥纸质垃圾存放。以前因为近郊有造纸厂频繁搬运,所以这里的库房经常闲置,居民们于是集资请管理者通融,在那里辟出几个室内运动场。先是羽球、跳绳、健身操,后来还置办了乒乓球台和健身器材,甚至有居委会好事者惊动电视台,报道基层群众体育活动搞得有声有色。不久被“有关部门”发现破绽,空余地盘重新收回闲置。

后来造纸厂关闭,那些库房一下子拥挤起来,几乎天天有进出的各种车辆,拉来捆好的松松紧紧的废纸和出版物。开始是用小叉车内部搬运,后来听说物流方面要求,长途运输必须统一打包尺寸,于是有了专业打包机和大叉车,甚至有移动吊车偶尔出场。不过外运的货车集装箱一两周才来一次,一般选择周末午后,并不觉得扰民,只有打包机每天上午会吭哧好一阵子。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13 17:32
   
对绝大多数人来说,在绝大多数时候,对绝大多数问题,能有个人在身边絮叨絮叨多好啊。
                                
因为我们根本无须说清楚或是求证或是玩弄什么。因为我们很少说清楚过什么,很少能够求证出什么。而且,在许多什物甚至情感都很粗糙的时空里,除了官与钱,其实也真没什么好玩弄的。于是码些各式各样的字,便成为一种实在或虚拟的消遣。奇怪的是,兴许是自认容易上手,自觉三分才情,自感几番阅历,所以同好者众之后,居然生出不少高下、雅俗、是非的意气出来,出离玩弄的初衷远矣。
                                 
不过,弄不了多久会很快发现,一切造句都是虚妄、都是百纳、都是牙慧、都是学语。只身边的时光,方为再传的故事。或者,身若自在,无须言语;心若恬静,随处诗意。只是,无论在现实中还是虚拟界,我们都不愿意或不能够自在与恬静。更令人沮丧的是,我们经常分不清楚或不想弄清楚,愿意与能够的区别。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13 17:47

杨柳

曾经读过一篇网文,说是找到了“杨柳”的确切出处,把老杨的故事安到了《诗经》或是《尚书》头上,言之凿凿兼得意忘形,很有文采的样子。不过这哥们似乎有意忽略汉字的模糊性,也可能真没见过多少杨与柳。原来汉字杨或柳,泛指百十种杨与柳,而倔强的柳与依依的杨,皆不下十余品种。虽然垂杨不多,但不垂的柳,遍布大江南北。

古人宅惯了,陈陈相因,不足为怪;引经据典,卖弄学问,也是家常便饭。如今宅男网络在手,百度以外,瞅瞅关于杨柳的西文拉丁文模样,认不认得不打紧,晓得那里有数不清的不同面孔(比如单词长短不一,字形仿佛有别),就不至于再为古人一个类词刨根问底了。事实上,此人的古文识见不可能超过前人比如说张岱,而《夜航船》就认定那运河之柳一种,确系老杨赐的姓。因其根系特别发达,固堤之外,也增加了鲁智深膂力过人的可信度,且不过分夸张,比如老罗或那群泼皮无赖,就没让和尚去拔垂杨柳旁边的水杉。

其实,咱家窗外公园之狭长人工湖,便是一废弃古运河支流改造而成,其原始一侧留下二十余株老柳,据说是清中期初栽,抗战后补种,典型的老**品种:丝绦缕缕相依,垂垂一丈三尺,柳叶如眉碧绿,年年五番落英。而拓宽的对岸,新栽五七种各色乔木,其中便有十余株向上长的“扬”柳,一种宋元山水画中常见的江南景观树种,无丝毫依依媚态。更有那四月末才发芽的腺柳,枝干叶片十足钟馗虬髯客模样。

这是汉字的短板,语义含混,语音流变,文人无行。一字之上古、中古、汉唐或明清意(音与义)相去万里,一切准确记事、状物、抒情、说理、形声皆不可靠。清代学术的重大贡献是弄清了一些问题,其最大流毒则是有意混淆了另外很多问题。可惜,民国老胡一干人的志向刚开了个好头就改朝换代了,汉字变成现代文人随意玩弄的对象,特别适合升官发财泡马子。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13 17:55
楼上“**”为“杨(中间无其他字)家”二字。

18楼以后,再次遇到这个屏蔽,实在想不出个中玄机。

汗!

                     



补充内容 (2014-6-27 13:45):
谢谢卫康。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14 17:05

看球之余,找几张巴西的老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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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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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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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4

作者:Jose Ferraz de Almeida Junior (1850–1899)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15 11:19

回复:爱花与惜草

例如前面“我”与尼姑们的背景太过非常:

一群精壮汉子带着老婆咋就成了和尚?怎么住啊?怎么做啊吃啊?
过一阵子男人当兵去了,婆娘们咋就一剃头就成尼姑了?
咋就会做法事了?会念经了?知道哪里化缘了?
这群尼姑多少人啊,居然没一个会生孩子的?或者都死掉了?
而且居然没一个有过男人的半路尼姑不觉得那个半道来的如今胳膊比自个腿粗、个头比自己高的“男孩”不算男人?

时间方面,从爱花穿皮鞋上学堂,器官捐献和复明手术这些概念推断,应该是“民国”中后期的事情。地点是虽有大雪,却不十分北方的临水小城,以及那个万某可以自由出入的庵堂,以及它的紧邻赌场码头。

这样,除了两姐妹,小说人物之间似乎均缺乏能够发生正常情感纠葛的社会前提,甚至心理机制。而恰恰是两姐妹之间,却没有发生什么故事。

然后,就是“浪漫”本身了。

个见。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19 09:07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6-19 09:19 编辑

足球与某某

上届冠军西班牙和亚太悍匪澳大利亚提前一轮小组赛告别巴西世界杯,让一些比较替国足捉急的汉子们(以及众粉丝)长舒了一口气。对比国足韩国世界杯表现,他们有理由相信,中西澳足球,伯仲之间也。或者说的圆润一些:从某种意义上讲,三国足球状态,差不多。

所有了解一点足球的人都知道这只是调侃以及调侃的对象。球队高下的判据显然很多,诸如对手是谁、战术思想、节奏控制、以及各种技术统计分析,然而上述类比在逻辑上并不存在多大问题,调侃之外也有令人难以掩饰的欣慰。君不见世上一招见高下的场景本来就时时处处再现(甚至经常在线直播嘞!),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老话也是所有家长对付未成年孩子的惯用兵刃,加上成王败寇文化的经常性外延,我们起码得以重拾褒贬足球的快乐心情。

幸或不幸的是,一切高下总归暂时,包括失足也就恨在一时的见识也为更多内心强大的人(孩子)们所普遍接受。

然而,承认一切评价(批评、批判)标准的合理性(即便暂时,即便调侃,或是指责),同样需要内心强大自信。而这样的内心,不仅是对踢球的人特别重要,对所有愿意看几眼足球、聊几句足球的人们也都特别重要。因为说到底,足球从来都不是踢给球员和教练看的一种体育活动,足球运动的发展也从来不要求观众必须熟悉足球规则、足球历史、甚至足球理论。但是毫无疑问,足球需要被观众自发地围观,以及他们的各种指指点点。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2 16:19
                                                
据说小说评论可以套用托老的句式:好小说都有相似的好法,坏小说各有各的不好。看了最近两个月评贴,发现黑蓝二位主评有点这个意思。(最新月评收费,暂时没看,也可能是看球累了)

不过,因为世上根本没有什么相似的家庭,托老那句原话其实只剩下一个意思:所有家庭都是不幸的,并且不幸得都很独特。这是一切人类家庭的宿命,也是爱情、事业乃至生活魅力的主要来源。因为我们每个人对不幸的感知、同情和解构能力会随时发生变化,无迹可寻,受用无限,奥妙无穷。小说又何尝例外呢:世上不存在人人喜爱的小说;或者换句话说,任何一部(篇)小说都多多少少存在些不好,比如三分高蹈几处庸常。

回到月评。多数情况下,黑老师能把前期所发小说的各种不好开列得具体而微,甚至到字词句的细部,以及人称代词的频度,因此说服力充分、感人。以至于有小说作者直接转帖到自己文后,作为警醒;同时,黑老师也不时大而化之曰“烂”、曰“狗屁”、曰“怪我咯?”、曰“绝望三件套”、曰“某某性很重要”、曰“一股子什么味道”。显得十分醍醐灌顶,却不一定茅塞顿开,尤其对小说作者。

再说陈老师的诊断。陈老师的跟帖评论一般都很到位(可惜好久没见了),比较稳准狠吧,看着过瘾,也替作者着急,咋就不让老师省省心呢!所以,可能,到月评的时候就有些疲惫,尤其平平作品集中的时候,开出的药方就比较营养品。不过,对那些当时没怎么跟帖的作品,陈老师还是能随手加上几味对症的药。

因为不懂小说却喜欢看小说进而有是否可以提高一下阅读快感丰厚度的预期来到中国小说艺术制高点,在似懂非懂欲说还休中延长了停留时间。看评語多于看主帖,看转载多于看原创,看专版多于看公共,所获甚丰,所感良多。可能会因此重新打量自家书柜上的小说,以及下载一些各位经常提及而自己手头或电脑里暂时没有的佳作。

谢谢黑蓝,谢谢二位主评,以及陈鱼,以及其他评贴人和佳作提供者。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2 16:39
   
不明觉厉

关于小说的深刻性,你的理解是一种写者的开放思维(可视之为褒义),比那些故作深沉的追求更有价值。例如有人甚至将技巧、体裁、题材、视角的选用或者探索也当作深沉或者脱俗,这起码有些不够深沉,而且很容易流俗。刻意疏远和一味讨好大众趣味,其传统一样历史悠久,从众无数;但得以流传下来的人类优秀遗产,很少是这样两个极端行为的产品。

至于读者是否在意、接受,能否感知、体认,或者愿否附会、附和某种叙述的深刻性,则是另外一个十分复杂的问题。在一个人阅历尚浅的时候,为保持写作的冲动或者维持创作的热情,将其视为灰箱乃至黑箱也未尝不是一个积极策略(与无视读者大异其趣)。不知道现在中学讲不讲,如果把黑箱理解成黑体,根据基尔霍夫定律,其发射能力和吸收能力一样,超过一切真实物质。注意是发射而不是反射,黑体从不反射任何它自己吸收的能量,而是发射具有自己特征的能量,后者由普朗克定律描述。

换句话说,那些可能无处不在的读者的任何一个反馈对写者都含有某种宝贵的独特的能量成分。因此,对自己文字的任何读者,写者都应当心存感激——感激很重要,存心尤其重要(但没有必要随时查看)。

从这个角度就不难理解,一切“教育”、“导引”和“影响”读者的念想,或仅仅是指向不明的某种类似的期许,显得多么荒唐可笑、贻害无穷(除非借助某种团体,且有实现之保证。这是人类社会比自然界复杂的一个重要方面),而对大众趣味的不屑与嘲笑,就更加等而下之,流于深刻的反面——浅薄了。

虽然那种长期形成的未成年人教育积习使我们难以摆脱这种潜意识,一个真正愿意为自己写作,并且真正在运用自己的思想写作的人,还是应该努力反冲(back wash)自己的头脑,多看些一手材料,包括小说原著(幸好现在外语已经普及);或者如有的年长朋友言,把孩子送出去读书或选择小语种专业,会有助于及时完成这种反冲过程。要之,为比较客观地看待(评价)自己、别人或是前人的成绩和局限性,尽量营造一些外部环境。

当然,到处都有天才自诩导师自期的人。对这些人来说,一切自然规律都是羁绊。

祝暑期愉快!
                        
作者: 石原里美    时间: 2014-6-23 18:01
本帖最后由 石原里美 于 2014-6-24 19:04 编辑

   此岸这人又黑我天才,年轻人办文学不容易的,特别是这样年月,一群人能聚一起,是缘分更是种感动,多支持,少些挖苦,天才密集下凡人间,还都拉在同一个坑,当初我也和你一样是不信的,但经这些日实地考察,我错了,这是一片带着体温的热土,人人都有梦想,人人都在努力,印书,出刊,办展会,为每一个天才奔走呼号情如手出.  对待文学,又是那么严肃,与腐朽的主流文学誓死抗争决不妥协. 社会上,文学圣者也许就是我们身边某个普普通通的人,甚至弱势群体,抑郁症,自闭症,神经衰弱症或者各种症患者,但又怎么样呢,一旦拿起了笔,便瞬间完成了生活强者的转变,依稀记得那个下午,我18岁,从手机WAP中艰难登陆,当网站徐徐展露,黑蓝色布置安静肃穆,我不知不觉地把那种插科打诨似的语言消灭在肚子里,二十六座灵魂牌位顺着颤抖的手指滑动,微光之中,有文学青年鱼贯而入,来宾致辞,家属答礼,cosplay他们梦中的仪式于文字收获72名处女,人群中我认出了他, "天才" ,我想,因为他脑门两大大的宋体.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6 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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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人民,1997年初版。2000年再版时,封面换了,没这个有味道。
手头的初版是在某个如今已没有什么印象的小城地摊捡的,两元。

因为小众,以前不曾听说,先在书店偶然看到的新版。
内容有趣,翻译也流畅,图片精美,有不少大牛们的八卦。
当时没有出手的一念,正是觉得封面太普通了。
这是自己对可买可不买的书的一个变态收纳标准。

不久外地出差,晚饭后街头闲逛,没想到饭店附近的地摊上,
一片地摊文学中间,赫然躺着这么一本奇奇怪怪的书。
不禁大喜过望。试探着问摊主价钱。
人不耐烦地回,随便给俩吧,压手里大半年了。

呵呵,这个情节还记得。

————
原著信息:http://books.google.com.hk/books/about/What_Little_I_Remember.html?id=WNXQ0EXYyIMC

其他信息网上好找(不过上面链接现在看不到了)。


P.S. 顺便谢卫康指点迷津,原来同音字也在屏蔽之列。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7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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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Girl I Left Behind Me
painted by Eastman Johnson (1824–1906) between 1870 and 1875.

约翰生以风俗画闻名于世,大都会博物馆联合创办人之一。
注重日常生活观察,画技、创意、构图俱佳,喜周游世界。富有,谦逊,且长寿。
晚年旅居海牙,受十七世纪尼德兰前辈影响,时称美国伦勃朗。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7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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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hann Robert Schürch (1895-1941)
瑞士画家


坦率很少被视为行为意义上的优点,甚至远非良善。
其文化潜台词即:人人需要皇帝的新衣。
在此意义上,中西始有交集?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7 11:10

回复:意乱情迷

陈鱼说的侵略性,我有同感,而且是很强烈的联想到理科生比较熟悉的热力学和动力学问题。简单说就是,这篇几乎全是状态描述(外部动作和心理习惯、心理判断),没有或很少过程细节和动态展示(例如心理活动和场景切换的速度、方向和进程)。

这样的特征应该也可以很动人、很诗意或者很有说服力(因而不具侵略性),但一定是基于对那些状态转换的动力学过程的深刻理解。比如,对某种激情的心理机制(过程),及其形体表象(状态)的把握,而不仅仅是想象力。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7 11:12

回复:异乡的鹤

如果是一篇完整小说,好像不是“胆小”,而是过于随性了。首先叙事背景比较梦幻,甚至连异国情调的感觉都不是很确定(除了袋鼠符号);其次是人物形象模糊,既看不出言行举止的异域文化内涵,也不是特别确定各人的性别年龄;第三,建筑学、城市规划、景观设计等专业的模型作业有不少相似处,可能只有景观设计才会特别看重那个涂料羽毛效果(当然也可以算是卡儿女性特征的一个证据);第四,除了basal wood兼具专业特征,其他三个西文名词没什么必要出现(没有后文的话,Der也不必西文,比如德尔配卡儿)。在这样的氛围里结构出的故事,必然缺乏足够的说服力(比如令人卒读的理由),除非“包结实”(Borges的英式发音)再生。

换句话说,去掉袋鼠,换上日韩、南亚、东西欧、南北美的某个符号,或者换上其他国家男孩女孩、其他相近专业学弟学妹,故事依然成立。这种时、空、人的普适性很可能是优秀短篇的一个特征,前提是故事本身惊艳而不是简单。否则,读诗歌散文好了。

不过,作为未完成作品,在这个世界杯的梅雨天里,还是别有一番清爽。那些尚不确切的片段的丰富(但支离)与绚丽(欠发散也少关联),加之较为娴熟的诗性意象的表征和运用,在“温柔和厌倦”之外,应该可以收拾出更为强烈一点的精彩,虽然优秀诗人很少能造出好看小说。

P.S. 因为推土节找到网易空间,看到不少美妙的诗。谢谢!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9 11:01
                                                                     

(放学路上)

今天不是很精神。帅哥遇到麻烦了?
也不叫麻烦,就是,有点烦。

哈哈,小朋友也有烦恼?
别没大没小的。

对对,朋友不开心的时候,要当个好听众。
可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对爸爸说。

看来问题蛮...吭吭...还挺严重。
老爸,谢谢你!

干嘛没头没脑地客套?
你要说“蛮”什么也没什么。反正同学爸妈都这么说。

那不可以,男子汉大丈夫,说不说就不说。
耶!耶!(父子俩对了一掌)

让爸爸猜猜儿子烦什么?
不用猜,作文呗。

假期不是写过一篇嘛,开学那天还高高兴兴的说老师表扬你了。
就是因为这个!

嘿,矫情了不是,表扬还带不高兴的?
一开始都不会写。我都没好意思说,假期作文我憋了一天,才写了二百个字。

慢慢来嘛。妈妈说你写的句子很通顺,前后有关联,没有错别字,很像一篇文章;还有,标点符号全对。
你知道妈妈总是乱表扬的嘛。

所以你也经常拍她马屁。
嘿嘿,彼此彼此。

不过妈妈这次说的可都是实情,缺点就没夸哦。
是,句子太单调,模仿比较多。这几天同学们都差不多写的。

好好说话。
大家都是差不多的句子,差不多的写法,连词语都差不多。

你这个说法就很棒!经常跟爸爸说说学校的细节,对你写作文一定有帮助。
老师说要先模仿课文。

一开始都需要模仿吧?爸爸也不大懂。
老师这么说的,但我觉得不对。

说说看。
比方说要写爸爸妈妈,大家的爸爸妈妈一点也不一样。

你是说——
长相呀、个头呀、穿戴呀,喜不喜欢小朋友呀、讲不讲卫生啊,都不一样的。

不会一上来就这么复杂吧?
写你们干什么我们不懂,写你们想什么我们更不懂,只能写外貌“特征”一类的吧?

老师怎么说?
老师让我们好好观察生活,找出要描写要“对象”的特征,用准确的文字把它们写出来。

貌似高大上哟。你们懂没懂?
哈哈哈哈,同学们一听到“对象”二字就哄笑,互相盯着,“观察”,大笑。

呵呵,说明你们懂了呗。
“特征”没懂。

你看前面那辆车和公交车哪儿不一样?
前面是奥迪A6耶。

不是车的牌子。
那车黑色的,轿车比公交车小多了,可价钱差不多。

这个你也知道?
同学家有。

还有呢?
里面坐着三个人。

单说车。
这个好像不用对比都知道啊。

对呀,没有必要写秋天夏天有什么区别,晴天雨天有什么不同。写你看到的不一样的对象。
与众不同吗?

先要真实、准确吧。不要想象。
怎么入手?

注意那些大家不十分了解的东西。
比方说...

细节,车的尾灯、后窗,什么的。
轿车尾灯好看些?

不准确吧。
嘿嘿,这个真不会。

别不好意思,这个你们老师也不会。
为什么?

继续看车窗。
小车后窗大点儿。有加热线。有窗帘。窗下有个音乐盒和一个纸巾盒。

对,这是寻找特征的第一步:有和没有什么,类似的东西。
哦。

没有的好办,简单罗列即可。
比如爸爸的胡子...

比如上学有两条路,一条近些,是小路,没有机动车,很安全。爸爸妈妈没时间接的时候,...
我不喜欢那条大路,车太多,很吵闹....

就是这样。如果有类似东西,就要快速找出他们的差别。
是不是尽量把他们的不同写出来?

不仅是不同!比如那个窗帘什么颜色、什么图案、拉开的还是合拢的、拉开了多少、颜色跟俩盒儿搭不搭....
哈哈,有点八卦耶。

是描写细致。
(儿子似乎沉思了一会儿)

发现好多东西,知道它们不一样,就是写不出来。
慢慢来。有些是文字本身的问题。比如描写不一样的空气、音乐就很困难。

听音乐、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可以写出来呀。
对啊,你的感受一定是真实的,而且独特。

那有的可写喽。
当然,能写的东西多着呢。

和爸爸聊聊好多了。
这样就好。平时多观察,多写,多和别人交谈。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作文书。

老师有时候会推荐我们看。
哦......(一直还没想好要不要当儿子的面质疑老师的话)

下周要写《我的好朋友》。晚上我们几个约好了去小东哥哥家,我记不起他眉毛长什么样儿了。
你还别说,小东的眉毛确实与众不同,跟他爸妈也不一样。

那就是小东的特征吧?
you get it!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6-29 11:24

(几周之后)

老爸,还记得上次你让我“观察”汽车尾灯的事吗?
好像,还有点印象。

今天老班请郑叔叔给我们讲汽车车灯的故事,同学们大呼过瘾。
当然了,郑叔叔是这个行业很有名的设计师哦。

郑叔叔讲了很多车灯的制造与设计。对了,爸爸,什么是高科技?
就是世界上最先进的科学与技术。

科学和技术“具体”是什么?(最近儿子特别喜欢“具体”的东西)
科学就是发现人们还没有发现的规律,技术就是按照科学规律解决实际问题。

那,我们上学学的是什么?
是知识吧,也包括能力。

不是科学技术吧?
基本不是。知识是完全确认的定论(可能很不科学),能力是如何运用这些知识解决遇到的问题(处理事情)。

听起来有和技术沾边。
算是给将来玩高科技打个基础吧。

你不是说我们一起户外也是学习吗?
当然是啊。而且是知识和能力一起学习,一起长进。是学校教育的一种补充。

哦。我喜欢户外,也喜欢郑叔叔的设计。
呵呵,有进步嘛,过去咱们帅哥可是一向不介意外表哟。

嘿嘿,长的帅,又不是我的错。可是听了郑叔叔的报告,放学回来发现好多车灯好丑。
你以前没这么挑剔耶。

不是挑剔,是发现自己以前比较“无知”。不懂得一件东西和人的长相一样,也有好赖。
关于美丑,以后还有很多要学的,体音美课堂和课本上,就有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是啊,同学们都喜欢体音美,可是一周才一两次,不过瘾。
有什么问题,同学们互相交流一下,也可以让家长帮忙。学校有学校的安排,老师们也无能为力。

......

对了,爸爸。想起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别一惊一乍的,又出什么大事了?

哈哈,引起老爸重视嘛。无知是不是愚蠢?
肯定不是。无知而不自知,并且用以指点自己或引导别人的行为,才是愚蠢。

听不大懂耶,老爸!简单点儿说,举个例子呗。
呵呵,老爸刚才这样和你说话,就是一种愚蠢的表现。

不会吧,老爸。
愚蠢的前提条件是无知,并且不知道自己无知,这就是“无知而不自知”。

你不知道什么?
爸爸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爸爸的话,就那样讲出来,并且觉得自己讲的还很精彩,希望你能明白和受益。这就是愚蠢的表现。

还是不太明白。
你这样一直追问下去,爸爸可能会不再那么愚蠢,谢谢儿子!

你是说,可以想办法让儿子明白?
嗯。比如说,爸爸不懂你们玩的一些游戏,还有你们同学间的“黑话”,这属于无知。

哦。
因为知道自己无知所以不去干涉你们,这就不算愚蠢;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训斥或制止,那就是十足的愚蠢。

这样啊。
比如小时候不让你在阳台上配什么“毒药”就是。

呵呵,看哈利波特看的。现在不玩了。
你不看了,给老爸看看呗。


——所以,无知不要紧,任何人都有知识空白和能力短板。只要不自以为是,一个人就会少做很多蠢事。
(想了想,这句非常愚蠢的结束语,还是别告诉儿子吧。他会很快以自己的方式理解的。)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7-6 15:36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7-6 20:46 编辑

鸿渐:

我不是辛楣文纨,也不太会用论坛“消息”对话,但你居然还要“耐心等待”,搞得我不免正襟危坐,把思考了好几天的结果报告与你,希望不至于特别令你失望,关于节奏或者过渡,关于热力学以及动力学。阐释谈不上,算是自己图书阅读的一点心得吧。不过总的来说,我觉得读小说比写小说或者聊小说愉快得多,所以正文放在这里比较妥当,你有兴趣就过来看看。我先向你致谢。

先说我对“节奏”的理解。我觉得任何一句话、一篇文、一个小说,只要作者宣告完成,就自然具备各种节奏。至于这些节奏是否得体,是否自洽,是否前卫或者经典,以及是否能够唤起读者共鸣和愉悦(或者相反),情况可能非常复杂,任何一言以蔽之的说法(判词)都不会有太大意义。比如你可以认为到下一个句号前,这几句话都是欠揍的节奏(一笑,反正你也揍不到)。

这里稍微展开一点。

我觉得文章的节奏大致有三个相对独立又彼此相关的层面,即作者层面、文本层面和读者层面;其中每个层面还包括一些重要的亚层。

作者层面的节奏我说不好,因为缺少写字训练。但从公文或是学术论文角度也能大约体会到一些作者节奏亚层的重要区别,比如自己预期(设)的节奏(可能受限于自己对节奏的认知),自己对读者是否适应这个节奏的考量(因而会影响最后的文本形态,当然文学创作也可以完全忽略这个亚层),以及自己实际书写出来的节奏(主要受限于自己的文字功底)。而一旦文本公之于众,读者对那些有关节奏有什么样的感知与议论便由不得自己(准确地说是和作者没了什么关系,除非自己确实愿意据以修改),自己也无需特别在意或追求诸层面及其诸亚层间节奏的一致。

文本层面的节奏可能是写者与读者彼此接受的一种中介,大多与母语习惯有关,比较具象,当然也因此伴随许多环境或是时代的印记而有不同的微妙呈现。比如语音的节奏、句子的节奏,段落的节奏、段落间关联的节奏,以及场景变换、人物出没、言行举止、人称交替、故事推进等方面的节奏,都可能影响阅读快感的断续变化和文本意象的准确传达。然而,即便是出身背景相似,受教育程度相当,对这些节奏的感知也必然因人而异、因年纪而异、因心情而异、因谈论的具体场合而异。更有甚者,比如我吧,可能会把文本的排版形式也视为文本节奏的重要参数,像旧小说的回前诗词或新文论的引文脚注,一定要用不同字体且与正文隔开一行,否则起码影响阅读情绪,更不要说购书欲望了。

读者层面的节奏除了每个人对上述文本外部形态的感知存在大量差别之外,还有接受心理方面的一些特点。由于各人阅历、经历、兴趣以及文字感受能力的不同,一个人对熟悉与陌生事物的发展节奏的感知、对熟悉或陌生体裁、题材故事的接受期许,对作者本人背景认知的代入倾向,甚至阅读期间心理乃至生理的异常变化,等等,都可能会改变对一个具体文本节奏的理解和把握,甚至因此作出对文本总体质量的一种评价(不全面但很真实,不深刻但很直观)。显然,这个层面及其全部亚层也很少与作者有什么直接关系,甚至和文本本身也关系不大。对文学作品的理解,可能尤其如此。显然读者从中获得的乐趣也是千变万化,千姿百态,作者经常无法理解也无意了解。

据说“现代文学”的前辈们非常自恋地坚信“我写作,读者学会阅读”,因而比较无视读者和市场,并且也确实自得其乐了几十年。不过,最近二十年的情况有些反过来,开始比较接近“我阅读,写者学会书写”的状态,国内因此而功成名就的写者已经不少。因此,读者层面的节奏或许还可以继续探究下去。就魏虻这篇而言,段落之间的巨大空间,很令我费解。如果不是有意为之,为什么不可以排得“正常”一些?但是显然,不介意这些多行空格的读者也大有人在。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7-6 15:39

再说过渡。我同样认为,任何一个文本都不存在有没有或是否缺乏过渡的问题,而只有那些“已有的”过渡是不是表达了作者的文本预期以及是不是符合了读者对某些故事情节发展和人物场景变换的接受心理。在这个意义上,过渡似乎很像节奏。但二者的区别也是显然的,比如节奏比较具有即时性,而过渡不妨历时很久——小说中的伏笔技术、谐音技术、典故技术、小标题技术或者时尚标签与传统符号技术等等都可能是很好的过渡手法。不过,对这些过渡技术的运用和品味,人与人之间同样会存在巨大差别。以海顿的惊愕交响曲为例,在熟悉或者专注于前面那些章节以及Andante的铺垫情况下,对中间那个轰然作响的瞬间,会觉得特别开心提神,并对后面的Menuetto和回旋奏鸣曲记忆深刻。当然,也可能是不出所料地吓了一跳。在后一种情况下,欠揍的当然不是海顿就是乐队了。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7-6 15:51

关于那个热力学与动力学问题。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是,一个写者或者读者,可能因为自身各方面的局限,很难对自己写或者读的东西百分百了解,于是表达不当与理解不了都很平常。这种局限是永恒存在的,但表现形态各异,比如三十岁以后的人可能完全不记得自己二十岁时对世界万物的认知心理(更不要说理解别的年轻人了),却可能很容易地洞悉五六十岁以后的人生。比如二十出头的麦卡勒斯笔下的“米克”就是一个十三四岁小女孩的文学典范,那是任何一个二十五岁以上男性(或女性)都很难刻画出来的人物。然而,许多经典的“文学老头老太太”出自三四十岁的男女写者之手。从这个角度我们不难理解为什么很多人懂得,没有一流作家,只有一流作品,就像二战后现代科学界的共识一样:没有科学家,只有科学。这些想法就是动力学的一些分支在起作用。

我们再看看小说热力学的问题。其实,一篇小说完全不像一个科学事件或科学规律,而更像是一个已经完成的具体工程项目或至少是一份正式投标的工程标书,因而在其诸多构成元素(比如人物、道具、场景、故事线索、言行举止、身份背景、时代特征)间应存在或显或隐的关联,其状态参量和过程机制皆有其外在的表征以及内在的规律,并通过小说语言、形式和结构有所交代与揭橥。不仅如此,如果这个小说主题不是特别的梦幻或者自我,则还需要与人物的基本生存时空状况有某些基本的契合,以增加人物或故事的存在感,比如不同行业的销售模式和销售策略可能存在巨大差别,并因人因事因地甚至因性别年龄季节等等而异;再比如能不能早一天明白或者至少是理解,昨天的自己和今天的自己已经很难相同,而独处的自己和谈笑中的自己也大不相同,即便日落前后。在这个意义上,个人的风格、特点、思想、深刻、创造之类的词汇才可能有点意义。否则,自己写着玩好了。

不落俗套而又合乎常理,是大部分小说成立的基本条件。它将体现在小说的每一句话和每一个细节描述中(但不是节奏或者过渡),为此需要大量的案头工作和生活历练。所谓写作中的冰山理论,远在海明威前两千年就有人唠叨了。举个稍微近点的例子,《学生托乐思的迷惘》的作者Musil,不但几乎经历了小说中诸青少年的全部生活(十六至十八岁),而且在动笔写这几万字的时候(二十二岁)已经大学毕业,完稿(二十五岁)前早已获得工程师职称,却主动辞了职去大学胡乱听课;小说出版的时候(二十六)这小子已开始准备心理学博士论文,并打算今后永不上班(包括博士毕业后坚辞大学教职)。

那么,将近一百一十年后的二十多岁小伙子,他们怎么办?




作者: 鸿渐    时间: 2014-7-7 00:18
看了。
都是一些辩证法支持下的大而化之的东西,没什么独特的观点。和稀泥而已。
作者: 鸿渐    时间: 2014-7-7 00:25
不过,确实非常感谢你认真的思索。
但我认为,创造者不能四平八稳的思索与前进,像你提到的那位约翰生,以风俗画闻名于世,大都会博物馆联合创办人之一。注重日常生活观察,画技、创意、构图俱佳,喜周游世界。结果落得富有,谦逊,且长寿。
哈哈。一个老狐狸,尔曹身与名俱灭的家伙,我喜欢的是不废江河万古流的东西。
作者: 鸿渐    时间: 2014-7-7 00:25
还有 辛楣文纨  是什么意思啊?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7-16 10:36

焦糖沙琪玛

按理说,所有可以称之为民风民俗的东西,都应该没有十分确切的出处,同时又一定会不断地被后人丰富、演绎、附会或淡忘许多细节。这是“人民群众是人类历史的创造者”的极少数证据之一,因为所有皇帝官员英雄们原创与倡导的行为习惯,都难以成为老百姓认可的传统风俗节日,顶多也就是个公休日吧。当然,这个特例一点也不影响其他所有人类“历史”乃至自然史皆可以由大人物及其拥趸们建构。

据说,元宵节原本是上古民众点燃灯火迎接新年第一轮圆月的日子,也有后来纪念佛租神变的宗教附会。东南乡村古风则于是日燃篝火以驱田间虫害,和西南少数民族夏天的火把节近义。以后各地相继混入舞龙、舞狮、舞马(大马灯),以及跳五猖、跑旱船、踩高跷、走百病、扭秧歌、猜灯谜、迎紫姑等适时适地民俗节目,逐渐演变成为春节期间一个非常热闹、丰富多彩的高潮,而元宵倒是很少像现在这样成为这一天的主角。
           
有趣的是,今年元宵节与西方情人节重叠,和夫人孩子出去玩了一天回来,发现唯一比较关注的食品既不是元宵(平时经常吃)也不是巧克力(多半氢化植物油),而是很久没有吃到过的焦糖沙琪玛(也叫萨其马),因为像极了小时候的味道。一看制造商,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沪上小作坊,不知背后是不是有早年京城老字号里退休的面点师傅帮衬。
              
于是一家人聊起来和沙琪玛有关的许多见闻,从满清传说到民间故事,从制作工艺到原料成分,从成型特征到炸制技巧,从烧糖成色到切块尺寸,从印刷包装到广告销售,从饮食习惯到假冒伪劣,原来有那么多各行各业的人参与其中。几百年来,全球逾千万平方公里华人生息的土地上,该发生多少喜怒哀乐愁和怨的人生故事、社会传奇与发明创造啊。孩子听着聊着,突然郁闷起来: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件小玩意都应该包含无数语数外史地生里面的道理和应用,可学校的课本与课堂为什么总那么枯燥乏味呢。我俩相视一笑,不知该如何应对孩子的感慨,早已习惯的尴尬,变成孩子也能心照不宣的坦率微笑。因为我们自己也常常感觉到,随着自己业务水平的提高和头衔的变化,似乎只有自己对某些东西最有发言权。但事实上,我们对任何东西的了解,几乎都只是其本来面目的极小一个侧面。
           
一切事物,或全部自然、历史与科学的无限可能性或不确定性,构成了物质世界无穷的同类差异与异类互感,并直接导致人类对同一事物的认知差异。这是生物多样性、文化多样性、语言多样性的最自然状态,这或许也正是一切文学艺术创作永恒的源泉和趣味所在。因此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某些时空中会产生那么多令人厌恶的文学艺术品,并成为搂钱换官的不二法门。因为,在那样的时空里,一切自然、历史与科学都会变得非常“温驯”与“善变”,一切人造物(包括数据)都可以定时定量地达到预先设计好的标准、出现在预先布置好的地方。于是,连我们对某种久远的味觉的回味,也只能通过这些似是而非的文字去感知,并随之成为各种“历史”的边角余料。

(此岸草于甲午年元宵节晚)

补充内容 (2014-10-17 10:19):
生活版关闭了不短时间,未能及时答谢二位,抱歉。冻米糖属爆米花性质,与萨其玛工艺相差甚远,文化背景亦不相干,不过也很清甜爽口。至于孔子的教训,大约只有默默地做了,才有意义。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7-25 13:19
Juneau 发表于 2014-6-3 00:21
我很情绪化地说一句:我极不喜欢此人(包括她的作品),她是少有的一提起就让我反感的作家。
生铁  可为什么读你的小说时,我很容易想到她?


为什么?哪些方面?

我是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
作者: 魏虻    时间: 2014-7-25 16:38
本帖最后由 魏虻 于 2014-7-25 16:43 编辑
Juneau 发表于 2014-7-25 13:19
为什么?哪些方面?

我是很认真地问这个问题。

我还以为你们在讨论门罗呢,原来是麦卡勒斯,前一阵还和盆友说起过门罗和你的小说呢。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7-25 18:01
魏虻 发表于 2014-7-25 16:38
我还以为你们在讨论门罗呢,原来是麦卡勒斯,前一阵还和盆友说起过门罗和你的小说呢。

难道我的小说同那么多人都相似吗?
作者: Juneau    时间: 2014-7-25 18:04
此岸  前面有人善意提醒,说我有强迫回复恶习,所以从谏从简,请多包涵!


这不是恶习,这是优良的传统和很好的习惯、风度、礼仪等等等等,而且带点半开玩笑的性质,多多包涵!





作者: 魏虻    时间: 2014-7-26 08:02
本帖最后由 魏虻 于 2014-7-26 08:06 编辑
Juneau 发表于 2014-7-25 18:01
难道我的小说同那么多人都相似吗?

也不是,就是能联想到,细看完全不同,只是形式上的模糊的相近,或者少量的一致。
作者: 玮诺    时间: 2014-7-28 17:49
“此岸絮语”,此标题有点意思,细细品来,回味无穷,有点雅舍小品的意境。

点开来一看,果然是一小篇一小篇的,内容丰富而详尽极贴近文学本身和文学爱好者的本身并且就中国文学的近况忧国忧民不愧是值得一读的帖子,亦是黑蓝生活板块最热的帖子之一可谓受教了!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10-17 09:33
谢魏虻、玮诺、朱诺造访。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10-17 09:43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10-17 13:16 编辑

马原的书

手里有马原三本书。

就中文写者来说,我书架上很少有三本以上的书为同一活人作品(不计合集。另一位是冯象。还有几位是很快去世了的人,比如木心、黄仁宇),不过,已逝写者的套书、全集、不同版本,倒是很多(甚至还有重复购买的情况)。

记得某中文系教授说过,大部分书籍要在图书馆至少凉上五十年,才不会浪费读者时间。呵呵,幸亏教授不写小说,幸亏自己不写书,幸亏做专业搞咨询有期刊专利足矣。不过还是常常后悔看了谁的什么书,却连写者和书名都不好意思提及。当然我不会怪写者、卖者、出版者误人,并且还会主动去读那些误我的写者写的下一本(或另一本)好书,以及光顾那些虽然经常误我也能偶尔做几本好书的出版社销售部。没有比如。

第一次知道马原是二〇〇一年暑假。在书店偶然看到《两个男人》,黑色封面上有大眼礼帽汉子和一枚秃顶后脑勺的素描画像拼贴在刻有史前纹样的石块上;书名四个字手写,是那种常见的流畅的行书钢笔字。我对手工成分比较大的封面设计经常好感(比如范用、张守义、钱君匋做的书),于是拿起来翻看,很快被里面十几张速写吸引了,人物、群山都生动,街景、院落也亲切。后来得知画画的是出身鲁美的于小冬,在西藏教书十几年,不久前混进天美。其画山的办法和自己以前的涂鸦比较接近,绝对属意外惊喜。

然后才开始看里面的字。那篇序是马原同学写的,不长,觉得这俩兄弟很好玩。开篇的《小说百窘》据说后来很有名,不过给我的印象是圣经、帅克、加缪、红字、海明威和窄门自己也读过(白鲸、普鲁斯特至今未读),而且他还喜欢画画和林散之。所以又匆匆看了最后一篇自传性质的文,就合上书奔收银台去了。出来书店到对面茶座叫了杯咖啡,很快把书看完,发现序作者说的不假,马原说故事一流,讲道理完全不入流。集子里的虚构和真实故事乃至复述别人的故事都很好看,但关于小说和日常的议论与抒情都很粗糙、混乱。

马原把小说这个行当描述得很不景气,他自己也久不写小说,却跑同济大学教学生欣赏小说去了,所以就没了一睹那些传说中的先锋小说的冲动。好像当时市面上也确实没有卖,电子书才刚刚出现不久,尚处于普及中外名著阶段。转年看到《阅读大师》出炉,很像课堂讲稿,故事会般好看。里面提到的那些小说家和作品还有大致印象,但马原的讲法有自己的条理、主张和线索,有些感觉比自己琢磨得有意思、有意外,就买了回来。当时想,这家伙在体制内造小说怕是彻底没辙了,但讲小说估计比不少中文系教授强,因为讲道理的技术明显长进,说故事的能耐依旧高强。

又过几年,在一个临时开张又很快倒闭的旧书店里,花三块钱买到一本很像是盗版的《上下都很平坦》(我一直听别人介绍说是上下都不平坦,汗!),终于发现《两个男人》里若干虚构人物的前世(或是本传),觉得三十年前的人事场景充满具象、过程和质感。于是产生一个至今挥之不去的印象:上个世纪写小说的马原和本世纪讲小说的马原是两个男人,他们的交集愈来愈少;换句话说,他们俩再也见不着了。

马原可能退休了。他那最近两部长篇,先凉在图书馆吧。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10-18 08:57

一天在某论坛回帖:

天天要做的事,可能根本不是个事儿。
但习惯都是很大的事,无论什么习惯。
所以,我们多半不必通过苦练而具备许多习惯。

这个貌似三段论的东西其实荒唐,但两个不确定词的插入,使其中包含了不少现实的无奈或真相。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10-18 09:01
吃饭睡觉之外,每天必须要做的事不多,只要不那么自以为事。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12-7 12:55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12-7 13:55 编辑

                                                                                            .  
倾听者

我不觉得“我们每个人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因为我好像知道,一些人根本就没有“自己的世界”。而我们的孤独感也完全不同于本书(指《心是孤独的猎手》,相关话题见本帖第4、5、6页)提到的那些人。麦粉群里似乎一直有一个“对号入座”的游戏,但他们对自己行为或是心态的表述和那个自认为相似的人几乎没有丝毫相关。

对辛格来说,安东尼从来就不是他的知己,对方能否理解他丰富的手语,一点都不重要。这是作者一开始就特别强调了的。我觉得,辛格对安东尼的依赖,仅仅是对方可以安静地,或偶尔不耐烦地倾听,却连一个手势或眼神都不必动弹。这种不计任何回报的倾述(对辛格)与倾听(对安东尼),构成二人十年相处的全部秘密。在二人分开之前,他们不需要和任何其他人沟通,生活安详、快乐。

所以,在安东尼走了半年之后,无所适从的辛格渐渐明白倾听者的可贵。在重新搬家后很久,终于开始慢慢成为杰克、米克、考普和比夫的倾听者。和安东尼不同的是,辛格因为唇读和手语经过专门训练,理解力也就特别强,其倾听乃真正意义的倾听。比如早先对杰克政治倾向的诘问和最后对米克打工的赞赏。

这是我们非常不熟悉的一种心理机制:不是需要倾听者,而是成为倾听者。

而成为倾听者的一个基本前提是,我们果真有属于自己的世界。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12-7 13:20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4-12-7 13:22 编辑

                                                                                            .
大词

我们常常说或是写一些貌似深沉晦涩暧昧其实并没什么意义的大词儿。
所谓翻译腔,最让人莫名其妙也哭笑不得的,常常就是这些东西时常出没。

卡森可能很早就“看到”了一些赤裸裸的世相或者人心,但应该不曾“看透”过什么。
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知道的那样,每一片树叶都不一样,与日光之下并无新事一样真实却不透明。

“理解”和“误解”也是一对大词儿,但在英语中好像很稀松平常,“安得斯蛋”(你的明白)?
他们很多时候太在意汉字本身的多义性与雅俗巧拙,忘记移情与代入感是写者作局而非粉墨登场。

听一位朋友说,只有汉语才有“知音”“知己”这些词,因为这玩意太稀缺了在我们的人世间(而不是汉字中)。
对此我不是特别肯定,但大概知道英文中不好找她俩的姐妹,就像“素质”“语文”这些神奇的词汇一样。

我的理解是,辛格可能听不懂那几位的很多话,这一十分容易理解的事实并不影响他成为他们的倾听者,而他有时表现出的茫然神情也远比我们经常遇到的颔首频频更像一个真正的听者——前文所谓“不计任何回报的诉说或者倾听”即是——只需彼此相对,四目相交。当然,这是一个互动过程,现实此刻互为回报。又当然,这样的交互作用在哪里也都稀缺。差别仅在于,我们随处表达“别人不理解自己”的愤懑,但几乎不存在“我理解谁?”的不安。

在这个意义上,我一直比较喜欢那个咖啡馆老板——反应比较迟钝的比夫,通过仔细观察而不是诉说与倾听,不断调整自己对别人的看法和自己的行为。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4-12-30 12:28

回复:广陵散

我们经常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演绎绚丽多姿的故事,这是任何小说家都望尘莫及的。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5-3-23 11:18


乙未年看书为主,偶尔造句,存于此处。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5-3-23 11:24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5-3-23 11:34 编辑

什么东西多了都难免腻味,什么情绪多了都势必伤身;东西和情绪,却很少不对。然而,腻味有什么不对吗?伤身有什么不对吗?

作者: 此岸    时间: 2015-3-23 11:32
本帖最后由 此岸 于 2015-3-23 11:35 编辑

经常发觉有些文字思路不清、常识不够、诚意不明、意旨不定,而后心有所悟,行有所止。毕竟,他人世界的贫瘠抑或富饶、浅薄抑或辽阔,多半取决于自己的悟性与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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