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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小说识小 [打印本页]

作者: 小托夫    时间: 2014-6-6 13:58
标题: 小说识小
本帖最后由 小托夫 于 2014-6-6 20:32 编辑


小说识小
        ——小小说




      乞讨


  求乞者跪在桥下头,面容悲哀。以额触地,叩首乞讨:

  “——行行好啊——行行好啊——”


  从桥头那边走来:

  贵太太:哎呀,真可怜。
  从皮包里抓出一枚小硬币。
  (搧着扇子走了。)

  恶棍:滚开!臭要饭。
  从裤裆里抽出手朝那脸搧去。
  (吐口痰走了。)

  酸文人:呀呀!成何体统。
  从后脚鞋垫底下抠出几文钱。
  (忧郁着走了。)

  千金小姐:唉!多不幸。
  从衣挎上扯出一只荷包。
  (擦着眼角走了。)

  毛贼:荷包?
  (觊觎着走了)

  车夫:恁比俺还受穷。
  从衣袋取出一支烟卷。
  (叹口气走了。)

  乡绅:去!去!滚回你的狗窝去。
  从地面拔起拄杖抡向脊背。
  (傲然的走了。)

  兵匪:他妈的!给老子要?
  从腰间掏出配枪顶去太阳穴。
  (骂咧咧走了。)

  私酒贩:我就行个好吧。
  从敞开的褡裢中拎出半瓶清酒。
  (怡然走了。)

  店小二:嗞嗞,苦命之人。
  从手心里倾出七颗茴香豆。
  (自得的走了。)

  奴隶:天老爷!我们太卑微了。
  从下衣襟撕出一绺布来。
  (怜悯的走了。)

  地主:唉!怪我软心眼儿。
  从长工背的粮袋里捧出一把谷子。
  (摇摇头走了。)

  妓女: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了。
  从手绢里带出几滴热泪。
  (凄凄然走了。)

  小和尚:阿尼陀佛。就地化缘?
  (摇着头走了。)

  农民:俺也强你不了多少。
  从提篮里翻出一角焦黑的馒头。
  (同情的走了。)
  阿Q:妈妈的!
  趁其以额触地,叩求乞讨,将其碗一把掳去,连碗塞入怀中,四面一瞅,无人瞧见。
  (愤愤然得胜的走了。)








  白鼠




  万历年间。
  某邑北一酒肆,盛传有一白鼠,善饮。
  不日,慕名拥踅者糜集。
  酒家门首止置酒器一樽。未见白鼠。
  众嚣:白鼠何在?
  店主即挥其袖掷白鼠出。
  此鼠周身荧光,蹿跃轻盈;唧然一声,跃入樽中。
  众皆抻头,拭目以待。
  只见白鼠如鲤如鲫,上翻下滚。
  移时。樽已干涸无一滴。

      乃回入袖中。
  众愕然,贪恋不去,嚣嚣甚厉。
  店主惟恐作乱,只得复出白鼠以淹众怒。
  白鼠连饮十坛,不醉;蹿出,毫毛未湿,而肚腩犹然原状焉。
  众皆称道且快意。



      妪言


      古有太石山,山有一老妪,皓首明眸,自号卑俾仙人。久居山洞,旦饮甘露,不知食为何物。
  某年秋时,有一拾炭翁掮炭而过。

  妪出其洞,拦而问曰:“意欲何往?”
  翁卸背篓指其栗炭曰:“送炭也。”
  妪曰:“可否与余?”
  翁笑曰:“未能。勿怪,城郭财阀已约。”
  妪偏身始放其行,待其行止十步,复相告:“财阀死矣,去亦未果。”
  翁拂须道:“未然。二地间隔数十里,卿安知?”
  妪不言,径自回洞。

  翌日,卖炭翁行至,击红门。
  有童稚出曰:“主已故,服丧间,翁请回。”
  归途里,翁念起妪妇之言,以为奇事一桩。




       我眯缝会眼


  我是猎人阿克克,我有一杆鸟枪。我住在小木庄西面的窑洞里,我有一个随从阿克利。替我跑腿捡拾猎物。
  一个雨过天晴的中午,我有点饿了,我问阿克利:“饿了吗?”
  阿克利:“当然…..你知道,我….怎么说呢……或许,有….有那么点….。”
  这个机灵鬼,无时无刻不在想法卖弄自己。
  “闭起你的结巴,”我说。“我们需要的是去打猎,而不是在这听你断断续续的说话。”
  阿克利赶紧找到背篓,说:
  “随时待命。”
  我斜挎上鸟枪,阿克利背上背篓。
  我们在田间打到一只老鸦,阿克利跑过去拾到背篓里。田间今天鸟少,鸟都飞庄子里吃晒谷子了。我们走的渐远了。
  我们在日落时分来到一片桐木林,此时我们才猎到四只老鸦,一只灰椋鸟。我们在林里落脚了。高大的泡桐撑着巨大树冠,宽长肥厚的树叶完完整整遮蔽了天空,晒不下来一缕阳光;阳光交织辉映在桐树林的上面。林子里有一点暗,有一点静。
  我们在一株梧桐凸在外面的根茎上坐下,阿克利卸下背篓,把鸟倒出来,串在树枝上,点堆火,开烤了。我则倚着树,翘起腿,吸起烟卷来。
  我把鸟枪举起来,瞄来瞄去,有两只伯劳鸟在树巅蹿飞。我放了两枪,两只鸟一歪头,栽下来了。阿克利拔腿去捡,手里还拿着树枝。
  “伯劳子吃小雀子,”我说。我把吸得剩半截的烟卷填阿克利嘴里,他边烤边吸。“伯劳可真凶,你不知道,啄过我。”
  阿克利撸下一只黑炭似的糊鸟。不好意思地说,“烤糊了,不过剥掉焦皮还很好吃。”
  “你怎么能给烤糊了呢,你不是盯住它们的吗?”我略微生气,接过那只糊鸟。
  阿克利从嘴里拔下烟卷:“没办法,鸟太小。”
  “这是伯劳鸟。”我说,“糊了我也认得。”
  “是的。那是只伯劳。这个,”阿克利又撸下一只,“这个是灰椋鸟,你尝尝,有不同吗?”
  我把两只鸟的脯肉都尝了尝,点点头说,“灰椋鸟的味道要好一点。伯劳太凶猛,吃鸟太多,鸟肉加鸟肉,并不好。”
  阿克利吃着一只老鸦,把小骨头吐地上。
  我们把鸟肉吃的一点不剩,猫头鹰就叫了。猫头鹰是夜出的,它一叫,说明天黑了。它的叫声惨惨的,在林里回荡。我听不出它在哪,否则我要给它来那么一枪。
  我抱着鸟枪,倚着桐树,说,“阿克利,我眯缝会眼。”我就眯缝上眼了,就是说打起盹来了。
  阿克利后来干嘛了我不知道,总之我眯缝上眼的时候,阿克利正在往火里加枝条。






  

        古时驴和马


  “嚼点什么?”驴问马。
  “不必了。”
  而盛情之下着实难却,驴又重申,嚼点什么?
  “要不弄点蜜橘皮咀咀得了。”马搓搓手掌,表示难却。
  驴拿了拐杖一声不响去了仓间。半晌回来。带了一篮陈年的霉橘皮。
  马乜斜了一眼,缩缩脖,响出一嚏。
  马心中不大满了。“拿这招待人么?”马心中这么嘀咕。
  驴瞧出了,因道,“一不当心,着了雨,霉了一部分。”又弓下腰拱了一拱手,“马兄,抱歉,抱歉。”
  马反倒不适了,飞红了月牙脸,扬手抓了一块小的咀嚼,并表示,“味道还在。”驴说是么?说着也抓起一块小的咀嚼。但一闪眼就把眉毛拧成一团了。
  “有点霉。”驴啐啐地吐了一地碎沫。“别吃了。”
  “我看倒还行。”马不以为然。继续咀嚼。“倒蛮可以磨磨牙齿,反正闲着也是闲。”
  驴倚倒在编椅中,静默不言。


  “驴兄这腿逢梅雨天还作痛么?”马嚼完一块又抓起一块,问。
  “痛。怎么不痛。”驴忧伤了,拂着左腿骨节,“中了一弹,烙入了弹片。”
  “唔。难怪了。”马停住咀嚼。“多久了?不能作作什么手术么?”
  “嗯。”驴盯住地上飞快移走的甲虫,“作是作过。你知道,鹳的医术不甚高明。”
  “不假。”马点了一点头。
  甲虫移走到天窗泄下的一块日光中,浑身愉快,因沐浴了一会儿。正要再次移走,驴略一抬蹄,便碾压得成齑粉了。
  马巧好目睹了这一幕,见驴抬蹄处有一个尸片,因而肩膀抽搐了一下。
  这一不起眼的细微举动没有逃出驴的偷瞄。驴摇摇头颅,“没什么,一只害虫,爬来爬去的碍眼。”
  “嗯。”马道。
  马倚倒在编椅中,静默不言。


  自鸣钟敲响了十二下。马起身告辞。“叨扰了,驴兄,”说着拱手,“有空来到寒舍叙话,如若不嫌、、”
  “急什么?”驴截问道,“饭毕了再走。今儿,特嘱贱内为阁下备了一席酒菜,不妨赏个脸罢。”


  驴夫人陆续上饭。四样小菜,一瓷碗鱼鲠汤。
  列上筷子。
  驴伸掌一邀,“请,请。”又道,“敝舍寒窑,造此粗羹,自当羞惭。还万望包涵。”
  “言重了,言重了。”马又飞红了月牙脸。“很好,很好了。”便举箸夹了一丝海带。
  不料嚼个不碎。还很辛味,又涩。只得趁主人不注意,吐在掌中细瞧:一段长青枝。
  如是复夹二三次,皆然。
  马又不好表露于色,便佯装饱了。搁了筷子。
  驴夫人便递与羹匙,“喝点热汤。上好的鲠呢!”
  马恭恭地接了,小舀了一匙,吹吹,尝了一口。“此汤不坏。”马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上品,真乃上品。”
  驴乜斜了一眼,因道,“多喝些,好喝就行。”
  汤渐渐见低。
  一架骨骼凸显了。
  “此鱼产自哪里?这具骨架倒是特别的奇特。迥于寻常。”马揉揉双眼,“仔望此骨,怎么这么仿若鼠之形体呢?咦?”只见马疑问着夹起一条细细的带毛的尾巴。
  驴夫妇这回却十分认真地飞红了双颊。







作者: 陈鱼    时间: 2014-6-6 20:51
这一类 权当自娱吧 笔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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