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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写给节目十年的话 [打印本页]

作者: 外外    时间: 2007-8-4 13:08
标题: 写给节目十年的话
《写给节目十年的话》

摇滚乐只收容那些年轻的心。

这个道理你绝对得活到相当的年龄才能懂,我很愿意将摇滚乐比作一颗牙齿,它生长于你的口腔,连着血带着肉,为你消化掉平俗生活里的种种,同时付出衰老的代价。所以当我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兴冲冲地往家里运送一堆堆的打口唱片时,我父亲看着这些他眼中的塑料垃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不会永远喜欢这些东西的。”

可是谁又能保证自己的喜欢呢?说句俗话,人最难了解的恐怕就是自己。

回想起来,94年的自己,是个刚刚结婚的人,是个刚刚退出一支摇滚乐队的人,是个并不愿意把将来看的过于明白无趣的人,这个人沉浸在大街上成堆成堆的打口唱片中,迷恋于耳朵的发现。如果这个时候有个新诞生的摇滚乐节目在等着他,那无疑等同于从天而降的恩赐,或者,是充满了刺激的一个出口。

那个时候,《音像世界》在连载着章雷与王晓峰的“对话摇滚乐”,我们按图索骥甚至是如饥似渴地像学习一门功课似地搜寻有关摇滚乐的一切来填塞自己,唱片、乐评、电影、现场。在南京这么一个中型城市里,可以在每周有三个小时在电台中播放摇滚乐,这巨大的诱惑让我们有置身50年代的美国的幻想。那个时候,没有互联网,没有刻录机,没有MP3,盗版也远未发达如今。那个时候,电台最主要的音源是卡座,你得把磁带找到一首歌开始的那个点,再将手指伸进带孔,将磁带倒过去一圈以保证不漏掉这首歌的任何一个起始音符,然后作为一名称职的DJ,你才能放心,那种手指和磁带的触觉,那种转动,美妙得如同舞蹈开始时的定格,又仿佛一场旅行之前的悠长呼吸,卡带特有的粗糙而温和的声调里,随后就包含了各种风格流派的摇滚乐的怪叫,金属、迷幻、噪音、歌特、旋律的、无调的,哦,在直播室里还有多少这样的魔术,才能让我将这个梦做到今天?

我和我的节目伙伴们为94年5月18日,那个节目开播的夜晚,准备第一首曲目时,简直就是绞尽脑汁,我们将那个时刻看得过于庄重,过于标志性,而这会,除了让我记住INEGMA这个名字之外,别的,都已经躲到记忆的皱折中去了。十年过去,一代人、启蒙、精神解放、理想,这些词,我希望它们先待一边去,不是它们没有价值,而是它们常让我们自我感动得以为接近了某种神圣和优越的东西,或者,是不提它们的话,那种神圣的东西或许将更容易和音乐一起,自由成飘荡的云。

做为一个乐迷是安全的、自信的。那么,我得问自己,十年之间,我只是面对了自己的内心吗?我只是跟随着西方的乐评杂志,在传播一种青少年文化吗?还是我只是安慰了某部分敏感的青春期心灵,他(她)们的病态、勇敢、反叛、逃避和宣泄?或者我只是满足了自己?我想确认一种真实,可以被触摸,像无数次节目过后的亢奋和空虚,像再次打开一张唱片,可以找到久违的熟悉。

因为节目的关系,认识了很多做摇滚乐和写摇滚乐的人,也认识了很多乐迷。有一些,从后者变成了前者,还有一些,只和同类交谈时,才使用摇滚乐的语言,更多的人,进入成人的规矩生活,将摇滚乐锁于身后的回忆。我现在能够确认,这种如白驹过隙的碰撞和燃烧,是生命中一件了不起的事情,它超越娱乐、消费与出于孤独的勾肩搭背,就像某年的平安夜,十几个人坐在我家的地毯上,沉默不语地听完THE DOORS的那首《风雨中的骑士》,那首歌,那把黑色和神奇的大伞,眷顾着我们这些单纯着的孩子。

还有那些DEMO,多少次与简陋音响设备做斗争的演出,多少酒后的醉话,那些,都不独属于我,独属于南京,而是属于任何一个在这个国家有过摇滚乐经历的人,困难和坚忍,浮躁与冲动,与任何成长一样喧嚣而痛苦,只是背景是班驳陆离的摇滚乐而已。

归根到底,对于无法定义为历史的东西,纪念纯属扯淡。就像我回头看见书架上满目的唱片,看见蒙尘的吉它,我觉得伤感很扯淡。另类音乐让我认识了一个神秘、黑暗的通道,人们妄图定义它、利用它,用光明来消灭它,而实际上,心灵的黑暗才刚刚开始,人生是段腐烂的木头的话,我打算做只快乐的大蚂蚁。

就这么着吧,走着瞧
作者: 宇文光    时间: 2007-8-4 13:08
南京音乐台?你是哪个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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