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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痒》：存在的空虚，意淫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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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1-13 16:25:0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抓痒》读到一半，我恶心了。不带任何喻意或引申义，确确实实地从生理上感到了恶心。如果用一句话来评价《抓痒》，那么，它就是加强版的《冒犯书》（实际出版顺序是《抓痒》在前）。比起《冒犯书》，它更加集中而深入地对存在的困境提出了质疑，将生活，尤其是婚姻生活的荒谬暴露出来。夫妻两人面对无聊生活的无聊对白，为寻找刺激和新鲜去吃的活猴的脑子，偷窥，自慰，许多在《冒犯书》中出现的关于夫妻生活的场景在《抓痒》中得到了加强地描写，更加疯狂更加不堪入目。就是这样，如果你愿意去看，生活就是如此的疯狂和不堪入目。嵇康（书中的主人公，与古人同名）和同甘共苦过的结发妻子无法自拔地在网络视频中面对彼此疯狂地自慰，直到溃烂、虚脱、死亡。这样的情景不是一般的惊心动魄，让人不得不一次次合上书。
　　当生存里的空虚庞大地撑满一个人的自我世界，该如何解脱？欲望岁被无聊消磨，却依然在深处隐埋着。于是，逃避真实的生存，在虚拟的意淫中才能获得快感。这快感真实得让人灵魂飞升，也必然带来触目惊心的坠落。嵇康（书中的主人公，与古人同名）和妻子的最终死亡已经不再是普通意义上的身体死亡，他们已在空虚的快感中毁灭。
　　在这样一种肆意地无节制描写中，陈希我将存在的虚无和人无法消除的欲望描写到了阴暗的极至。其实，正如书中所说，嵇康（书中的主人公，与古人同名）和妻子的生活应该是令人羡慕的。但物质的绝对富足竟却带来了他们精神的彻底空虚。这样的写发法当然不是所谓的控诉资本主义式糜烂生活，也不是某些评论中所说的展示中产阶级糜烂生活。人人如此，每个生存者都面对着同样的现实，只是无人承认。当嵇康（书中的主人公，与古人同名）和妻子在网络采访中对彼此行为直言不讳的时候，其他人在恐慌：他们一定是疯了。
　　古人嵇康服用的五石散在书中的喻意明确。服用五石散者，红光满面，皮肤光滑细嫩，被称做返老还童的灵丹妙药。其实，五石散类似当今的杜冷丁，容易服用成瘾，就是古时的毒品。而长期服用则会使皮肤细嫩至一碰就破，于是不能洗澡，不洗澡就生虱，痒了就要抓，抓了就会烂。现代人富足的生活和虚无的存在，不正是这样的毒品？作者说的是婚姻，“婚姻是一直不停抓挠的痒”，但又岂只是婚姻？
　　陈希我以一篇曾经在网上流传过的电子邮件作为全书的结尾：“人生就是为了找寻爱的过程，每个人的人生都要找到四个人。第一个是自己，第二个是你最爱的人，第三个是最爱你的人，第四个是共度一生的人……”这篇今天还能很容易在网上搜的文章更像是作者对读者彻底绝望的一次挽救。或许，正如陈希我在《抓痒》法文版序中说的：这不是一个堕落的故事，而是一个坚守的故事；这不是一个肉体的故事，而是一个精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