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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难忘的十九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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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00:07:5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陶北 于 2011-9-2 07:38 编辑

那段漫长的旅程虽然已经过去半年了,却依然难以忘记。


2011228日,星期一,2月的最后一天。

一早,我与临沂办的另一位商务经理庞刚就分别去各自负责的公司取本月的回款——银行承兑汇票。几乎每个月都是如此,商业公司总把支付货款拖延到最后一天。临沂办的其他人已经先一天回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俩,变得冷清了许多。此时,往往是出差人员最想家的时候。


中午12时,我事情办完返回办事处,庞刚说有家公司下午才能出票。直到下午3时许,庞刚才回来。我们立即打的往长途汽车站赶。原打算乘坐1520分的大宇,却没能赶上。到达车站时晚了5分钟。只好买1610分的普通大巴票。

那天,临沂的天气十分暖和,有点“小阳春”的意思。一路紧赶慢赶,两人都跑得浑身发热,额角见汗。坐在候车室里,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两人计算着到家的时间,然后给家人打电话或发短信通告。三个半小时,晚8时,我们就能坐在客厅里与家人一起看电视了。

那是一辆即将服役到期的大巴,漆皮陈旧,锈迹斑斑。车上坐了三十多人,基本满员。大巴车虽然陈旧,发动机仍然强健,在高速公路上疾驰,一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新泰服务区。一下车,发现地上积了一层薄雪。如厕后,我去超市买了两瓶矿泉水,两包饼干。

十分钟后,大巴重新上路。天光已经暗淡下来,车慢下来,我们注意到路两边的原野中和山丘上都有积雪。往前开了半小时,终于追上了飘扬的雪花。车头玻璃瞬间变花了,雨刮隔一会儿扫个来回,在前窗形成了两个交叠的扇形。越往前雪下得越紧。前后都有车在慢行,前车的尾灯忽明忽暗像巨兽的红眼和后车大灯的强光把后座人的头像投到车顶上,随移动角度变化着,光怪陆离。车载电视里播放着香港黄金时代的贺岁片,剧情弱智,演员耍宝,仔细一看还都是大牌在搞怪。一点也不好笑。乘客多在交流借着车灯看到的车外景象,对过那个中年男子从上车一直睡着,大张着嘴,让人真想放个东西在里面。从车窗缝隙间进来的寒风让气温骤降。开空调!开空调!一呼众应。空调开了,能感觉到车身在振动。


司机和乘务员不时与前车及总部联系,了解路况。到达莱芜后,乘务员通告高速封锁,大巴随即驶入省道,因博莱一线多山路,险峻,改走章丘。有人问,这个速度几时能到淄博?司机说10点能到就算快的了。一车人都在叹气了。然后,都给家人亲友通告新的到家时间。

车灯扫过一个路标牌,大大的两个字“雪野”。不久,车慢到像在爬行,最后停住了。

乘客们都站起来,那个中年人也醒了,开始询问:到哪儿?得不到回答就开始嚷嚷。司机和乘务员耐心地安抚。司机下去了,乘务员也下去了。一会儿,他们说笑着回来了。哐——司机关上门。乘务员哈着手,跺着脚。等等吧。有人问什么时候能到啊?司机说,我也不知道。有人问到哪儿啦?雪都盖住了,看不出来。听到这样的回答,唉声顿起。


钟镇涛扮演的超人假警察做出一个个匪夷所思的英雄壮举,真记者张曼玉大呼小叫像个傻丫头。电视磁化严重,红绿蓝得异常瘆人。这更加重了人们的烦躁情绪。这时,车又开始动起来。走一会儿停一会儿,往前挪了几百米,又不动了。


司机又下去了。过了一支烟的工夫,才回来。与女乘务员轻声说笑着,从行李架上取出两个方便面,泡上,然后吃起来。吃完,他又下车,一会儿穿着军大衣上来了,把一件鸭绒衣递给女乘务员。车熄火了。半小时后,寒气穿过玻璃窗透进来。空调怎么关了?要冻死人啊。有人嚷道。司机解释:电不足了。耗光了电,能走也走不了了。车前车后,不久也停满了车。客车货车都有,都不动了。


已经夜里10点多了。庞刚的手机只剩一格电。他忙给妻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先与孩子睡吧。不要等了。我的手机虽然还有两格电,但也撑不了多久。发了一条同样的内容的短信后,我忙关机,省点电以备不时之需。

车里越来越冷。晚饭是就着冰凉的矿泉水吃下去的,只半饱。此刻,又冷又饿。乘客们都想办法御寒。我平时比较怕冷,棉衣未脱。庞刚却临出门前,把秋裤也脱了。他要求下车,从行李箱中取出拿回家换洗的床单裹在了身上,然后又把车座套拆下来,套在头上,有一股隔夜茶的味弥漫开来。他说,咱们好象是困在山中了,前后都看不到房屋和灯光。车上的人除了两个妇女在拉家常,其他人都在假寐。饥寒交迫加心神难定让人无法入睡。庞刚看手机,1128,时间也放慢了。

终于有人崩溃了。那是一个福建人。突然嚷起来,骂骂咧咧的。司机立即火了。下雪能怨我么?不愿坐下去,又不是我让你坐的!好在两人都听劝,吵了会儿,又没声了。过了半小时,又有一个中年妇人叫起来了。司机勉强保住了风度,没与她吵。


外面并不黑,借着雪光能看到近处的车,不时有人走过,又回来。庞刚的手机自动关机了。车内一点声响也没了。那个福建人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司机与女乘务员一直在聊天,他们仿佛刚刚发现对方很有趣而健谈。一切都静止了。我打开手机,看到了两条短信和五个未接电话。电话是办事处主任于晓雷打来的,拨回去,他问了情况后说,快给嫂子打个电话。不知道你的情况,急了。也让庞刚给妻子打一个。电话,短,几句话,手机只剩一格电了。忙关机,1205,反正走不了了,随遇而安,睡吧。座位不舒服,怎么躺也不是,一直在似睡非睡中,做着奇怪的梦。

天光渐渐变蓝变白了。我看到右边是一辆比我们高许多的豪华大巴,目的地是济南。从积雪的窗上能看到一张模糊的白脸。右边是一辆大货,空车,落了一层三指厚的雪。打开手机看,634,庞刚也醒了。我们商量怎么办。在车上等太难过了,不知挨到什么时候。回款,一百多万呢,公司要求必须在3110点前交上,否则不算2月的回款。于是,我们决定弃车前行。

路上结了冰,拖着行李箱走在上面,几次欲滑倒。路是劈开山丘而过的,不宽的路面上,停满了各种车,以大货为多。因为有坡度,有的车打横了,前轮在沟边悬空了。大货司机显然经多见广,穿着军大衣,用随车带着的炉子做饭,锅已经开了,冒着热气。火腿肠的皮、方便面桶和袋散在地上,显然吃了不只一顿了。


又有两个人加入了我们,一起向前走去。近一个小时后,远处一个庄子出现了。天太早,路边的饭店还都关着门。我们敲开了一家,恳求给我们做一顿热饭吃。那是一对夫妇,不以我们打扰清梦为忤,立即动手为我们做饭。我们抓紧给手机冲电。822,很难赶在10点前到公司了。忙与于晓雷联系,他与公司领导讲明情况,先把汇票号码金额报过去。然后给家人报平安。

店老板告诉我们所在的位址——章丘市文祖镇三德范村,往北不远即是309国道,村里有搞客运的,可以把我们送到国道,那里车就多了。我俩每人吃了两个火烧加一碗面,炸货炖白菜也很好吃。饭还没吃完,送我们的车主已经来了。

在309道边等了十几分钟,就上了一辆崭新的大巴。车上人不少,说淄川话,很亲切。司机告诉我们,终点站是淄博,但他们只到淄川。他们负责找车送我们到张店。


在张店下车时,地上没有一点雪,阳光明媚。我看了一下手机,刚好11,我不由地在心里叫道:亲人们,我们终于回来了!

有茶清待客,无事乱翻书。http://blog.sina.com.cn/u/14711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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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07:18:23 |显示全部楼层
各位:这是初搞,领导要求写给企业报的自我表扬。昨晚刚刚写成,贴出来请大家提提意见。好修改。
有茶清待客,无事乱翻书。http://blog.sina.com.cn/u/147114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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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11:45:58 |显示全部楼层
手机只剩一格电和不断查看时间这个小细节还蛮紧张的,结尾有点平,不过这又不是小说,好像读者也不能有一个对于“惊险”的期待。

话说“自我表扬”是咩啊?好像有一点要向领导“邀功”的意思

挂起来看。
文能读书写字,武能炒菜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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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8-29 14:57:20 |显示全部楼层
你们的企业报质量好高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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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9-2 07:39:17 |显示全部楼层
小改了下,定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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