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黑蓝论坛

 找回密码
 加入黑蓝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搜索
查看: 1737|回复: 6

[创] 一份矫情的生日礼物

[复制链接]

104

主题

10

好友

6040

积分

职业侠客

Rank: 5Rank: 5

发表于 2011-9-30 20:21:33 |显示全部楼层
    后生,今天是你的阴历生日,二十一岁。可惜我不能再像去年那样跟你一起吃过桥米线了。
    一整天天气都很好,早晨起来我穿戴整齐,骑着破车到站前广场,在那里等回家的公交。我想起了六月初的一天,我也是这样顶着太阳在这儿等车,口袋里装着和女人在武汉给你买的小礼物,心里盘算着我们晚上的过桥米线究竟该吃哪三样荤菜。我记得那天很热,太阳很毒,比今天有过之无不及。毕竟,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我的背包空空如也,心里也别无他念。
    公车上,李志先生的一首歌突然让我鼻头一酸,就像他的烟酒嗓唱出的都是这些日子发生的故事。这并没有什么,近两个月来这样的情形我已经遇到过无数次,我努力地控制让自己不要太矫情。你也知道的,矫情总归是不好的,我也极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矫情。
    你妈妈身体还好,但是心情一直很糟。半个月前我去看她的时候,我觉得她的心情要比我坏一百倍,我也不知道在你家吃顿饭然后再陪她坐上一下午,会不会让这个“一百倍”变成“五十倍”。每次走的时候她都会把我送出院子,上次连我一起带去的香蕉都被送了出来。夜色里,我提着香蕉蹬着车,始终不敢回过头去看一眼,我怕一回头看见她老人家偷偷地抹眼泪。你知道的,我对女性的哭泣完全不能抵御,不论是我们的母亲还是女人。而且对我刺伤最大的,就是那些有意躲避目光的眼泪,不论是面临离别还是重逢。
    推门进屋的时候,你大学的同学们在沙发上坐着看我,两男两女,你妈妈靠着门坐在椅子上。她向他们介绍,我是你高中时最好的朋友,然而我当时只想说一句:快别这么说,我只是那只火鸡。当然,我不能这样说。我微笑着向你的同学打招呼,然后坐在了一位女同学腾出来的沙发空座上,我抬头看了看她,她挺漂亮。
    此后的时间里,我始终处于咀嚼状态。一直到午饭结束收拾碗的时候,我一共吃了不下五十个枣,一个桃,一碗饺子,两碗排骨拉面。吃完饭跟你妈妈聊天的间隙,我又断断续续地喝了两杯水,导致我下午坐在小马扎上,一直不停地打饱嗝,而且每个嗝都饱含着午饭的排骨味。我将身子小心翼翼地倚靠在电视柜的转角处,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发觉自己已经无法站立。
    我只能说我是一个吃货。你还记得今年四月份我去医院看你吗?那天晚上我在病房里吃了四个包子,一碗小菜,两盆汤面,还有半炒瓢的炒米。后来咱们吃过的几次过桥米线,每次也都是我挑大头,端着一个巨大无比的电饭煲坐在旁边的空床上不停地吸溜。我不止一次地向你表示歉疚:擦,好像每次过来就是为了吃。你又不止一次地宽慰我:就算我还你以前请我的那些吧。可是现在呢?没有了以前胡吃海喝的理由的我,为什么还能吃得那么心安理得?
    你妈妈依旧讲一些故事给人们听,大部分是我听过的,只有零星的一些我没听过,而我则尽量保持初次听到那些的神情和姿态。她老了,像这样啰嗦一些是很正常的,你以前真不该埋怨她,尤其在她抹着眼泪说话的时候,你只想让她把话说完。也许,只有女性在场的情况下,你妈妈才会拿出你儿时的相册给大家看。你的女同学把它们捧在手上,细心地翻看每一页。在免不了看到你的几张童年裸照时,她们也会掩面一笑,露出暧昧的神态,就像那次我女人看到这些照片时一样。放心,这些事我都不会给你声张,谁还能不在手里握点谁的把柄呢,嗯哼?
    对了,你的同学们今天把几只漂亮的金鱼带到了你家,鱼缸里装点得也很好看,带着空气泵,像模像样的。还好你妈妈送我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像上次送香蕉一样地把鱼缸送出来。也是,食物不易保存,很快就会变为排泄物;而生命适宜久留,心生的一些怜爱也不便让人来回推脱,这真是一个送礼的好思路。
    走的时候,你的一位男同学跟我留了手机号,他就是你提起过的“达利园”吧。他的长相和举止跟我大学邻班的一个后生很相像,但不像能拉出来一起喝酒的人,而且我对青年时代染黑发的人都略有反感,前几天,我还和一位满头灰发的青年朋友一起喝酒,像星爷那样黑白相间的本身就很酷嘛。倒是那位让座于我的女同学给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只是她比我女人还要瘦哟,公车从她身边掠过的时候,我真替她捏一把汗。
    回太原的车上,我们被人群分隔开站在车厢的不同处,我始终保持警觉的姿势望向车窗外。有一段时间,远处是赤红色的日头,我突然觉得,此时此刻你就在夕阳的那一边。你看,如果单另成行,这又该是多么矫情的一句诗,而且它也更宜献给女人,献给那个越来越觉得我不解风情、缺乏灵性的女人。然而面对你这么一个秃爷们儿,我觉得我必须适可而止地矫情,就像我开头说的那样。
    你同学们下车的时候很有礼貌地一一与我道别,那位染过黑发的朋友还很用力地拍了下我的肩,似乎是想借以此动作给予我力量和慰藉,他们还真是善良的人啊。可惜我中午吃的那么多还迟迟没有消化,本身就已经很有力量了,我觉得当时如果我回击一掌,完全能够把你的那四位同学一起拍下车。但是我不可以,我微笑着向他们挥手表示再见,是不是还装得挺像的呢?
    之后的那些你就知道了:我蹬着破车回到学校,开始给你写上面这些话。快十点的时候与tiger同学结伴去打水,回来之后给女人挂去电话。由于她一直埋怨我今天没有关心身体非常不适的她,百口难辩而又不想动怒的我居然被她搞哭了(真是奇怪啊,从你家出来的一路上我都没有掉一滴泪,居然在不甚防备的此刻被搞哭了)。我想起了今年初春,我带着你心爱的姑娘去看你的那天晚上,几乎也是同样的原因,女人心中尽是怨气,你还给我发短信直跟我说“不好意思”,真叫我不是滋味。可是女人似乎就是想听我哭一哭,没过几分钟,她反倒安慰起我来,甚至还跟我开起了玩笑。你觉得我们是神经病吗?我也觉得是。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是个好姑娘,而我还不是个好后生,你跟我说的那些,我都还记得。
    然而写到这里,我该对你说一句什么呢?是生日快乐吗?显然我们不能按照以往的规矩来了,就像我今年没有给你买菜刀,也没有给你买国际米兰内裤一样。我当然也不能叫你常回来看看,一来是听着怪吓人的,二来我也知道,那太麻烦了。思来想去,我终于想矫情地沿用一个上世纪流行歌曲的句式,来上这么一句:祝你幸福。
    对,就是这样。不论还能不能相见,能不能相认,我都不希望你再受那么多苦了,我只祝你幸福,不祝别的,女人、健康和快乐都被巧妙地包含其中,我智慧的光辉就在此处闪耀着。
    两个多月了,我一直没有写一些关于你的正式文字,那些呓呓碎语又是拿不出手的,这篇文字就算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吧,依旧不算正式,但毕竟都还是心里话。你也知道,我这辈子也许只能在这些抄抄写写的事情上干出些名堂了。以后有了时间和精力,一定还一篇《正传》给你,以补充我们初次相识时互赠《外传》的纰漏,一言为定。
    再次祝你幸福。多保重,我的兄弟。
                                                                                    
                                                                                  一层
                                                                                  2011年9月25日

103

主题

14

好友

4445

积分

业余侠客

铁胆

Rank: 4

发表于 2011-9-30 22:34:30 |显示全部楼层
不矫情,很真诚。
没记错的话,好像在豆瓣广播里看到过有关你这位朋友的事情..

点评

一层  谢谢你还能记得。写这些东西是想让自己摆脱一种情绪,不知道算不算作“随笔”,博客里发过之后也想发到这里来。他以前常看我博客,我也跟他提起过黑蓝,我真想让他在这些地方还能看得到。  发表于 2011-9-30 22:56
文能读书写字,武能炒菜做饭。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03

主题

14

好友

4445

积分

业余侠客

铁胆

Rank: 4

发表于 2011-9-30 22:40:15 |显示全部楼层
矫情必需是个中性词啊,不然介事阿姨肿么办。。。。

点评

一层  哈,矫情是阿姨们的权利。  发表于 2011-9-30 22:57
文能读书写字,武能炒菜做饭。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542

主题

18

好友

1万

积分

略有小成

梦想家

Rank: 7Rank: 7Rank: 7

发表于 2011-10-1 16:51:23 |显示全部楼层
兄弟情深。这样的朋友一生难得几人。

点评

一层  以前我觉得,这样的朋友人人都应该有几个。可后来发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那种愿意拿命去换的朋友的。 我有过了,真是幸运。  发表于 2011-10-1 23:45
有茶清待客,无事乱翻书。http://blog.sina.com.cn/u/1471141027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73

主题

7

好友

1万

积分

略有小成

Rank: 7Rank: 7Rank: 7

发表于 2011-10-1 22:44:38 |显示全部楼层
每次看到一层的随笔都觉得一层好爷们,让我们这种说话方式都像小姑娘的男人抬不起头啊抬不起。

点评

一层  千万别这么说,女人眼中的好爷们才是真正的好爷们。可惜我不是,我只是女人眼中的流氓痞子小混混……  发表于 2011-10-1 23:33
联系邮箱:chenshuyong@live.cn(站内短信、邮箱、豆邮都能很快找到我) http://site.douban.com/122055/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173

主题

7

好友

1万

积分

略有小成

Rank: 7Rank: 7Rank: 7

发表于 2011-10-1 23:35:06 |显示全部楼层
此处的“好”是“很”的意思

点评

一层  好吧,看来我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直男的气息。  发表于 2011-10-1 23:40
联系邮箱:chenshuyong@live.cn(站内短信、邮箱、豆邮都能很快找到我) http://site.douban.com/122055/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83

主题

11

好友

1608

积分

论坛游民

Rank: 3Rank: 3

发表于 2011-10-3 18:25:24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蓝风 于 2011-10-3 18:26 编辑

看了开头才知道李志,就找到他的歌《梵高先生》,恰好和你头像暗合。就这样,在无聊的薄暮里,听着沙哑的歌声,一点点看下去。不知不觉在你平静的幽默中触摸到了一种柔软的东西,那是窗外微风一样的感情吧,默然而清新。风格很上世纪80年代,那种纯真,矜持的热情,那兄弟的山楂树之谊……

点评

一层  文中提到的那首歌就是李先生的《想起了他》,一定要听《工体东路没有人》版本的,非常好。  发表于 2011-10-3 18:52
Thought is already is late, exactly is the earliest time.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加入黑蓝

手机版|Archiver|黑蓝文学 ( 京ICP备15051415号-1  

GMT+8, 2024-3-29 23:01

Powered by Discuz! X2.5

© 2001-2012 Comsenz Inc.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