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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头∣读张也张的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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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发表于 2012-8-28 16:53:12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很喜欢读张也张的诗歌,这次写这个小文,又回顾了一遍他在论坛发过的诗歌,发现了许多没有读过的,一首首看下来,有了很多新收获。
  对张也张诗歌的最深印象,是他的诗歌里面有很天然的语感,看得出是精心打磨过,但做的生动天然,仿佛作者有大自然的功力。其次是作者的词库丰富,对待词汇有自己的眼光,尽管意象纷繁,但作者能够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语气,有时候能在事物中找到一条独特贯穿彼此的通道,有时候任由事物轮番经过,有条不紊地让你眼花缭乱。
  呃,浮躁地抒发过内心感受,我决定列举一些初读就给我造成深刻印象的诗句。
  第一首让我觉得惊艳的诗歌是《爱的蔽履》:


   我爱小提琴,更爱红宝石
   它们是我的主教,我的赞美诗
   有时候,立场坚定的人更受欢迎
   在石阶上,在瓦罐丛中,都不会丧失原则
   呵,不苟言笑的人,也不理解愤怒,像馋嘴乌鸦
   不理解狐狸的狡黠。在雨中,在森林里,我们相互辱骂
   只是因为松针变黄,树藓葱绿;而蘑菇,永远呆头呆脑
   镇定的心脏病人,词汇丰富,能感谢上帝,赐予我们小妇人


  个人感觉,这样的小节字数递增诗歌是不好写的,诗歌第一行就制造出来一种海浪般的顺畅语势,在诗歌的后面,只能祈祷语气能继续翻涌、浓重起来,一鼓作气持续到结尾,并酝酿出更巨大的情绪。作者需要在填充词汇的同时,保持语句之间的音响关系,尽管诗句之间没有强烈的逻辑关系,但语气却需要畅顺到底并拥有某种层次的递进。个人看来,作者做的很好,读的过程里我充满喜悦,一些场景的转换,名词的调度,视角的改变etc,都让诗歌变得丰富起来。
  尽管都是“意象流”,但张也张的诗歌似乎也拥有不少语气:


   《挽歌》

   我醉倒在古时沙滩,海马惊厥,潮色昏暗
   彻夜,水草倜傥无休,跨过候鸟羽翅,期望火柴糕点
   我熄灭时光,迷恋小树林可笑的淘金秀
   忍不住,在海螺间层层出走,拨弄芳丛鸟婉浅情欲,散漫
   从月方圆到月方圆。爱,是腐朽巨人多孔的忧郁症,流淌灰色泪水
   直到天明,地平线培育樱桃鹿角,编织焦躁的启明星辰
   在微醉的海面,腹间皱纹迟钝,嘲笑旧日,淹没弯曲头颈的成年胚胎
   手掌擅自曲展。没有人,能剪除我疏离的眼角眉梢,为悬崖上的柚木世界丈量阴影
   而小蓝狐,终于从山间赶来,趋步如舟,鼻尖闪亮,搜集深海嗅盐
   它温暖的吊尾叫人多么羞愧,即使在卷云夭折的叹息里,也不枉自哀愁
   像是不能忍受广阔的少年虚妄,顺从每个近身罅隙,从费尽心机的软木塞,逃往唇齿海岸


  在《挽歌》里,语气似乎沉静、甚至哀愁起来了,用这样的语调,把众多名词笼罩起来,在纷繁的同时,还经常让读者(主要指我)感到一种视野上的开阔。大概想了一下(原谅我的脑力不支和浅薄,无法深究原因),一方面是词汇虽多,但彼此组成的画面是融洽的,词汇略偏东方(比如一些带有古意的字词),西化的似乎并不明显(比如用了“火柴糕点”,而非“火柴蛋糕”,比如“樱桃鹿角”似乎略带童话特质,但后面便用了“启明星辰”着重语境),另外就是一些自造的四字短语,让整个意象变得开阔起来了:比如“火柴糕点”,“唇齿海岸”,这样的短语放在章节的尾句,造成了一种带有一定停顿,但十分舒展的阅读感受。陌生化带来的思考,和结尾处顺应语势带来的回味,便把整个视野拓展地更远了。
  做为一个想到哪说到哪的名词控,接下来我准备说一说也也夕诗歌出现过的有趣的名词短语。
  按照随机顺序不完全摘取有:“花斑新娘”,“火柴糕点”,“唇齿海岸”,“忧愤珊瑚”,“紫桑椹”,“瓦面英雄”,“软书生”,“佝偻人”,“准五星的琥珀”,“黄花菜心”,“酸掉的雨伞”,“尘土元帅”,“水榭地图”,“隶书藓”,“炽齿鱼”,“买路的烟雾”,“水痣”,“假寐的公案”,“冰糖人”,“禁忌大师”,“爱清扫射线的鸟”,“打鼓的鸟”……因为看过的也也夕的诗歌有限,一些更寻常的名词太数不胜数便不列举了。个人认为,这些充满想象力,但并不过分越界(有时候把几个不对路的字词放一起也许会说不出的别扭)的自造词代表着一个好诗人应该有的能力之一。诗歌和字、词有关,聆听词语的特性,甄别词语的色泽,试着通过组合而发展成一种……创造,这是多么有趣让人兴奋的事情。
  当然也也夕的诗歌也经常变换重心,比如一些以氛围、整体取胜的,比如最近的《有鱼》,胜在迷人的气氛,当然类似“纸鸟比鸟更具体”之类的语句,还是有着点睛一般的功效。
  在写这个小文之前,心里面有些设想,比如分类说说作者的词库,作者怎么制造语感,怎么抒情……但能力有限,只能留给大家自己脑补了。在最后,结束这篇写了仿佛没写的小文之前,再说一句,这次也也夕选的六首诗歌都非常好看。希望大家像我一样喜欢。

【黑蓝11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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