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初恋

kakeng

  批评别人如何，批评的人如何。
  直到如今，我仍把小孩划作我内在的同盟，因此我从不会将手搭在一个陌生人的肩上只为获取好感，及相继的潜在利益。这种低劣的社交手段恐怕只有流涎的笨蛋才想得出。我觉得习惯性称他人为小屁孩没什么不好的，“儿童是成人的教师”。虽然说出这句话时我的手心在不住地出汗，但相对于在一群成天谈论金钱和女人的野兽身旁，我当然永远站在小孩一边。我是在较高的位置说出这可爱的称谓的，她也明显感觉到了那种自以为是的侵略性，在那时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也不喜欢这样，于是她肯定不怎么喜欢。但事实确实这样，我是个情商在水平线下的小孩，“Down,here……”。
   但毫无疑问我的身体时时刻刻都在惨无人道地宣告，我已经被开除出小屁孩的行列，在我很认真地向自己的身体低头后，我不得不装出一副欠扁的样子。我不会很招摇地表现情绪，因而更多的是无语，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或者自闭症什么的，我同学的同学经常在背后说我是一条直线上永不相见的端点。因此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如果有人拿着一面镜子要卖给我，我也会坚持认为镜子里的人一定他妈疯了。没几个人不是以貌取人，也没几个人愿意和端点说话。所以我选择和神对话，就像上述这样，嗯，还没完。
  后来，在某个星期一霞光满天的傍晚，被我说小屁孩的姑娘被我毫无目的的居高临下气跑了，她生气的样子真好看，她其实是我小学同学，我十年前已经预先喜欢上她了，但大概两年没见过面，现在还有好感。
  最近，具体说就是刚才一刹那间，我突然想问她有没有也喜欢过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答案，好让我的表面能平静一会儿，因为据不明信息透露她已经有过两个男朋友了。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还没谈过恋爱，舍友为此调笑过我不止一次，我嘴硬说我暗恋过的姑娘比你有过的女朋友还多，我表白未遂的姑娘也比你多。但他们也嘴硬说暗恋不是恋爱。我当然不这样认为，我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在取笑我。在学校呆久的人可能总认为身体力行比思考冥想更重要，就像没上过学的人理直气壮地说知识无用一样，大概是因为前者总这么说。但实际上他们都似乎没脑袋。
  我一直觉得我比大多数男生有脑袋，没理由他们有女朋友而我没有。可能现在的女生对有脑袋这一回儿事不太在意了，她们要的是它金光闪耀的仿真品。她们在想什么呢？我觉得她们是不是太聪明了？
  无论如何我急需一个女朋友，我对我的一个女性朋友说。她像我的舍友一样也调笑我，因为据说她居然也有男朋友了。女朋友不是供需问题，她最后语重心长地对我这么说，但这是她的真心话吗。我发现有过另一半的同龄人都喜欢取笑人，好像他们的另一半是他们得瑟的资本。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我讨厌他们这样认为，这似乎是出于我的嫉妒，他们喜欢用“嫉妒”这个词来粗略应对此类问题，因为他们似乎也是这么跋涉过来的。
  我在角落的一张木凳上坐着，偷偷看了她很久，两只黄毛土狗抽搐般在院子里四处追逐打闹。她好像看上去无所事事，不停摁着手机，或许她需要我这么一个人和她谈谈人生，或者什么都行，比如现代女性对择偶标准有什么看法。但我对很多事都缺乏热情，可我仔细想想，或许是缺乏勇气。当然，我也曾经意外发现我也有很有勇气的时候，但每当出现这种情况我就想大笑，而且笑得很不俭点，事实是我在笑我自己，那是伪星人吗？笑比哭总要好吧。他们又得说我神经了。
   最终我还是没过去和她打招呼，因为我突然想到一个挺严肃的问题：要是我真成了她男朋友或老公该怎么办？我设想了以下几种遭遇，比如要站在比我高出一个头的她弟弟旁和她谈人生，比如要忍受她没完没了的可爱，比如要发大笔的钱给她买一堆象征性的礼物（天哪，我还没工资！），比如她总翻我手机怀疑我是不是对别的女生有意思，要我解释到底是不是我的心里只有她没有你，比如我讨厌小屁孩无缘无故的吵闹……我被这堆琐碎而巨大的问题困扰着，被无能为力解决这些问题的恐惧束缚着。虽然这些恐惧并没有我看上去的那么难以想象。没女朋友可能挺自由的，起码现在是这样。
  结了婚其实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我小舅说。他是第二个直接对我说这类话的人，第一个是我妈。我的表妹，他的女儿今天出嫁了。在婚宴上看着表妹想这些问题显得很不礼貌。只是每当见到初恋总会有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让你神魂颠倒，虽然你并不是很了解她。但就像当我们讨论爱情时我们谈的印象深刻的总有神圣的第一个，虽然那或许如我舍友所言，和暗恋一样，那他妈其实并不是爱情。但就像把暗恋看得那么严重的我来说，初恋当然他妈是爱情。很奇怪每个人的初恋几乎都是暗恋，很奇怪我仍旧一直停留在初恋状态。
  我还是不结婚了，我很冷静地对我妈说。但正如你所预料到的，我被狠狠臭骂了一顿。爱情和女生作为同形异构体真他妈奇怪，如果婚姻也算爱情的一部分的话，那何止奇怪。     
  我还在偷偷追逐着她的背影，婚宴结束，她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没给我打招呼就走了，缠绕在大院门口横梁上的白炽灯光把她的影子映称的很长，像时间一样长。  回家的路上我突发奇想给她打了个电话。
  “小屁孩，我是小屁孩啊。”
  “你一定不喜欢小屁孩吧，那我不是小屁孩你能喜欢我吗？”
  “我知道你不是小屁孩了。”
  批评别人如何，希冀不是如何。电话那头没应一句就挂了，我觉得没有女朋友挺好的。祝福表妹。

kakeng

敬告读者：“俭点”应为“检点”、“发”应为“花”。抱歉，手机编辑挺难的，改在这儿。

郁醉

从提醒错别字看的出楼主是个很心细的孩子，并且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