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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关注那些眼睛看不到的东西(死因里、X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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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发表于 2013-3-21 18:31:18 |显示全部楼层
我更关注那些眼睛看不到的东西



采访:死因里
嘉宾:X
时间:2013年3月2日



死因里:这两篇各写了多长时间?印象中你的写作周期都较长,一下抛出两篇,是否说明,你的写作状态正在发生变化?


X:《走神的时刻接近真实》从开始写到结束,应该是两个月差不多,春节期间停了有半个月,好像正月初九开始接着写,写了两天把最后一部分写完。《对<B.A.C.H>的重述》写的时间很少,合起来一周。《重述》写得比较顺畅。
我不知道是不是状态开始有了变化,也可能是因为冬天到春天这段时间比较适合写作,《开往工厂的长途客车》、《主妇》等几篇,好像都是在天气冷的时候写的。
写完《走神》第二天就接着之前开的一个头写了《重述》。《重述》之所以顺产,可能是因为《走神》写得太痛苦了,写完之后没有把握,发给陈卫看,出乎意料他对这篇大为肯定,我感到从重压中脱身出来,写起《重述》来非常放松。


死因里:就好比有些作者在一天当中的特定时段适合写作,对吧?《重述》的写作和我的判断有所偏差,在我看来,《重述》应该是属于难度更高的文本,同时它也是你第一次尝试这种形式,而《走神》属于你擅长的形式。


X:如果能在一天当中的特定时间段写作,会更容易进入状态。《走神》刚开始一周基本上是午饭后开始写,写两三个小时,后来《黑蓝》的工作一上来,时间就很少,写作变得断断续续,但却给了继续构思更多的时间,反而写得更加简洁。《重述》写得顺利,应该是我目前为止写的时候最有感觉、情绪最饱满(然而放松)的一篇。
整个2012年我都在解决一个问题,就是写作流畅性的问题,《重述》做到了这一点。
《走神》反而不是我所擅长的,它花了我很大的力气去磨合。《重述》从叙述方式和风格上虽然是第一次尝试,但却是我擅长的写法。因为写这篇的时候水库里的水已经满了,只要打开闸门就可以,而《走神》,我需要先往水库里注水。


死因里:《重述》水库里的水已经满了,你指的是小说结尾时出现的“于是,你写马……最终写的是承载马的整个生态和了然于胸的马的启示录……成为与精神气息相通的回顾和感悟”?


X:不,应该是另一句话,我摘一下。是这句:“如此之快地适应这种不合理的被选中的命运,以致让人想到的是它们天生具备这种气质禀赋只要稍加引导则能开启另一种气象。”
这句主要是说“气质禀赋”的问题。高盛婕的影像作品《B.A.C.H》对《重述》来说是一个引导,但一写下去,却发现许多东西都顺势而来,写的时候不需要太多的推敲和琢磨,影像、词语、句子和对这三者的糅合竟然非常顺畅,好像那些句子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直接跳过“深思熟虑”由写作的直觉带领出来。


死因里:但《重述》中有出现类似这样的句子“B.A.C.H,它让我想到的是一个生活在海边或乡村的独身男人。”我们知道,BACH这个单词的意思正是“过独身生活”或是“海滨/乡间小屋”,让我感到它的形成并非只有直觉。


X:当然,不可能每个句子都靠感觉去写。而且,如果我按照这个影像作品的思路去写,那么这个作品就不能称为“小说”,更不能称为“创作”。这个句子,是把作品的走向从高盛婕那里引到我这边,她从视觉和音乐(声音)的方向进行创作,我从文字、语言等叙述方面进行创作。而这种叙述,其中最重要的不是“叙事”,而是在“形象”和“抽象”之间互为转化的实践。这个句子,即是从借助词语的含义从影像作品中开辟出一条为我所用的通道,从“巴赫”和“四个音符”走向“对形象和抽象”的同时想象。


死因里:你第一次看《B.A.C.H》,是什么时候?在“形象”和“抽象”之间互为转化的实践,也是你对于形式的实践吗?你好像不认同形式只是“器”。


X:第一次看到《B.A.C.H》是两年前,当时没有完整看完,看过几个镜头,印象很深。两年后写它,是出于偶然,出于我一直想写马,等到我开始动笔的时候我立刻就想到这个影像,于是它成为我小说的骨架。
“形象”和“抽象”之间的转化的实践是我一直想将声音、颜色、气味、形象等糅合在一起写成句子,但这样的句子必须是各种元素同时出现而又刚好能融成一团,偶然性很大。你看,我表述起来多么困难。因为这看起来是技巧方面的但前提是要求理解力、感受力和想象力的同时出现,然后由直觉引导顺流而下。这个想法是从中国古诗词来的,那种词语之间松散的结构非常适合将多种感受同时表达出来,非常含蓄,又非常丰富。
这可能不是出于我对形式和写法的追求,而是来自我对事物进行判断时感受和理解的同时性,再者我觉得写作是从直觉入手而不是从概念入手,它要求作者依靠敏锐的直觉直达内核而非去阐述事物。它是直觉的,而非阐述的。所以这篇的形式自然不是容器,它跟内容、跟写作的观念具有同时性,相互作用和影响。


死因里:通过中国古诗词词语间松散的结构,将声音、颜色、气味、形象等糅合在一起。有想过将它抛弃小说的故事性而往诗词的方向去靠,去用力?


X:应该是我对小说的“故事性”感到厌倦,继而是对小说的“形象性”也感到有点厌倦。这个时候,故事的背面、形象的背面就成为我关注的主体。这是最根本的原因。这势必导致我更关注那些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在这两个小说中,应该都直接讲到了这点。


死因里:你是怎么理解两个不同形式作品间的关系的?对影像作品进行重述,会不会有点像将小说翻拍成电影。


X:不太像通常所看到的将小说拍成电影,因为从小说到电影,基本的叙事性和场景是一致的。而从《B.A.C.H》到《重述》,是过渡到另一个形态的作品,它并非是真的在“重述”,并非注重去描述这个作品的影像过程和它传达的本意,而是观看者最直接的个人感受和联想。我想每个人看到这个影像作品然后去写,写出来的会是完全不同的小说,这里面会存着着非常有趣的“歧义”。
《B.A.C.H》从艺术感觉上触发我去写,但我无法说清是什么触动了我,我看到第一个镜头,就感到很对味。我还没跟高盛婕进行过探讨,不知道她所表达的和我所表达的,是不是一回事。而我对音乐一点都不懂,更别说是对巴赫。
可以说我喜欢她这个作品,在我理解它之前就喜欢它。小说拍成电影,起码应该是先理解,然后再进行导演。从这个角度讲,是不同的。


死因里:再来聊聊《走神》,你好像在试图通过它发泄你的某种不满。


X:不是不满,恰恰相反,它是热情。写这篇的时候,我想到一个词——冷漠的热情。它始终是清醒的,它的兴奋点是对某种“不自量力的炫耀”、对某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优越感”和对“有意识的人精神上的骄傲和痛苦”的写作。因为你清醒,所以你面对某些痛苦会显得冷漠,然而又被这种痛苦所感染,促发你去写作。它跟感到不满而去控诉是不同的,《恶童》有某种不满,所以它兴奋有余而把控不足。《走神》这一篇,基本上已经离开了自身而将目光投入到对普遍事物的观察之中。


死因里:过分的清醒,也令“我”的姿态有些高高在上,它让我感到不太舒服。或者说,“我”不具备怜悯。


X:我也感到不太舒服。但我不自怜,也不具备怜悯别人的资格。怜悯,时常是高姿态的。


死因里:回到小说情节本身,张慎的自杀令我十分意外,为何设置这样一个结尾?


X:“与其画饼充饥,不如饮鸩止渴”……这可能是我的某种处世态度吧,或者说是对写作的态度,决绝一点。


死因里:这也体现出你对于写作的决心。这两篇小说的出现,是否说明,你已经基本解决了写作的流畅性问题。


X:流畅性的问题一直很难解决,今后还会不停面临这个问题,我非常容易感到厌倦,如果感到写得顺手,可能厌倦就开始了。
所以我很难去修改我的旧作,小说只能重新创作无法修改,能修改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我也不怕将一个小说写“坏”掉、写得不“完美”,宠物才需要完美精致的外衣,猛兽不太需要这样的东西,与流畅性相比,如何将小说引入生猛的境地更重要,我告诫自己不要过分注重精美精巧的东西。羽毛的色泽和完整性对一只鹦鹉来说可能很重要,但对一只鹰来说已经不是重点了,人们首先看到的是它的神态和气魄。


死因里:不怕写坏,是因为你从不为有可写的小说担忧?


X:并不是从这个角度来理解的,也不是在提倡小说不注重技巧和结构,而是我相信,当一个作者真正成熟起来的时候,他大刀阔斧地前进的时候,技巧和结构等都会自然而然地被照顾到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这方面永远都不是最需要被关注的,这只是写作的入门,而写作的功夫远远超越了技巧等。我不担忧有没有东西可写,我觉得这有两个有趣的原因。一是一个写作者他有写作的意识,他会看到可写的东西,在写作没开始之前这种写的意识就已经存在了。另一个原因是常常是小说要求你去写它,这属于灵感的部分,总有一些微不足道或毫不相关的事物引起了你去写的冲动(即使你根本就不是在写引起你写作冲动的那种具体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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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3 00:51:51 |显示全部楼层
“形象”和“抽象”之间的转化的实践是我一直想将声音、颜色、气味、形象等糅合在一起写成句子,但这样的句子必须是各种元素同时出现而又刚好能融成一团,偶然性很大。你看,我表述起来多么困难。因为这看起来是技巧方面的但前提是要求理解力、感受力和想象力的同时出现,然后由直觉引导顺流而下。这个想法是从中国古诗词来的,那种词语之间松散的结构非常适合将多种感受同时表达出来,非常含蓄,又非常丰富。

这可能不是出于我对形式和写法的追求,而是来自我对事物进行判断时感受和理解的同时性,再者我觉得写作是从直觉入手而不是从概念入手,它要求作者依靠敏锐的直觉直达内核而非去阐述事物。它是直觉的,而非阐述的。所以这篇的形式自然不是容器,它跟内容、跟写作的观念具有同时性,相互作用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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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3 00:54:31 |显示全部楼层
我很难去修改我的旧作,小说只能重新创作无法修改,能修改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我也不怕将一个小说写“坏”掉、写得不“完美”,宠物才需要完美精致的外衣,猛兽不太需要这样的东西,与流畅性相比,如何将小说引入生猛的境地更重要,我告诫自己不要过分注重精美精巧的东西。羽毛的色泽和完整性对一只鹦鹉来说可能很重要,但对一只鹰来说已经不是重点了,人们首先看到的是它的神态和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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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5 20:44:21 |显示全部楼层
猪皮 发表于 2013-3-23 00:54
我很难去修改我的旧作,小说只能重新创作无法修改,能修改的都是微不足道的东西,我也不怕将一个小说写“坏 ...

我正想引这段话结果被你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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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3-25 20:51:34 |显示全部楼层
不怕写坏,不怕写得不完美,好强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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