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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2 11:42:2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郭斌离婚后就搬来和我一起住。我没有拒绝,也谈不上欢迎。我习惯了孤独。
我的房子在山脚下,两层带小院。1998年,我的老师卖掉一批画,盖起了这座小楼。他和他的情妇在这里住了十年,然后死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二楼西侧那间屋子原来是专门留给我住的。我买下这座房子以后把它当杂物间,现在郭斌住在那里。郭斌搬来的时候只有两个旅行包,开着他那辆破旧的捷达。我们一起打扫屋子,用了多半天的时间才清理干净,只是一时间还消散不了因为长久没开过门窗而郁积的那种朽木灰尘和蛛网的气息。其实这座房子的一楼就有三间卧室,但我不想让郭斌和我住在同一层,他也从来没问过什么。郭斌就有这点好处,话少。
我的老师死的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但不是和我,我那时候滴酒不沾。他是一个人喝的。他死的时候一丝不挂,仰面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脸色青紫。我后来就住在他的卧室里,躺在他死掉的那张床上。好长时间就我一个人住这所房子。我老师的情妇,我叫她吴老师,她在我老师死后在这里短暂住了一段时间就走了。
郭斌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害怕。有一次他来找我喝酒的时候问过我。我告诉他,我通常白天睡觉晚上画画,画到凌晨才上床睡觉,哪里还有工夫害怕。我没告诉他的是,我有时喜欢在半夜时分关掉所有的灯,像我老师死时那样脱得一丝不挂仰躺在那张床上,圆睁着眼睛细听每一丝声音。我没有听到过任何异样的声响,没有看到过任何异常的现象。
郭斌搬来以后,我们很少坐下来谈话。他是个自由撰稿人,也和我一样喜欢在夜里工作。他每星期出去一次,开着他的破捷达,采购我们俩的生活用品,偶尔也带个女人回来。我们会在下午一起喝喝茶,晚餐时一起喝点酒。他话很少,我话也很少,我们通常就是闷不做声地对饮。
有一次郭斌抱怨下山的路难走。这条路还是我找人修的,我老师住的时候只有一条模糊的土路,通到一公里外的国道。他不是没钱,他不肯修。他死之前,吴老师是打过急救电话的,我为了引导救护车披着雨衣跑到国道边去等候,在漆黑的雨幕中踩着泥水不知摔了多少跤。救护车来了之后没法开进来,救护人员只好打着手电跟着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上跋涉。这个场景给我的印象太深了。我一直感觉如果有条能走的路也许他不至于死掉,于是在我接手房子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修了一条简易的石板路。
石板路很不好走。我也有一辆车,我知道在上面开车的感觉。我也想修路,可我没有钱了。我正在筹备一个个人展,已经半年多没有接过挣钱的活。郭斌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说他来想办法。(未完待续)
郭斌的办法就是让我挣钱。我知道郭斌也没几个钱,他的离婚官司是输掉了的,他几乎是被前妻扫地出门。他前些年挣的稿费全用在了买房上,最后房子判给了前妻,据他说如果不是那辆破捷达他前妻看不上眼,他连车子也落不下。他是个大手大脚的人,随挣随花,之所以还能攒下买房的钱全靠他前妻的一再逼迫,他不得不放下架子到处接活,什么文章都写。也就在这个时期,他结交了几个地产商。最近恰好他认识的一个地产商在开发一个精装修别墅项目,需要复制一批世界名画作为点缀,郭斌就替我把这个活揽了下来。我答应了,因为报酬可观。
从郭斌住的房子里清理出来的东西大部分堆积在我的画室里,一部分是我的画,一部分是我老师的画和他生前用过的画具。他死后我找到了他的夫人,想把这座房子买下来。她住在学院家属区最深处的一排小洋楼里,身材修长,脸色苍白,家里死寂死寂的。在我拜访的半个多小时里她手不离烟,懒洋洋地斜靠在沙发上,带有点嘲弄地盯着我。
我告诉她我想买那座房子,我凑了十万块钱不知道够不够。
她嘲弄地看着我,你说的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据我所知你们并没有离婚,你作为他的遗孀,当然有权处理他的一切遗产。
我把银行卡拿出来放在茶几上,她连看也不看,依然嘲弄地看着我。
我见她毫无反应,只好硬着头皮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法律文书请她签字。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开始升腾起莫名的恼怒。我从口袋里掏出笔递给她的一瞬间几乎忍不住要冲着她的前胸刺过去,尽管那并不是一把刀。
她并没有难为我,优雅地接过笔来签了字。
我继续说,老师还有一些钱,还有些画……
她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走吧。
买下房子以后,吴老师帮着我整理了一下我老师的遗物,我们把他的画和画具都用布裹上,然后用大塑料袋严严实实地密封起来。吴老师走后,我把这些东西都搬进了那件杂物间,然后我搬到了他们的卧室。
吴老师走的时候只带了她的随身小皮箱,我一直想问问她要不要带走几件纪念品,比如画,可是我始终没好意思开口,我还想问她要去哪里,可是一样也始终没开口。我开车送她到火车站,看着她拎着皮箱汇入人流,然后就回到了已经属于我的这座房子里。那一夜,我拿出我老师留下的酒,抽着烟,喝了个酩酊大醉。(未完待续)
吴老师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就这样一个人守着这所房子。偶尔我会外出一两个月,去看看父母,去各地旅游一下。我几乎是强迫自己这样做,因为我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野人。
我认识郭斌的时间也不长,我们是在一家酒吧认识的。那天郭斌喝了很多酒,神志不清且极度兴奋。他向酒保诉说着什么,手舞足蹈,含混不清的语调中夹杂着英文和法文,就是不肯付账。酒保要报警,我替他买了单,还把他带回了家,从此我们就认识了。
正常的郭斌和醉酒后的郭斌完全是两个人。他不喝酒的时候比我还沉默寡言。他并不经常到我这里来,来的时候也从不提前打招呼,有时候住一晚就走,有时候呆三五天。我得承认他给了我很大的帮助,他路子广,总能帮我找到挣钱的机会。
是啊,我必须得挣钱。
地产商的这单生意,其实工作量还是很大的,正常来说根本不可能完成。我之所以答应下来,是因为我手里有存货,那就是我学生时期临摹过的一些作品,本来就留之无味弃之可惜,正好借这个机会打发出去。
我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地产商看过样品后也支付了一半的报酬,加上我和郭斌的积蓄,修路的钱粗粗凑足了。郭斌联系了一支小工程队,主要是附近的村民,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和他们商谈,我一概不管。
我日以继夜地工作,只在清晨到中午这段时间睡五六个小时,然后从下午一直画到第二天清晨。郭斌监督着工程队修路,高了兴自己也下手干活,经常带着一身水泥点子忙进忙出。这段时间他叫女人也频繁起来,有的女人从我画室门口经过的时候还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你是公驴么?你哪来这么大的精力?我终于有一天忍不住对他说。
他嘿嘿一笑,继续忙碌。
郭斌做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是没做过,但很快就感到索然无味。有些从网上约来的人体模特也会在画完之后暗示可以加钱做别的,我通常会立刻打发她走人。
通——常?在有一次我跟郭斌谈到这个事儿的时候他呵呵地笑起来。
我一笑,不否认。
修路的村民们都是附近的,他们都知道我,只是从没到我房子里来过。现在他们有机会了,就经常以找水喝为借口蹭到屋里来看我画画。我知道他们只是好奇,也不想得罪他们,便尽量友好地跟他们说几句话。其中一个来得勤些,可能觉得跟我比较熟了,有一次居然问我是不是画过不穿衣服的女人?我说画过。他便更进一步提出要看看。我就拿出一幅给他看,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夸我画得很好。他说,嗯,造型和颜色都很好。我微笑着说人体画也可以画男人,你要不要试试?
我没想到的是从此越来越多人要进来看裸女画,而且还拐弯抹角地向我打听女模的事情,这让我忍无可忍了。有一天我向郭斌抱怨,郭斌想了想说他来解决。果然从此以后极少有人再来。我问郭斌用的什么办法,郭斌说,他只是给他们讲了几个这房子闹鬼的故事而已。(未完待续)
郭斌不全是开玩笑,他总怀疑这屋子闹鬼,只是苦于从来没有发现确凿的证据。他问我信不信有鬼?我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我没见过的东西我不能说它有还是没有。郭斌仰脸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那是你太独了,鬼神都厌弃你。
郭斌说的也许是对的。从我接手这座房子到郭斌搬进来,漫长的几年间这里几乎就我一个活物。我养过一条狗,我们互相之间一点也不亲热,它看我的眼神从来都是惶惑和冷漠的,甚至带有一丝敌意。后来它就跑掉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渐渐发觉我似乎在逐步丧失与人友好相处的本能。我总得见人,卖画给他们,从他们手里买东西,我在购物的时候甚至主动地讨好一般地多跟售货员收银员说几句话,可是他们大多都会收敛起刚刚还存在的笑容,严肃而警惕地看着我,惜字如金。
也许你本身就是一个鬼。郭斌有一次对我说。我茫然地看着他,不会吧,我不记得我死过啊。
路修到一半的时候,很意外地,吴老师回来了。
吴老师离开的这几年,我们很少联系。我偶尔会上她的博客看看,知道她去了不少地方,非洲,南美,巴黎。她会在每年我生日那天给我发一条短信。
你在修路啊。吴老师放下行李箱,神情语气像是刚离开不久的样子。
郭斌早早地就把修路的人打发走,开车出去买了很多吃的,吴老师下厨炒菜,我们三个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饭。
郭斌给吴老师买了红酒,吴老师说,我和你们一样喝白酒吧,我更喜欢白酒。郭斌就兴奋起来,忙忙地拿起吴老师的杯子要斟白酒。吴老师拦住他,说,我相信它还在。
吴老师领着我们来到院子里唯一的一棵树下,指挥着我们挖了一个坑,坑里有一个石板围起来的石匣,石匣里边是一个坛子。郭斌抱起坛子的时候声音都打颤了,一个劲儿地说,太他妈刺激了。
这坛子酒在地下埋了十多年了,味道果然好。郭斌一杯接一杯地豪饮,很快就进入忘我的境界。他又哭又笑,一长串一长串地说个不停。
他绘声绘色地向吴老师描绘他被前妻抓奸的场景。他背诵他写过的最令自己不齿的文章的片段。他说他怕这座房子,也爱这座房子。他指着我说,我不想走了,你收留我吧。
吴老师微笑着看他,听他说到这里,也转身向我,学着他的声音说道,我不想走了,你收留我吧。
然后两个人一齐对着我作揖,求求你收留我们吧。
郭斌又一次醉到不省人事,我和吴老师只好把他抬到我的床上。我已经打扫了一楼的另一间卧室给吴老师睡。我没办法再画画了,就躺在郭斌身边,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我醒来的时候,发现郭斌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几乎就躺在我老师当年死去的位置,只是没有赤身裸体。
我打电话报警,警察盘问了我和吴老师许久,自始至终满脸怀疑。
处理完郭斌的后事,我找到工程队,告诉他们路不修了,然后按他们的要求支付了费用。
吴老师帮着我做完这些事,没再离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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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7-31 19:03:38 |只看该作者
这篇小说放在黑蓝可能不是很好的
参照系数太高
但比我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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