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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树的窥测 [打印本页]

作者: 萧莎    时间: 2007-8-4 13:01
标题: 树的窥测
一个人种了一棵树。一开始他不知道这是棵什么树。因为种子是那么小,种子和种子是那么相似。他把它埋在小屋的后面,这样可以防止远处的顽童把树苗拔了当械斗的工具。他用一扇门挡在树的面前,在背面加上另一扇,这样这棵还没有长大的树就好像长了两只乌黑的臂膀,他每天都要开门给树浇水,浇好了再把门合上。至于空出来那两边,他没有想过会遭到什么破坏,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好在旁边的小河里住着一条会游泳的水蛇。水蛇对邻居奇怪的举动(给树加门板)感到很好奇,时不时地从清凉的水底探出头来张望。它很想去往那个陌生的国度旅行。但水底确实太凉快了。它舍不得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象隔了浴室里的毛玻璃看景物,连小树的身姿也被丰满起来。

在这个炎热的夏季,在水底眼睛张望的日子里,种树的人一直没忘记早晚给树浇水。他的脸庞看不出年老还是年轻,也说不出是英俊还是丑陋,除了眼睛,其余地方像是蒙了层布,过于轻易地就被忽略不计。

我们不曾看他经常出来走动。出来也只是给他家的树浇水。这么一棵瘦弱的树,象一个养不大的孩子。这么一棵奇怪的树,还带着两扇门板,象我们的大笑打去的两扇耳光。不几天,镇上已经传开了这棵树的谣言。没有人相信这些话,也没有人不四处传播。大家最看不惯的不是他养了棵树--我们也养植物,当然最多的还是鸡牛羊猪,有钱的、相貌不差的还养个把女人,公众良心不能容忍的是他迂笨的态度--他竟然可以容受和一棵树日复一日生活的日子,而且颠扑不破的一日三躬,那种缓慢连带来的痛苦他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如果他的眉毛不是象女子一样纯粹画上去的话。
作者: 八月江南    时间: 2007-8-4 13:01
那树,那人。
作者: 萧莎    时间: 2007-8-4 13:01
内在的恐慌


他开始一天天空虚下去,力量象拔地而起一样离他而去,他的脸胖起来,却不是红润的,而是另一种浮肿。从一楼走到二楼也要停三五回,我们想,他快没命了。老天爷不给他力气,不让他再受苦再享福,要收降他这条老命了。隔壁的老五开始张罗他的寿木,“你这几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吧?”“……”“不过寿木的钱总是有的呶,来,拿出来,我帮你用,反正你又没个一男半女。”他听了这些话,也只是不响,皱皱眉头走开去。夜里他躺在眠床上,会梦见整个人都掉进一条快速流淌的河里,他觉得这样很舒服,忘了挣扎,生命就这样随着流水冲刷被带得远远的,临走时还象个孩子似的哭泣。他感到命运象是条牛皮筋,被扯得老长老长,彷佛面包等着烧烤,他躺下的地方甚至不是带着英雄感的祭坛,而是最阴骘的水沟。每一口呼吸都像是苟延残喘,彷佛一个蹦不起来的皮球,他眼看着自己寿终正寝。镇上的人都在看笑话。包括隔壁老五家的那条大黄狗。他觉得大家都在等着给他送葬,一种荒谬极了的负疚油然而生。K医生告诉他,他的身体已经脆弱的象风雨中的脚手架,年数久的塑料铅笔盒。啊,他想起小时候妈妈买给他的铅笔盒,红色的,外面是英雄。他想起那次回家路上妈妈独有一次给他掐了朵花坛里的花,让他摇在手上。他想起还要小的时候他迷上了一个小姑娘,遭来同学的一片哄笑。胸口怎么这么多刺,他感到一阵窒息,象把剑插入胸膛。他的眼,被炽热的白炽灯戳瞎了瞳孔。
作者: 陈卫    时间: 2007-8-4 13:01
《树的窥测》,第一句可以先拿掉。
作者: 二十月    时间: 2007-8-4 13:01
:)同意
作者: 萧莎    时间: 2007-8-4 13:01
为什么要删掉?
作者: 陈卫    时间: 2007-8-4 13:01
动作很小,道理很复杂。
但比道理更重要的,应该是直觉。
你可以先对比着来回读几遍。
[em26][em27][em28]
作者: 萧莎    时间: 2007-8-4 13:01
我的明白。

那样很精到,是小说老手的方式。

但我的也很好啊,笨拙的开头更像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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