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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客厅墙上的猎枪可能只是装饰”——关于小说故事性的看法 [打印本页]

作者: shep    时间: 2012-6-26 22:39
标题: “客厅墙上的猎枪可能只是装饰”——关于小说故事性的看法
“客厅墙上的猎枪可能只是装饰”——关于小说故事性的看法
  我相信,大家看到这个标题便知道我要说的是什么。当然,这属于经年累月的老生常谈的一部分;是当今文艺评论家们一说起来就头头是道且没完没了的东西。我不想重复那些个泛泛的“震惊和赞叹”。那毫无意义。我要说的是,今天的小说,可以缺少在文学传统中占有重要一席的故事性(或称戏剧性)。因为首先,故事性的含义就是完整;一个看得见的整体——故事有开头就要有结尾、一个人物出场然后过一段时间再退场……这是一种文学创作上的极致主义,譬如经典戏曲舞台上挂着“出将”和“入相”帘子的门,它永远都伫立在那儿一成不变,如果有一天变了那它就不是戏曲舞台——真的如此吗?
  我是怀疑的。
  而且事实也正是朝我所怀疑的方向这样发展的。小说现今越来越不依赖于陈述一个故事或刻画一个人物了。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出,对于普鲁斯特和德布林之流的作家,倘使能活到今天的契柯夫或黑塞会有多么的憎恨。是啊,他们浪费了多少素材,把那么多有用的材料全都弃之一旁不闻不问;至于像萨波塔和帕维奇那样的家伙,毫无疑问一定是怪胎……十九世纪作家是无法理解今天的。这并不奇怪,时代总是发生着变化,更主要的是我们认识世界的方式已发生了改变并将继续发生变化;我们注意的方向也已经转移到的其他的方面。
  就是说,像《作品一号》;《哈扎尔辞典》这样的小说,在今天是能够被认可的——当然,它们把所谓的“故事”搅得一团糟——但它们并不缺少十九世纪那样的深刻性,只是革新了表现手法。把萨波塔与左拉放在一起我认为并不过分因为事实上,不论是左拉式社会横断面还是萨波塔的“扑克牌”都是对法国;具体说是对生活在巴黎的法国人的有价值的见解,正如萨波塔自己所说的那样,“作者所关心的问题与他的表述手法是跟随时代变化迥然不同的”。实际上,我们应当这样看待十九世纪经典文学的表现方式即,她与初步工业化的社会变化密不可分;一方面封建等级社会走向瓦解而另一方面新兴工业社会等级秩序正在逐步建立。我们可以看到,处在这个时代转折点上的西方作家身上,或多或少都具有陈旧的一面同时又有革新的一面。他们固然是塞万提斯和歌德的继承人,但他们既不能再让他们的人物和故事呆在绿荫湖畔嬉戏也不能打发其在伊比利亚的乡野上游荡。他们得有所作为。有所变化。但精神是不变的——只有永远追求崭新的表达形式才能真正适应并把握住这种精神即,对时代的思考。从这个意义上说,作家是需要能够敏锐地抓住埋藏在时代变化中的那些个根本因素的能力的。否则,他就会被时代本身遗弃。
  比如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之于十九世纪末的俄国,就是非常合适也是自然的。那里虽然已经开始了工业化,但还有封建地主、省城里的贵族,十二月党人的烙印已深深印刻在这些人的心里并时不时的发挥着奇妙的作用,至于“底层人民”不是流氓就是正教式的殉教者……可是我们看,几十年以后的布尔加科夫那里,高尚者、受难者依然出现,但其表达方式就不再是陀氏的套路。然而,我们不能仅仅因为这两者之间在形式上的不同就断然否定说:陀思妥耶夫斯基代表的就是俄罗斯,而布尔加科夫则不是。其实,我们不如说,后者完全在精神性上继承了前者的衣钵。
  在这里顺便说一说中国的情况。事实上,我现在越来越倾向认为,我们认为的那些所谓的通俗爱情小说才是这一百年来中国文学上的主流。五四时代寓居上海的那批作家就不必讲了,甚至到了抗战时期,真正风行的也不是国防文学而是徐訏的谍战爱情小说。说实话,我对此是很吃惊的(或者说是后知后觉),但我不得不承认,这又是一个事实——小说永远都需要抓住读者,也就是大众;小说是离不开印刷机的。而且十九世纪西方和俄国的经典作家们已经向我们证明了,他们是能做到这点的。无论是巴尔扎克、左拉和福楼拜还是托尔斯泰或陀思妥耶夫斯基,他们都拥有巨大的读者群体。至于上面提到的普鲁斯特和德布林则已经为他们本国留下了极为重要的精神遗产——民国时期文学创作的焦点,主要集中在“性和家族”问题上。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爱情—性”问题是那个中国传统秩序土崩瓦解时代中表现的最突出;而且也应当看到,这个问题时至今日也没有真正地解决——这就是为什么当代爱情小说仍然占据主流地位的内在根源——我们仍然没有建立起一个真正具有中国精神的社会秩序。因此,爱情还不能够按照它的本性和一定的社会道德去自然的发展。时下那么多的穿越实质上就是对这个根源问题焦虑的一个侧面的自然反射,因为,什么是中国的精神本身都还是问题呢。当然,我是不能从今天的爱情小说里看出有什么价值的东西来的,这是明摆着的事,爱情、性和家族(家庭)并不是根本所在。相反的,我认为最接近我们中国的精神的作品是《水浒传》,她跟三国红楼不可同日而语,因为后两者本身局限太明显了。没有任何小说能比她更接近我们民族的内在本质;不论深度还是广度。她所蕴含的力量是直接的;没有修饰的,然而她几乎不从正面去阐述我们骨子里的思维本能;即使有也很吝啬,必需深入地去挖掘。但即使如此,她仍然是中国人的圣书——就像黑格尔说的“每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圣经”那样,不可取代。
  最后,谈谈“客厅墙上的猎枪可能只是装饰”的技术问题。
  实际上,我从不把小说技术上的问题看的那么单纯。因为小说技巧本身就涉及到一种认识论;一种观感;对待事物的思维方式。它可没有那么单纯而且也不仅仅是技巧的问题。
  我想,之所以契柯夫的说法放在今天是不太适宜的,就是因为作家们对其观察对象的认识方式已从十九世纪前辈那里又往前迈进了一大步。每一个素材都要有用武之地并且丝丝入扣(仿佛章回体那般)的写作手法自然是与那个时代作家的直观观感挂钩的。科学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世界是可以被理解的;一切自然和社会的现象是能够加以说明的(这在凡尔纳的科幻小说中首先得到了印证)……这,才是摆在巴尔扎克和狄更斯眼前的事实,不要忘了,那是一个看起来正在进步中的初期工业社会——尽管,有很多作家都对此抱有怀疑、批评的态度和倾向。但他们是作家而不是《金融时报》的主编。事实上,自十九世纪以来的文学史强调的是一种怀疑主义式的质疑;这是通俗的城市小说、流浪汉小说走向严肃文学的必由之路。不过,无论十九世纪作家对新兴的现代工业社会持何种态度,但其本身却都受其影响——那些烟囱啦、新的技术革新啦等等。这种工业理性在左拉那里就发展为一种纷繁复杂的“社会”系统;而俄国作家则展示了时代变迁中那种新旧激烈交锋的对抗性。今天的人们决不能指望福楼拜像马尔克斯那样使用各种各样或瑰丽或不祥的寓言——否则,他们不就等同于一个人了嘛……因此,客厅墙上的猎枪成为与小说无关联的摆设便有可能。
  我曾经说过并想在这里再重复一遍,西方小说从十九世纪的窠臼走向现代的拐点是一战后——当然,战前那些进行过各种革新尝试的人有很多,但不幸的是他们没有战后那些人更出名——这样说来,普鲁斯特是非常幸运的;他在大战前就已开始写作,但却是在战后成名。就是说他得到法国人的普遍认同;进一步讲则是他深深勾起了战后法国人对过往的和平时光的强烈共鸣。同样的,托马斯·曼、雷马克和德布林都唤起了人们的情感——工业化的战争再不是拿破仑、纳尔逊式的高尚的英雄主义和牺牲精神了(这一点,我们并不能切身体会到)——那不过一场单纯的、毫无目的的杀戮;理性和由此带来的工业社会第一次在人们的意识层面里宣告了破产。至此,很难想象战后的作家们还会拿起左拉的笔来继续从事“他未尽的事业”,即使深受十九世纪文学侵染的那些作家也不会这样干了:比如说,前陆军中尉穆齐尔,他的小说显示出明显的整体框架和严谨的结构与设计;人物关系呈对称性展开,可在内容上,他和左拉的自然主义迥然不同,事实上,在他那里不仅客厅墙上挂着猎枪,就连地板上和外面大街小巷里也都堆满了“猎枪”。
  更能说明问题的,恰恰正是被奉为十九世纪经典之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固然,他全完延续了俄国的“故事—小说”的传统——在这一点上他和列斯科夫并无太大差别以至于,引起了托尔斯泰的小小不满。但另一方面,他又与列斯科夫决然不同:陀思妥耶夫斯基不满足于展现一个复杂的故事和故事里各式各样的人物;他还要进一步地去解析他们,把他笔下的人物作为他的观察对象的一个典型并且不厌其烦地通过对话(主要是对话,而不是叙述)来直逼这些人物的心灵。他本人引起了一种小说写作手法的变革。他所以被人们(尤其是外国人)加以注意的当然不是他的写作方法,而是这一写作方法所传达出的思想和态度但,必须承认的是,正是得益于他的这种写作方法,才使得他的思想和态度为人们所知。
  其实,不仅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连以自然主义著称的左拉也为后来者开启了一扇全场景式写作的新门——正如契柯夫的“猎枪”完全可以启发我们意识到,当我们在小说中谈及到“猎枪”而后突然中止时,那种处处关联的逻辑就将会被一种无关联的、切断了的逻辑所取代。这就像把一个人物的故事引向死胡同时会引起读者的停顿和不适,但它恰恰又提供了一个顿悟的瞬间,自然,这属于技巧范围但又超出了技巧。因为它有意地打断了故事的连续性从而造成阅读上短暂的空白的出现。本来,这在故事类型的小说中会引起强烈的空虚感,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它本身又是符合禅机的道理,只要运用的得当便能产生非常之好的效果。就是说,契柯夫自有他的道理,但那并不是小说写作的金科玉律。小说永远都是在朝着真理挺进,而不是将自己变成真理。
  最后,我想引用萨波塔的自述来结束这篇短文:“现实生活总是在给小说家提供一些别人没有涉猎到的素材,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话,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拾人牙慧,而应当孕育出新的作品来。新颖的作品才可能激起人们广泛的兴趣。


作者: lostboy    时间: 2012-6-27 00:57
顶起来再看。
作者: 蓝风    时间: 2012-6-27 15:17
时代间离了理念,现实揉新了手艺。

作者: 杳杳    时间: 2012-6-27 15:58
灼见真知!
作者: lostboy    时间: 2012-6-27 21:46
本帖最后由 lostboy 于 2012-6-27 22:00 编辑

“当我们在小说中谈及到“猎枪”而后突然中止时,那种处处关联的逻辑就将会被一种无关联的、切断了的逻辑所取代。这就像把一个人物的故事引向死胡同时会引起读者的停顿和不适,但它恰恰又提供了一个顿悟的瞬间,自然,这属于技巧范围但又超出了技巧。因为它有意地打断了故事的连续性从而造成阅读上短暂的空白的出现。本来,这在故事类型的小说中会引起强烈的空虚感,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可它本身又是符合禅机的道理,只要运用的得当便能产生非常之好的效果。”
说得好。
“艺术观察能达到几乎是神秘的深度。被观察的客体失去了名称。光和影会形成极其特殊的体系,会呈现极其独特的问题,这样的问题不依赖于任何知识,也不是来自任何实践,其存在与价值只源于某个人的灵魂、眼睛和手的某种协调统一,而这个人来到世上的目的就是要感受这样的存在和价值,并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把它们呈现出来”      这是讲故事的人中的一段话,这段话的意思也从侧面点明了“猎枪”的作用,那就是在作者的灵魂、眼睛和手的协调统一下与小说中的其他事物的光和影形成及其特殊的体系,从而呈现及其独特的问题。

作者: lostboy    时间: 2012-6-27 21:52
shep,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讲故事的人?
作者: 西城四月    时间: 2012-7-1 21:08
好文章需要一看再看
作者: shep    时间: 2012-7-2 17:51
本帖最后由 shep 于 2012-7-2 17:51 编辑

单纯地讲故事,做好也不容易
作者: 马耳    时间: 2012-7-4 10:39
我现在是觉得,在更加忠实于作者个人主观印象的小说写作中,残缺不全的故事比完整的故事更为有力一些,完整的故事总是或多或少地带着些虚构性,并随之将一种线性结构带入文本之中,使之成为贯穿文本的基本秩序。在十八、九世纪的小说创作中,线性秩序不是个问题,因为那个时代的较为简单的生活形态,基本上是可以以线性秩序来衡量的,但到了二十一世纪,线性秩序构筑出的故事化文本,不仅不能描绘当前日益复杂的生活形态,也与读者们对日常生活的主观印象相悖。如果想要真正客观地忠实于主观印象,那就得打破这种完整的故事形态,而去追求一种小说的完整性,小说的完整性和故事的完整性是不一样的,就在于小说打破了故事的线性结构,小说是印象、经验、故事、沉思的混合物,但最主要地是印象的结晶体,而人的印象是一个非常容易变化的东西,并总在随着时代的变化而改变其形式,因而小说也在随之不断地改变着自己的结晶的形式,这大概就是小说总能找到创新的空间,总能拥有新的生命力的保证吧。在人类的各种文艺活动中,真的很少有像小说这样具有如些广大的创新空间的艺术形式。
作者: 安靥祭司    时间: 2012-7-4 17:01
所以以形式主义作为基础叙述根基才会创造出更多可能
两者很多人以为故事更重要 其实这个问题雷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无厘头
但是圣经表明先有鸡,后来经过研究质疑以及更深刻的思考发现“也许”是先有的蛋
现在很多人都觉得故事本身最重要,后来经过各种思考更多的小说家跳出来觉得叙述本身以及结构形式才是撑起精彩精妙小说的基础。因为以结构为叙述的基准,那么小说更具有张力。
个人见解
楼主帖子我再看一遍
如果文不对题请指教。
感谢分享看法 学习了~
作者: 小岩底    时间: 2012-7-4 21:08
安靥祭司 发表于 2012-7-4 17:01
所以以形式主义作为基础叙述根基才会创造出更多可能
两者很多人以为故事更重要 其实这个问题雷同先有鸡还是 ...

别人装逼你也开始跟着装逼
作者: 胡安焉    时间: 2012-8-28 09:19
本帖最后由 胡安焉 于 2012-8-28 18:33 编辑

我倒觉得“故事”或“故事性”和“完整”没有必然的联系。我记得鳜膛弃也谈过这问题,他认为今天的叙事小说多由“事件”组成,而不是“故事”,他也认为“故事”应该是完整的。在我看来这其实只是为了在交流中表述得更清楚而已,“事件”本身不就是“故事”的一种吗?“故事”就是“过去的事”,它未必是完整或包含意义的;我们在讨论一部小说或电影时说它“故事性很强”确实常常是指它结构完整、叙述流畅,但严格来说只要一部作品是以叙事为主要形式的,它就具备了“故事性”,而无论它的“故事”是不是线性发展、有头有尾和完整。我发现美国当代很多小说家提到自己的作品时是称“story”,而不是“novel”或“fiction”,可能这是出于口语习惯,但“story”最常用的含义就是“故事”,而他们确实也是写叙事小说的。“故事”这个词在中文里的含义一直在变化,就像“奇葩”这词原本是褒义的,现在在日常语境里已基本沦为贬义,“故事”现在也差不多变成特指《故事会》上面的那种文体了(我不认同这种改变)。

作者: 胡安焉    时间: 2012-8-28 11:02
本帖最后由 胡安焉 于 2012-8-28 15:29 编辑

说点和正文无关的:我觉得“故事”不应是一种文体,不能给它划定体例样式,它只是小说形式之一;它的特征是以叙事为主要手段和形式,但并不排斥其它手段和形式;它的形式空间是无限大的,是发展着的而不是僵化的;它的形式发展(革新)之于小说形式的发展,就像二人三足跑之于单人跑,本质是一样的,但它为自己设定了局限,它跑得慢,但也更有趣;它几乎只用叙事手段去表现“故事的”和“非故事的”的内容,对于“非故事的”的内容,它主要通过“故事”折射完成;像“印象”、“寓意”、“感悟”、“沉思”等等这些,是在读者阅读时才完成的,作者完全可以“单纯”依靠叙事手段 ,写一个好故事并提供让读者见微察巨的空间和可能性,当然叙事形式也要不断随内容的发展而发展;我觉得像马尔克斯、卡尔维诺这些我们一般归为现代派的作家,其实同时也是“故事大师”,两者并不互斥。
作者: shep    时间: 2012-8-30 22:04
没说清楚,故事是小说中的一个元素。厘清故事与小说,是可以写专著的
作者: tttyu    时间: 2012-10-12 01:08
说的都很精彩学习了
不过我认为作为艺术品它的美源于自然
不论是否消解故事性,猎枪放置却未发射是否累赘,只要在欣赏者这方能够看到统一自然的美则无妨。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3-2-28 14:34
到今天,我还是没敢开始参与这个帖子的阅读包括讨论,但数次都想看的。
我这是怎么了?
作者: 镇州大萝卜    时间: 2013-3-1 09:23
我赞同这句话:“实际上,我从不把小说技术上的问题看的那么单纯。因为小说技巧本身就涉及到一种认识论;一种观感;对待事物的思维方式。它可没有那么单纯而且也不仅仅是技巧的问题。”

《第一作品》也好,《哈扎尔词典》也好,都并不仅只有技术上的“形式”。
作者: 黑天才    时间: 2013-3-26 11:50
终于强找了一把小卖店(语出《四平青年》),抓住一点今天的阅读状态的尾巴强行点开这篇帖子。
先说下对这篇文章的看法吧,我觉得有必要说出读一篇文章的心得,而不单单只是就这篇文章进行讨论,尤其是对一篇好的文章而言,至少要赞美下吧。这篇文章非常值得一看啊,尽管不是长篇大论的对几个作者及写作的意识形态的梳理,但都非常准确,而且有效。
甚至这一句,“从这个意义上说,作家是需要能够敏锐地抓住埋藏在时代变化中的那些个根本因素的能力的。”
很能让我想到点儿什么,但却还不清楚。大概是关于责任的东西吧,这个责任是自我的,不是社会的。
感觉没写完,感觉像是要讨论的感觉,我认为事实上可以再多写写的。不过这样写得长只会便宜别人,对自己确实无益。文章里的这些定语很给人力量,这种自信我觉得整个黑蓝都很需要的,这是我发现黑蓝目前很少这种定语式(不是从语法中讲,而是对于某件事或某个东西的陈述的自信形成的定语句,它的肯定和作者的自信以及文章的确定性比较一致)的句子。这让我感觉黑蓝的人有点儿太谦虚了,大家在谦让着,似乎不太愿意把自己的经验(自己认定的)分享出来。这个我觉得要改。

以上是一点读完后的想法,主要还是想说,大家都应该看看。虽然实在应该写长一点让大家占个便宜。


对于猎枪的装饰性,我觉得由于不能通透这个问题,所以也一直处于蝙蝠状态,是通过需要去解决这个问题。
我想提出讨论的问题是,墙上猎枪的模样是否每一把都如此。我们(后来人)是不是可以尽可能的采取不同的叙述方式和风格。尽管这样说起来,似乎是有与这些人交流过甚的嫌疑,如博尔赫斯的部分好汉小说,如粘蝇纸,包括郁达夫鲁迅孙甘露马尔克斯福克纳、海明威托斯陀耶夫斯基塞林格法国新小说乃至一些电影的元素,都是可以从中得到一些东西的。这些,从我自己,也从论坛许多人那里看到过。
不是说一个人的每篇小说都需要有这么强烈的他人的影子,但早期写作肯定难以避免。这个时候的个人写作,因为兴趣,常常导致墙上的猎枪是否挂的是卡夫卡牌,时而萝卜格里葉牌。而过了这个阶段,可以看到的是某部分人,选择了创造风格,形成自己的风格。这种风格,也分成许多不同类型,简单划分的话,可以有风格明显和不明显的吧,妈的这划分……一部分作者(其实不能说“一部分”,即便风格如此,但这个区分不能划为真正的流派),他们的风格相当明显,当我们去读的时候,首先无需去思考语言格调这类问题,因为它们在作者那里是高度一致的。当然,这里面作者肯定是会有些许调整,但这种风格烙印还是非常显著的。
而另外的作者,同样形成自己的风格,不过在其中的调整却非常大,在语言和格调以及叙述方式上会产生较之前一种有较大较多的变化,至少这一部分变成了需要投入更多思考因为一篇新的小说而产生的新的课题。
我没有阐述说这两种区分的高下的意思,我相信的是最终的殊途同归。因为一个人不可能是他人的说法是一定的。对于前者,读者的质疑中往往有“突破”这个问题存在,我也知道前部分作者中有人正这样做着。包括几个我喜欢的诗人,翻翻诗集也能看到它的突破。后者的突破则出现在每一篇小说中,那么常常置换挂在墙上的猎枪和偶尔换一换,虽有“都一样啦,因人而异啦”的腔调,但仍然还是存在一个问题的,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学习的过程和时间,对于后一种这种方式多久是个头儿呢?或者说,没有尽头?我这几年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即,我认为马尔克斯只做马尔克斯是简单的。如同方力钧只画那些东西是简单的,相对来说。只要给我时间,我都可以做,最后做出来有没有那么好,就是另一回事了。拿我自己做比方,让我一直写《绝句》这样的东西,我认为是简单的,一直写《再见观众》这样的东西,也是简单的。那么另一个问题,即便如此,我拿自己做比方能说出三到五种甚至更多的方式,这也是可以穷尽的,那什么时候是尽头呢?或者说,什么是尽头呢?保安的三问真的很犀利。有朋友近期说,这些都是弘扬,都是黑天才,你能不能放掉这些东西写。这个课题几年前就想过,只是暂时懒得碰。我这么自信,我觉得作为要放掉自己的东西去写来说,很是个问题。而,最后一个问题,我摘掉我自己的猎枪挂把新的,我要一直开下去吗?那么只不过是三五把枪里又多了一把吧。
妈的,把这把猎枪的意思弄歪了好像。
大概就这么多吧。

作者: 苏彦绰    时间: 2013-7-25 20:49
感觉过于迷恋宏大,社会,时代,这些君临天下式的臣民身心注意,算不算也是局限,水浒抓住了,好,红楼没抓住,另一面就不好吗。看标题想起一句歌词,“真理,在荒谬被证实以前 ,都只是暗室里的装饰”,开个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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