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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日本观展（2） [打印本页]

作者: 顾耀峰 时间: 2012-7-18 15:58
标题: 日本观展（2）

一个怎样的当代艺术展才是好展览？

1、对主题的有效诠释，2、有好作品，3、视觉呈现和谐，满足这三个条件，即为好展览。其中，条件1和条件3作为展方重点考虑的要件，常常被观众所忽略，而条件2作为显性要件，最能为观众津津乐道。大众在对一个展览的传播过程中，通常会用“有某人的牛作品”来宣说，所以，好作品对于一个展览来说，是显性的。条件1、3是隐性的，可需要花费的精力和脑力最多，甚至是花费了精力还不一定能得到观众的重视——观众即使觉得视觉和谐主题明确，也并不从这个角度去传播。于是，中国为什么时常出不了好展览，原因就在很少有人愿意在隐性要件的1、3上下足功夫，而只想着少花力气多赚口碑，宁愿多找些易被传播的作品入展。

如此，缺失了条件1、3，好展览自然也就出现得少——这是国内的现状。

日本之行我所见的当代展，都有一个共性：对条件1和3的用心！也就是对展览整体性、基础性要件的考虑非常认真。森美术馆作为全球知名的当代艺术馆，人们普遍把它作为艺术与商业完美结合的典型看待。但是就我去的那天它关于阿拉伯艺术的展览来看，似乎它对展览的整体性考虑早已成为惯例。在展示方式上、以及对作品的遴选上，并没有太明确的“当代艺术”、或者“传统艺术”、或者“设计作品”的区分。我觉得，当代艺术展在形式上与传统艺术展的区别之一就是形式感的自由，那么这种自由其实就是无所谓形式以及无所谓领域（当然，森美术馆在做跨领域展览方面也是特点之一、世界闻名的）。

原谅我这个外语盲完全不懂除中文外的所有语言，因此也不能列出展览的艺术家以及作品名字。不过，厚着脸皮自圆其说的话，这反而能让我们直接面对作品本身或者展览本身。现在有些人鼓吹对展览（作品）的阅读理应摈弃“画外之言”，即只通过画面（作品）本身而不加任何注释去看作品。

跟日本的博物馆展示原则有点类似，日本当代艺术展并不追求出新、出奇的展示方式。但是在作品的展示位置、以及观众的看展舒适度上，做得非常到位。作品本身虽然因为体量大小、重要程度、作品样式各有差异，但观众并没有从中感到哪个作品（因为位置）而特别重要，也没有感到哪个作品（因为位置）而看起来有点不顺。在展示上，基本体现了“每个作品都重要”“所有作品都平等”。这跟国内的展览有很大不同。当然，我们完全可以想象，展示时为了达到这种平衡，布展团队是如何绞尽脑汁充分抹平因展示空间和作品形式之间的矛盾，也能够知道，布展过程的原则确实是围绕展览主题和视觉和谐来进行的。我觉得，仅是由展示方式呈现出的这种理念，就值得国内的当代艺术展学上一阵，也难怪国内的当代艺术展相比之下就像个草台班子。在日本，布展是一个很重要的部门，在森美术馆我了解到，这个部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左右策展人思路的。但是我觉得这种重要性并不是技术性的，而是承袭着同一个理念前提下对专业的尊重。

（这个姑娘看着挺顺眼的，但是始终没能抓到她的脸。）

日本的公共艺术、狭隘一点说公共雕塑，非常发达。我把它放进当代艺术这一篇章中说，原因是当代艺术在今天，全球范围内都形成一个“当代艺术需要公共化”的共识，当代艺术把艺术从墙内扩展到街头、扩展到公共区域，这是它的先天使命。

（东京都美术馆前的公共雕塑。上部分是球体雕塑全景，中间的洞是镂空的，直通球的另一端。下部分是这通道中拍摄的我。）

在东京都美术馆的周边，摆了不少过去日本雕塑展的得奖作品。但是它们安静地躺在那边，并不出挑，更不扎眼。艺术的公共性并不是要抢走人们的眼球，而是要以人为本。在上野公园的附近有一座钟，底下坐了一对中学生模样的恋人，我打算好了偷拍他们的亲密行为，但一不小心注意到了这座钟原来也是个雕塑作品。这种不经意的发现显然让我觉得，日本的公共艺术和生活之紧密，已经无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