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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绿石》连载[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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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8 |只看该作者
29、美沙胴

    姥姥是个长寿的老人,越是清贫人家的老太越容易得到长寿。老人很欣慰地拥抱乔娜,孙女终于得到平安和幸福了,她把视线移向立在乔娜身后的南仁凯,是这个小伙让她的孙女有了现今这样的健康和迷人。南仁凯此时满面春风,他得意于眼前的这个场面。此时的他忘记了前两年才有的那种逃避和摆脱乔吉阴影的准备,他的成就难道不是现在这样?要是没有乔吉那自己大约不会有前些天的那些悲愤。乔娜是娇弱的,这个从小受难女孩从来没有客观存在过磨难似的娇嫩。如果没有乔吉这个结局是自己原先设计的最好的一幕。但是乔吉是一定存在的,那怕这个人已经不在中国了,他的阴影仍在。自己的出现是在乔吉之后。这改变不了。
    姥姥将两个衣着光鲜的孩子迎进小院。去了南方就是见过世面,见过世面的衣锦还乡的孩子这样荣宗耀祖的快乐不是每一个吉林敦化百米街的众百姓能享受到的。苹果树的枝条灰褐色的树皮在恍眼的阳光下让人感受它的变色,这样的变化几乎肉眼可以看到。小院仍然被姥姥打扫的非常干净。乔娜也很会整理房子,这点承继于姥姥吧。南仁凯不似当年,现在的他有时间联系。从南方租住来的房子的清洁整齐联系到清洁的老家姥姥小院的整洁。放手之前南仁凯反而倦恋起这个叫朴英娜的女人身上报有的优点。
    放?不放?放?不放?这样的念头在回到东北的瞬间开始动摇。放了,这个让他记忆深刻的小院他还能来几次?放了,生活的另一个未知充满神秘的大门打开,一切或许又得重来。南仁凯边把带回来的东西搬回屋边思想,乔娜才和姥姥一起进屋,行李就在门口南仁凯能解决,在姥姥面前让南仁凯表现对自己的爱护这也是让姥姥放心高兴的一种做法。小饭桌上摆了许多姥姥昨晚就为他们的回归包好的饺子,小院墙边那半搭墙高的狗蓬顶上还用煮盖凉着一些。恍如回到久远的世界,南方城市灯红酒绿的繁华和这小院相比另有一番风味。但南仁凯却在享受这样两个境界的同时心底冒出的却是某种程度的不适。他和乔娜都不适合过这样宁静的生活了。南仁凯进屋不久就去打开他们的行李,在行李箱里有他和乔娜特意为姥姥买回来的礼物,一条暗红色的大围脖以及南方才比较多的包装的很精致的燕窝碎。神采飞扬地和姥姥说这燕窝的功效和吃法。乔娜微笑快乐地盯着南仁凯和笑容满面的慈祥的姥姥。要是没有姥姥她乔娜怎么办?南仁凯和那个让她永远忘不了的男人。现在的乔娜尽量地让自己不提乔吉,她用那个男人替代了乔吉这两个字。这样的念头只那么一瞬间在她脑子里闪过。除了享受南仁凯的关爱她还承受着那个放不下的思念的痛苦。
    小楼已经准备好了,姥姥为两个孩子准备的。姥姥接过孙女和南仁凯送的礼物行动也变的轻快仿佛年轻了许多岁。她指着桌上的饺子和大铝锅里满满的热水让孩子们知道她的热心和喜悦。
    “姥姥,我们晚上出去吃吧。”南仁凯对开心的姥姥说。“等会儿我还出去看看李医生,他对我们有恩的,晚上和他们一起吃饭。”他指的是当年那个帮他和乔娜戒烟的小医院的院长。姥姥犹豫了一下马上同意了,她还表扬南仁凯的为人。
    “洗洗去吧。”
    姥姥拿出早些日子就准备好的大麦茶,准备开水冲了在放锅里稍煮一下给孩子们解乏。
    “姥姥我们不累,十个多小时我们在火车上一直休息着。”南仁凯说这些也是为了让老人感觉他们的境遇不错。
    “喝一下茶去吧。”乔娜说着站起来想帮姥姥做些什么。
    “好的。”南仁凯坐下来。看着姥姥到院子去把凉在煮锅盖上的饺子拿进来,老人想在孩子喝茶时间里先下一些给孩子们吃,火车上的东西绝没有她包的饺子好。何况孙女朴英娜从小就爱吃自己做的饺子呢?只是那时他们太难了,很少做孙女爱吃的羊肉馅饺子。

    寒风中南仁凯在公用电话亭给崔菊花打电话,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崔菊花。
    “在我和她姥姥监督下我保证她能做好。”
    “下午我和这里的医生联系好了,他也有信心。”
    “人们说到戒毒所就如去女监一样,出来还有80%复吸的可能。”
    “够了吧,不够了再说吧。”
    “快的话三个月,慢的话半年。”
    “想啊……”
    “住在姥姥家。”
    挂了电话南仁凯点上烟在电话边上站了很久。他听出电话那头的崔菊花姐姐对自己突然改变她的计划的不高兴。

    傍晚时南仁凯和乔娜从姥姥家出来,这三月的北方天气还是比南方冷许多,这一点南仁凯早就知道,所以这会出来他们俩都换了一套应付冷天的衣裳。
    那个电话亭还立在路边人行道上。南仁凯的眼睛朝那里看了一眼,三年前自己蹲在那个电话亭旁边路灯下的情形像影幕一样在眼前闪现了一下。那寒冷的冬天的晚上,路灯阴暗。南仁凯又抬头的看那盏几年前照着自己的路灯。身边的朴英娜富贵娴熟,这三年自己改变了乔娜什么?给了她自信了,此一次回来办护照的事最早就是乔娜提出来的,看到姐妹中的人一个个往国外去了,同样的她不能不萌发文字样的念头。她这样的念头。出去了会怎么样?要花多少钱?自己和南仁凯有那么多钱么?那天南仁凯告诉她有那么多的钱并安慰她出去的做的好就做的到做不好就回来这样的话之后,乔娜才知道这两年的南仁凯没有虚度,在期货上的收益让她在她的那群姐妹中很抬得起头。
    护照是要做的,这是在姐妹中说的起话的最初话题条件。乔娜在忘了那个男人的时候应该是和正常人一样的,她有与姐妹们一样的虚荣心。所以这一次返乡乔娜是开心快乐的。

    美沙胴虽然不贵,但它也能让人上瘾,所以医院开出这种药物是要批条子的。作为医院院长的李载河第二天一早就到了百米街,南仁凯在那里迎候他。哭泣的苍老的老妇人,可怜的忧郁美丽的女孩。在这个两女人身上李载河想是没有什么油水可炸的。她们身后站着那个小伙看倒是蛮爽快的。那天当他给小艺象征性地把了把脉,说一些鼓励老人和女孩的话。然后他把那天带来的几种与戒烟有帮助的药品拿出来。叮嘱南仁凯要给女孩以最真切的关爱。南仁凯看到李载河拿出他想要的药立刻从怀里掏出二千元给医生。
    “不要这么多。”
    “您拿了,今后我们还要一直麻烦你呢。”
    “你们在这一段时间对她要寸步不离。除了药不能让她接触任何毒品。”
    “好。”南仁凯回答医生时他往姥姥那悲苦和惊呆的脸上望了一眼,姥姥流着泪点头。
    医生环视这家人的小院,心里那些疑惑展露在脸上。
    “不要去找别的医生了,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你女朋友的事,这样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李载河对这一家人说。
    那一家人忙着点头。其实李载河想说的事,他插手了这事纯属私人行为,他这样的私人行为是违犯医院和派出所的纪律的。
    “不会不会。”南仁凯感激的点头哈腰。“您这样已经于我们有恩了,我们决不能害您。”
    “先看看她药后的反应,不行的话加一些量,适应之后逐渐减量。我会经常过来。”
    “谢谢您。”南仁凯一副感动感激的无措的样子,他回望左右。

    冰封的巷弄,南仁凯和李载河从巷子深处走出来。李载河手里牵着一辆旧单车。
    “她就是乔吉的?”李载河问。
    点头。南仁凯紧闭的嘴极力地要给李载河一个肯定的面容。
    “唉。”
    “李院长谢谢您。”
    “你是乔吉的人?”
    “不是,我只是她朋友的朋友。”
    “哦,难得啊。”此时的李载河对南仁凯的话将信将疑。不过他想不管眼前的这个小伙是不是乔吉的人,他既已经找了自己,自己就不能不管。黑道和白道的说法在谁的心里都明了。
    “如果有人问起这个女孩得了什么病你准备怎么说?”李载河问身边这个对自己感激万分的南仁凯。
    “肝炎?行不行?”
    李载河点点头。

    南仁凯和乔娜到了路口打了一辆的士直往市中心的一个茶楼去。他们将在那里和李载河的一家人聚合。南仁凯将以南方人招待重要人物的架式请他们一家人好好吃吃玩玩。他们也给李载河一家人带了许多礼物。李的妻子一条钛白金项链。李自己一个带方形翠玉戒面的戒指。李载河那个高三的儿子南仁凯准备给他一个红信封。他在信封里装了三千元。这些事情都在茶馆坐下不久完成。
    “小娜越来越美丽了。精神特好。”李妻说。
    “是啊,是啊。”
    “多亏了李院长,这恩情我和乔娜没齿不忘。”
    乔娜羞涩地笑着,眼睛感激地看丰李院长。
    “应该的,应该的。”
    “我们被你们俩的爱情感动了。”李妻说。“那天那个男人急急地到我家问我你有没有来,我就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了。然后那个男人又急急忙忙地到医院找老李。“
    南仁凯和乔娜对视了一下默契地交流一下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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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8 |只看该作者
30、厌倦的绿石

    红仙因为关注了自己的行动少了对宗原的压力。于是领导也放松了对宗原行为的仇恨,在这一段时间里他随被派出,和办公室秘书处的其它同事一起到离县城不太远的永平县,给本市的市级单位的秘书们办了一期秘书工作培训班。而此时绿石的身体也已全面恢复。女人就有这样的顽强的生命力。宗原约她和自己一起前往。他只在那期培训班负责任讲两个早上的课,其余时间可以溜出来和绿石约会。要是前两年她一定踊跃,但是现在的她不愿意了。绿石想了想拒绝了这他的邀请。
    “我不去。”她不想说明原因。
    “那样不好么?”
    “不好。”
    “为什么?”
    “我们要在这时结束才好。”
    “不可能的。”宗原说。
    绿石抬起她那有些愤怒又有些厌倦的脸对着他看着。“你没有感觉?现在的我已经和前些日子的我不一样了。”
    “不,你没有,只是因为红仙的事之后你对我的能力感到怀疑。”
    “你的能力强弱和我没有关系的。”绿石沉思了一会说。“只是没有你时候,我反而能更轻松。”她面对眼前的宗原看着他的眼睛又加了一句:“真的。”
    宗原不太相信地看着绿石。绿石这样的表情不能不让他感到绿石说的话的真实。
    “为什么?”
    “你不知道为什么吗?”有很多的理由让绿石这样,但是此时她还没有想好怎么说服宗原。“很多话也说过。我是不是好女人是另外一回事,因为我是一个感性的人。你现在这样对我就像红仙那样强烈地逼迫你回家一样,而我是一个不想回家的女人。”
    “我和红仙不一样,你和我有相同的东西。”
    “什么东西?是兴趣的相近?是年纪的谐和?宗原你错了,这些日子我在我的屋里不停地召见各种各样的男人就是一个证明。你给我的感觉不如我和他们在一起时他们给我的感觉好。”
    “那是你变了。”但宗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主观上他不希望绿石这样。于是他哑口无言的样子眼睛仍不相信地看着绿石。
    “真的,求你了。”绿石本想把你字换成您,但她想到过去的宗原把这无情的距离感缩小一些。
    “因为我还没有离婚吗?”
    “不是。是时间。”绿石平静地看着宗原。“你不相信时间能让爱情的火熄灭。”
    “我不相信。”宗原似乎预感到什么。但他尽量的不想让自己的这种预感来破坏他现在的思路,他愤怒地说。
    精细的绿石从宗原的愤慨里看到了他的矛盾。她不禁高兴起来。缓了口气。
    “好吧,现在你先去准备你的出差的事。工作总是要做的,没了我再没了你的工作你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绿石,我们不应该这样的。我一直在努力并且马上就要成功了。”
    “我要的成功难道就是你的离婚吗?好傻。”绿石想说你太小看我了,她又没把这话说出来。
    “我爱你,我不会放弃你。”
    “我想对你说什么你应该知道。不过,没事,你先放心地去出你的差吧,不要总逼我把我想的太美好。你们什么时候出发?”绿石在话的结尾把话题转开。
    “我可以不去。”
    “你不去的话就永远见不到我了。你不是不知道,希望你给我这样的女人一个安居的地方。”
    要想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把这事说清楚看起来不可能,绿石的话他并不是没有听进去。比如不要工作靠他和绿石两个人在某一方面一起做出什么样的事等等看起来是不想想象的那样容易。有些时候女人的理性甚于男人的理智。
    “那好吧,我去。绿石希望你给我时间,我会好好地做好我该做的事。”此时宗原感到自己的无能,在让一个女人爱自己方面的能力的无能。但是他不甘心。这不甘心在不能用暴力的情况下拖延似乎是最好的办法。有时间就有机会。
    “不管你怎么好好地做事,我都不在乎。不过我希望你能开心。没有我的开心。”话说的模棱两可,而这模棱两可也只有他们能明白其中的意义。
    看起来自己得走了。宗原想。说下去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心神不定更加痛苦。他回转身体做出告别的姿势,可是在这姿势做出来后他又觉得万般的艰难。
    “我会给你电话。”
    “好的。”绿石回答。她希望今天的谈话能让这个男人明白自己和他的处境。她宽容地对他。
    “你要注意身体。”
    “我会的。”绿石别过头,现在的他不喜欢这样婆婆妈妈的叮嘱。“走吧。”
    “我走了。”想象往常一样搂抱绿石看起来不可能,他只好这么说。

    红仙知道自己的丈夫从绿石楼上下来时非常的忧郁,她的心开始为丈夫的忧郁担心。放下表弟的电话不久她即和宗原通了一个电话。
    “宗原。”
    “有事?”宗原用厌恶的声调条件反射地回答红仙。
    “你病了?”
    “没有。”当他习惯地回答了这一句心里难过起来。“没事我挂了,下午出差。”
    “去哪儿?”红仙第一个反应就是丈夫要和那个女人一起出逃了。
    “你想知道问我们领导吧。”
    “你是不是女儿的爸爸?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开会办班。我挂了。”这样时候红仙的电话让宗原想到的是什么?对自己的厌恶。

    “那个女人有下楼么?”宗原挂了电话红仙立即给表弟打电话。
    “没有。”
    “哦,没事,如果女人下楼你看看她是不是带着行李。”
    “好。”表弟狐疑,表姐那里又发生了什么?

    南仁凯和乔娜走进敦化的那家最好的酒店的时候,一个男人正好从那家酒店的电梯上下来,他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这对不像本地人的陌生人。他昨晚才从延吉过来。那个女的好像有些眼熟。他对自己说。于是他不自觉地又回过头去再看了女的一眼。然后迈着轻便的脚步走出酒店的感应玻璃门,伸手招呼停在左边坡度下的的士过来,半个身体钻进车身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上车的速度变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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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19 |只看该作者
31、我的恩情

    雪后的一个早晨崔菊花来到这个叫敦化的城市。两个多月了,时间长吗?对小艺和南仁凯来说是不长的,而对崔菊花来说却象是很长。南仁凯的突然变心让崔菊花措手不及。怎么就变了呢?认识他一年多自己待遇他是那样的好,从吃的到穿的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这小子竟然变心了?她气愤非常。多次的电话她以多种方式哀求南仁凯回来,可是他竟然当耳边风。要是在绥化就好了,自己只要一个电话就能让人将他请回来。自己最最失策的就是让他走。好什么心呢?什么样的负心郎啊。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对小艺的好心。可是当时的自己怎么能够想到呢?不是要那样做吗?
    天那么冷,崔菊花是昨天傍晚突然决定来的,她带了一个酒吧里的小伙。她带这小伙来除了壮胆还要就是她需要照顾。她的心情太不好了。跟班的小伙一样的高大帅气,可是人和人却是不一样的。自己能在第一眼看到南仁凯就对他产生好感,而对这个早就在酒吧做事现在跟自己来这里的跟班却只把他当跟班伙计。她没带多少东西,身上揣着那天南仁凯从小艺的旅行箱里发现的那八千多元的存折。如果南仁凯肯回来她就将这存折还给小艺。如果不行她要讨回自己为她筹的三万元。
    他们顺着人流走到火车站外面的大路上,早上九点多天仍然阴着,昨夜新下的积雪在人家的屋顶上蓬松松的。路中央和那些宾馆门前的雪明显地被人扫过。人行道边的残雪被人踏的有些脏乱像人呕吐出来的污物。崔菊花的心和这脏雪一样脏乱难过。她脚蹬在人行道边上的铁栏杆的横杠上,打开包把包一张写着小艺姥姥家地址的纸片交给那个男的,让他去问然后打的去。不想在这呆的太久,呆得太久对她来说是有失身份的。所以她直奔目的地。
    崔菊花的出现确实让小艺和南仁凯大吃一惊。南仁凯和病中的小艺还在床上睡着,这晚起的习惯除了来自小姐生活的需要也是小艺治病的需要。早起的姥姥正在院子里站着,她刚把昨天小艺的南仁凯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凉到院子里去,这些衣服经过一个晚上的煤气烘烤已经半干,见见天日还是好的。这两月小艺在药物的替代下已经脱毒,胃口一直不好。姥姥正想着为俩个年轻人做些什么。稀饭北方人很少吃的,但李医生说可以给孩子吃,于是姥姥又开始学做稀饭。泡菜做法对姥姥来说是也很简单的事,早上买来的菜水洗了稍稍沥干加入盐揉了,放进辣椒粉就行,这样的泡菜有盐辣味却没有酸味南仁凯和娜娜都爱吃。姥姥刚把立在院墙边的那个铝盆拿下来放在院阶上那两个人就进来了。
    “朴英娜家在这里吧。”男人问。
    姥姥愣了一下,这二个多月除了李载河医生和居委会主任来过没有别人啊。
    “我们是她在绥化的朋友。”那个男人解释。
    姥姥老记忆里对绥化两个字有印象,娜娜曾经说过她在那里,每月的汇款单也写着绥化某地。
    “哦。”
    “他们在哪儿?”崔菊花看到静静的院里只有一个老太这样问。老太太犹豫着。
    “您是?”
    “我是她大姐。”崔菊花边说边往屋里瞧。
    “小艺回来的钱就是她帮着筹的。”女人身边的男人告诉姥姥。

    下面的声音传到小楼上,南仁凯原还以为自己做林,前两天和崔姐电话崔姐的话就说了很难听了,所以这两天他一直做恶梦。梦里南仁凯常见到崔姐,崔姐哭着数落自己的忘恩负义。此时他仍以为自己在梦中。不对,我的眼睛已经睁着了啊。他立起卫朵仔细听了听,确实,崔姐的声音是从楼下传上来的。他赶紧起身坐在床上。其实他早就想过崔姐会来的,只是某种侥幸的心理让他一次次地祈祷,她不希望崔姐来。小艺在对面的小床上睡着。那个女孩子半趴着的样子。他轻轻地快快地跳下床。第一个想到的是把身上剩下的那一万多元的钱藏了,女人耍脾气来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何况崔姐在电话里就放出过风声。然后他穿了衣服下楼。刚下梯口他就看到崔菊花带怒气的面容。
    “姐。”南仁凯犯了错似地叫崔菊花。
    “仁凯,你这忘恩负义的,你怎么能这样?我那里对不起你了?”
    “姐。”南仁凯仍然叫着。见了崔菊花的面某种熟悉的感情又上来,没有画龙点睛面冲突的他对崔菊花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
    “你这样做会被报应的。我和你没完。”
    “姐,”南仁凯很想平心静气地和崔菊花说话。人家己经追到了,不好好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你和我回去。”崔菊花见南仁凯缩头缩脑的样子更加气愤,她伸手去拉南仁凯。
    “你干什么?“姥姥看这气势汹汹的女人伸手直接去拉孙女婿一种被侵犯的感觉上来。她一步跨到崔菊花和南仁凯中间,那双粗老的树皮一样的黑手把崔菊花伸向南仁凯的手拉住。那个男人随即也跟在姥姥的脚步拦住姥姥。他只看着姥姥一个正眼也没有看南仁凯。
    “这是我家。”姥姥的老嗓子高声地喊。
    “姥姥,他是我的男人。”崔菊花也大改朝换代地对老太叫。
    姥姥愕然。从一开始到现在她一直把南仁凯当孙婿的,她也喜欢这个主见多多的小伙子。
    “他是娜娜的男人。“老人一口咬定。
    看到老人说不通的坚定样子眼睛直视南仁凯。从性格和一贯的作风上崔菊花是不怕打架的,不过现在她还不想这样。这个不是她手地盘的地方不管谁怎么样她都得不到好。她还希望南仁凯看到自己来了会和自己一块走呢。
    “让南仁凯自己说。”她紧紧地盯着南仁凯的眼睛。
    姥姥看了南仁凯一眼,南仁凯为难的样子让她明白了这个女人说的话的可能性,但是她一堵气,即便是也不管,反正她喜欢这个小伙。从相处的这些日子看这小伙不错,小艺对他也很好。
    “不要他说,我说了就算。”
    “你这老太太怎么这么不讲理呢?”崔菊花看老太蛮横起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人家小俩口好好的你说他是你的男人就是你的男人了,你才坏呢。”老太开始强词夺理,把声单提得老大,希望能引来隔壁邻居。老太心眼是明白的,真要打起来自己和南仁凯怎么也不是对方两个人的对手。
    “南仁凯你和我出去说。”崔菊花冲着南仁凯说。打架闹事冲到别人家来怎么也不着理的。
    “我孙女正病着,你这不是东西的女人竟然跑到这来闹,你还是人么?”老太振振有词。乡亲们听话当然是听她的,对方带一个强壮的男人来欺负人明摆着就是不行的。
    “仁凯,我不是来闹的,我是想来接杂货铺回去。”崔菊花眼泪下来,我带着小艺的那个存折,给她,她有姥姥照顾你可以不用在这里。“崔菊花收着泪从大衣的内衣袋里取出那个存折。”那三万元也是我筹的,再怎么我也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回报啊。仁凯。“
    “不要说,不要说。“姥姥大声地阻止,她可不希望这个女人带走这个小伙。“他和我孙女早就住一块了。”她告诉崔菊花,“你死心吧。不要破坏。我孙女病的那么历害你还在这样胡闹,你问问大家你是不是有良心的人。”老太不简单,掐起架来她总能找到最有理的说。就是没理她也可以波起来。
    “姐,我们出去说,不要让老人生气。”南仁凯对崔菊花说。南仁凯这一叫姐把崔菊花的眼泪给叫下来,她软下来,扔下高声大叫的老人不管冲着南仁凯点头。
    “小南你不能走,你走了娜娜怎么办?”
    “姥姥我会回来。”南仁凯蹲地楼梯口开始换鞋。边换鞋她边安慰老太。老太平日里很听南仁凯的,南仁凯说话时对她挤的那样的脸让她心领神会。
    “不要走远。”姥姥叮嘱。
    “不远。”
    崔菊花看南仁凯对老太的体贴样子又气又恨。刚才老太说的他们住院在一起的话又冒了出来。她万分痛心。她暂且不恨南仁凯,恨自己和恨小艺。自己把小艺这个女人看错了,竟然把自己最爱的人交给她。
    南仁凯穿好鞋,穿过姥姥和崔菊花俩人中间跳到小院里,在院子里才看了一下跟来的男人,这个男人他认得。斯诺酒吧身手最好的一个保镖。
    “你也来了。“
    那个男人点点头。
    “姐再给我些时间,小艺一好我就回。”南仁凯对崔菊花说。
    “不行。”崔菊花一口否认。“她有人照顾不用你的。”
    “姐,老人太老不懂得怎么做。你好好心。”
    “不行。我好心得到的是忘恩负义的回报,你都看到了?”她指着姥姥。“你问问仁凯小艺戒毒的钱是不是我们姐妹出买自己给她筹出来的。”看到南仁凯站到自己这边了,崔菊花觉得自己有理,对老太说。
    “天呐。你长不长眼?我们小娜明明是肝炎这个女人却在这里造谣。你要我们怎么活啊。”老太看到南仁凯站到了崔菊花的那边,嘴里还一口一个姐的哀求悲从中来,哭天跄地地哭诉起来。“娜娜呀,你的命怎么这样苦呢?你爹那样你的男人也这样,这个野女人还这样地欺负你。这还让不让我们活啊。”老人说到痛处哭的是真伤心。
    “姐你先回,我安排好娜娜以后吃的药交待好了就回来好不好?给我两天的时间。”南仁凯哀求。
    “不。小狗小猫都会自己找药,我该做的都做了。你跟我们一起走。“
    “姐,我得和医生什么的交待一下。这么半途而废不行的。”南仁凯理直气壮地说。他在崔菊花犹豫的刹那加上一句。“我不想对自己没有交待。”
    “我把周强留下,你跟我走。”崔菊花这么说。
    “不行,他什么也不知道。”南仁凯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肯定地说。“不然崔姐你先找地住下,我交待清楚了和你一起回。行么?”南仁凯的视线坚定地从那个男人那里转到了崔菊花的眼睛那。崔菊花从南仁凯直视自己的眼睛里仿佛看到自己如果不同意南仁凯的退步那男人的脾气也会出来,她犹豫了一下算是同意了。
    南仁凯从崔菊花的眼睛里读到了她对失去自己的畏惧。于是他缓和了一下口气对崔菊花说:“姐走吧,我带你去找住的,这么一路下来你也累了。您放心,我南仁凯说到做到。”
    崔菊花点点头。
    “你等一下。”南仁凯转身往回走,到了被他们弄得目瞪口呆的姥姥跟前对姥姥说。“姥姥您别担心,我走走就来。”
    “呜呜呜。”老人被南仁凯一说更无助地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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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我是歌手

    第二天南仁凯和朴英娜都起的很早,今天他们要去照相。这照相只能到指定的照相馆去照。敦化的出入境处人不多,南仁凯细心地为按照想馆的要求并从美的角度让乔娜摆出美好的姿势。
    “歪一点正一点。”照相馆的那个男人对着镜头里的倒影指挥着。
    “我看看。”南仁凯在照相馆师傅往前去摆弄乔娜的坐姿时把自己的脑袋凑到照想机的镜头前,看市着乔娜心里得到一种放松解放的感觉。镜头里的乔娜变远了。这种远的错觉减轻了南仁凯的精神压力。他的心又有些飘然,很远的一个女人的脸又冒了上来替去了镜头里倒掉的乔娜的脸。他真的想把心里的高兴告诉她。
    出去是一个很好的出路,昨晚两人和姥姥说起这事,姥姥看了乔娜那丰满起来的面容心里既有些不舍得又有些高兴。现在所有有本事的人都往外面去呢。老人这么对自己说。
    “街头的老孙家的儿子去了美国,没几个月后就每个月都给老孙头寄美金回来。”姥姥脑子里出来老孙头那得意炫耀的面孔。那老孙头矮矮的牙都没了,还笑的跟瓜似的。
    “嘻嘻,姥姥也懂得美金。”南仁凯调笑姥姥。
    “这谁不懂啊,美金可大了,旧社会时就有人把多余的钱换成黄金和美金。那东西很硬不会变小。”
    乔娜和南仁凯相视而笑,姥姥这一关是没问题了。原来还怕姥姥反对呢。
    照完相片到大厅领了表格南仁凯想想回去填。姥姥的小院有些装不下他了,可是现在只有回去,他得做好乔娜的安排才能飞回去。
    “填了得要派出所盖章的。”
    “和姥姥一起去吧。”乔娜满心欢喜。过去离她遥远起来。她几乎忘了过去的痛。南仁凯看乔娜的喜悦觉得自己很能干。
    敦化本来就不大,他们想走着回去。虽然要走,但路上的时间能把他们这好心情放在空气里,让空气也像他们的心表一样开花。
    “等,我给绿石妈妈一个电话。”
    “干嘛呢?”
    “问候一下。”南仁凯心情飞扬,他快乐地说。
    乔娜低下头。
    “和积极向上的人在一起情况就会好转。”他煞有其事地对乔娜说。南仁凯很能为自懒惰的所作所为找理由。谁不向往美好的积极向上的健康的东西呢。乔娜觉得南仁凯的话很有道理。
    “发个短消息就行了。”
    乔娜又点点头。一切又都那么美好。南仁凯很高兴,发完短讯人迈着大步跨过大街跳到对面的人行道上。那里有一处街心公园,园里小桥流水模仿南方的庭园建的。乔娜看看左右的车辆也跟过去。
    “我们问问你的姐们去新还要那些手续。”过了街再跨一步就进小桥了,南仁凯在那里等过笔直的乔娜。
    “好。”南仁凯是真心地为自己办事,乔娜的依赖性越来越大。两个人到沽水的小桥边坐下,乔娜听着南仁凯和南方的姐妹电话。
    “哦,还要考一个歌手证是吗?”南仁凯的表情是神圣的。
    合了电话下来,南仁凯对乔娜说,看起来我们还得去北京一趟。
    “为什么?“要有歌手证那边的老板才会发出邀请。
    “这样啊。”乔娜和南仁凯心头都像被人浇了一桶水。
    “你唱歌没问题吧?!”南仁凯既是疑问又是肯定地对乔娜说。要用鼓励把疑问压下去。
    “你说呢?”
    “那些真正的明星歌手她们真的也唱得不怎么样,我看你行。”南仁凯年喜新厌旧 乔娜的脸,要是这张脸在屏幕上会是怎么样?他不知不觉地笑起来。
    “先填表盖章还是先考?”乔娜没了主意。当初自己怎么就没有问清这?不然自己平日也好注注意,平时多练练。
    “我想想。”他拉起乔娜的手从坐的桥廊上站起来。

    于儿再来时绿石开始拒绝她了。自己不是于儿更不是她的同盟。再说于儿所做的安利也是自己所不喜欢的。疯狂一样的发财鼓动把钱举到了一切行为的先头。
    “姐姐他回来了么?”
    “我没管他呢,你自己和他联系吧。”
    “他不听我的电话。”
    “那你就不要想他了。”
    “想也很美。”
    “呵呵。”绿石无可奈何地笑。她其实很想对这个女人说你别把你的美来影响我。但是她没说出口。修养让她这样。
    “我去看你好么?”
    “再说吧,我最近比较忙。”绿石拒绝。
    “好吧。”于儿悻悻然。

    对南仁凯来的问候短讯绿石很开心,忘了几天的这个人又出现了。她想回复,想想又停下。不能那样,那样的话说不定又会让自己卷入一场麻烦。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神秘兮兮地不肯对自己说真话,开得那么多的悬念讨厌。
    烦恼的事总是很多,宗原的出差原想自己可以放轻松的,但是好像不行,好像有一种危险总在自己的身边。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对自己死心。死心?谈何容易呢。绿石的脸皱起来。她给自己做一个苦脸。静下心来闭门谢客开一个长篇。但写什么呢?这也是她苦恼的问题。自己的叙述能力不是问题。千篇一律地写情感漫画也不是道理,得有一个很好的题材啊。绿石又为自己没有很好的题材发愁。
    窗外面暖风吹进来,外面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要是有个伴出去走走就好了,那怕是到人多的地方挤挤。她又苦皱一下脸,这样久了自己连一个朋友也没有。这个朋友能像机器人一样就好,她总有好心情,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想到这不可能的人存在绿石自己也笑起来。异想天开能让自己发笑。不然找人吵架!吵什么呢?一定不要吵什么你要我呀我要你呀的了。吵一个与此不同的话题,比如,比如什么呢?学几声狗狗叫。上班去的路上她总能遇到几处有狗的地方,每次经过她都逗狗,有的狗她啧啧啧地欺骗他们,让他们对自己摇头摆尾;有的狗主人在边上,她不动声色地经过在那狗不经意的时候把那狗头一压,让那狗吃一惊;一个摩托车店门口有三只系着绳索的狗,很凶,绿石欺负他们被绳索牵着,对他们踱脚引他们发怒吠叫。今天不上班没狗可逗。绿石又皱一下脸,把苦脸摆给想念中的自己。
    跪在自己窗前的石台子上,绿石的心非常想飞出去,做那街上行人中的一个也行啊。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他们一样呢?脸挤在银色的铁窗棂上只能出去半边脸。恼火。转过身来她看看床边椅背上挂着自己出外穿的衣服。那么齐整真讨厌。她走过去脱了家里穿插的小棉袄在保暖内衣裤上套上一件松跨跨的运动裤,把成串的钥匙解了取出一把开门的,弄一个夸张的笑开门下楼。七楼六楼五楼,四楼的门开着,里面好象住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现在这里的房屋都出租尽了。绿石苦笑一下。好奇让她放慢下楼的脚步步,微微转身往那屋里瞧,这屋里的墙没刷,有些发黄。到城里来谋生的孩子们真的是不容易。绿石的脚步声惊动了屋里的人,里面有个男孩探出头,疑惑地看她。绿石快快地把好奇的脸转开,做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那笑很不自然,但很善意。她想里面这个男孩穿着不太时尚,可能是从郊县来的吧。他们这样的能在什么样的单位做事?至多也就是在一个什么电脑公司搞什么销售,要不然……千万别是搞什么化妆品推销。这么想着绿石很快就到了楼底。楼底是一个市场,不过这市场一点也不热闹,一摊肉一摊鸡鸭几摊买早菜的。绿石目不斜视地从菜市场中间过,她害怕那边的那个买菜的秃顶女人叫她,那个女人经常在她经过的时候叫她,让她带菜回去。那个秃女人买的菜贵,总是比市场外的菜摊贵两三毛。绿石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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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波折

    姥姥的孙女朴英娜要出国的消息经过兴高采烈的姥姥的嘴传遍了百米街的所有人家。道理很简单,因苦了一辈子的姥姥对小小的就受过那么多磨难的孙女的出息真的表示高兴,她需要众人和她一起分享,她更希望众人能改变过去对朴英娜这个女孩子生成的老印象得到改变,因此她逢人便说。确实的这个目的达到了。当南仁凯拉着乔娜的手从笔直口出现时人们对他们笑脸相迎。而这样的笑脸相迎对此时心思沉重的南仁凯又产生了某种压力。
    “小娜要出国了啊。”街口公用电话的男子。
    “没呢,护照还在做。”乔娜说。
    “那就快了。有机会别忘了我们老邻居。”
    美丽的乔娜微微笑。这些乡邻在她遇到困难时对她是客气的。“你怎么知道的?”乔娜问。
    “姥姥啊。”对一个孤寡老妇大家习惯跟朴英娜一样称姥姥为姥姥。这个称谓替代了姥姥的名字。
    松开手的两人继续往前走。一个扫街的妇人在前面扫着,看见他们过来客气地停下,羡慕地对他们笑着让他们过去。今天如果没有给福建的姐妹打电话那么今天的南仁凯一定得意于别人的奉承与羡慕,但是现在不同了,他看了乔娜一眼神色是沉重的。乔娜从南仁凯的脸上也看到了一些不对,南仁凯的表情很能说明问题。
    “考试很麻烦么?”
    “也要去看看了。”拐进小院南仁凯才说。
    小院里姥姥满面春风。小院被她打扫的非常干净。看见他们回来就问:
    “办好事了?”
    乔娜想对姥姥说什么被南仁凯挡了一下。
    “姥姥我们明天准备去北京。”
    “干什么?”
    “娜娜要去考一张歌手证。”
    姥姥把脸转向朴英娜,“考完就可以走啦?”
    “是的。”南仁凯干脆地回答。
    “那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就往那边直接去福建了。等走之前再回来和您告别。”
    “那去福建做什么?”
    “那里有我的工作。”南仁凯笑起来。一是为了他的工作,二是为了让姥姥高兴。自己刚才太凝重地说这事了。南仁凯的笑是灿烂的,装出来的更灿烂。
    “姥姥我上楼了。”南仁凯看姥姥愣在那里就不打紧地说。
    “去吧,我给你们准备饭。小南今天想吃什么?”
    “姥姥您随便做我都爱吃。”南仁凯的声音很好听,和平常一样。姥姥听了心里落当了一些,想是刚才自己多想了一些。
    “姥姥我也上了。”
    “去吧去吧。”姥姥又开心起来。平常这小两口回来不都是这样的吗?

    “整理吧,我们可能要在北京呆几天。”
    “为什么?”
    “去那里考我也都没底,得到文化什么地方问问。”
    乔娜傻眼地看着南仁凯。
    “没关系,我们找的这几天你好好练练歌。”
    “怎么练啊。”
    “尽量吧。看看人家唱歌的碟什么的。”南仁凯担心的不是乔娜的唱歌,而是担心歌手证要什么样的人才能考来。以前他曾听说过艺校学生是由学校报名了一齐去考,而他的乔娜什么也不是,那个偶尔的模也是无证照的。没有想到这出国还这么麻烦,原来他以为有钱就行的事。“你别管了,其它的事我去想法子。”他转过来又来安慰乔娜。对于乔娜南仁凯已经习惯了把她当作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女人。
    “姥姥真是……”乔娜想到满街巷人的言论。
    “不要怪老人,我能理解她是希望我们好。”既然南仁凯都这么想,乔娜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姥姥是自己的姥姥。
    “当时我没听小月说她的姐姐要什么歌手证的啊。”乔娜嘀咕了一句。南仁凯无话可说。明天去买机票,然后去拿相片。表格带到北京去再说了。南仁凯的手伸到后背,皮衣的里面平展地插着他们领来的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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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世纪联华

    出了楼底下的菜市场就是大街了,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条大街是福州古代并有名的大街,四九年解放军就是从这条横贯南北的八一七路从北往南解放全福州的。这条大街的北面是鼓楼区,这条路的南面是台江区和仓山区。绿石从这条路的北面搬南面,搬动是一种运动。人挪活树挪死。绿石打算往南面走,南面是热闹事中亭街,逛街绿石不喜欢,她决定去中亭街口的世纪联华超市看看,给自己的冰箱添些东西。上了电梯从二楼那里买的是衣服鞋帽,绿石不需要就绕一圈往三楼,三楼买的全是生活用品,绿石喜欢,一个人的日子没有太多东西,但看看所品尝到的感觉却是温馨的。一排排货架中间有几大车处理的手巾毛巾,绿石从那里挑了一条绿白相间的方形小毛巾。然后又往厨房用具那边去,一样样地看过去,那些东西自己都曾经需要过,也和离婚的先生一起挑选过,在这里走她有一种走在生活里的感觉,生活本来应该是生气勃勃丰富多彩的,就像有烧饭的电饭煲还有炒菜的圆底锅甚至还有平底的煎锅。她从那一排锅架前走过又到了买扫把拖把的架子前。就是拖把也有好几种,花花绿绿的,最原始粗笨带木把的布拖,又有塑料把柄,在把柄上一拧就沥干拖把上的水的,还有宾馆酒店用的那种背上安着圆轴的纤维绒布拖。从这些物品上看人是很聪明的,他们总是能让自己的生活越过越好,一步一步地从繁重的家务劳动走向轻便家务劳动。绿石抬起头慢悠悠地走到了玻璃器皿货品区。杯子,绿石想买两只杯子,高脚玻璃的,晶莹透亮,那盛枣红色的葡萄酒才美呢。那怕一个人自己坐在书房可以用它,她一样一样地看过去,价格不菲呢,最普通的也要十多元,她挑了两个,放在红色的货篮里,小心地用刚才挑的小毛巾将他们隔开免得互相之间碰碎了。
    就在这时绿石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妇人的手,那妇人一把拖住绿石的手臂,哎了一声。绿石吃惊地抬起头,心头猛地一缩。啊,这老妇人是杨红仙的妈妈。那次在文联门口的冲突就是这老妇人。绿石像小偷一样赶紧把自己的手从那老妇人的手里挣出来,加快脚步想快快离开。
    “哎,你跑什么跑?做贼心虚啦?”老妇人大声地说,引得在附近挑东西的顾客都转过脸来。绿石看着老妇那抓到贼的得意的脸更加紧张,加快脚步。老妇人紧紧地跟着,一步也不想拉下。
    “你这个不要脸的,你这样害我女儿,她的女儿那么小就要让她没有爸爸,你是不是人啊?”
    此时的绿石很想停下来告诉她,我对你女儿的丈夫没有兴趣,但她想想自己这样的应对只会让更多的人围观。
    “你这狐狸精,你生点良心出来吧,赶快把我女儿的丈夫还回去。”此时绿石已经跑到下楼的电梯口了,她脚在斜面的电梯上站稳扶着电梯的扶手往下滑去。红仙的母亲仍然跟着,她左手挽着那蓝东西满满的,走的却很快。
    “你别以为你做什么人家不懂,那些证据到时都可以拿到法庭上去的,你等着吧。”老妇人见绿石这样害怕自己不觉得话越说越多。她的话让绿石愣住了。什么证据?
    “这女人自己离婚就来骗我女婿,还三天两头的勾引那些小年轻。下半夜了才让人家男孩子从家里出来。”见越来越多的看热闹的人,老人越说越多。绿石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地上有个洞钻下去。她后悔今天怎么就出来了,几年逛不了一次超市的自己一逛超市就遇上冤家。
    老人在自动下移的斜面的电梯上夹着小步追赶着她。从三楼拐弯下到二楼,只要这狐狸精没出这超市的门,她就不让她舒服。
    到了二楼的拐弯处绿石看看自己手里提的那红色的笨蓝子,想想出门还要排队算账,那不是给这老太太更多的辱骂自己的时间了么?她随手将自己手上挂着的那个篮子放在路边,奔似地快走到二楼下到一楼的移动电梯。那健步心急的老太太还跟着,毕竟绿石年轻,她对绿石的指骂渐渐不灵,人们顺着她的手势看到的是众多的女人也不知道那一个是她所指的抢人老公的狐狸精。
    空着手的绿石气喘喘地跑出世纪联华,在阳光的大街上站下。此时她才想到自己的悲哀,一个自己过活的单身女人一个人寂寞地去逛超市还要被别人追骂,她的眼泪流下来。伤痛的心。她准备回去。街对面口的一个头上绑着白布条的乡下女人抱着孩子,坐在路边乞讨。绿石拿出电话他想打电话给宗原狠狠地骂他一下。三个多月了她每次到单位门口附近都要特别留心,停下来看看门口附近是不是有红仙她们一家人。没想到今天到离自己家附近的超市竟然还遇到这样的事。宗原他到底想怎么样,要让自己这样一个女人一步路也不要走吗?拨了电话电话她又愣住了,她觉得这个问题或许是宗原不能解决的。宗原现在根本就没有回去,没有回去也就不可能和红仙她们母女交流,他的压力和气势绝对不能阻止红仙他们母女对自己的围追堵截。她停下来,回头望望那个让她尴尬大超市世纪联华,那个老人一定还在里面。一个要彻底解决问题的欲望逐渐强烈起来,她想直面那个老妇人。人需要勾通,何况自己确实是不想破坏红仙一家的所谓幸福生活,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宗原自己造成。她想要告诉她们。这一切早和自己无关了。
    她在街口停下来,她想在那里等老人出来,自己和她谈谈。那怕再受一次老人愤怒的污辱也要把事说明了。
    “世纪华联有几个出口?”此时绿石更担心老人往别的门出去了。如果那样今天这受辱算是白受了。她在一个买香烛纸炉大头人的店铺停着,等着老人出来,十五分钟看看,刚才自己看到的红仙母亲的购物篮已经很满了,并且她追自己也追到了二楼。像老人那样急愤的样子她大概不会再回头上楼逛吧。就算等她二十分钟也没什么,绿石决心已定。她把老太太排队算账的时间也设计进去,尽量让自己放宽胸怀,等会和老人说话。
    这二十多分钟绿石的眼睛怎么也不敢从世纪华联的门口移开太久。直到红仙的妈妈出现在门口,她迎了上去。
    “阿姨。”绿石这样叫红仙的妈妈。很明显老太太还是激动的,在她激动的脸上摆着兴奋,今天不其然地又羞辱了绿石让她解恨。手上提的东西很重,她刚想把东西放在地上休息一下然后考虑回去的方向。绿石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出现。她吓了一跳。
    “哎呀,你想干嘛?”老人整一个神经被绿石的出现全都紧张起来。
    “不干嘛,阿姨我只想和你说说我和宗原之间的事。”
    “有什么好说的?”老太心有些虚,她也害怕绿石。年轻自己许多的绿石如果和自己打架吃亏的一定是自己。“你给我走开。”
    “我们有必要说说。”绿石固执起来。“我早和宗原没有关系。”她把话头先引出来。“阿姨希望你说话小声一点,你的大声引来的人不是看我怎么的丑恶,在他们那里你我都是他们看热闹解闷的。”
    “我不怕,我就要大声。”红仙的母亲嘴上这么说着但声音已经小了下来了。除了绿石说的有理,还是现在是自己一个人面对绿石,心虚是一定的。
    “我们要不要拐边一些站在这门口说这些是很羞耻的事。”
    “不要,羞耻那你干嘛不把人家的老公还给人家。”
    “我说的你一定要相信,宗原不是我喜欢的男人。离过婚的我也不会再结婚。”老人既劝不动绿石就尽量地把自己要说的话的重点说了。“您刚才说的你们跟踪我是否发现我和宗原有经常的来往?”绿石看着老人的脸部表情,她希望能从老人脸上微小的变化中感觉自己的猜测。老人犹豫着没有回答。“阿姨,你刚才说的跟踪证据这是法律所不容许的,这侵犯了我私人的隐私。总之宗原的状况和我无关,上次你们在文联门口的事我忍受了,但这一次我希望是最后一次。”绿石一说起话来就很能说,说有都是重点。
    老人被绿石的言语说得愣在那里,她后悔自己刚才在愤怒时把女儿红仙对绿石的跟踪的事说漏了,这一漏打不定出什么祸,她有些害怕,害怕女儿和家人对自己这么做的责怪。
    “没有什么跟踪。”红仙母亲说。
    “有没有都不重要,我只想说你和红仙可以和宗原聊聊,问宗原我对他是怎么样的态度。”绿石脑子里出现自己多少次拒绝宗原的情形。她的心里不禁酸了起来。自己不是没有努力啊。可是她们不懂。她善感的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把脸转开,不想让老人看到。她不想让老人把自己的眼泪误解成是祈求。
    “好了,阿姨您保重身体,我走了。”绿石已经止不住自己的哭声了,她想让自己尽快地离开老人。但礼貌让她必须对红仙的母亲说这些。红仙的母亲愣住了。她睁着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绿石那悲痛的表情。女人,一样的是女人,自己的女儿红仙是女人,她绿石也是女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怎么想。如果绿石是自己的女儿她没有做这样的事却被人家围打羞辱她会心疼吗。她无措地愣在那里,绿石已经转身走了。绿石走到街的那面去,那边有那个头绑白布乞讨的女人。绿石的衣着是朴素的,看她穿的那条松跨跨绵软的旧运动裤,那双平底的运动布鞋。老人疑惑了。绿石的穿着说起来还没有女儿红仙讲究。她站在世纪华联的阴影下看着对街半明半暗的街角一种别样的感受从不知道的什么地方跑出来。快要拐弯了,她看到绿石回头往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红仙的妈妈是山东人,经人介绍和红仙爸爸认识结婚。她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都出生在福州。福州是红仙父亲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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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出逃计划

    南仁凯随崔菊花在一家酒店住下,然后吃饭。这一切都是周强打理的。晚些南仁凯说要回去给小艺吃一下药崔菊花不同意,南仁凯的态度却是坚决的。
    “做什么事都得有头有尾,这样中断了像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那我和周强也一块去。”崔菊花看到南仁凯这样坚决就退一步。
    “你没看到姥姥怎么对你的?这样去不好。”南仁凯低着头坐在床边,他抬起头看着崔菊花。双方沉默了一会南仁凯又说:“您真不放心我和周强过去就行。”说这些时的南仁凯一点笑脸也没有,没有笑脸的脸让崔菊花感觉到他抑制住的气愤。她想了想,只好同意。临走南仁凯像憋了一口气似地又转回身对崔菊花说:“我们后天回吧,我明天还要和小艺的医生谈谈,让他直接和小艺的姥姥联系。”说着就出门了。周强瞧了崔菊花一眼也跟出去。

    晚上的敦化百米街是黑暗的,较亮路灯要出了巷口之后才有。那昏黄的路灯放出的光只够照亮路灯那弯勾的半米长的灯把。时间还不晚却已像南方的夜。单薄的南仁凯和强壮的周强往小巷深处的小艺家走去。有一种敌对的情绪爬上来,南仁凯对周强的跟随很不喜欢。这不喜欢换成了一种更强烈的逃跑欲望。但是为了明天他克服了。此时的周强却是温良的,他深深同情南仁凯和小艺。崔菊花这次为了南仁凯失态似乎违背了她自己一贯的作风。保镖应该是无情义的。但此时他掏烟分给南仁凯。暗处男人嘴边的红点给小巷一些生动,两个男人因此也走近了一些。没有话,所有的感受觉都在那一闪一闪的烟火中。
    到了小艺家姥姥正忧愁地整理小艺只吃了一些还剩了许多饭的饭碗。
    “姥姥。”南仁凯从姥姥的身后叫姥姥。
    “小南,娜娜饭也不吃。”
    南仁凯点点头径直往小楼梯走去,脱鞋换拖鞋都那么快,然后三梯并作两梯上楼。周强就站在小厨房的门口,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支烟。他不上去,要分离的两个人他没有必要去打搅,只要人在就行,他就对崔菊花有所交待。
    楼上坐在床上的小艺浮肿着哭了一天的脸,看到南仁凯她又流下眼泪来。
    “别哭。”南仁凯压低声音对她说。“吃药了?”南仁凯问她。她摇摇头。南仁凯开始往水杯里倒水,然后分别从桌面上的那几个大药瓶里取药转身送到小艺的床前。
    “吃吧。”他把药送到小艺的手边。小艺没有接。南仁凯用拿药的手碰碰小艺,小艺才翻过手掌。南仁凯把手里的药倒进小艺那纤薄的手心里。腾出手的南仁凯手绕过小艺的肩背拥了一下小艺。
    “没事。”
    “你明天就跟崔姐回去了?”
    “没有。”南仁凯回答时在想自己怎么把自己的安排告诉小艺。“先吃了吧。”他把小艺的手送到她的嘴边。“明天我见一下李载河医生,让他给我们开一个月的药。”这话南仁凯很平常地说,声音低沉但在梯下的姥姥好像都能听到。然后南仁凯对着小艺的耳边小声地说,“你明天让姥姥帮你整理一下出门的行李,我们到南方去。”小艺吃惊地抬起头,眼睛里放出既惊讶又高兴的神色。
    “不要说话,按我说的准备就行。东西让姥姥拿了放在火车站,买明天晚上的火车,不管到那里只要往南。别的事我随时通知你。”
    小艺像注入了动力一样脸色明显的好了起来,眼睛充满了感激和希望。
    “小心,明天我来时你和我说那班的车,我到火车站找你。”小艺用力地点头,南仁凯按住了她。
    “早些睡,我明早过来。”南仁凯对小艺说。
    小艺眼睛看着有主见的南仁凯激动地点头。只等着南仁凯一走她就让奶奶和自己一齐行动。

    南仁凯从小楼下来了,姥姥站在梯口。
    “你要走。”
    南仁凯看着姥姥点点头。
    “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姥姥,崔姐说的没错,我是崔姐的人。”南仁凯对姥姥说。
    “小艺怎么办?你们都在一起了。”
    南仁凯低下头。
    “姥姥。”小楼上的小艺高声叫姥姥。
    “您上去吧,小艺以后多亏待您了。”南仁凯已经穿好鞋,他走向厨房的门口,站在周强面前。
    “走吧。”
    周强还站着,他觉得南仁凯很不可思议,那么不容易才出来的却这么快就走。但是他什么也没说随即跟在南仁凯的身后走进黑暗冰冷的小院。
    “不多呆会?”
    “不用了,明天请了医生给她留一下药再说。”这一回是南仁凯给周强分烟。两个男人零落地钻到黑暗的小巷里。周强的脚步稳而轻,南仁凯注意到这个同伴的脚步声。这就是做他们这号人所必须的基本能力吧。南仁凯也开始注意自己的脚下。踏下去轻,尽量的不发出声响,脚步还要迈得大。

    “回来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崔菊花赶紧迎出来。
    “交待一下吃药不要多少时间。”南仁凯对崔菊花苦笑一下,仿佛在说被押解的滋味不好受。南仁凯走进标间两张中间的那条小道上,把烟和打火机从口袋里搜出来放在那张两广东省共用的小台子上。然后在右边的那张小床上坐下来。崔菊花也跟过来,她在南仁凯对面坐下,看着南仁凯也不说话。
    “我变了?”被崔菊花盯着南仁凯有些不自然,这不自然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不自然,心里有想头的南仁凯此时觉得自己经不起崔菊花的看,崔菊花是严厉的,这严厉南仁凯不是没有见识过,绥化的那么多小姐恶客不是在崔菊花微笑的严厉中被征服的吗。
    崔菊花点点头。
    “你很没有良心,两个多月了那样多次扔电话你也不回去。”
    “姐。”南仁凯不耐烦崔菊花重提这话。“做一件事那有半途而废的呢。我这么年轻做事如果就那样有头无尾不负责任你说是好?”南仁凯反问。
    “那你就没想姐?”
    “想了。”南仁凯转开脸回答。
    “不信。想了每次都是我电话来。”
    “开始不都是我先电话回去,后来你逼急了我才少打了。”南仁凯陈述。
    “好了我去洗了。”再这么躺臣在这里崔菊花还会有问不完的话,南仁凯打了挺从床的那边跳到了地上,脸也变的灿烂起来。
    “你洗过了?”看崔菊花无奈地看着自己南仁凯故意轻松地问。
    崔菊花点点头。
    “换洗的内衣都没带过来。”要走进洗手间了南仁凯突然说。他转身看看愣在那里的崔菊花又说:“换什么内衣呢。”弄了一个诡密的笑脸走了进去。


    晚上南仁凯和乔娜开始整理行李。带回来的东西经过分发他们的行李明显地少了许多。乔娜在那里整理她的化妆品。小镜、唇膏、紧肤水、眼影,这些她明天早上还要用的东西她仍放在床前的那张小桌上。她和南仁凯的小衣内裤她折了放进那么红色的拖箱。这拖箱是她绥化的唯一物件。质量好她喜欢就一直用到现在了。这时她发现南仁凯的东西里有一袋东西。
    “是什么?”她边打开边问。
    “给绿石妈妈带的东西。一些书和碟片。”
    乔娜讶异地看了南仁凯一眼继续打开。几本东北的摄影画册,几盒朝鲜族歌手的演唱集。
    “她要你带的?”
    “不是,我给她带的,她曾说过对朝鲜族的民间东西感兴趣,但是我没有找到。”乔娜翻着那几盒朝鲜族歌手的演唱集看着。
    “你和她说过我?”
    “我说你很出色。”南仁凯微笑地对乔娜说。乔娜的表情也开朗起来。
    “回去我也见见她吧。”
    “她总是很忙,一直有故事在编。”说心里话南仁凯不想让他们相见的,他还没想好回去之后怎么和绿石说乔娜的事。原以为自己这次能将乔娜送出去的,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容易了。没有办法,自己总是这样事与愿违。他有些郁闷拿出烟抽起来。
    “实在不行我们先回福建省。”南仁凯对乔娜说。乔娜从南仁凯的语气里感觉到此事出国的逡度,她低下头想一想也坦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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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娘家的北屋

    “妈妈你怎么这样?”红仙的妈妈才把早上世纪联华自己和绿石相遇的的事和家人说一些些,红仙就叫起来了。“上次我们那样做什么好处也没捞到,宗原不喜欢这样。”
    “我不是急的吗?看她那个逍遥地逛街,而我们的韵琴宝贝却见不到爸爸。”老太太暂时还没有把绿石最后和她说的那些话说给大家,她一直以为自己后面对绿石产生的怜悯是错误的。
    “有没有爸爸无所谓。”红仙有些把手上的筷子堵气地放下,“让她知道了我们所做的事只会更让宗原反感。你这不是害我吗?”红仙的眼泪都急出来了。饭桌上爸爸、弟弟都无措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事。
    “你老太婆就是多事。”红仙的爸爸指责妈妈。
    “那现在怎么办?”老太太问。
    “没有办法。”红仙说,她是有意地把事情说的严重些,上一次要不是妈妈怂勇她也不会到文联门口闹,那宗原也不会有借口搬走。“你们信不信不要一会宗原就知道你又怎么她了。”
    老太太此时也感到了事情的严重,她满脸羞愧地坐在那里。
    “要不然我找宗原谈谈。”红仙的爸爸小心翼翼地说。
    “没用的。”红仙大声地说。女儿这么一顶撞老先生也不声响了,孩子们的事他从来就管的少。红仙此时嘴上说没用心里已经在旋转,她在想:宗原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事了。她站起来走以北屋。结婚前她和姐姐住南屋,后来姐妹俩结婚了那南屋就让弟弟明远住了,她回来就住北屋。现在的北屋除了一个大三门橱个还摆着一张大床,一张女儿韵琴的小木床,还有就是这个家的一件不舍得扔的蝴蝶牌缝纫机。只是那缝纫机的作用变了机身被收到肚子里,机子的台面上放上了一块五厘厚的玻璃,玻璃下面垫了张粉红色的厚纸被当作小桌子用了。那小桌子上一台电话分机,一些女儿的玩具,几本小韵琴用的识字课本。红仙一进来心又烦了起来,这地方根本就和她的家里没比,她市委宿舍的家什么都是新的,用起来得心应手。要不是现在家不成家她怎么也不愿意回来。她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宗原的电话,从电话里宗原的语气里听听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这事。用什么借口给宗原电话呢?她想就说女儿早上吐了。
    “什么事?”连响了许多声宗原才接起来。
    “没什么大事,只是小韵早上吐了。”
    “怎么回事?”今天宗原的回答还算平静。
    “不知道昨晚妈妈给她吃了什么?”老太太总喜欢用自己的方式喂养孙女。
    “带她去医院吧。”宗原这么说。大概他身边有别人所以说话才这样耐心。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要过几天吧。”从宗原这样的语气和说话心情看起来那个女人还没有把被妈妈辱骂的消息传过去。
    “那我让明远陪我去就是了。”红仙说着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她坐在那里想着怎么补救。从这些日子表弟观察的情况看来,绿石并不止和宗原一个人有关系,也正是因为这点使她对绿石更加裨视,或许只是自己太泼了才让宗原这样。既然宗原对绿石并不重要,自己怎么就不劝绿石放了宗原呢?有一个欲望让她一直想去和绿石聊聊。先就上次和妈妈的这次冒昧说起,跟她说个对不起。想到这里她走出去到饭桌那边,把自己的这种想法和家人讨论一下。特别是妈妈,虽然妈妈经常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比如今天这样,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以她老人的习惯做法让自己处于被动和尴尬,但他们全是为了自己好的。
    “怎么样?那个女人告诉他了?”一出来家人就问。刚才的电话大家是竖着耳朵听的。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宗原说什么,但从红仙这边的话他们也能听出一些。红仙摇摇头。大家像把什么沉重的东西放下似的松了口气。
    “怎么办?”绿石把脸转向刚工作不久的弟弟。弟弟摇摇头。
    “妈妈我想我找那个女人聊聊。”
    “让她不要和宗原说?”
    “也是。”红仙顿了一下继续说,“这些日子表弟搬过去住了,但是也得得到什么对我们很有利的东西,数码和录音笔几乎用不上,那个女人除了上楼下楼的机会都很少。不过从表弟那里知道她那里出入的男人不止宗原。”红仙抬起头看了桌子上的所有家人。红仙说这话的严肃模样让她的弟弟感到兴奋,他没有想到姐姐还有这样的心细和理智。于是很热烈地让姐姐继续说。
    “和她聊聊看看她到底是怎么看宗原的。”
    “勇敢。”弟弟笑起来。
    “是啊。”红仙的母亲也高兴起来。“今天那个女人回头在世纪华联门口等我就对我说她对宗原没兴趣。”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向了妈妈。他们发现闯祸的老太太原来还贪污了什么?妈妈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是这样的,”于是老太太把早上绿石回头和自己说的那些话和表情全向全家人说起。“我看那女人也挺可怜的,穿着松跨跨的旧运动裤,没有半点勾引人的女人的妖艳。”老太太说完尾上跟了这样的一句话。
    “如果这样她算是有涵养的了。”爸爸说完叹息到。
    “姐姐,她很美吗?”
    “一般吧。不过总是有男人和她很了的样子。”
    “姐姐什么时候去见她?”明远若有所思的样子,在他那里绿石的样子仿佛越来越神秘了。“越快越好,免得她把妈妈的事告诉了姐夫。”对这事一点也不热心的男生对姐姐的这事也热心起来。
    “我自己解决。”绿石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
    全家人看着红仙离开饭桌。

    中午绿石接到了红仙的电话。她对红仙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一点也不惊奇。跟踪都跟踪了何况一个电话号码呢?
    “我和你母亲说过了我的态度了,希望你不要再来骚扰我。”绿石的语气很坚决。在她的感觉中红仙就是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的女人,她的电话不是谩骂还会是什么。
    “对不起,我对早上妈妈的事向您道歉。”
    “不用了。”绿石的口气很冷淡,一种愤怒让她想就挂掉电话,自己和她没有什么好说的。另一种好奇又让她没把电话放下,她此时似乎想知道这个被丈夫抛弃的女人此时会有什么想法?
    “我们能聊聊吗?”
    “你想聊什么?”
    “随便聊行么?”
    “很出乎意料哦。”绿石这样讥讽地说。
    “上次那样是我和妈妈不理智,看在我给你的电话上请你原谅吧。”
    “没什么,过去了。”
    “你没有出去吧?我一会就去看你。”
    “有这必要?”
    “有。”
    “那好吧,羞辱都羞辱了见个面也没有什么。”绿石这样说着,其实她也担心红仙这个泼女人设下的陷井,带了人来这里抄家。“这样吧,我们出去说话。你到那里等我吧。”
    “也行,东街口的上岛咖啡屋怎么样?”
    看来红仙态度还是蛮诚恳的。
    “几点?”
    “两点在门口好么?”
    “不要你进去吧,我能找到你。”细心的绿石说。她还是担心红仙在什么咖啡厅门口对自己做些什么羞辱的行动。
    “好的,我等你。”

    “她同意了?”首先是妈妈问。
    红仙点点头。
    “别怕,早上我遇到她了看她并不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人。”
    “姐姐要我陪你去吗?”明远其实是想去看看这个女人。红仙看了弟弟一眼想一想说。
    “不要了。”
    “我可以帮你说话。”弟弟明远说。红仙心也挺虚的,如果有个弟弟陪着自己去好不好?
    “等会看看,需要了我叫你。”
    两点的约会,离现在还有一个多小时。
    “妈妈我回去找衣服穿。”
    “让弟弟陪你去吧。”红仙的母亲看得出女儿有些紧张,她这样提议。
    “好吧。”红仙是这样的一种女人,内战或许挺内行的,真的要出去办事她却心虚的狠。
    “明远大学生会说话。”母亲这样宽慰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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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4 13:04:20 |只看该作者
37、一意孤行

    “今天我去一下李医生那里,把小艺的病情做一下了解然后把要用的药交待给医生,交待好了我们就回去吧。”靠在枕上的南仁凯对还在迷糊的崔菊花说。
    “几点的火车?”崔菊花含糊地问。
    “让周强去问问。”
    “嗯。”
    “你要和我一起去吗?”南仁凯问崔菊花。
    “等会嘛。”冬天的天气那森严冷,早上多睡会是最舒服的。
    “要早些去,不这样今天的事情办不完。”南仁凯翻开被脚踏到地上。“你怕我跑了就起床和我一起去。”快进洗手间时南仁凯抛出这样的一句话,不知道崔菊花有没有听到。但那个女人却披散着长发坐起来了。对于崔菊花来说来这一趟是不容易的,这两个晚上她的那帮小姐们可能自己捞自己的鱼也可能她的那些鱼儿因为找不到她又流向别的地方。有许多人用什么手提,那和砖头一样大的手提要七八万,传呼也没有漫游,想到这些崔菊花起来了。
    南仁凯踩着昨晚扔在地上的毛巾浴巾跨进浴缸。他担心小艺和姥姥到底能不能按照自己的计划打算准备好南方之行的事宜。早点过去见她对今天的安排非常重要。带着她一起去见李医生这样也很通情理。
    冲洗了南仁凯赤裸着水洗的身子跳到房间,捡起另一张床上的一条浴巾擦身子。
    “快起吧。”说着他扔了浴巾对坐在那里瞧着自己的崔菊花。说实在的他有些害羞,这栗的害羞因为什么而起?心里很清楚,是自己的心移了。如果相爱这栗的相视是幸福的,而自己似乎更习惯手小艺那样。
    “过来。”崔菊花用被子里的腿脚给南仁凯挪出位置,他让南仁凯坐下来,有很多很多的话好象要说。
    “姐,回去了我们还天天在一起,有什么话回去说吧。”
    “不行,你先过来。”
    南仁凯只好翻起那一边的被角,让过崔菊花的脚把自己还没擦干净的身子捂进去。
    “小艺和我相比谁好?”崔菊花先前的笑还是平和的,到了这话出口感觉就不一样了。
    “姐不说行不行,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南仁凯的脸也因为这句话而变的难看。他歪着苦脸希望崔菊花别说。违心是一件困难的事,假话让自己不舒服,真话崔菊花一定暴跳如雷。此时的南仁凯还不喜欢虚伪,所以不喜欢崔菊花把这疮疤来揭。
    “今天办完事就和你一块回去。”总被人揭疮的感觉是非常不舒服的,有一种冲动甚至能让南仁凯牺牲小艺只要崔菊花不要老挖苦。但冲动只是冲动,要想真正摆脱这样的阴影只有离开崔菊花一意孤行到底。“起吧,姐。”
    看到南仁凯那不乐意的样子,蹦到崔菊花嘴边的攻击的话她也只好收回。小男人是需要哄的。这一点做妈咪的她很明白,她悻悻地起来,闷闷不乐地往洗手间去。
    “仁凯,你找服务员拿个干净的浴巾来。”使唤他或许能让自己的心理平衡些。南仁凯此时还愣坐在床上。现在自己是不喜欢崔菊花了。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他不会愿意。他快快地穿上棉内衣套上羊毛衫经过半掩的浴室门口开门叫走道那头的服务员。
    走道静悄悄的,服务台那边有灯光,他的叫声通过深深的走道传到服务员耳里,她走出服务台在走道上站了一下看清了叫服务的房间,回身在服务台的壁柜上拿了一串钥匙开了旁边仓库的门在台架上拖了条浴巾走过来。南仁凯礼貌地对她说谢,然后缩身回房间,把浴巾伸进浴室。
    “姐。”
    “放外面吧,我出去擦。”
    南仁凯把浴巾放在房间电视边上的行李台上,跳回床上坐下摸出枕头下的遥控开电视看新闻。

    “我进去叫小艺。”出租车上周强坐在司机边上的坐位上,南仁凯对身边的崔菊花说。
    “周强去吧。”
    “我去,帮他拿一下要带的病历。”南仁凯立刻回答,开了车门就下去。此时他也不管身后是不是跟着人,一夜不归,他想见小艺,也更想知道小艺他们准备的情况如何。周强没有跟下来,他用眼睛盯着南仁凯的身影,看着他走进那条被称为百米街的小巷里去。这条小巷没有另的出口,昨天早上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看过,他回头对崔姐笑笑。从前天出门开始崔菊花没有正视过周强,这是她江湖人生的一大污点,她这么觉得。
    果然过大约十分钟,南仁凯和驼背姥姥扶着衣着笨重的小艺出现在巷子里。崔菊花看到南仁凯对这一老一少是卖力的,就像当初对自己。这个男人他妈的不够爱憎分明,心太好了。
    车的位子是不够坐的。崔菊花让周强和姥姥小艺再打一辆的,自己的南仁凯搭一辆。她愿意这样,拆开他们。小艺失却神彩的脸和崔菊花打招呼,崔菊花爱理不理。姥姥的脸上摆满了厌恶和仇恨。
    “好人是不能当的。”崔菊花对南仁凯说。南仁凯头也没抬地看着前方。
    车子开动,直往李医生的家。昨天在宾馆南仁凯当着崔菊花的面和李医生通的电话,请他早上在家等等他。

    李医生家出来,南仁凯手里拎着一大包的药出来,因为南仁凯要去小艺那里整理东西,所以仍由大家送姥姥和小艺回去,南仁凯拎了药到小艺她们那辆的就回到崔菊花这辆的上来。到了姥姥家崔菊花和同吉强就不进去了,南仁凯直接上楼。
    “都好了?”南二凯问小艺。
    “都好了。”背更显驼的姥姥在倒水塞给南仁凯一张小条条,南仁凯看了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的。南仁凯把几条保暖的好衣服往身上穿了,理了东西交待了小艺吃药,就下来了。
    “我就不回来了,你们自己保重。”南仁凯擒着包从小楼梯上下来,对姥姥说这一语双关的话。
    路上,的士直接往火车站开去。让周强进去买了晚上的五点多回绥化的硬卧。到一个酒店吃过饭,点了简单的饭菜坐下,南仁凯闷闷不乐。眼睛总往玻璃墙外看,窗外的大道阳光普照,崔菊花看着南仁凯的样子,心里更是不是滋味。他是舍不得小艺吧。她妈的。她奇怪自己真能忍得住劲没有羞辱小艺那小婊子。
    “不舍得吧。”崔菊花也看着窗外说这话,
    南仁凯看了她一眼埋头吃饭,他担心的其实是小艺她们那边的准备情况。
    “不想走就留下。”崔菊花激他。
    “你够了没有,如果以后都这样我还做什么做?”南仁凯克制着不好的情绪说。
    “也是。”崔菊花立刻笑着回答。
    “回去吧。”南仁凯一点兴致也没有地对崔菊花说。“我累了。”
    “嫌你姐残酷吧?”要崔菊花的脑子就转回去还是挺难的,看到南仁凯说累她说这样话希望能得到南仁凯客气的否认。
    “没什么。”南仁凯说了边用桌上的小毛巾擦嘴边站起来,他所答非崔菊花所想听到的。即便自己东意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这样的感觉两个人都能感觉的到。崔菊花也站起来,周强开始买单。南仁岂往酒店电梯边上的洗手间去。崔菊花没有品尝到这用压力赢过小艺之后的满足,特别无奈的感觉变得很明确。
    南仁同心同德奶快从洗手间出来,与其说南仁凯是去小解不如说他是去躲崔菊花那永远也隐藏不住的怨恨。
    南仁凯跟在崔菊花的身后走进房间,他从小艺那里带回来的箱包没有从绥化带出来时的饱满,这和希望与信心一样。把箱包随意地扔在电视桌边的行李台上他“彭“地一声倒在床上。根本就没有以前对崔菊花的殷勤。崔菊花的心如自己正在解的大衣扣一样从上往下一个个地往下,松开落下。
    闭上眼睛的南仁凯在想这会儿太早,自己得在四点十分左右摆脱这两个人。周强在边上那间住着,只要安排几分钟离开酒店的时间,到了街上进入人群打上的就好办。
    “再睡二个小时退房。”他闭着眼睛对从洗手间出来的崔菊花说。他脱掉羊皮外套,翻开被子脱了袜子钻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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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上岛咖啡屋

    绿石准两点到东街口的上岛咖啡屋门口。福州市有这样的上岛咖啡屋十多家,它们以加盟形式经营,一样的绿色和深咖啡色的装修,生意很不错。春天午后的太阳恍眼,整一个世界仿佛都浸在茫茫的白光里,上岛的边楼上有一个肯德基,许多人上上下下,他们都在百货放出来的音乐声中走动。绿石在上岛门口停了停,感觉那音乐和人群都离她非常远。在她那里所有的世间的一切都想拒绝,可是她的文字却从来不曾偏离生活。用眼看用心去感受,这是绿石具有的特殊技能。她理了一下肩上挎的包把视线朝向上岛咖啡屋的门,立在门后边的服务生马上就有了反应,“欢迎光临”。绿石仍然默默的,她不喜欢这样的招呼,于是把这发出叫声的人放在视线之后,顺着曲折的楼梯走下去,刚走到一半一个旗袍迎宾走上来。
    “小姐一个人么?”
    “约了一个人。”绿石的眼睛只快捷地在那个迎宾的身上停那么一小会,看那个女孩苗条的腰身再看那个女孩的胸部然后看着脚下的捕着绿芭地毯的梯子。
    “是那位么?”拐进卡座区时那个迎宾指着一个卡座里坐着的一个男子问她。
    “不是。”绿石轻声地说。那迎宾又带她往更深一点的卡坐走去,一个女人从卡座后面站起来,对着她们招手。迎宾小姐微躬一下身子退出。
    红仙不好意思地笑着。绿石不动声色地看着脚下的路她侧身在卡座的皮沙发和红木茶几的空间走进去,坐下。
    “坐吧。”绿石让站着的红仙坐下,红仙这样的态度让绿石更加对她同情。
    “两位小姐要点什么。”两个女人刚坐下,身后的小姐立即站着桌子的前边来,在她们俩人面前各摆下一杯水。
    “你要什么?”红仙问绿石。
    “一杯咖啡吧。”绿石把身己的挎包解下来立放在沙发一边,她感觉到红仙一直看着自己的讨好的眼睛。
    “我也一杯咖啡。”红仙座下,绿石反而微笑了。何必这样,那天那样凶神恶煞,今天却淑女成这样。
    “放松些。” 绿石这话既是对红仙的善意也是对自己的鼓励。
    “绿姐,上回那次对不起了,今天早上妈妈又那样,真的是不好意思。”
    “没有什么我能理解。”绿石不在乎地说,说完她就大着胆子的样子盯着红仙的脸和眼睛看,另一边手移动一下那只通透的水杯。
    “我们俩真奇怪,一个红一个绿。”绿石调侃说。她这一侃却把红仙的眼泪给侃出来了。
    “可是我却是不幸的。”
    “别,要说不幸我是一个离婚的女人,你起码还有丈夫。”绿石本是想让情形弄的轻松些,没想到红仙却这样,绿石赶紧说。小姐端上两杯咖啡,绿石帮小姐把桌子上的水杯移开。“把水也留下吧。”当小姐要把原来的那两杯水拿走进绿石阻止。红仙假装从包里找什么把脸别向里面,不让别人看到她的激动。
    “宗原是一个好男人,但是他对于我不重要,所以你不用担心我的。”绿石见和红仙说话不能像和别人一样迂回,也就直说了。
    “他现在都不回家。”红仙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她总觉得自己悲哀。
    “你耐心些,他会回去的。”绿石看着红仙善感的样子心理也不好受,这话说出口以后她随即把这样的不好受抛出去,她不喜欢自己的仁慈。低下头。沉默着。
    “喝吧。”红仙红着眼睛说。
    绿石点点头。
    “前一段他是常到我这来,不过我已经和他通谍了,让他别来。”绿石也语调沉重地说。
    “知道。”红仙点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前半会儿还沉闷的绿石突然笑着问。
    “猜的。”红仙说。绿石是想借此从红仙嘴里知道他们如果跟踪自己的,不好明问。“其实我也知道你想问妈妈早上说漏的话,我是那样做了,都是对宗原的,并不针对你。”红仙也很聪明。
    “现在呢。”
    “没有意义了,问题在宗原那边。”红仙也很坦白。
    “我们互相帮忙吧。”敏锐的绿石见红仙这样干脆也就直说了两人今天聚集的目的。红仙的眼睛立刻明亮起来。“我能做的就是不让宗原再来我这,我会用很严厉的语言。”绿石边说边看着红仙的眼睛,有一种热切的期待感。“但你那边得有些耐心,孩子还是你们夫妻的扭带吧。”绿石继续说。此时她的心也烦起来,话说完了她很想就站起来回去,家里那个小屋能给她安静,这样的经历她不是没有见过,在自己的书中曾经多次地表现。烦。
    “好的。”红仙感激地说。“绿姐对不起。”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事情发生了只有这样去解决。”确实这样。面对现实中的矛盾不如面对虚构的矛盾,拿的起放得下。红仙点点头。
    “孩子好吧?”绿石问,她想尽早结束这场对话。
    “还好,很乖的。那么小的女儿我真不想让她就没有了父亲。”
    “是啊。”我的女儿没有母亲,一阵心痛,绿石想这么说,但她没有说出来 ,她不是那种爱向别人倾诉苦难的女人。“珍惜吧。”绿石像是对红仙说又向是对自己说,当初自己是不是珍惜了?没有办法,我的生活还有其它,这是我和其它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吧。绿石苦恼起来。和红仙相比自己是幸福了还是失去的更多?不知道。鱼和熊掌总是不能兼得。
    “你好吗?”红仙关心起绿石来。达成共识的女人心似乎平静起来。
    “我挺快乐的吧,什么事也没有。”这个问题绿石很难对红仙说清楚,人和人的需要和审度半福好坏的标准是不一样的。
    “我在医院牙科,你有事可以找我。”
    “好的。”绿石看到红仙说这话也有些感动。她开始用小捧搅拌杯中的咖啡。一个不大的旋涡在黑色的咖啡怀里圈起来。她觉得不好玩。她停下手上的动作把手放在桌子下面看着红仙。这红仙挺漂亮的,年纪很轻,二十九岁应该是女人最美的年纪。她想自己二十九岁时在做什么。光阴如梭。
    “红仙好好的吧。”面对年轻她最无言。“下午我还有一篇稿子得写,我先回了。”她想结束这场说话。
    “不要些别的?”
    “不要客气了,我们都是女人都明白对方。”绿石闭着嘴做出笑脸,那笑脸分明是表面的,谁都能看的出来。
    “谢谢你绿姐。”
    “不用叫我绿姐。”绿石说着伸手拉起包包的带子,做站起来的动作。还是那样不喜欢的笑脸。
    “绿姐再见。”走出卡座的绿石回头看了一眼也站起来的红仙,又是很陌生的样子。点点头。
    “你可以和宗原联系一下,说你和我达成共识的事。”走了两步绿石突然回头对愣在那里的红仙说这句话。
    “好的。”红仙重重地点点头。
    “刀一定要快。”绿石的脚步坚定起来。
    绿石走出去了,她听到红仙在后面招呼小姐过去买单的声音。恶梦快快结束吧。她心里祈求。

    在北京耽搁了五天,南仁凯和乔娜一无所获。北京南来北往的人太多了,各地的口声涌来时他真的不知道往那里走,买了一张北京地图,研究了半天文化总在那里?这个歌手的事文化部也不会去管了吧,电视台呢?常常在电视里看到那些歌手的比赛,但从何处入手?她走了几家东北人在北京开的餐馆,他也尽量地在那里消费,让服务员小姐叫出经理聊天,但他们似乎也不太懂。北京的酒巴他也去了,也和那里的歌手鼓乐手聊天,但人家对他总是不冷不热,有点歌人家会热情些,点过了那些人又应付别的客人,混饭吃的人都忙自己的事。在那里他感觉自己被人当成一个可怜的人,很不适应。第五天他便回去和乔娜说我们先回福建吧,看看福建那里有办这个的不。在那里花钱办事或许比这里容易些。乔娜自然听南仁凯的,原本她就是一个只能靠南仁凯才能支撑的下去的女人。于是他们就回来了。
    从长乐机场着陆,打了八十元的的士回到家,开门起去迎面就是一种真正意义上家的感觉,从那十多天没有人住的清冷的屋里散漫着他们原来的熟悉的味道。如获释重。开灯上电源一切都那么顺手自然。啊,他们的家。乔娜把东西拖进里屋,麻利地打开柜门,南仁凯让她等等先休息一下再整理。她却先把那卷起来的被褥抖了,把枕头和被如他们原来在的时候的样子摆好,然后等热水器和开水器的水开了热了。南仁凯从洗手间出来挺着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让自己拎行李擒的发酸的背舒展恢复,举目四处,屋里那台电脑黑暗着屏,那里有妈妈。十多天了他没有上网,绿石妈妈这会儿在和谁聊天?一切都没有改变,改变对于他们来说似乎挺难。这有些郁闷。一个看不见的框子从各个方面约束自己。看起来乔娜是走不了了,至少今年走不了。乔娜走不了自己在那之前的一切如意的算盘都白打。他苦笑了一下。累呀。但这累他只能一个人独扛。他决不能让乔娜知道自己曾经的打算,知道了乔娜一定会伤心。绿石妈妈也不知道。自己当初对她的承诺也飞灰烟灭了。没有实现的诺言算什么?只能算自己言而无信,没有本事。烦人。还能对绿石妈妈说什么?说一切真实的?她会怎么看我?她会怎么看一个和坐台出台的小姐生活在一起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忘记,忘记自己的打算,忘记了自己对绿石妈妈的承诺,忘了绿石妈妈。
    乔娜整理了屋子开始到厨房忙活,她问南仁凯想吃什么?稀饭还是面?
    “稀饭吧。今天是够累的。喝点稀饭比较爽口。”南仁凯回答。
    “那你到楼下去买些下稀饭的小菜回来。”
    “我们不是带了泡菜么?”南仁凯问。
    “再买些皮蛋青菜什么的。”
    “好吧。”南仁凯答应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出去走走也好带两包烟回来。
    “你看看还有什么要买带些回来放冰箱。”所有做家的女人都一样。
    “好的。”乔娜的要求让平静下来的南仁凯回到生活中来,此时他想的是要买冰箱里的东西最好是去超市一趟。什么水饺鸡鸭鱼肉那里一下可以买齐。
    穿鞋时他看到自己脚上的鞋上的白色的灰尘,开了鞋柜从鞋柜的下层取出鞋油和鞋刷子还有那块灰色的鞋布,先用布抹了灰尘挤上鞋油麻利地刷几下。这双皮鞋挺贵的,质量很好。但鞋跟已经磨的歪了。之所以不舍得扔,除了因为它有稍稍刷一下便亮闪闪之外,还有就是这双鞋是他和乔娜在珠海后的第三个月买的。那时他们刚给乔娜找到了一家叫“XX”的夜总会开始上班。
    “早些回来。”
    “知道。”南仁凯应了开门出去。

    仍然是那个楼梯道,刚才上来时是那样的艰难,拎着的箱包,现在南仁凯下来却可以飞奔。太熟悉了,那层多少坎没数但却连着脚似的。出了楼拐向大院,传达室。春末,空气湿润润的。的士往活尔玛开去,经过华盛大厦的证券大楼。明天就可以到这来上班了,见见那些朋友,十多天,行情如何,大家对今年的行情有什么估计?的士在白色的斑马线前停下来,自行车特别多,是这个城市的一道风景。一个骑单车的女孩停在车子左侧,南仁凯看着她的背景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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