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死亡与绝望的凄惨人生

shep

怎样来形容人生呢？恐怕人人都会在某个良心发现的时候扪心自问。


    每个人的生活都注定是不同的，而唯一相同的是：人们每天都在同孤独、死
亡和绝望搏斗着。

    年轻人和还把自己看作年轻的人都这样想，我的人生会是怎样的呢？大概此
时憧憬一种吸食海洛因般短暂的未来是最最正常的了。因为人是不能生活在幻想
中的，起码不能随心所欲的在自己编织的奇异梦境中畅游。在每个平静的躺在床
上即将安睡的夜晚，我们都曾在朦胧中回想起昨天的呓语。但一想到现在可悲的
处境，这些天真的希望就显得如此令人沮丧了。

    我们不得不承认，人生是如此的可怜，甚至没有丝毫的悲剧气氛。每个人的
一天都是在重复着过去的一种骚动，似乎是生活的神经官能麻痹症一样。不停的
幻想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在这种愚蠢的冲动下，人们努力的与周围的一切作斗争
，但结果是：得到幸福的刹那过后，只留下了无尽的空虚和无聊。有人说这就是
人生的幸福，但恰恰相反，这不过是无所事事的借口罢了。我们比畜生也好不到
那去，因为我们生活在总是在寻找虚伪的借口和遮遮掩掩的感情下度过的。甚至
连每一餐都是在滑稽可笑的人际关系中吞入肚里。只能说：人类是群华丽的牲畜
。我们在自以为是的规则中消耗着每一天都愈显宝贵的生命，把这些养分投入无
穷的群居动物那荒诞的礼仪中去。而结果却只是赢得了“好像粪堆一样的荣誉”
，我们就在这些粪堆中打滚。让可耻的自尊心在那里面得到肥料。

    忙碌和家庭的责任教我们学会了忍耐，可我们忍耐的正是自己日益流逝的年
华。为了每一分钱或者用纸堆起来的货币能够升值，我们在荣耀和富足的粪堆中
爬来爬去。但更糟糕的是我们每一刻都意识不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即使是有血
缘关系的人也彼此陌生。可这不是社会腐烂的结果，而是我们人生的本来面貌。
我们所以为的美好只是一个壳子而已。谁要是深究其内在的本质，准会大吃一惊
。然后绝望的从平房窗台上跳下去自杀。这尽管不能让我们真正的摆脱，却足以
让我们看清人间的一切了。

    把发泄肉欲装点成伟大神圣不可侵犯的爱情；把谋取暴利说成了家庭间最温
馨的祝福；在杀死无数人们的赌博心理后再加上一把砒霜——卑微的友情——却
以利用为最终目的。看吧，这人间。我们的愚昧只在于我们没有丧失直立行走的
能力，好教我们这些两足禽兽侮辱自己的灵魂。

    值得庆幸的是，人们不能独自发现这些绝望的信息。我们常满足于自己在食
欲和性欲方面再没有什么奢求的情况下，悠闲的、微笑的关注自己的所谓“业余
爱好”。在不知道何谓痛苦的时候老死在一张旧式木床上，这就是我能想到的一
个人最完美的归宿了。看着自己肥胖或者枯槁的身躯在烈火中焚烧殆尽，然后匆
忙的投入下一次人生的轮盘赌中，这大概就是轮回的本意。

    甚至连死亡也不能让我们诧异，因为死亡就像被人从后面打了一记闷棍一样
，转瞬即失。而那些在呻吟中煎熬的病人则只是觉得自己受到了天谴的惩罚。反
倒是自杀者在那一刻得到了心灵的慰寄、稍稍安宁了些。面对死亡，人们更显得
无知且无畏了。

    就在这些无知无畏的冒险中，我们变得光怪陆离。因为在动物学上，没有关
于人类的任何诠释。人类的寿命太长了，以至于我们在繁殖的任务完成后，竟还
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浪费。这根不是自然的规律。人类也不是动物而是一群可怕
的怪物。自然的动物只是遗传自己的基因、抚养后代。它们全然没有什么“生活
”的概念。它们只是在完成自然界最自然的使命，然后离去。可人类却在延续自
己最无知和野蛮的生活。每一天都要为整理床铺之类的琐事而思考着，让自己旺
盛的生命在叠被子的同时得到升华。喏，这就是生活了。

    可怜的的是，这些平凡的琐事却不是我们本身的生命。相反，在处理这些杂
事的时候，我们的生命才找到了可以寄居的窝儿。仿佛是每天的洗练刷牙让我们
具有如此充沛的生命力一样。但没人察觉，在挤牙膏的时候，我们的生命力也在
燃烧。火焰退去后只剩下焦炭般的苍老的脸。

    哲学家唯一的使命就是发现能够正确浪费人生的途径。就此而言，我们直到
今天也没人可称的上是哲学家。人们似乎获得了某种神秘的启示，一切在生活的
招牌下匆匆穿过。若问生活是什么，我们就佯装不知。哪怕我们刚刚经历了死亡
的袭击或是结束了与绝望的缠绵，也还是一样无知的走着老路，重复着前一天的
一切活动和对话。把家人想象成可以依赖的仆人，大声的发号施令。坐在自己已
经腐烂的沙发里等待幸福的来临，而获得幸福的人则不得不打发掉以后每一天同
样枯燥和无聊的日子。

    一般说来，要么在爱情中让自己更加愚蠢，以至变成相信一切都可以用一种
道理解释的傻子。或者在孤独中给自己创造出幻想的朋友和亲人，对着空空如也
的客厅祝酒。如果谁不能承受这些孤独和寂寞，谁就只能去疯人院面对残酷的现
实。疯子们生活在真实中，所以发疯。常人生活在疯狂的臆境中，所以平凡。而
天才，也只是在从梦境到现实的钢丝上晃来晃去，结局是自然的。没有人能在那
根钢丝上活多久，他们掺杂着一半疯狂和一半平常的精神，在生活中自燃，没有
勇气去面对这可怕的事实、也没有恒心去继续日复一日重复的意淫。他们只有选
择死亡了，碰碰运气不再回到这绝望的人间。

    最终，地狱战胜了天堂。因为人间天堂如此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