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铁《艺术都是嗜血的》

六点亡羊

< ><FONT size=3><STRONG>艺术都是嗜血的</STRONG></FONT></P>
< >——读陈卫小说集《你是野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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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生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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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有些小说初读之下就会使你对它的作者产生性感的假想，而有些小说是需要你深入之后，才会发现它惊人的张力并对它的作者产生信任。如果你需要更深一步理解和体会一篇小说的力量之美，那么你对这位作家也需要有一定程度的了解。</P>
<P >小说集《你是野兽》的作者陈卫在其<FONT face="Times New Roman">1996</FONT>年创办的民刊《黑蓝》中最早提出“<FONT face="Times New Roman">70</FONT>后”这一概念，之后他又以身体力行的艺术创作在客观上纠正着这一被他人歪曲的概念。<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001</FONT>年，他创办了中国目前最好的文学网站——黑蓝，并且在这里继续贯彻着他对小说这种艺术门类持之以恒的坚定。</P>
<P >然而对于一个作家而言，这些事实在好的作品面前变得不再重要。唯有作品才是衡量一个作家的真正标尺。陈卫的作品像他本人一样难以概括。他的谈吐会留给人一种果断坚硬、强于思辩的印象，而他的衣着打扮又前卫而中性。在经过他近乎苛刻的雕琢的作品中所呈现出来的，是一种柔软而复杂的艺术美。这种复杂既呈现在某一个独立的作品中，也呈现在这整本小说集所带给人的感受当中。</P>
<P >在这本充满艺术野心的小说集中，作者<FONT face="Times New Roman">2005</FONT>年的作品《那时我们这样杀死老师》尤其引人注目。这篇充满不安感的小说主要的篇幅用来描写两男一女三个逃课的中学生某个下午在校外荒野里的一些勾当。作者用常人看来近乎偏执的细节描写，慢慢展开了一幅既抒情又凶狠的场景。穿过草丛的细微的风、远处的学校和某种紧张的气息……或者某个女人头发上的味道，它们透过如此冰冷的叙述，弥漫在阅读者的周围。整部小说不是一个扁平结构的故事，而是类似于一个镂空雕琢、极轻而又结构稳定的金属体。同时它具备了艺术作品应有的探索和试验精神。</P>
<P >而《你以为你能走多远？》则完全是另一种作品。它用一种简练粗重的笔法描写了秦始皇统治末期的关于若干人物的若干片段——这样的归纳完全无法概括小说的本意。当你读到小说结尾不动声色的那一句“我也喜欢海。”一个“也”字令人惊出一身冷汗。你急着翻回到第一页，你想知道你读到的故事，它到底在讲什么？相互爱恋者幽暗分裂的内心？人类精神层面的苦难奔离？还是怀古的文学政治史？或者三者都能得到满意的答案，这正是这篇小说可怕之处。而小说名字《你以为你能走多远？》与正文之间产生的猜疑，正是作者一贯为之的艺术手法。</P>
<P >而至于这本小说的标题作品《你是野兽》，则是用现实主义手法创作的作品。它很容易使你想到海明威的“冰山理论”。一间没有装修的空旷房间，中间摆着的大床（似乎它亟待着吞噬人体的温暖），还有主人公“我”在通电话时体现出的值得警惕和质疑的爱情伦理观，以及最后主人公在硬面本上写下的反复修改的一段话，这一切都构成了一种想象，这既是对主人公过去冷酷的青春经历的想象（每个成年读者都会被小说某段情节引发的通感所刺激，个别人甚至会感到难以忍受），又是对这篇小说的艺术感觉的想象。</P>
<P >综观整本小说集，作者通过他十几篇作品所打通的场景，足够你的幻想在其中驰骋。柔软者可以在其中采摘到悠远而富有光泽的美；坚硬者会再次得到验证——真正的艺术一定是嗜血的。而陈卫在这其中的所作所为颇值信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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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周末》2006年1月20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