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是否是

麻乙

你得了抽动性秽语综合症，传染给了我。你说是我先患上的，为此争论个不休。我们去找他理论，他厌烦地看着我们。像憎恨偷走了他保险柜里的猫罐头的窃贼，他说，你们两个自以为是的混蛋。



你看见他撇起的嘴角和一条眉毛，完美地平行。我给了他刚买的新鞋一脚，欢快地说，去你妈的自以为是。我就他妈是混蛋。我们看见他的眉毛皱成了一条毛毛虫，大声地骂我们的妈妈。我们手拉手，跑到了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你说，和你在一起，我好多了。我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你回家的时候，我看见一半的自己从发际线的中间一点一点竖直地向下撕裂开来，你带着血淋淋的一半的我离开了。我一边小心地擦着伤口渗出的密密的血珠，一边想着他说的自以为是是什么意思。是否自以为是是否。自以为是是否是否。是否是自以为是。



睡觉的时候，我想你带走的那一半会不会和我一样失眠的吓人。我那么喜欢你，不想把你吓着。必要的时候，你就掐死那一半吧。我还活下去，很好。



他说他看到了我们俩的未来。他说话时候的样子，终于让我理解了自以为是的意思。我面如死灰，没想到自己像他那么恶心。他说性格决定了我们俩个的一切，你说，是性格让我们得了秽语综合症的么。医生说这是放屁，没科学根据。他说，信不信由你。我看的很准。我的胃迅速膨胀起来，里面的液体激烈翻滚着。你扶着我因痛苦深深弯曲的身子，我说，嗨，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他再看到我的时候，态度更加自由起来。他不用说话，就用他身上每一根嗖嗖发痒的汗毛让我感到可怖，和深深的痛苦。我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他什么也不说，好像知道了可怕的毁灭性的死讯，却不告诉焦渴的无药可救的我们。他仔细地抠他指甲里一块深灰色的污泥，耐心地抹平衣摆边压出的褶子。他看着灰沉沉的阴天，森林撑起乌云的帐篷，仓皇奔跑无家可归的孩子。他说，你不应该说话。什么也别说。



你和我，死在了沉默的灰烬里。

陈皮

看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