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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师》和一般动漫不一样的地方主要是在于它不断地传递以下三种东西:一是关于凡人苦难的记忆;二是乡村的古老而神秘的传说;三是漫画作者不断强调的:各种事物都以各自的方式存在着——这基本上可以看作一种善恶观或者是众生平等和谐的生态观。
先说关于凡人苦难的记忆。作品尽管是以银古的游历为线索,但当这些经历展现出来的时候,我不由感受到一个叙述者的先在,或者说作者也没有回避这一点,有几集作品开头就是先给出了预告性的片头,给人以一看究竟的欲望。那么,叙述者是谁呢?也许是难以探讨的,但他显然获得了银古的意志,所以从根源上讲,叙述者就是银古本人,这中间如果存在转述的差异,姑且不管吧。我们需要确定的是,这是一部关于记忆的漫画。而记忆的内容,主要是凡人的苦难。虫的世界不过是构成凡人苦难的一个必备条件。人对于虫的世界是接近无知的,虫师这种特殊的职业则显示了人之作为万物灵长的努力与探索,而正像银古一样,即使是虫师,也无法在面对各种奇特的虫时都有相应的对策,于是在无知和探索之后,又归于无力。这决定了苦难的必然。对苦难进行记忆,这是一个混杂了悲剧本质和欲求天性的过程,虫师最清晰地明白这一点,所以整个作品的叙述是如此宁静又隐含了无尽思绪。
再说那些古老而神秘的传说。比如第四集关于枕头的传说,人一生大量的时间都是倚靠在枕头上的,并且是以集中了人本身全部智慧的头部倚靠在上面,所以枕头被看作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生活用品。当那名男子举刀切枕,最后自己也受伤的时候,很显然他切开的不只是一个没有生命、没有思想的东西,而是切开了自己。人和枕之间的关联已经到了一种两个生命彼此依赖的程度,或者说人和枕已经构成一对生命共同体。作品中诸如此类的神秘现象都通过虫给予了解释,但很显然,这种解释带来的是更大的未知性。虫的世界在这种现象之后更加明确为一种具有吸附力的探索黑洞。
最后,观看《虫师》的时候,恐怕所有人都会在意到一句被反复提及的话:它们只是以自己的方式存在着。这句话至少阻止了人类的多次恶念,所以我愿意把它看作是一种善恶观。这种观念的背面似乎还隐含了这样一层意思,即从本源角度看,是无善无恶的。但非善恶本身又正是一种善念,因为它符合自然的法则。这里存在一个悖论,我们对于善恶的界定是含糊的,善是否是相对于恶而存在的?或者善是根本,恶只是衍生物?可以肯定的是在万物以自身的方式存在时,人类所能做的不是反抗,而应是逃避。这不是消极的姿态,而是唯一可接受的合理途径。因为只有这样,和谐平等的生态关系才有完整保存的可能。这是《虫师》对人在自然中处境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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