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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别尔的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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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6 13:44:13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魏虻 于 2013-4-17 21:57 编辑

文字的讲究,和人的自我修饰合理性一样。种种装饰风格的产生是通过人对自我状态的理想化的理解,被容纳在内在的真实之中的,并不是简单的选择性的修辞,所以并不虚伪。没有在平静状态下的修辞,修辞的有效性依赖其特定的情感或者专注于某一认知的意识背景。而在大部分情况下,除去修辞的激情,文字可以给予人的快感只能是在准确性上。这种严格要求的是单纯显示事物本身,压制普通话语世界各种浮躁、多余的意识对艺术的影响。这是要求文字朴素的原因。
对这部分创作原理的注意可以稍微解决对平庸无效的修辞的恐惧。按照这种理解写句子应该抛开所有形式上的重负,追求最大可能的透明度,以便于流通。无论作者趣味是滞重还是轻盈,它都应当首先执着于思想和对真诚感受的进取心,通过排除表面阅读障碍,来引导人们注意它所叙述的内容的美感,将文字本身遗忘在叙述客体当中。那种普通意义上的、单纯地是要讲究的文字会远离淳朴。
典型的巴别尔的修辞倾向可以理解为出于他表达自己对生活的健康欲求的赞成的需要,这种激情要求他的句子完全饱满,充满了作者与被叙述事物之间共鸣。支撑这些张力的是作者对事物的自然主义关注与同情,实际上这种张力延伸自一种单纯的依靠句法的运用和动词应用技巧的简洁叙述。这就可以解释他在《骑兵军》的叙述和《我的鸽子窝的历史》的区别。不光是《骑兵军》,《敖德萨故事》的叙述也是符合这样一个模式的。它的叙述有一些潜在环境。这个环境包括作者诚实热烈的个性,他对暴力、女人、战争、犹太人的基本看法,将某个政治语境常态化,去严肃性的处理,对某些特殊事物的专注。在这里潜在的意图当中,作者省略了对人物行为动机和自己行文动机的解释,并没有个体的孤僻的思索,但是他的写作却是出于个体的情感和表现事实的需要。他的叙述并不是思想性的对事件的单义解读,是现象学的。重要的是,它区别于罗兰.巴特的政治和思想式写作,又与它们有相似之处。在这种情况下,尽管他大量使用了一些习惯性套语,却仍然没有丧失其表现力,因为这些套语最终由于巧妙安排,脱离出了它们原来的语境,不再作为一种道义上的言语被使用,变得纯粹被动的、描述性质的,变成准确而客观的中性物。被叙述事物的直白和浅显,使他的艺术形式的成立必然诉诸于修辞和被叙述现象的诗意发现。
他从来没有对某一个重大问题做过十分困顿犹豫地思考,对写作本身的意义更没有涉及。诚然,这些问题没有答案,可是与他相反的那类作家会在某一个偶然的事件层上像抓住了上帝的尾巴一样,像是自封的、严肃专注的、螳臂当车的裁判者,对世界做一个拷问。总体上,类似库切在迈克尔.K身上所做的那样,细节上,类似普鲁斯特对事物深刻精湛的解释性描述。他们此时的身份是良心的,现代性的,有自发的责任意识,其深刻性源于他们的教养。人的问题是写作的第一因。而在巴别尔,引发叙述的事物不是连续地或一次重要的顿悟,而是事件本身给人们情感上的直接影响。
尽管他读过普鲁斯特,认为他“是大作家”,但是他并不认为普鲁斯特是他心中的写作典范,他认为这些作品乏味,像大多数并没有深入阅读普鲁斯特的人们在初次阅读他的著作时的感想一样。他在根本上与普鲁斯特叙述处在不同的平面,或者说不同的写作体系。我们有时候在阅读当中会感到某些作家诚然极其出色,但是似乎对他所叙述的内容的深刻性并没有完整的考虑,就好像一只兔子在施展自己的奔跑跳跃的能力的时候并没有对这样技艺有过多的认识,一个古典画家在用画笔、颜料和透视法等技术对对象加以分析,并最终成功在平面上再现出一个强健有力而逼真的形象,自己本身也惊叹自己技术效果的迷惑性之时,对对象本身在画布上呈现出的特征却不能认识。巴别尔正是这类处在古老小说惯习之下的作者。于此相关的,是这两类作者创作状态的显著差异。
福楼拜和巴别尔在关于他们创作状态的描述中显示的状态都是不自由的,福楼拜认为自己纯粹在服一项苦役,创作行为对他来说是一件十分乏味的事,常常撰写一段叙事和一个场景要几经修改,像是不断将人物当做前提,做一个又一个在艺术平衡法则和自然法则控制下的精细枯燥的论证;而巴别尔的创作过程也极其缓慢,也同样热衷于不断修改字句,同样,修改活动也使他十分痛苦(“这仿佛是自我折磨。我干嘛闯进这苦役般得创作事业…”“我已经第三次着手修改我的作品了,但我不无恐惧地发现,我还得改写一次——第四次…”)。与此对应,普鲁斯特对手稿的加工大部分是无节制地增添,他在对自己笔下的事物重新加以审视的过程中,几乎总能产生更新的认识,而这些认识像是记忆一样不断生长深化,不断从他头脑中的某个角落当中完整的显现出来——“完整”意味着当它出现在叙述者面前时就早已被深思熟虑过。发生这些意识的现场不在写作活动当中,它是一种被延迟记录了的思考。
他显然并没有在叙述平衡性上面费心,他不需要文字平衡性法则,一个镜头已被他尽量拉长,节奏足够缓慢,以至于人们竟忽略了节奏,或者说失去了对节奏的辨认的敏感,完全沉入他精妙细致的描述中,在他对一个事件或者某个人物余音一般的无休止的联想和分析中等待他。他的文字与修辞没有关系,无论是在正常时间流逝当中的对盖尔芒特家族、斯万家族等人物以及沙龙活动的描述,还是静止的对事物的议论、对比,解释和顿悟。他随时随性拉长它们的篇幅,尽可能将某一事物引发的他的全部思绪运诸笔端,发挥这些事物在意识中显示的所有潜在内涵的极至。在这里存在在巴别尔和福楼拜这样作品当中严格的时间,在他这里是不存在的。他的叙述并不是对现实事物的关心,构建叙述主体的基本单位也不是客观的外部变化,而是他自己对事物的审查,是他自己敏感于事物的那部分真理,所以他的行文比前两位作者要少很多拘束。他的叙事也就从严格的修辞需要当中挣脱出来了,使他更专注于他叙述的东西,而淡化叙述本身的痕迹。至于风格对他来说并不是先在的目的,而是一个派生的,从他的生命气质当中自然发生的产物。但是对于巴别尔,失去风格,尤其是派生于叙述激情的文字的修辞方式——它在外部将这种激情显示出来,不然所有的叙述也仅仅是冷漠客观的描述,便几乎意味着失去全部。
人们不可能将《萨什卡.耶稣》、《线与色》的简洁,充满空白艺术的行文风格,同他所要讲述的事件分离开来。相对来讲,通过前者那些紧凑生动的修辞暗示出的作者对事件的根本看法上在给作品灌注力量上起得作用要比事件本身更多,也更重要。虽然并不像他自己说,他的创作更适宜于称之为“编排”,而非写作,但是他的作品在事件上的用力,绝没有他在修辞,在制造一种出色的叙述风格上的用力更多。它们准确而直接地暗示和支撑了他对事物和人充分的怜悯,对叙述场面和事件诗意、然而同时也是客观,并不展开和刻意深究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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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6 14:27:22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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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6 14:36:50 |显示全部楼层
镇州大萝卜 发表于 2013-4-16 14:27
很好。

问好。。:)

点评

镇州大萝卜  谢谢。我很好,就是写得不好^-^ 。我继续努力:)  发表于 2013-4-16 1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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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4-16 20:37:39 |显示全部楼层
看着很热闹
凡举重必要若轻,方为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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