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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ep |“合拢的掌心里全是被我们遗忘的字”——读《鱼鳞帽——艳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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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eilan Administrator's

发表于 2013-5-6 21:08:26 |显示全部楼层

  从某种意义上说,帕维奇的全部写作都是有关于梦境的。
  与,那部有名的《哈扎尔辞典》一样,《鱼鳞帽》也同样是扑朔迷离,亦真亦幻但,这却不是帕维奇自身的风格或者说,特点。
  当然,重复出现的人、事、物;重复出现的场景和对话以及更多重复出现的标记、印刻和符文……这些都构成了帕维奇的“梦境”的要素。然而,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构成要素,却只是一身“演出时”才穿上的戏服和行头。而,在这些迷乱而常常让人迷醉的言辞之下的,却是令人不忍睹的;让人感到窒息的东西。
  就此意义而言,帕维奇的梦境,其实与博尔赫斯的梦境,截然不同。
  在博尔赫斯身上,梦所体现出的,往往是对个体生活的解构。其轻灵而充满机巧。但在帕维奇这里,梦则是另一种现实。一种等同于民间说书人口中故事的现实。一种只能用传奇故事加以描述的现实。
  一种可怕的现实。
  一个冷酷的现实是,阿尔卡契的爱情从一开始,就在神秘色彩中祛除了任何真实的色彩。不论美喀伊娜是女妖还是女祭司或者神灵,她对阿尔卡契都只是一个不真实的梦。阿尔卡契白天铸币,夜里下到梦的地窖深处安眠。直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受虚度光阴,毅然出走。
  然而,阿尔卡契的出走和他出徒周游一样任性,一样虚度了光阴。他返身又继续寻找被自己丢弃的梦,而终于在熬白了头之后,才发现,世界就在自己的眼前,梦就是现实……
  是啊,还有什么比上千年的巴尔干历史,更纠缠复杂。罗马、拜占庭土耳其;基督教穆斯林血贡;铁托乌斯塔莎南斯拉夫。这儿是世界历史的浓缩版加速器。是文明与毁灭激烈碰撞的撞击点。征服、战争来者匆匆,文化、艺术去者亦匆匆。但也正是这匆匆来匆匆去,铸就了这里梦一般的现实。是啊,还有什么比那如残酷现实一样的梦,更令人怆然?
  阿尔卡契用了一生的时间,所领悟的,仅仅只是睁开眼眼看世界这个简单的道理。同时,这反过来也成了最难领悟的道理。有多少人直甚生命结束也不曾明白其中的奥秘?又有多少人自以为了解这奥秘却最终走上了无法回头的歧途?因此,阿尔卡契明白得绝不算晚。即使,他为此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但,他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女儿;他的美喀伊娜。
  在,他认出了自己的女儿美喀伊娜的同时,阿尔卡契也从中窥见了自己的一生。他虚度的光阴在小说最后,宛若流水一样,又倒流了回来。这聪颖好学不放过一个铭文字母的阿尔卡契啊,诚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过去,我们生活得匆匆忙忙,因而对我们来说时光的流逝是缓慢的,这是因为我们超越了时光。现在我们生活是优哉游哉,于是我们的时光流逝得越来越快……”然而,不应认为阿尔卡契所耗费的时光,尽是无用。不,远非如此。实际上,人们在其生命中耗去的那些光阴,恰是人们自身的一部分。一个人的经验;他的历史对于个体来说仍然弥足宝贵——就像阿尔卡契那看似无休止(同时也宛如梦游般的)地越过达努维沃斯河——多瑙河,这条贯穿了中东欧多数国家的大河,带走了人们的希望、灾厄,也带走了时间和生命。
  就此而言,阿尔卡契穿过河流;这条生命的河流,便等同于穿越了他自己的个人生命体验。而,生命体验的真谛则是:inter os et offam multa acciderepossunt“一旦把东西放入口中,就祸福难料了。”它通向未知,无法预料福祸,就像阿尔卡契捕捉的梦并不是注定的未来现实。他只是去体验,用身份的变换;用自我认同的转移以及对美喀伊娜的追求。
  美喀伊娜,无疑是一个象征。追求的象征和真理的象征。对那些用生命去追求真的人来说,无论道路多么艰辛方向多么渺茫,都不能阻止他们踏上追寻的道路。追寻真理与追寻本身,使得阿尔卡契从卑俗的铸币工人身上跳挣出来,而成为精神上的人。他的追寻即自我。是对自我的认识和理解。于是,在阿尔卡契漫长的俗世生命即将终结之时,他达到了真理的彼岸。瞧,“他已经五十岁,可他的心灵仍然只有四十岁左右。对肉体来说早已死亡的人,对心灵来说却还活着。可不,他的心灵至今还‘不知道’美喀伊娜已不复人世!”这是只有毫不迟疑地去拥抱世界并容纳世界的人,才具备的。他的心灵依然青春焕发犹如不谙世事的诗人。
  在阿尔卡契身上,尤其是到了小说的后面,他便越来越具有一种诗人的特质。执着毫不动摇和天真单纯,是诗人的特质,唯有这种特质才能支撑一个人成为诗人——当然不是写诗。诗人永远都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种行为
  《鱼鳞帽》是充满诗意的。这诗意不是通过那些箴言、铭文所体现出来的。而是通过主人公的生命史。我认为小说最为成功的也就是,它不是赋予小说以某种诗意而是,赋予了主人公阿尔卡契以诗人一般近似永恒的生命力。
  这个看起来颇为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为了自己的爱和真理远走天涯的家伙,这个“硕大的阳物仍赫然可辨,活像一条包在泥沙里的蛇”的家伙,这个“头发呈乌鸦翅膀的颜色”的家伙,这个总在重复着“Cras,cras,semper cras……[1]”的家伙。他,真的已经有了一颗饱经世事而心中仍不染一尘的诗人般的心。他,打开手掌,合拢的掌心里全是被他遗忘的字。


[1]拉丁语:明天,明天,永远都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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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5-7 11:53:39 |显示全部楼层

在录入版看了鱼鳞帽,看不懂,想百度出评论,百度不出,这评论真是及时雨。写小说产生的挫败感最强烈的时候,总喜欢看shep写的文论,即有先行者的勇,又有先行者的仁。
诗人永远都是一种状态,而不是一种行为


这句话让我联想到‘作家’这个词,也许作家也只是一种状态吧,而不是一种职业或头衔。
作品在离开作者之前,预先抵达自足的境界;之后,审美标准随之而来,对作品进行了再创造。此时,作品已不归属于作者,作者回到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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