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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从烈士塔到死人子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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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8 16:09:45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挥泪的小马谡 于 2013-6-9 13:34 编辑

             我再次途径这截破路的日子 ,是即年放假回到故里,出于按耐不住心里的念想,出门购置一张新的电话卡。我挤在公交车上,往日里大桥还未竣工的时候,自家中往城里出一趟门,公交要在下半个城里绕老大一个圈子。这次出门,不想时光白驹过隙,大桥修好了,车便从家门笔直过桥进了城里。于是便到了死人子湾,沿途风景还如从前一般,石砖路,樟树林,乃至路边几家陈旧的店面,也歪歪的搁在原地。过了一截,便到了烈士塔。这一小截路,约摸两千米的光景,曾经好似磨穿了我一双鞋底,我是再熟悉不过,这城里也就这段路我最熟悉,因此再次经过时,我感触颇多,心里打翻了五味瓶,一番番愁思与牵挂芸芸升起,折煞了不少感情。
            办完了事,本打算在城里转悠一圈,而今地上残雪未消,冬风较劲,寒天里又下起牛毛雨,委实寒冷得紧,便打消了这念头,作势回家。我点上支烟,魁梧的身影杂着轻雾,在人流中不尽十分沧桑。试一试刚办置的卡,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里不尽几多惬意,脑里乍生了些不安的想法,不觉中到了烈士塔下的路边站台,便停下来等待迟来的公交。这日的公交像怀了胎的妇女,挤爆了肚子,却在临盆时突然难产,等得人万念俱灰,却还死死的不知拐到了哪里去,一直不曾到来。我抬头望着对面山顶的烈士塔尖,烈士塔上沾了雪,像个含羞的姑娘,伪隐在盖了雪的林子中,烈士塔公园门前的小平场,是个约会的好地方,我琢磨着以后约会还选这里。只是从前那个算命的老头儿,大树下不曾看见,大概冻死在这寒冬里了。我的对面也是个站台,站台长凳上坐着个姑娘,年方二十岁的光景,我是个近视眼,瞧不清她的容貌,其实我很想看清一下她的面庞,只是她一直低拉着头,我举着望远镜也是看不清。还记得从前的某时候,我也坐在她坐的地方,我的边上也坐着个姑娘,我对姑娘说:你家谁卖麻花儿?姑娘答:你卖麻花儿。我又说:把我当你家的啦?姑娘小脸桃红,羞答答的生起了两朵红晕,背过脸去偷偷的吃笑。
               约摸过了半个钟头,我等的公交还未到,实在气煞了我,我眨巴着眼干瞪了几下站台,愠闷的走开了。过了斑马线,到了对面的站台,不巧那姑娘,待我一来却胡乱上车走了。撇下我一个人,风又吹起来,心里也怪难受。举目望了望家的方向,似看到了路的尽头,没来由的吸引我,于是左脚便管不住右脚,一只往前跨一只跟着追,便一步一闷响的向下走去,这才引起了不少从前的故事。
               我按着从前的路线,走到了转盘处,从此处开始,倘若身边多个姑娘,便可以牵着小手,要是心情好,臂邀着肩扛着也无妨。走三十步,路边多了块小土坡,坡上盖着草皮,如今草皮上盖着雪,被人践踏了一路错杂的鞋印。坡顶有三五石凳,石凳前是块平地,这是块演武场,其实是演舞场,是中老年娱乐的场所,我记得从前,这里有三五十人,队列齐整的跳着健身的舞蹈,队列最前面是一排衣着大红的领舞者,领舞者脚前放着个五十瓦的破音响,嘶哑的唱着“月亮之上”,听得我伤筋动骨。我说:你也去跳一跳?!姑娘说:你领着我跳?……
                再往前走,破旧的店面开始不着边际的延伸,让人清明的眸子里印不出点儿耀眼的色彩。只是这路边的樟树,应接不暇,一棵接一棵,夏日里权能当作乘凉的大伞,而我的记忆比较精细,我记得倘若是中午之前从这里路过,这树还能遮点阴凉,到了下午,树影子全斜成了一条线,遮住了脸,身子却糊了。路边有电话亭,亭中的电话,也不知是哪个杀了娘的泼才,把听筒和电话线分了家。路边的各小店,店主不认识我,我却还记得他们。再走几步,便是个地下铁,其实就是个地道,准确的说是地下道,只是我习惯唤作地下铁,这样觉得亲切。我曾经在地下铁里高歌一曲,回声袅袅绕绕,婉转飘荡,可谓绕梁三日不绝。那时候,一位姑娘说唱得好,于是让我捡了便宜,我便借花献佛,真是破天荒的事,一首歌哄骗了一个姑娘,我说了谁都不信。我还是说确有其事,细节无从考证。
                我告诉别人这段路是段有文化的路,我不是说只是因为我在此走过。只是因为这里,在地下铁的前面,坐落着这城里最好的学校,这学校不大,风景还算雅致,地形也算得势,年年都能出三两个清华学子,在我们这里这就是好学校。这学校的大门便是分界线,过了这条线,是情人的不许牵着手,是夫妻的也不许勾搭着背,这是条不成文的规矩。学校下去数十米是个站台,我每次回家在这里坐车。过了站台,便是个小市场,其实也不是市场,是条巷,凑齐了三五个卖菜的商贩,便也成了市场。
                 后面的路我便不敢多走了,那里叫死人子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唤作这名儿,给我的印象,住这里面的人,出来不是吓死人就是凶死人,我是生怕于惹恼他们的,我前行的步伐也便在此打止。死人子湾我也提着胆进去过几次,每次都是慌了神的进再丢了魂的出,却意犹未尽,还想来,来多了便上瘾,像抽大烟。有一次,被一个姑娘,晚上领着进去,走的是另一条巷,我以为撞上了桃花运,谁知走上了一个坡,她停下来说:你回去罢,前面便是我的家。我说;好。于是我回去了,这时巷里黑黢黢的,狗吠猫叫不绝于耳,我是捂着耳朵擦着冷汗跑出去的。
                这一截路我走了千百回,每走一次便熟悉一点,我这次又走一遭,却没有再熟悉,缘由我是已经再熟悉不过,我只是很回味。从前,从这里走过,多多少少带了不同的心情与情感,这段路也承载了我不少的故事,承载了我在岁月里一段朴实而瑰丽的年华。我是不会舍得不走这里的,我是个恋旧的人。路,走过了,也不算走过,走好走稳了,便是走过了。这段石砖路可以走回来,而在这里走过的岁月,走过的人与故事,却死也走不回,于是只能走下去,稳稳地走下去。
                我从前在寒假里做促销工,那时日我家住得不远,还在烈士塔的前面老远,回家是到不了这里的。可屡次下班,我都要走下来,再从这里走下去,走过烈士塔,走到死人子湾,再一步一步走回来,不少次没赶到晚饭,父母骂我贪玩,我却嬉皮着脸,那时候父母的责骂是骂不疼的。那时寒假的一场大雪,我再次往下走来,只不过这次走路对面,当然身边有个人,这也才有了动力,那时傍晚的时候,华灯初上,却漫天飘起了鹅毛雪,我们走两步便要停下来互相拍打掉身上雪渣,把这段路走完的时候,她成了雪人,我成了大雪人。我顶着雪高兴的往回走,走到家时,头上顶了个白锅盖,母亲又骂我没有记性,我把长发一甩,一团雪飞下来,吓了她一个退步,我咯咯的笑着。
                 在去年过小年的前一天,弟弟手指被刀割断,父母亲带他在医院,电话里唤我快些回来到医院看望,我却毅然走到了烈士塔,走到了死人子湾,再折回来,才到了医院,又是一通臭骂,而我却再笑不出来,因为弟弟也是我至亲的人。后来的日子,我还在忆想,那次不该执着的走完那段路,该第一时间赶到医院,以至于想到此就难受起来。
                 今日那通电话,电话那头说我该执着的不执着,不该执着的却很执着。我委实很执着,我却认为我执着的性情不可说该或不该,我只是本分的生活,安了自己的心思便是正确的路。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是在追求许多,捍守许多。我的执着,不仅是从烈士塔到死人子湾,那不是尽头。想必将要走过的年年岁岁,也不想我不执着。我必须这样执着的生活,也需要这样的生活,烈士塔需要我,死人子湾也需要我。
                                                                                                                                                                      写于2011年




我家有只小乌龟,我从来也不骑。每天给他一两肉,乐的笑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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