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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勒牟涅饭店吃饭——读蓬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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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kicar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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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7 20:21:5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在勒牟涅饭店吃饭——读蓬热 2013-06-13



  最打动我的,与其说,是蓬热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对用词分寸的拿捏程度,不如老老实实地承认,是因为,他的诗是叙述出来的。
  那些,像小说的片段或者场景的描写,让他更贴近于我。也让我更贴近于他——这位现代诗人;法国诗人。
  蓬热对我来说,不仅在理念上有接近性,同时他还带给我不少的启发。他着力描述而不过分抒情。他使用日常的用语而不是过多雕琢修葺。他在陈述时始终伴随着一份冷静……总的来说,他的诗比较契合我个人观察的角度和习惯,并通过他的词语组织,为我关于语言方面,提供了教益。

  当然,我首先还是惊讶于他这种叙述性的和定义性的诗。这与我原先接触的诗,非常不一样。
  在蓬热这儿,诗的技艺不再表现于传统的结构形式或者韵律,而是深入到词义连绵的逼仄之内。
  他写“物”。但透过他的诉说,那沾满他唾液的“物”便脱离了人们寻常可见而又经常漠不关心的状态,并且,由于他的描述,那些往往默默无闻的“物”,一下子就从犄角旮旯里跃到了语言思维的中心舞台上。比如

“从鸟笼到囚房的途中,法兰西语言里有木条箱[1]——一种常见的有缝隙的小木箱,用于运输稍不透气就肯定生病的水果。”(引自《木条箱》)

对于水果的用途,不用说所有人都明白。故而此处,诗人一下子就把,本与人无关的木条箱从日常见惯不怪状态下,提升到观察的焦点上。并为之后的

“木条箱装订简单,用完后不花力气就可以砸烂,它的用途是一次性的。”

这一句评价做了铺垫。最后,诗人这样描述道

“关于它的命运,不管怎样,合适的做法是不要谈论过久。”

而实际上,整首诗都是在探究这“很可爱的”木条箱的。如此看来,这首诗更像是一小篇议论或者说个人日记的一个段落。而,它所以成为一首诗,并非是因为这一小段日记被写在名为《采取事物的立场》这一诗集之内;并有一个标题独立成章,不,并非如此。实际上,在我看来,这首诗反映了蓬热对诗的本质的理解。
  显然,韵律极佳的古体诗(相对于西方便是十分讲究的十四行诗),对蓬热而言并非理想的写作方式。除去现代诗歌的影响,他本人就投身于法国超现实主义的运动,因此,蓬热与瓦莱里的不同是可以想见的。其实,他的木条箱,便是从波德莱尔的拱门街搬到大工厂铁门外的那个木条箱。也就是说,它是内容不断定义化的现代诗(尤其是法国)的进一步深化的成果。当年,波德莱尔只从叫花子身上看到的诗意而今已经降临在菜市场的木条箱子上。
  这不完全是贬义。
  至少,放在蓬热身上来说,含有褒扬的成分。因为,蓬热对诗的理解是超思想性的。他并不像诺瓦斯利那样执迷于充满形而上意味的“一朵蓝花”,而是从事物本身中去寻找他的“蓝花”。他探究他看到的事物,并为其赋予诗人的定义

“卵石不容易定义。
如果满足于简单的描写,我们可以首先说卵石是介于岩石与砾石之间的石的一种形式或状态。”(引自《卵石》)

然后,蓬热进一步展开对石的思考;通过语言本身梳理存在于事物表面的意义,同时打开被赋予意义的语言的内径

“况且,卵石确实是标志着石进入了个人期、个体期,即话语期的那个石。
与前身暗礁相比,卵石是破碎的。光滑的、为数众多而形状几乎雷同的石。与最小的砾石相比,可以说它仍属于野生的石,因为人类还不习惯把它列为有用的东西,至少它还没有进入家庭。”

接着透过水和水流对石的冲刷、磨砺,退还到石的内部

“……液体仅能消除留在石面上的别的印迹,卵石让整个大海横穿而过,海水消失在石头体内,丝毫不能把它化成泥土。”

在最后,诗人从被水流磨小的石的想象,进一步想到了“过于依赖文字写作的缺陷”,诗篇到此戛然而止。
  在这里,蓬热展现了他对语言的思考力度。事实上,关于这方面的考量,也正是他作品中很突出的一面:从“物”的意象联系到话语的想象。在另一篇《黑莓》中,他将诗放在“灌木丛的排版”中,试图为其寻找一条“既不通向事物之外也不通向精神的大道”。显然,这条大道也不宜“谈论过久”。就此而言,对蓬热来说,除了描述本身之外,任何为诗寻找意义的谋划都不合时宜。因为关于“物”的所有阐述,难道不正是它自身所依持的本质么,为何还要再从内部或外部寻找另一番的解释?
  我认为,这样一种写作,才是蓬热所追求的目标。他所用的叙述并不从观察对象的身上蔓延出去,而只是从“物”的意象达到话语的联想,然后骤然终止,切断从外部世界到语言以外的全部可能的通途。因此,说蓬热是典范的唯物主义诗人,并不恰当。
  是,他写的不外是木条箱子、蜗牛或者一场雨,但其实,他更多体现出的是,意在词中,意即是词的观念。这样一来,针对于“物”的词语便从一般的借景生情的发生联想中被切断,诗不再以传达情感——他几乎从不抒情——尤其是过于丰沛的情感为主要任务。诗的技艺被还原到观察对象的范畴内而不做过多的延伸。然而,这并不等同于诗的物化——相反,是以放弃作用于词语直接的情感联系为代价,转而从“物”的本质中获得穿透其概念、定义和思考后,剩余的部分。而这剩余之物,便以其接近了不可言说的庄严,从而剥离和清除了话语的杂质,超越语言思维,达成语言的神圣。
  这也就是说,蓬热的诗作并不是单纯的物性化的,而是借用物性化的方式,还原了语言;虽然,这语言使用了语义代指的符号,但实则是从“物”的内涵过度到词的内涵的一种方式而已。

  如此,看似小说片段的《昂坦提街的勒牟涅饭店》,就从对中产阶级讲究的吃饭场景中,让渡到对就餐仪式化的刺穿。而它所以成为诗而非小说的地方,正是它抓取的这一场景,并非是通过语言的逻辑进行反讽或者揶揄,反而是利用了反讽将语言逻辑下的各种观念、成见或词句的评判倾向,搁置于没头没尾的叙述下,从而巧妙地加以一种冷冻。在这冷冻之下,日常的语言描述的外延和枝蔓被去除了;关于资产阶级的吃饭派头和餐厅的考究环境,被弃之不顾了。余下的,便是诗所传递的内容。
  就我的理解而言,蓬热所谓的“物的意境”并非真的着眼于物和词,而是从这两者中间选择非物非词的道路。尽管,他的诗从表面上看,是物的和词的。但是,这属于技术层面以及运用这一技术而产生出的独到的角度的问题。正如在勒牟涅饭店吃饭一样,吃饭本身和具体吃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吃的过程。

[1] :法语中,鸟笼、囚房和木条箱发音相近。分别为cage cachot和cage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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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吃饭、睡觉乃至呼吸我都时刻牢记这是为了能更好的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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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6-29 12:31:13 |只看该作者
诗人,似乎更应该像一个命名者一样,找到神奇的切入点。
Thought is already is late, exactly is the earliest 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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