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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 麻 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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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29 13:32:06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孔方 于 2013-9-29 14:13 编辑

麻    雀
     ◆孔方


    我书房的窗子上有一大块突出的窗台,每天都有几只麻雀落在上面。对于许多人而言,麻雀是一种极其普通的小鸟,喜欢吱喳,跳上跳下——尤其当它追求一位异性的时候。可是,谁听到过麻雀的说话?比方,当它落在窗台上时,看见你正看着它,它便对身边的朋友说:“瞧吧,那里有个傻家伙正盯着我呢!”或者警告它的朋友:“你没看见吗?里面那个人不怀好意!”说老实话,开始的时候,我也是听不懂麻雀们在说什么。麻雀的话是我听懂它们说话以后才明白的。既然我们人能互相听得懂人的话,那么麻雀就互相能听懂麻雀的话。我想:我能不能听懂麻雀的话呢?
    于是我就在那里仔细听。哟,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把一只话筒藏在窗台上的一道细细的缝里,把线牵到电脑上。同时,在窗台的顶部,我还安装了微型摄像头和麦克风。这样一来,只要窗台上有了一只麻雀,只要它说话,我就能坐得舒舒服服地看它们表演节目、又说又唱了。
   很多时间过去了,我没听懂它们在说什么。我只是想:是什么事使它们这样高兴?每天几乎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不过这样的好处是我认识了起码一百只麻雀,我给它们起了名字,比方2、18、36等。当然也有莎士比亚、爱因斯坦等。每一个拥有了名字麻雀,都与其他麻雀不同,这么说吧,麻雀就像我们人一样。脾气不同,说话的声音不同,长相也不一样。而且,我还可以看出它们的血缘关系,比方马里——我对一只健康雄伟不可一世的麻雀起的名字——有一天和它的儿子打了一架后就一直呆在我的窗台上发呆,半天没说一句话。
    它在想什么呢?我真感到纳闷。要是我能问它就太好了。
    直到——对了,那是一个大清早,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麻雀们都在说一句话:
    “天哪,太可怕了!”
    那一刻,我的瞌睡没影儿了。我一骨碌爬起来,赶紧往电脑跟前走。一眼我就看到窗台上有马里、28、7、花,它们表情恐惧地在吵架。
    “天哪,太可怕了!”花还在说。我知道这句话已经成了那天早晨的流行语。
    “别吵!要想个办法!”马里扭头瞪了妻子一眼。
    28跳了几下,他本来想说什么,可是看到马里严峻的表情,把话换成了:“该怎么办?”
    为了更好地观察麻雀,我把头凑到窗玻璃上。
    “你没看见吗?他正在偷听呢!”马里说。
    哎,这是怎么回事?我赶紧把头缩回来,装出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真奇怪啊,我怎么会听到麻雀的说话声呢?
    “天哪,太可怕了!”花没有理睬马里严肃的语气,她似乎更关心她所要讲述的内容,可是也许由于巨大的惊吓,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所有的麻雀都是重复,其他几只麻雀也从远出飞来,加入了讨论:
    “是啊,可怕!”
    “是啊,是啊。”
    过了一会儿,争论仍然没有结束,可我却听不清一句:它们一定是遇到麻烦了。可是我却不知道,也帮不上忙。
    我还是写我的文章吧。我又回到电脑旁。
    当我打开电脑,我突然想起我长久的观察,为什么等我听见了麻雀的话以后,却立刻感到乏味呢?不行!我强迫自己做了这样的工作:把以前的录象纪录翻出来!
    这样,我的电脑里立刻出现了所有的画面。麻雀们在争论,他们的声音我虽然一时听不清,他们的样子有些有点变形——那该死的摄像头经常不能准确地反映世界的样子。
    等我做好这一切,我就倒了下去。头里面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很长时间,我都是药水气味里度过。每天都有护士来换药,问候我。我却总是想着那些麻雀,想着它们的话:天哪,太可怕了!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事情?我曾问过妻子,也问过看望我的朋友,他们谁也不知道答案。
    “你这人,它们不过是麻雀!”他们说。
    半年之后,我回到家里。一切都没有变化。为了使我心情愉快,他们保持了我生病前的布置。可是,我的窗台上再也没有一只麻雀了。
    “麻雀呢?”我终于忍不住了,问妻子。
    “哦,你不知道,窗台四周有许多裂缝和空调洞,麻雀在里面做窝,你生病以后,物业的工人来把它们全都清除了……”
    ……我一时感到震惊!原来如此!麻雀们知道自己要被清除,那就是说,它们一定知道我的病!
    我打开电脑,找到了当时的录音,却一句也听不清,只是一片嘈杂声,麻雀的嘈杂声。我记得我生病前一分钟,尚且能听见它们说“可怕”呢!是不是它们的可怕有两层含义:窗里的人要生病,我们要被清除?我不得而知。也许本来就没有答案。
    我的窗台上,从此变得寂寞。
    麻雀们被清除了,毋宁说它们抛弃了我!
    在这个钢筋水泥的都市,哪里是它们的安家之所?
   电脑里的麻雀跳跃着,争吵着,我却认不出他们谁是马里,谁是28,谁是7,谁是花。它们看上去都一样!


我本是猪,我的理想是把鼻子长长,长长到象一头大象,于是我给自己取名:猪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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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29 14:14:43 |显示全部楼层
蚂  蚁
                  ◆孔 方
    “也许你能帮我设计一只近视镜!”
    有一天,一只蚂蚁爬到我的书上,停在书页的上沿,抬起头看着我说。我拿起搁在腿上的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它。确实,我不得不承认它的确近视得很厉害,我把笔尖伸到它眼睛下面,它也没有看见。
    “那你是怎么生活的呢?”我关切地问。
    “我嘛……就是闻味道呗!你瞧,你的书散发着油墨的气味,像一座大森林。可是我能够在上面毫不犹豫地走来走去。因为……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把自己的气味留在走过的路上,这样就不会迷路了。”
    “那么你要近视镜有什么用呢?”
    “要是有了近视镜,我就可以看到天的颜色,花的颜色,你的颜色……对了,还有样子!那不是更好吗?”
    我承认,那的确不错,因为我的视力已经很差了,更何况我还没有它那样的嗅觉。
    “可是……”我还想说些什么,却一时想不起了。
    “假如我有了近视镜,我还可以把头抬得高高的,很多有学问的人都这样,就像你!我还可以平时装深沉,拿一本书做幌子……”
    听上去它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我赶紧打住:
    “哎,老弟,我是真的很近视啊!”
    “是吗?”蚂蚁晃晃它的巨大的上颚,然后盯住我,“你经常拿着一本书,躺在躺椅上睡觉,眼镜对你其实是没有用处的;你经常高高地扬着头,看别人都显得不屑一顾,眼镜对于你真的是一种摆设。”
    “难道就你需要眼镜?”我有点生气了。一只蚂蚁,竟然跟我斗起嘴来了,这世界还有没有规矩!
    “也许我并不需要眼镜……”蚂蚁突然若有所思地说,“我也许需要被你承认,我是说,说到底,我们两个是平等的!”
    ……蚂蚁的话让我沉思。
    “喂,我想要有一只眼镜是因为你有一只,很多人都有一只,似乎眼镜就是一种标志,可是我想了一下,问题的症结不在这里,问题的症结是:我是一只蚂蚁,而你不是。”
    “我?那我是什么?”我问自己也问蚂蚁,或者谁也不问。
    “至少你不是一只蚂蚁。”蚂蚁肯定地说,“你这样的动物总是高高在上,把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你们觉得自己是宇宙的主宰……”
    “停!我想起来了,你说的那种动物叫人,不是我。”我纠正蚂蚁的概念性的错误。
    “你不是人?”蚂蚁立刻反问,他的伶牙利齿在这一刻暴露无疑。
    “我是……”长时间思考,我觉得没有答案。很多时候,我不是人;也不是我自己。我是一个奇怪的生物,面对这只蚂蚁,我彻底迷失了自我。
    “哎,我但愿我是一只蚂蚁!”我说。
    “我要是一只蚂蚁就好了!”过了一会,我又说。
    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使我损失了一位朋友。突如其来的喷嚏过后,书沿上什么也没有了。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没有感觉。
    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本是猪,我的理想是把鼻子长长,长长到象一头大象,于是我给自己取名:猪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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