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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3 15:5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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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录《艺术的故事》中讲到中国艺术的部分:
佛教不仅通过给予艺术家新任务对中国艺术产生影响;它还带来了对待绘画的崭新态度,即十分尊重艺术家的成就,在古希腊和文艺复兴时期以前的欧洲,都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中国人是第一个不认为作画卑微下贱的民族,他们把画家跟富有灵感的诗人同等看待。东方的宗教教导说,没有比正确的参悟更重要的了。参悟就是连续几个小时沉思默想某一个神圣至理,心里确定一个观念以后抓住不放,从各个方面去反复观察。这是东方人的一种精神训练,他们过去一直重视这种训练,超过了我们西方人对运动或体育训练的重视程度。一些和尚整天静坐参悟某一个词语,心里反复考虑,倾听着在那神圣的词语出现之前和之后的一片静寂。另一些和尚则参悟自然界的事物,例如参悟水,参悟我们可能从中悟出什么道理来,它是多么坚定,多么气派,然而又多么宽厚,允许树木生长于其上。恐怕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中国的宗教艺术才较少用来叙述关于佛教和中国贤哲的传说,较少宣讲某一条个别的教义——跟中世纪使用的基督教艺术不同——而是用艺术去辅助参悟。虔诚的艺术家开始以毕恭毕敬的态度画山水,不是想进行什么个别的教导,也不是仅仅当作装饰品,而是给深思提供材料。……中国艺术家不到户外去面对母题坐下来画速写。他们竟至用一种参悟和凝神的奇怪方式来学习艺术,这样,他们就不从研究大自然入手,而是从研究名家的作品入手,首先学会“怎样画松”,“怎样画石”,“怎样画云”。只是在全面掌握了这种技巧以后,他们才去游历和凝视自然之美,以便体会山水的意境。他们回家以后,就尝试重新体会那些情调,把他们的松树、山石和云彩的形象组织起来,很像一位诗人把他在散步时心中涌现的形象贯穿在一起。那些中国大师的抱负是掌握运笔用墨的功夫,使得自己能够趁着灵感的兴之所至,及时写下心中盘旋的奇观。他们常常是在同一个绢本上写几行诗,画一幅画。所以,在画中寻求细节,然后再把它们跟现实世界进行比较的作法,在中国人看来是幼稚浅薄的。他们是要在画中找到流露出艺术家激情的痕迹。我们可能难于欣赏那些最大胆的作品,例如图98(《雨山图》),仅仅有一些朦朦胧胧的山峰形状从云中显露出来。但是,一旦我们尝试立足于画家的地位,体验一下他对那些巍峨的山峰想必已产生过的肃然心情,我们至少也能隐约感到中国人在艺术方面最重视的是什么。把同样的技术和凝神的方法,如果用在较为熟悉的题材中,我们就比较容易欣赏了。一片池塘中三条游鱼的画(传为刘寀《藻鱼图》),使人体会到艺术家在研究他的简单题材时一定进行过细心的观察,体会到他在动手作画时处理手法的轻松和娴熟。我们再次看到中国艺术家是如何喜爱优美的曲线,如何使用它们来表现运动的效果。那些形状似乎并没有组成任何明显的对称图案,它们并不像波斯细密画那样平均分配。然而我们觉得艺术家还是满有把握地平衡了画面这样一幅画可以久看不厌,我们大可体验一下。
这种有节制的中国艺术只是审慎地选取几个简单的大自然母题,自有某种妙处。但是,不言而喻,这种作画方法也有危险性。随着时间的推移,可以用来画竹干或画凹凸山石的笔法,几乎每一种都有传统的根基和名目,而且前人的作品博得了无比巨大的普遍赞美,艺术家就越来越不敢依靠自己的灵感了。在以后的若干世纪里,在中国和日本(日本采用了中国的观念),绘画的标准一直很高,但是艺术越来越像是高雅、复杂的游戏,因为有许许多多步骤大家早已熟知,也就大大失去了它的兴味。只是在18世纪跟西方艺术成就有了新的接触以后,日本艺术家才敢把东方的画法运用于新题材之中。后面将要看到那些新实验开始传到西方时,对西方也是多么富有成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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