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返回目录
“只消唤起它们的灵性”
——吉普赛人语《百年孤独》
·
摩尔根城堡。海螺在墙上沉睡
只有风声,乞灵的纸签打着摆子
闪电带回黑腹大军和小分队的消息
浪迹天涯的信使留下蛛网,一去不回
人们俯身围观,并非同情一个虫子
喜悦的曙光,仍在熊掌中冬眠未醒
·
金黄的盔甲沾满尘土
骑士的大氅,挂在枯叶的枝头
抓获他们的猎人,隐蔽在香蕉盒和纱网中
流放到孤岛,他们醒复睡,不愁没有玉米糊
好似一个人返老还童,成为试管中豢养的婴儿
梦到逝去的荣光,却不再有沙场的差遣
交出舌头和咽喉,寿命和行动也有人搭理
人们说真实更残酷,但愿我的复述与之相悖
·
探险队打通时间的障壁,闯入可口可斯王国——
古代的勇士们沉入杯底,如阳燧之下,堆积的蚂蚁
隐私放大了斑马的视野。不同朝代的法官
共用一个宝座、一个密码锁和惊堂木
宣判变节者,超度失踪的人
入口很多,无不通过急剧变形的颈部
犹如深不可测的漏斗,出口通往自由的天堂
那里文明而又仁慈,处处金色的羊毛
·
又一个静悄悄的黎明
东方的太阳城点起秋季盛会的圣火
塞舌尔人不会忘记黑腹将军的讥讽
“这支小股军,他们疯了!
那气味犹如毒气瓦斯。
可怕的食毒者,野蛮的叛逆分子!”
也不会记住更多。树洞与树洞之间流传着
他们以少胜多的故事。炼狱之火
后来的人说这是他们唯一的光亮
我曾双目晦盲,看不到他们强悍的翅膀
·
他们曾经长年站在河边
遥望最后一丝亮光消失于故土
那艘偷渡月光的亚尔古大船
带他们去一个没有冬天的岛屿
横渡印度洋,向西分开栀子花香
找到萝梨果,成为隐士
没有人天性耐苦、生来英雄
我们玩婚嫁和田字格游戏
也爱尾随街上的傻子。我如今
也如同一个幻听者,听到如意的夜歌:
此处无人,辗转彼岸;苦于失落,物尽其美
·
他们留下,是一群尚未泯灭的纤夫
记忆的空船,越反抗它,它就越行越近
“他们被迁移至此,与世隔绝。”
系统“收容”室,像一匹被驱赶的转马
碎瓶子、培养基废物和烂棉栓
将被运往郊外更大的垃圾场
月末每人奉上手工制作的新棉塞百十个
画上自己的慧记,示意别人“这是我的”
一日清洗瓶子上千、高温消毒,灌入新的玉米汤
请勇士们入内、尽情繁殖
请享用酒水,在不同的作业台上小醉
也许他们还会织袜子、纺毛呢、漂洗衣服
救助穷人、偿还恩典。他们销声匿迹之后
相信奇迹,只是一条被人遗忘的水路:
·
舞子海。犁在风中跑,耕种白色的碎银
蓝丝绒随风摇摆,巨大的铃铛闪烁金光
但愿这场牛乳、蜂蜜的演说引诱我们
像上钩的沙丁鱼,上得岸来
赴一场酒宴,邀集骑士和紫云英
周游海峡大桥,大话安贫乐道的好处
但很快,古代的洋葱合拢了闹市,灯光向后
让出飞奔的火车,满座都是目睹的人
他们游戏于深渊,也在无边的帷幕上沉浮
·
“眼不见,则恶不存”,“谁在后退…”
谁在遗忘?谁的记忆不是又一轮出生?
胎生的我满脸皱纹,决非卵生
我的母亲差点因我死去,但胸脯
已经蓄满了奶水。慈母,严父
宛如一架无法比拟的天平
腐烂的萝梨果上,我的孩子走着单行道
光线也在虫洞中学会了拐弯,时过境迁
我也忘记复活岛,也许它本属虚无
不可见的风暴收在瓶中,那里的
石油和蛮荒之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
一根树枝也可以是想象的武器
我们结自己的果子。我听到它们在叹息:
我们什么也没有。这是我的遗憾
一棵树上总能找到一样熟透的果子
今天的受封者,黄袍加身
今天的案例卷宗,亵衣也不放过
今天到底是什么在离我们而去?
地里的棉花和街头的小狗一样
太阳地也是一样的亮堂
树枝仍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好
我听到的悲鸣,只是我的沉默
我们是共犯,也是自由的暗斗者
·
黑色孢子长出圆白的蘑菇
甜蜜的果子包裹硬核
我找到了它们,就像找到
我自己和失去的往昔——
我们可以重新出发,在别处相遇
我听到骨头和体液的对话
在浪花和石头之间回响——
“我选择了一种美妙的生活”,——
2005.3.06
返回页首|返回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