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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醉元宵
南北是东西 酒爱无名者 世界美如斯
十六早上醒来,我将这本浅红色封面的书盯视了良久。反正不想起来,就将“酒爱无名者,世界美如斯”的短信发到他的手机上了。 2、 还是礼物
还有一例,一个我叫嫂子的。几年前,她老公和她从废都来珠海投奔我,我为她找的工作是一家五星级酒店客房部的服务员。以后,只要是她来看我,总会带一些酒店里的物件给我,比如鞋擦(我从不刷皮鞋)、牙刷香皂(我有时会忘了买日用品)、稍稍有点污渍的床单桌布(老实说看起来相当不错)、烟灰缸酒杯之类的也是应有尽有……后来,酒店里淘汰一批家俱,她下手太快了,和一个主管起了争执,被人家炒了鱿鱼。 她们是爱我的人,我太享受以至于无法忍受。在小说《麒麟镌》中,我将这些爱具象为一个邻家的小男孩,并表示要将他和象征恨我的寡妇“一体看待”。 3、 牛B事
我曾经带着一个实习小警察处理过500多人的民工骚乱。已经开始砸东西了,后排还有人鼓噪要对我们动手。一个小时后,事态平息。一个民工大声赞叹道:“还是当兵的厉害!”——所谓“当兵的”自然是指我,所谓“厉害”可能是指有办法、公平吧。我没有得意,因为不敢笑。我没对秦说的是,我当时两股战战;但我说的时候表情很得意。说了两次,一次在岛上,一次在珠海。 4、 威仪
雨后,我们要立即给房前屋后撒硫黄。但有时雨太连绵,这事就耽搁了。后来,就有一条小眼镜蛇光临寒舍。当时是午休时间,我脱衣钻进被窝,然后摘掉眼镜,扯过一本书读了起来。屋子一股霉味,被子也是潮乎乎的,我开空调抽湿,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空调。在白色的墙和银灰色的空调之间,仿佛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晃动了一下。我喝了点酒,有点困,但由于素来多疑还是戴上眼镜…… 空调上方是一条黑色的蛇。我跳到床下的时候,它挺直起身子,冷静地回敬着我——是这么回事吧。它的脖子,就像往常所见到的警觉的眼镜蛇那样,鼓成两个小勺子的模样。我先是扯开门,跳出圈外,想想太窝囊,又从外边拎着一把扫帚回到屋里。我向前逼进了两步,它的头突然又昂了起来,脖子再次鼓出小勺子。 我的进攻欲望迅速弱化。因为我赤身裸体,必须估计到它反击时动作的迅猛。将它从空调上挑落下来并击毙,并不容易,谁知道它会灵活地躲进屋子的什么地方。我再次走向门外,不想刺激它。结果很简单,因为空调一直抖动着,它也呆不舒服。最终它放平柔软的身体,沿着空调的排水管缓缓地爬了出去。 中午没睡成。我用硫黄将床围成一个密实的圈——就像孙悟空用哭丧棒给他师父画的那种可以防妖防兽的圈子,可是晚上还睡不着。这事我没对别人讲过,因为自己羞臊难当。体面的处置方式是:穿三角裤,抽雪茄烟,端坐在屋子中间——这可是我的屋子,和它对视。它假如掉下来或向我进攻,就抄酒瓶子拍死它;现实中的结局当然最理想,但含义可就不同了,因为不是它兴尽而回,而是被我的威仪吓回的。对了,还应当关掉空调,让它呆得舒服点,让我的威仪成为24K金。 5、这回是竹叶青
6、 推敲
书中谈及贾岛、韩愈著名的推敲典故。王夫之认为符合现实情境才行,不必拟议推还是敲。 话说岛上过年时太静了,让人发虚。我半夜起床去办公室泡茶,天黑看不清楚,推后门时手指关节重重地戳在门上了,海边的人大概也能听到有人在“敲”门了;然后是推,因为门从来不关,敝辖下夜不闭户嘛。当然了,“推”有更响亮的“吱”声。 我感到茫茫夜色中有人在窥视着我的“推”或“敲”。不是贾岛,是一只野猫。——并非小说家的故弄玄虚,后门口是我喂狗的地方,无人无狗时野猫就来吃残羮剩饭。 7、 孤寂
看鸟交配 猜狗叫啥 8、 畜生行径
小丑是第二胎,去年大年初三,我调往西澳岛警务区工作,就将刚足月的小丑带去,以供无聊时玩弄解闷。十个月后,我因故又调回零丁岛,也将它带回来了。小丑是个吃货,吃相难看我还能忍受,只是饭后经常倒头就睡,码头、派出所门口、我的麻将桌下什么地方都行。我素来不喜欢行尸走肉,对它也不例外。在西澳岛,很多人提议将它吃掉,我没同意,因为我认为让它过一次性生活再吃掉才符合我的人道主义哲学。 它跟我回到零丁岛后,几乎成了本岛体型最壮大的公狗了。这也没有换回我的好感,因为它没有威严。它依然讨好我,可我总是亮出脚掌抵住它的脖子。它们母子倒是很快熟络,经常一起奔跑。小桶、我的狗儿子很有母亲风范,她还像它小时候那样为它用嘴抓狗虱。有一回小丑赢回了我的好感,那是十一月的时候,一只公狗和小桶交配,小丑愤怒地咬住了它“后爸”的脖子,喉咙里闷雷似地滚动着吼吓声。我窃笑不已。但还是对它赞许地点了点头。 但是第二天,我突然发现它骑在了它母亲的背上了,我简直难以相信难以接受!我躲在房里抽烟,等它懒洋洋地出现在门前时,我突然抄起早就备好的棍子…… 书上说这种畜生行径是完全合理的。但我依然难以接受,简直有点信仰崩溃的味道…… 十二月天凉了。有一天,做饭的兰姨悄悄告诉我说小丑被人吃掉了!我恶狠狠地叫道,“好!吃得好!”她安慰我,她以为我被吃狗的气糊涂了。
9、 天丧的星
“丝”爱“银”的心 我要去“朘”寻 那鲁湾哩呀那鲁湾……
我老娘以前是小学教师,她遇到过许多这种吃掉辅音H的发音。我记得清清楚楚,她一般不放过嘲笑的机会,她会笑着说,“这娃娃可怜的舌头短!” ……两个小姑娘唱得很投入,看得出她们很快乐,或者强烈地希望下边的观众快乐。 我潸然泪下。 10、 稿费
我开始发表一些作品了,我发现收到样书时我很高兴——以前认为这是唯一的高兴,但现在才发现,收到稿费时我的高兴劲难分轩轾。我近来要应对困难,名气(发表所带来的)和钱财(稿费)都需要,我都缺。 但以前我脸皮很薄,再加编辑不是朋友就是经人介绍的,更抹不下脸。而他们几乎没有给过我,直到现在。以前我认为别人给我发表,是宽大的施舍,是皇帝的临幸(就是“操”、“日”、“fuck”),现在不这样看了。我随时准备在方方面面造反。 公历2006年2月15日 母历丙戌年正月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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