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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还要车啊?”我刚走出大门,就有三轮车司机迎上来。我摇了摇头。 我来这个城市两个多月了,已经适应了这座南方古都。刚才司机是问我是不是需要车。也是到了这里以后,才有人叫我先生,虽然只是三轮车司机。 门前是一条新建的公路,很宽,中间的一条绿化带将其分为两段,那个就是绿篱吧。听人讲过绿篱的故事。他说有些民工横跨绿篱,急驰的汽车刹车不及,会把他们撞的血肉模糊。看到绿篱,我心里有点惴惴不安。我父亲是民工,他会不会也乱穿绿篱,被撞得脑浆迸裂呢?自从到这里,还没打过电话回家,不知家里现在怎么样了。等会我也要穿过绿篱去站牌下等车,会不会被撞飞呢?就像汽车驶过,带动落叶腾空飞舞一样。 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我穿过绿篱,刚好有一辆运混凝土的卡车驶过。我闭上眼睛,躲避沸沸扬扬的尘土。来到站牌下,知道公交车一时半会也不可能到,就转身看那些高高低低的小山丘。这里到处都是荒山野岭,只有一路公交车通往城区。如果不是因为几个大学的新校区在这里安家落户,这条公路也许根本就不会存在。 运混凝土的卡车过去了好多辆,每辆驶过都带动尘土飞扬,然而仍不见有公交车来。这时天已经黑了,我忘记了,这条路是没有路灯的。那些小山丘成了黑色的曲线,在灰蓝的天空下蜿蜒而去。我低头看了一眼皮鞋,很怕已经蒙上一层灰土。今天我在仅有的那几件衣服中选了自认为最成熟也最考究的穿在身上。黑色的皮鞋,黑色的西裤,黑色的加克。穿这种衣服走在学校里,肯定会被认为是奇装异服——太老气了。有好几次我都想穿这样的衣服去上课,只为标榜与他们不同。一想到那些令人难以忍受的好奇目光,心里却又退缩了。 公交车终于来了,两盏前灯不甚亮,不像别的车子,前灯白花花的,照得人眼都睁不开,站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我整了整衣服,上了车。 二 我在这个城市读大学,今天晚上要去见一个人,他说要给我做
blowjob。这辆公交车会把我带到城区边缘的一个小车站,然后换车从西面直达市中心。 我笔直地坐着,双手插在上衣的口袋里。既然穿着成年人的衣服,就应该有成年人的样子。 不一会,车子驶到了另一条路上。这是大学城的出路,比刚才那条路宽,也有路灯。路上的车子变多了,隔着玻璃窗都可以听到喧嚣的鸣笛声。黄色的路灯光从车顶的小窗户照射进来,我看见自己细长的影子。随着公交车的行进,影子越来越长,越来越模糊,最后消隐不见,仿佛离我而去。然后又是影子,又消隐不见。如此周而复始,看得我惊惧不安。 公交车停下,下去了几个人,又上来了几个。平时我也是在这里下车的,然后换车从东面进市区。 车子继续往前行使,现在要经过一段坑坑洼洼的破公路。其实这条路本应该废弃,但是为了方便大学城的学生从西面进城,特许一路公交车行驶。 车子颠簸得厉害。司机倒无所谓,油门加得比刚才还大,仿佛不颠死我们不罢休。算了,我说过我习惯了这个城市,包括公交车司机。 借助前灯,我看见了路两旁的梧桐树。枝枝桠桠以一种凄哀可怜的姿态静穆在空气中。枝上最后几片黄叶也摇摇欲坠,树上沾满尘土。这些梧桐树真是时运不济,被栽在这里。每天都要迎接汽车扬起的尘土,从生到死。其实哪里的梧桐树不迎接尘土呢?只是这里的更倒霉罢了。
车子里面仍然很暗,那对情侣分开了。可能老是接吻,而且又不能痛痛快快地吻,也无趣吧. 三 终于到终点站了,车子狠狠地喘了口气,我也长舒了一口气,下了车。 站内灯光大亮,将院子照得如同白昼。只是枯黄的灯光不像太阳光那么纯洁明净。置身其中,人总觉得恍恍惚惚的。 刚下了车,就看见一辆开往市区的公交车准备出发,连忙跑过去,顾不得礼义廉耻拼命往上挤。看见最后一排还有一个空座位,急忙冲过去坐下。心定之后,就看窗外那些仍努力往车门口挤的男男女女。今天不知怎么的,喜欢坐最后一排,好像害怕别人看穿我,知道我要去做不洁的事情。 车子发动了。几站之后,车厢里就密不透风了。左三层,右三层,六队人摇摇晃晃地往最繁华最浮艳的市中心进发。 我知道要过很久我才下车,所以先闭上眼睛休息,今天晚上将是一个不眠夜。眼睛闭上了,心里却平静不下来。每一秒钟我都觉得他在向我走近,然而他的样子却越来越模糊。我在想我第一句要讲什么,应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也许什么样的表情都无关紧要,很有可能在迪厅里见到他,那里光线幽暗迷离,不管什么样的表情看起来都冷酷无情。听他自己说他很高,那天在视频里看见他,觉得他还不丑,如果做男人的话。也许应该把他从迪厅里叫出来站在外面聊一会,好让路人都知道我和一个高个“美女”在一起。可是路人都不认识我,这有什么意义?他会在哪里给我做呢?洗手间?像电影里演的那样。抑或在他家里。最好是在他家里,可以顺手牵羊拿点东西。我想他一定很有钱,住敞亮的华美大屋,家里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在他家里也有危险性,他会不会给我注射什么药品,把我也变成他那样?或者他的男朋友突然冒出来,痛打我一顿。也许他们早就合谋已定,设计这个陷阱,让我成为他们的工具。 我越想越多,越想越离谱,到后来竟害怕起来。也许我不该冒这个险。欲望,怎么样都是解决,用手也可以,不一定要blowjob 。 就这样想着,已经到了,我下了车。 已经身在市区了,高楼大厦,霓虹灯,匆匆的行人,匆匆的车辆。已经是深秋了,身上有一点冷。站在站台上,我倒迷糊了。一时之间不知身在何方,将往何处。又看见一对情侣在卿卿我我。两张脸靠的很近,痴痴地互望着,眼看就要吻上了,可是没有。我是看不起这些情侣的,连在公共场合接吻都不敢。 沿这这条街向前走,边走边搜索脑际,想根据回忆找到那家迪厅。没走几步,就在一个巷口远远看见那家迪厅艳俗的巨大招牌。 奇怪,记得上次它是面朝北的,怎么这次变面朝南了?到底哪一次错了? 在这个大城市,置身高楼广厦之间,觉得自己如同蝼蚁一般,分不清东西南北。既然如此,就不在乎方向,看准一辆公交车就跳上去。只要能到达我想去的地方就行,管它是往东还是往西。 四 上次来找过他。坐同样路线的公交车,只是到了市区后,我找不到他说的那家迪厅。我就沿着那条街不停地往前走,走到脚都抬不起来了。看看十字路口的路标,我早已走出了所说的那条街。 十字路口的路灯,总是很明亮的。橙黄的灯光照在身上,只觉得迷离惝恍。穿梭的汽车,耸立的大楼,无限高远的天空,都让我有漂泊流落之感。真后悔出来寻求这次艳遇。 那时身上的钱还有不少,经常上网,一上就一整天。一次和一个本地女的聊天。问她是干什么的,她说她跳钢管。我心中一动。 “钢管?只听过没见过,可以去见识一下吗?”我说。 “好呀”。她回答说。 接着她把她的名字和她上班的那家迪厅的名字告诉我。我们又聊了一会。她说她要走了,上班时间到了。我们约好国庆节我去看的表演。 后悔归后悔,可就这样回去,心有不甘。我顺着原路往回走,实在走不动了。问一个青年男子可否知道那家迪厅。他怔了怔,好像在考虑该如何告诉我行走路线。他说了老半天,我只是不停地点头,可是根本就听不明白。等那人走后,我咬了咬牙,决定乘的士,并自我宽慰说:“等会有进项也说不定。” 原来也不是太远,还在三公里以内。刚才路过,在巷子里,刚才路过,只是我没注意到。站在门口,倒不敢进去了。心想先在四周走走,熟悉一下地形,万一有什么事端,可以跑的快些。迪厅两边的景象截然不同。一边是旅馆和饭庄,另一边全部都是洗头店。我朝洗头店那边走。大城市的洗头妹总比老家的开放吧,免*费看看酥胸和美腿也不错。 每家门口都有广告灯柱,上写“全套 28 元”。说是 28 ,进去了要付多少,谁知道啊。和老家的洗头店略有不同,并不是每家都是粉红灯光,也有灯光大亮的,像个真正的理发店。每家店里都有几个女的,或站着,或坐着。站着的双手抱在胸前使劲往上顶,仿佛要把已经十分暴露的大乳房挤出来似的。坐在沙发上的双腿分开,可以看见各色底裤。都很漂亮,都像怨妇似的看着门外。看见有男人经过,站在门口的立刻兴奋,娇声喊到:“先生,进来吧”。 一路看了十几家,见了不少乳沟和底裤。正想返身一鼓作气去找那个跳钢管的女人,却看见路南一家洗头店里的一个女子。她坐在椅子上,上身前倾,露出大半个丰腴嫩白的乳房。短裤极短,双腿叉开。面容很漂亮,有一种令人不安的美。她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路上的行人。看着她,只觉得她不像个洗头妹。 我决定回去找她。迪厅门口的迎宾小姐高挑漂亮,进了门,才看见几个保安。都坐在一张长桌后面,仿佛要开审判大会。去问有没有一个姓沈的在这里跳钢管。一个摇头说不知道,另一个笑着说:“找美女啊?在下面。”笑得让人难以捉摸。我下了地下室,一层是包间。一个房间的门没关好,从门缝里看见几个男人正在调弄一个女人。女的蓬头散发,看不清脸面。两只手东南西北地不停比划,以招架来自不同方向的几只淫手。 我继续往下面走,来到地下二层,这里才是真正的舞厅。走到入口时,一个服务员拦住我,是个男的。他问我找谁。我手上没门票,肯定是找人的。我说找一个跳钢管的,姓沈。他说没有。看我并不死心,他又问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说是女的。他说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个姓沈,是跳钢管。可是他是个男人,男扮女装。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这个城市找的第一个女人居然是男扮女装!幸亏灯光暗,服务员看不见我自嘲的苦笑。也许要故意作弄我,他笑着说:“他就在那边,你可以去找他”。说完,他指一个人给我看。我看见一个人坐在吧台边,单手托腮,一副慵懒疲惫的样子。大眼睛,大嘴巴,披肩黄发,很有欧美女人的模样。化很浓妆,不过仍然能看出来是个男人。如果不是服务员告诉我,也许我认为坐在那里的就是女人。 一切都变了,那些在脑中预演过千万次,修改过千万次的种种幻想,一下子全都破碎了。 我对服务员摆摆手,逃似地出了舞厅。 缓缓地在大街上走着很久才平静下来。其时是初秋,满大街都是短秀 T- 恤,只有我一个人穿着长袖薄棉衬衫。这是我最得意的衣裳,还是名牌,可惜今天晚上并没有派上用场。看见两个小青年,也是女性化装束。紧身裤使屁股显的浑圆、诱惑。 心里开始害怕。难道我也有那种倾向?不可能的。从发育开始,就只对女人感兴趣,从来都不愿意和同姓朋友睡一张床。有一次上当买了一张男同性恋的碟片,看见第一个画面就立刻把碟片退出,将其弄得粉碎。可是为什么一直以来都骄傲地自称不反对同性恋,真的是思想放达,还是潜意识里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我收住思绪,害怕得到错误的心里暗示。 已经九点多了,回不去了。又在满是洗头店的那半条街遛了一遍,主要是想再看一眼那个令人难忘的女孩。走到那一爿店的门口,并未看到刚才那个女子,也许有客人了。听说这里住宿贵得吓人,只能到网吧包夜,勉强过一夜,明早回去。 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网吧,网管是个美女。她问我有没有身份证,我说忘记带了。她又问有没有其他证件比如学生证。刻意掩饰,可还是让人看出来了。校园卡行不行?她笑着摇了摇头。不带身份证,是怕这次会面是一个早已设计好的陷阱。果真是个陷阱,可是完全不是我想象中的。 出了网吧,在附近逡巡了一会,发现一家旅馆,看起来不上什么档次,正喝我意。料想不会贵到哪里去,于是放下心来到附近一条小巷溜达,刚才来的时候发现那里也有几家洗头店。 这里的比我刚才看的那十几家差多了。大多玻璃门紧闭,粉红色灯光使人看不清里面人的样子。开着门的那几家,女子长的又太差劲,脸面、身材都不行,一无可观。漂亮性感的女人都在通衢大道上的娱乐城里做,接的都是有钱客人。这些次一等的,青春已逝的只能在阴暗的小巷里,守着一间小店面,等候属于她的男人。这些男人都邋里邋遢的,也没有钱。 失望之余,我又折回刚才那条街。又看见穿着暴露的那些女人,下体不禁有了冲动。刚才第一次走的时候,觉得这条街不算短,现在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只觉得街道太短,十几家店,几十个女人,一晃而过,过眼云烟似的。可能某些女子已经认识我了,心想哪里来的穷鬼,来来回回地走,大包眼福,却不进门。我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害羞了,直接贴着店门走,这样可以看的真切些。对她们的邀请,不作任何表示。 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细声轻喊道:“帅哥,进来玩玩吧。”我顺从地进去了。 她引我到里间,有两张按摩床,从中间用布隔开,和老家的一模一样。她让我躺在外面的一张上,里面已经有人了。我摘掉眼镜,因为要从头部按摩开始。她边按摩边和我说话,说什么都无所谓,等我出了这个门,她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我就现场编了一个关于自己的故事。没过一分钟,我的手就不安分了,从胸部开始。她的乳房很大,很柔软,也许是经常被人抚摸的缘故。还带着胸罩,刚才我以为她没带呢。蕾丝白色胸罩,没什么特殊的手感,是劣等货。乳房里有硬块,是硅胶吗?我摸过的几对乳房都有硬块,都是按摩女郎的。是乳房的结构天生如此,还是她们都隆过胸?我的经验太少了,这点小问题都迷惑不解。 她的手到了我的胸部,我的手到了她的下面。她轻轻牵引我的乳头,我轻轻摩挲她的大腿,并且从短裙里伸进去。她捉住我的手,抱歉地笑着,说:“不行,来月经了。”我立刻觉得难以抵挡的恶心。怎么今天老是碰到倒霉事啊!她还怕我不信,把腿叉开,指着卫生巾让我看。我看了一眼,是真的,赶紧将眼睛移开。这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是她!这么愚笨,还有月经! 嫌恶归嫌恶,反应还是有的。她说要不要打飞机,我说要。 她快速地上下运动着,似乎急不可耐,比我自己平时用手要急。我闭上双眼,什么都不理,也不想碰她的身体。不一会就出了。好多哦,她说,算是鼓励。 收拾完毕,讨价还价未果。我付了前,走了。 折回刚才那家旅馆,门灯暗暗的,大堂的灯也很暗。我走近柜台,问可有房间。柜台后的一个小孩子问:“两个人吗?”我说一个人。看来出入这里的都成双成对。费了许多周折才把入住手续办好,因为我没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住宿费贵得惊人,远远超出我的预想。但是也只能如此,我已经无其他地方可去。
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出去上个厕所,发现天还没完全亮,到处都影影绰绰的。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电视。一个频道正在播一部香港电影,任达华主演的,血腥暴力的黑社会仇杀片。香港人早年累死累活拍的电影,现在便宜了大陆的电视台。来之前我甚至想过通过这个跳钢管的朋友,在这里混出点名堂呢。真是可笑。 看完电影,我离开旅馆。找不到回去的那路公交车了,换了好几次车,才辗辗转转回到大学城。 五
这次这么容易就找到迪厅,心里很高兴。估计时间还早,就先到附近转转。天冷了,不知道洗头店里的女人是不是还穿的那么少?不知是不是还能看到那个令我念念不忘的女子?迪厅所在的那条街上发廊变少了,小巷子里的发廊却多了许多。引诱手法大不如前,不是勾手指就是吹口哨,吓得我不敢靠近,心生厌恶。可能现在生意难做吧。 这里的地形比想像的要复杂得多,小巷纵横交错,走完几条后,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迪厅了。也是因为南北颠倒,所有的方向跟着反过来,一时之间大脑还无法接受。没办法,我回到最开始的那条大街,沿街来回行走,看是否能像刚才那样,一下子就看到那家迪厅的招牌。这一招果然灵验。我不敢再乱走,找到上次那家网吧,决定先上一会网,然后再去找他。网管换成了一个老头,手都颤颤危危的,不知他怎么控制电脑的。我要了台带摄像头的。我觉得自己今天不错,应该让在线的那些人看一下。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正和一个男的视频聊天。女人的身份我猜不出,男的却很容易确认,一看就知道是学生,我肯定。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只看见女的捂着嘴,不停地笑,双肩颤动。几次偷望她的QQ,想记住号码,把她加为好友。女的好像有所警觉,把QQ拉到离我较远的一边。 我的QQ里面只有几个人在线,他不在。说不定他现在就在前边的迪厅里。自从上次之后,我删了好多人,希望他也在被删之列。我只和他聊过那一次,连网名都不记得。,谁知有一天上网,看见一个女性头像在线,才想起来这个人就是他。“你好,记得我吗?”我说。 “你是?” “真的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 “上次你答应给他做blowjob的那个。” “噢,想起来了。上次你怎么没来啊?” “你是个男人。” “我也没说过我是女人啊。” “你是个gay。” “是的。” “我不是。我只喜欢你女人。” “我正在攒钱,打算做手术。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我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那你现在做了没有?” “做了一部分。” “哪部分?” “你来了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去?” “因为我可以让你很爽。” “我不是gay.” “你就当我是女人好了。” “我是处男。” “呵呵。”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你到底来不来?” “我希望我的第一次是进入阴道,而不是后面。” “那我只帮你做blowjob好了.” “那你怎么爽?“ “我不需要爽,你爽就行了。”他说。 我沉默了一会。 “那我还是帮你做后面吧。” 沉默。 “假的。”我说。 “那你到底来不来?” “我没钱,怎么去。” “坐公交车来就行了,不需要多少钱。” “吃饭还有别的什么的,总要花钱的吧。” “你来吧。我做blowjob的技术一流,包你爽。” 所有blowjob都是我现在改的,当时他直接讲出那个中文词汇。我心虚得很,在学校的机房和人谈论口交。 “把你的视频打开,让我看看你。”我说。 上次迪厅匆匆一瞥之后,他的样子一直印在我的脑中。 视频开了,比上次看的清楚。可能视频没调好,他仿佛被笼罩在蓝幽幽的光影之中。他化很浓的妆,头发很长,估计是假发。手里拿着一支烟,缭绕的烟雾遮住了他的面庞。他看起来像一个厉鬼。 “你很漂亮,双肩很圆润。”他穿着露肩的女式上衣。 “谢谢。这里光线太强,到了迪厅你会看见真正的我。” 我把QQ关掉,走出机房。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下楼时,忽然想起我第一次来机房的时候。那是晚上,因为不知道机房在几楼,我从五楼开始往下找。刚上五楼,就看见一对情侣坐在五楼的门口亲热。他们也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人到五楼来。那个女生的雪白乳房在黑暗中灼亮灼亮的。说声对不起,我立刻冲下楼,从一楼开始找机房,原来机房在二楼。 回去的路上我在想是不是要再去一次。机房离我的宿舍很远,路上要经过高年级的宿舍。一路走来,路灯下,树下,湖边,山脚下,相拥相吻的情侣不计其数。就在那个周末,我乘车来到了这里。 我身旁的那个女人还在笑,那个看起来丑陋幼稚的小男孩有这么幽默?有时候我也逗我QQ里的那些女的(也不一定真的是女人)开心,可是我得到什么了?至多下次上网的时候她们主动打招呼,或者多交一个网友罢了。网友,去你妈的。 看看时间,刚好九点。能去找他了。我走的时候,旁边的那个女人还在笑。
走到迪厅门口,仍旧看见两个高挑的迎宾小姐。大厅的左边,仍旧是一张长桌。几个保安横七竖八,有坐在桌子上的,有躺在椅子上的。现在想想,上一次的经历恍如隔世,除了他那张脸,那个姿势,别的好像都虚无缥缈了。所以,现在看到的迎宾、保安,是不是上次的迎宾、保安,我也不知道。 我问一个保安那个跳钢管的姓沈的有没有来。保安用此地方言说:“这里不允许找人。”我只好买张门票,进入地下迪厅。刚进地下二层,几个女子迎面鱼贯而出。都穿着低胸连衣裙,胸前豪乳呼之欲出。就是一瞬间,我浏览了七对乳房,对对肥嫩白净,也许都在胸口擦了粉。他们都是去一楼包间的吧。 整个舞厅还空空落落的,没有多少人。舞厅中央有个圆形吧台,圆形之内,有一根钢管。他就是在那里表演的吧,我想。吧台的一端和一个长形舞池相连,整个结构就像一把钥匙。在吧台做了一会,要了一瓶可乐,问服务员那个跳钢管的姓沈的来了没有。他说你再等会,说不定马上就到。靠近墙壁的桌子都坐满了人,大多是成对的男女,不是互相痴望着,就是谁也不理谁。近处的一张桌子边坐了三女一男,在玩骰子。其中一个女人长的比较胖,穿着露脐T-恤,格格笑的时候胸前双峰晃动。 没一会,DJ放很响的音乐,人群都涌向舞池。等我走过去的时候,舞池已经满了,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这么多人。我退了回来,还有人往里面挤。音乐很响,撕心裂肺。灯光迷离闪烁,舞池里的人开始舞动,台下的人也跟着音乐扭动,整个舞厅都在跳舞。 换曲的时候我也挤了进去。跟着音乐乱扭,一直往里钻,希望可以看见一个看起来没有背景的女子,趁混乱占点便宜。一张张面孔闪烁不定,一颗颗头颅摇晃不停。在无规则的舞动中,我看见一个又一个学生面孔——我知道他们是。心脏实在受不了,我又挤了出来。 我问室内保安钢管舞什么时候开始,音响太大,他贴着我的耳朵说:““要在12点以后。” 继续跳舞,音乐一直没停。人人都癫狂了,有个男的已经在钢管下跳了,舞池中和台下响起稀稀落落的口哨声。他很卖力地跳,后背都湿了,可是挑逗动作总是那么几个,看着看着就腻了。最后他在裆部掏了一把,向那三女一男作出扔东西的动作。这时全场都笑了,口哨也更响了。 我又问保安那个姓沈的跳钢管的什么时候到。保安说:“他今天不来了。” 乱舞还在继续,我昏昏欲睡,肚子也开始饿了。还好有震耳欲聋的音乐,不然可能已经睡着了。 舞蹈结束了,接着有歌手唱歌,接着又有飞镖游戏,接着就结束了。 出了舞厅,才知道起风了,整条街都空空荡荡的,只有排挡还亮着灯。昏黄的灯光照着杯盏菜蔬,在深秋的深夜等待最后一批食客。 因为害怕下雨,我径直往网吧奔去。在网上碰上一个人,她说她也刚从舞厅出来。 我问她打算去哪过夜,她说就呆在网吧。我说我在等一个朋友。 也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他真的上线了。 “你在哪里?” “在幸福酒吧。” “我在夜不归舞厅附近的网吧。” “你真的来了?” “昨天晚上就来了。” “那你打的到我这里来吧,八块钱就到了。” “我没钱,你过来接我吧。” “好啊,那你别走,我马上就到。” 我忽然想起他说过网吧的光线太强,连忙改口说:“还是我去找你吧。” 上了出租车,才想起来我没问他为什么不在夜不归舞厅。 出租车在幸福酒吧门口停下,我看见他站在那里。他先看见我的,向我招了招手。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他的样子。第一次是在迪厅,第二次是在网上,这是第三次。没来得及想我会给他留下什么印象,我已经打开车门,见面开始了。 七 我知道身后的司机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我。他比在网上看起来更不像个女人。这时是凌晨三点多钟,街上冷清清的。他笑了。他说:“我和我朋友就在附近上网,我们去他那里拿钥匙。” 为什么刚才不直接把钥匙带上身上?是炫弄还是另有用意?不管怎么样,我只有跟着他走。 沿着大街走了没几步,拐弯进入一条小巷。他在一家网吧门口停下,我也停下。 他笑了,他说:“你站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出来。” 我点点头,双手插入上衣口袋,看着他走进网吧。高跟鞋咯噔咯噔的,屁股一扭一扭的,长发披肩,被烫成波浪形。我这是怎么了?他是男人啊!网吧只开了一扇门,里面漆黑一片,只看到电脑屏幕上发出的微弱的蓝光。我听见讲话声,声音太小,速度很快,听不清在讲些什么。接着我又听见咯噔咯噔的声音,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出里面传来:“人家可是学生啊!”接着又听见他的嗲声喊叫:“去死啦你!”有女人的口气,可没有女人的音调。 我跟在他后面走,穿过街道,进入另一条小巷。一路曲曲折折,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弯。我看见一个卖卤菜的摊子,摊主正看着我们。他说:“叔叔,还没下班啊?”那个男人咧了咧嘴,做出一个生硬的笑脸。残羹冷炙在灯光的照耀下分外诱人。我饿了。 又转了一个弯,这条巷子一盏灯光都没有。这是拆迁区,到处都是断瓦残墙,剩下的几间破败的平房,在黑暗里孤零零地立着。 我跟着他进入一个小院,他打开一个小房子的门。很黑,什么都看不到。听见只有在睡觉时才发出的特有的哼哼声。然后他又打开里间的门,拉亮了电灯。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个大衣橱。满地都是女人的鞋子,床上乱七八糟的,胸罩,内裤,什么东西都有。 他说:“我一般都不住在这里。我都住在酒吧。” “那是同姓恋酒吧吗?” 他说是的,说完就开始归置什物。我坐在床上,看穿衣镜子中的自己。我看起来很灰颓,一脸疲惫,好象对将要发生的事情蛮不在乎。 “这里有放音机什么的吗?” “你要听音乐吗?” “我想看你跳舞。” 他笑了。他说:“这里没有钢管,怎么跳啊?我打水给你洗脚吧。” 我应了一声,他出去打水了。 他端着一个小红盆进来了,盆小得连脚都放不下。 洗脚的时候我问:“等会水倒在哪里?” 他说我帮你倒。 他果真帮我把水给倒了。他说你先上床吧,我把妆洗掉。他出门的时候顺手把灯关了。 我仰卧在床上,看见屋顶有一个洞。洞外的一小片天空渺远无极,还有几个黯淡的星星。 脚又开始痒了,我蜷缩着身体,抠脚丫。 我听见悉悉簌簌的脱衣服声音,朝里边挪了挪。 他上床了。我说:“我有脚气的。” 他说我不怕的。 我想对他说我原以为你在住敞亮的华美大屋的呢,想了想,没说。 他把手放在我的肚子上,我抓住他的手,问:“干什么?” 他轻柔地说:“把你的家伙弄大,给你做blowjob.” 我说我累了,明天再做吧。 他的嘴贴着我的耳朵,他说:“你只要躺着就行。” 他的手想挣脱我的手向下摸索,被我死死按住。我说:“我自己把他搞硬。” 他的手松软下来,从我肚子上拿走。我把手伸到下面,慢慢地套弄。 我的脑子一直在提醒我我身边躺着的是个男人,老二老是硬不起来。 我闻到他身上的脂粉香气,清清淡淡的。 他的妆洗掉了,他会是什么样子呢。我的另一只手伸到他的脸上。我触摸到的是光滑紧绷的皮肤,我感觉老二硬了一点。 我的手继续往下试探,我摸到他的胸部,是假的! 我不停的揉弄他的假胸,他不住的哼哼。 我觉得老二越来越硬,已经不需要手了。于是把另一只手拿回来放在他的胸部。接着一只手伸到他背后,摩挲他光滑硬挺的背部。他的身体很好,没有多余的脂肪,可能是经常跳舞的缘故。 我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嘴唇移开。我按在他胸前的双手感到他全身一阵颤动。 我说可以了。 他爬到下面。我感到有只手扶住我的老二,接着一种消魂蚀骨的快感迅速向全身蔓延。 我抱着他的头往下按,我听见他的粗喘声。 我让他躺在下面,我做着抽插的动作,直到射精。 他出去漱口,我从床上随便抓了一件衣服把老二弄干净。我又看了那片天空,灰蓝灰蓝的,星星消隐不见了。天要亮了。 他进来,躺下,说:“我和我男朋友做都是用套的。”说话的口气好象做出了很大牺牲似的。 我本想告诉他为了这次blowjob我忍了一个星期没自渎。想了想还是没开口。 他说:“你先睡一觉,然后做我后面好不好。” 我说:“我一夜没睡,困死了。下次吧。” 他噢了一声,接着开始低哼。我问他干什么。 他说:“你不肯做我后面,我只有自己打飞机啦。” 我侧过身,背对着他,听他低哼,和他聊天。 “你皮肤很光滑。” “谢谢。” “刚才打的正好是8块,和你说的一点都不差。” “我经常在这两个地方跑。” “刚才在迪厅他们收我门票,你的名字不管用。” “哦。” “这次来这里花了不少钱。” “哦。” 沉默。 “你好了没有。” “还没。” 我又往里面挪了挪。 他说他明年做手术,等成为真正的女人来找我。 我随便应了一声,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睡着了。 是他叫醒我的。蒙蒙胧胧中我听见他说:“起来吃东西。” 我睁开双眼,眼前是热气腾腾的汤包,用饭盒装着。我还看见一个青年男子,染着黄发,脸上白白净净的,手指粗壮,涂紫色的指甲油。上身穿一件T-恤,下身是一条女式裤子。昨天晚上灭灯之后他就是这个样子吧,我还当他是个女人呢。 我接过饭盒。我不喜欢吃这东西,又烫又腻。吃了几个,我说:“不吃了。”说完,把饭盒给他,重又躺下,把毯子裹了裹,面向里,继续睡。 听着他吃汤包发出的声音,不久又睡着了。 再次将我吵醒的是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听见她总是翻来覆去说这么一句话:“那个男人一直盯着我看,吓死我了。”声音低沉,带点嗲气。应该是一个妩媚又庸俗的漂亮女人。 幸亏事毕之后我把衣服都穿好了。我起身坐在床上,看见一个人坐在我正对面。床很低,所以我和他几乎在同一个高度。他的眼睛很大,也化很浓的妆。很像一个女人,一个美丽的女人,特别是听他刚才说话。 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很锐利,接着低下头吃汤包,一句话也不说。他表情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可是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很有意思。像一个骄矜的小女孩见了生人似的。 我说我该走了。沈先生站起来说:“多玩一天吧。” “还有事呢。” “那我送送你吧。” 沈先生说。 迈出房间,我又想起来了。转身望着美女,问沈先生:“对了,你朋友贵姓啊?” 没等沈先生开口,他抢先答道:“安娜。”说话的时候头抬了抬,可是我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到了他的睫毛。 我说:“安娜小姐,再见。” 沈先生在前面引路,我跟着他走。外间的中间被布帘隔开,昨天晚上听见的梦呓和哼哼声就是从那布帘后面发出来的吧。 走到外间门口时,我很想再回头看看,看安娜是不是目送我离去。我感觉他正盯着我看,目光依依难舍。 已经是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太阳高照,我们走在梧桐树落下的影子里。沈先生和许多店主打招呼,口气热情却又谦恭。 现在我们并排走,沈先生说:“前面有个始发站,坐那路公交可以到火车站。火车站有开往大学城的公交。” 我放心地点点点头,虽然以前没走过这条路线,不过坐错了也没关系,只是多换几次车罢了。 又走了几步,他停下说:“车站人太多,我不能过去。就在这里说再见吧。” 我说:“那再见吧。以后有空我再来看你。”口气敷衍得很。 沈先生说:“好的。”口气也是淡淡的。他对我很失望吧,他说他男朋友可以坚持一个小时以上,我可能这辈子都达不到。 坐在车上,脑子胀的很,依着车厢壁,浑浑沌沌的脑海里不停的回荡着安娜那个锐利的眼神。
【生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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