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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陪我去看滚石吗? 我蹲下来,踢着石头。一切都跟想象中不同。 天黑了,人群渐渐向体育馆汇拢。我把裙子穿得很短,涂黑了眼睛,才发现没有人奇装异服。经过的零星几个青年,抱着一团,唱着我根本没听过的歌,除此之外,几乎全是从很远地方赶来的老人,有得已经喝得神志不清,被朋友搀扶着,显得懵懂而虚弱。 年轻英俊的nicklback在暖场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问大家,准备好没有,观众都不怎么理他,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聊天,有的人站起来,顾及到身后的观众,又连忙坐下来。他们就像是集体出来乘凉一样地不断遇到熟人,拉着家常。我把双联张的黄金票子撕下来,递给了别人。你为什么不来? 我们从高高的看台上走下来,一直走到下过雨的草地上,走过很多白色的湿漉漉的塑料座位,坐下来,才发现离看台还是很遥远。灯暗了下来,不知道这个金色的卷发唱了些什么,四周渐渐变的朦胧。我保持着这样一个快要睡着了的状态,头脑昏昏沉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我们从一张椅子换到另一张椅子。却无法前进一排。 保安两个一组,来来回回,举着手电,只怕我们超过了自己的票价。而台上,nick还很煽情地说,Come
on,这个是摇滚耶,大家站起来挤我们啊! 这几个小时里我一直猜测着你会在做什么,八点的时候我猜你一定去FUJI吃烤肉了,九点我想你应该跟一帮女人去看Ice Age了,掀掀裙子,抽几个烟,在抽某根烟的时候想到我,并且嘲笑一下,我想要跟你一起看罗密欧与朱丽叶之类的愿望,想到这些我就焦虑不安起来。仿佛正在勉力达成一种不太可能达到的境界,即使达到了也被人看出充满了斧凿痕迹。啊对了,就是很做作了。柔和的橙色灯亮起来,舞台缓缓推到前端,那一首带着戏谑的响亮的Miss You,终于,默默站立的人群开始骚动,不约而同的,后排的人开始向前冲锋,这时候保安也束手无策。我也仿佛醒了一样往前跑,跑到离他们近得不能再近的距离,跟着挥手,跟着唱,这首歌,Keith的那段旋风般的riff,Mick的又钝又浊的嗓音。接着是Paint it Black,Start Me Up, Honky Tonk Woman一首首不再陌生的旋律里鼓一样摇摆着,感染着与舞台融在一起的观众们。Mick绕着舞台嘶吼,完全像个孩子,奔跑着回到了过去的日子。用噙着泪水的双眼注视灰色的迷雾,写一些在朦胧光亮中漂浮的歌谣。我就要失去你了。在无风的夜里,海面平静如同湖水,我们曾经那么脱俗地,接连把橙子往海里抛去的情景。你送走我后,我倒着走在路上,看到景物渐渐模糊了,你还会清晰的记得吗?当你令我双手垂落,注视着我的眼睛并且告诉我,应当这样的时候,当你喝醉,在满是镜子的舞池里跳着舞睡着的时候,我想你是记得的。就像后来你把我按在温泉里,过了许久,我们都不浮出水面,水流越来越快,热气肿胀,我忽然感到羞耻而痛苦,好象被熔炉的火烧烤着一样。吐出的气泡经过你的耳朵,头发的曲线,化为嘴唇,化为眼睛,化为微小的音符,娴静的怜悯我的举止。 当然,你不会来,所有能令我满足的事情,你都不会顺我心意。你只会在第二天,淡淡无心地跟我说,我看到那只老螃蟹了,然后发照片给我,让我看到,Mick是怎么乘坐飞机离去的,然后你会自顾自地唱他们的歌,唱得好像是你自己的一样,你熟悉的每一个古老的音符,每一句柔情蜜意的咒语,你的西方世界,你的西方的童年,轻轻的像羽毛一样飘落下来,没有负担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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