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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告诉我答案 23:07,会是谁呢? 看了下来电显示,是瓶子踩在摩天轮上的照片。 每周总有一两天他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叫我吃饭。 在哪里? 我很不好意思地告诉他。我在办公室。我正在做一件很BT的事情,就是把这个页面的访客IP全都纪录下来。家里的网络上不了IP跟踪,所以这两天我请了病假以后,每到半夜,就会跑公司里,仔细研究,这个是谁,那个又是谁。或者揣测一下,每一位IP的一举一动,这样地窥视着。本来不觉得,被他一个电话惊醒,又觉得自己很龌龊。 买好饭,他也正好下班。饭店里一群人,喝得烂醉,倒在门口起不来,原来是为其中的一个送行,回国不来了。又是哭又喊着加油,情景很是感人。我要走的时候才不会这样呢,我一定静悄悄地走,我对瓶子说。就在这个时候来了个短信。我一看是陌生的号码就说他妈又是谁这么晚,然后就被震撼了。比一群人又哭又喊着加油还要来得悲壮。愣愣地看着短信,一秒钟过去了,我狂喜--终于有他的消息了,这个混蛋,而且,我就知道他要走──继而沉重──一面仍然在听瓶子说,我昨天撞车了,撞断两根电线杆,报废两辆车,还把夏威夷的草帽撞进了医院。就重新看看他,他还是笑眯眯的样子。哪有你这样的司机,把小姑娘撞了你自己一点碰伤都没有,我问。他说,怎么没有,心在滴血哪,撞完以后警车消防车救护车全来了,还得等着收法院的传单。我说,你还撞得真有技巧,估计电线杆很贵吧。他说是阿没有早一秒也没有晚一秒,刚好世界杯开幕,把我们那一爿都撞没电了。哈哈。 我把眼睛投向窗外,感到灵魂就在那一刻跳荡了出来,马路上的内容比平时丰富了,闪烁的移动的光比平时更加唯美,隔着许多新生的滑落的雨水。尽管我知道这是一个假象,但在这过程中我感悟到的东西很多,好像没想到的事都想到了。新陈代谢加速了,自我保护的意识增强了,变得更加渗透,但这尖锐是近在咫尺的人也察觉不到的,因为自我完善得太好了,整个人象个贼似的,反反复复达到了麻木的极乐。 昨天晚上我又出去跑步了,每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跑到MIR,跟往常一样,坐到一个秋千架上,晃了很长时间,四周安静得能滴出水来,很冷的夜风似乎要把我吹散了,飞机一架一架地从远处飞走。终于,打电话向瓶子求救,我迷路了你来接我吧。 就这样联系到了许久不见的瓶子。我总是眼巴巴地想对他讲心事,“你去帮我看看”,或者“你帮我打听打听”,但又觉得好肉麻。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回复着那条短信,它让我等了那么久。 En.我回复道。 又是这样的闷声闷气。虽然我在心里,何止想了十余百遍。 走在街上,是一个晴朗的夜晚,到处是喝醉了倒地不起的人。我低着头走得很快,可是飞快地走到几乎要跑起来的时候,前面还是有个人横过来挡在我面前,我望见这个人的时候他正在跟人讲话,几乎没有看清楚是怎样瞬间移动到我面前的,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看着我,我也就抱歉一笑地绕了过去。由此及彼地想到,我是对的,我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一遍一遍说给自己听,放大自怜自怨的情绪。那是很自然的。即便是五十年后也很自然。 过红灯的时候有人重重地拍我肩膀,是又一个熟人,去哪里走怎么快?他问,我说,去买饭。他说,不跟我们跳舞吗?今天好多人的。我说,不用了穿这么土不跳了。我穿着穿了有三个星期之久的羽绒服。哦,那就好,他说,你没事吧?没事。继续走,想着刚才拍我肩膀的人,前两天对我的忠告:“我说你这个人啊,就是太无聊没追求,要是像我这样有一些个人爱好,比如电脑阿看书阿,就不会这样胡思乱想了。” 坐着等菜,双眼一刻也不离开报纸。但是我知道,在我身边不远的地方,坐着另一位不太熟的朋友,正一个人吃着饭。我也没有去打招呼。因为我真的不是一个主动分子。 除非天塌下来,除非此刻大地震。我这样想着的时候,真的,地震了,4:01。可惜,震得好小。 毒药说,流量终于过千万了,也许9999999次点击都是我自己,而唯一的一次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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