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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铁,现在我叫他老汪。我们的相识是非常偶然的机缘。见面和不见面的次数多了,也成了朋友。
  几年前的一天,我到北京出差。在北京航天桥附近的一辆出租车上,老汪突然拿出200元钱塞到我手里, “你千万别推辞,解决你今天的住宿和打车,”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说“你千万别推辞,这只是招待你的小意思。千万别推辞……一推辞我就不好意思。”满脸的诚恳。我顿时被感动的热尿一泡,真是一个实在的北京老青年啊!
  最终我收下了钱,他抽回手的时候,我注意到到他的手,掌纹很凌乱,异于常人。

  老汪见朋友时经常出现的一个画面,就是坐在某某饭店里,梳着整齐的分头,手里夹着烟卷,口沫横飞的开侃,于是我对他的记忆也就与北京的一大堆饭店的名字分不开了,功德林、砂锅居、烤肉宛、吉野家……
  彼时的你会很难想象面前这个一笑眼睛就眯成一条缝的可爱同志,写出来的文字曾有那么奇异和生猛的幻灭感。顺便说一下老汪有很多泛泛之交的朋友,每个朋友都喜欢和他推心置腹;他对人对事都很绅士,很真诚也很大气。这互为因果。
  我们第一次吃饭是在北京前门的功德林,他说过煮酒论英雄的一番话:“除了四川的白玉盘和浙江的谁谁,中国写游戏行业报道的也就是我了。”他说的人我也不认识,不过看着他摆出一副天才儿童的神情,我还是疑惑这人是不是太不谦虚。可后来发现他在他那本杂志在某个领域的地位其实就象八贤王于宋朝或齐达内于法国,不可替代。北京的啤酒在饭店里卖的很贵,我记得有一次和老汪在西四砂锅居吃饭,他专点扎啤。
  写作者爱写小说,母鸡爱下蛋。老汪下的蛋一直很好吃,即使是他很久以前,十几岁写出的那些东西,现在读一读心中仍能产生幻灭感。1999919日,也就是厦门远华大案主角赖昌星逃出境外一个月后,我第一次在网上看到老汪的小说。转眼已经七年。老汪仍在修炼,仍在探索。他曾经在一篇小说中通过人物对白吐露自己的心声:中国那么大,写的好的人太多了。我觉得他实际上是在说他算一个。他一直对此自负。可我还是觉得文学只是他的副业,只是他焦虑自己本职工作的一种自慰。他真正的能力是在其它什么方面,比如泡妞。但他自己好象老是不能忘了那个梦想——即这一世的命只会是个作家。
  自我们认识后,他老缠着我,问我他自己的面相如何。他有时担心自己的下巴太小,晚景凄凉。但是这种话也就是和我说说,对他追求的女孩,他是从不会提这些的。
  他这类人,自以为对人性有着基本的洞察,说话做事总在考虑着这一点。还总想在自己身上显示出:体谅与人文关怀,不想拿出自己可爱的棱角去和别人碰撞,即使出手,也是小心翼翼。成熟老练,稳中带刚,绵里藏针,若生在革命时期,没准可任中央警卫团的副团长吧。哈哈。
  我读过老汪的一些小说,我发现在他的作品里情节只是一种媒介,是为了表达他的思考和感受服务的,怎么理解呢?拿电影做比喻,就象徐克的《笑傲江湖》,其实无论是林青霞还是芭芭拉·史翠珊去演东方不败都可以,因为人物只是徐克电影中的提线木偶,我戴假发也可以演令狐冲,他要表达的只是他自己独有的动作和美学,票房需要谁都可以来演,但换部《我的父亲母亲》,假若让波霸叶子湄代替章子仪,那感觉就大不一样了。在老汪小说中的情节就是这样,都是特别简单平凡或根本就是梦幻般的一些片断,普通的对话,而背后却是对人性复杂和矛盾的表达。把这些看似支离破碎的东西串在一起,主题就寓在无主题的背后。
  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当口正是文学变化的时期,人心浮躁,能静下心来阅读的人越来越少,文学暂时成为了一种精英消费。市场上流行的文学作品,都是些以讲故事取胜的东西。文艺已经潜伏起来,再出来时就是一场真正的复兴。今世福人多而贵人少,如果老汪真想要浮出水面,就必须在商业和文艺之间找到最佳的平衡点。小说,如果能有完整情节的最好。只是千万别为了迎合什么而改变自己的风格就好了。
  时间有限,关于老汪,还有很多重要的话没有写进来。我写东西要慢慢地改,他催我催得紧,也就先写到这儿吧。

                        2006.0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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