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他睡着，离开沙丘
也缓慢离开身体，
连叹息都没来得及，
酝酿酒浆或毒液？
一切都被倾空了，
无论如何伸手都不能
将身体拉回地平线，
这还不是死亡，要等。
28
你感觉飘浮已很久了
需要些沉重的东西，
这是装不来的，重量
经过喉咙就坠入心里，
泡沫在上面，而你
在下面，一点点地下沉，
什么都没带走，只是
安静地走在水草中。
29
早晨从楼的底层出来，
发现整个世界都微缩了
成了这条脂粉脱尽的老街，
除了正在缓慢浮出的天光
一点明亮的颜色都没有，
就像一个秃子，对着
两侧灰暗的窗子或门的玻璃，
连半张脸都没能看出来。
30
刚才的大雨，司机有些欢快地
说道，我们不得不走在中间，
一点多的时候，也下了很大的雨。
这是早晨，六点还不到的时候，
马路表面没有一星半点的积水，
这多少让你觉得有些奇怪，
凌晨一点的时候，你在哪里呢？
嗯，我在听着那个女人暗自呻吟。
31
老鼠从屋角的洞里伸出头来，
很小的样子，不是那种令人毛发
竖立的成年鼠，而是很小的
那种眼光柔和单纯的小家伙，
你从左边走到右边，它没有
意识到这里还有人在活动着，
你还是回到走廊里，透过窗帘
看见别人的身影重叠着灯光。
32
最欢快的舞蹈，围绕着
没有光亮的湿润的山谷，
树林里也是黑暗得密不透风，
人在外面，胳臂浸在水里，
不声不响地捕捉泥沙里的河蚌，
你能感觉得到它在张开，
像叹息一样，却不再关闭自己，
指尖碰到蚌舌，越来越少了。
33
没有飞起来，虽然继续拍打着
湿漉漉的地面，翅膀没了毛……
真是太抽象了，你笑着叫道，
我说那你就飞一会儿吧快着点，
咱们还是要以不同的方式确认自己，
这你是知道的其实，我么
没想过你是谁，在什么地方，
幽暗中，你的轻笑融解了我。
34
你姓S？不是。那姓什么？
我得说两种颜色，你可猜测。
这跟颜色没什么关系，
你坐在那里，想到了柴禾，
还有野兽的皮子，还有
潮湿的皮鞋散发着热气，
衣服其实始终都不太合适，
你举起双脚，把火放在下面。
35
你带着各种鱼来了
这其实不算什么魔术，
你哪儿都不看，
只是看着天，然后
看我，让我看鱼里的
那些奇怪的花朵，
它们张开心房就唱歌，
金鱼鲨鱼鲫鱼和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