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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社
去年冬天,我们在春江社
一家浴池,坐落在胜芳镇的东侧
那里的水质温和,一群人
裸体其中,比较着各自长度
搓掉身上的泥垢
可以找搓澡工,三块钱
安徽的小伙子,穿着暗红的短裤:
他过冬的工作服
要是花十块钱,可以修脚
甚至帮你挑掉鸡眼
我和两个朋友:
老李和老邬
他们都大我不止十岁
他们都浸泡在清亮的水池中,默声交谈
我钻进桑拿房,蒸汽围拢,热气肆意
我周身通红,像弯下身的虾米
流水梦
继续做梦,还是转瞬醒来
在夏天,我不止一次的回过神儿,又走失掉
此刻正当正午,光线强烈的有些恍惚
白鸟又一次出现在窗户的一侧,我听不到它短暂的鸣叫
上一次它出现,是在雨里
在雨里出现的白鸟就显得明亮些,醒目些
它羽毛随着雨水,当然我的羽毛也随着雨水
朝着一边倾斜。
流水,并非流水帐,并非昨夜与朋友在南锣鼓巷的酣醉
并非上周在某处的睡觉,在另外一处的清醒
而是,流水。
呵,流水的梦里,白鸟反复出现
它回一次神儿,我转一下身子
有人夜观星相,有人在飞机上关照机舱外的白云
那些白云,类似白色的小兽
一点点聚集,再散开,走失,又回到白色的群落
那些星相,那些闪烁
都是在梦里忽然遥远,又忽然切近
流水。白鸟的流水梦毕竟与我的不同
它永远都是飞升,或者降落
而我永远是继续做梦,还是转瞬醒来
那些醒来的树木,朝着一个方向倾斜
顺着风,朝向一座山阴的木屋
顺着我来的方向,朝向我要去的地方
要去的地方,不在云之南,也不在北海更北
而是去流水。流水里的白昼缓慢
光线静静斜过窗子,再斜过我的小腿
而那里的黑夜就显得有些快
是快一点,也是快很多
黑夜快了,梦就更加容易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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