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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园路张家村23号。房东把一个小房间租给我后没多久,他岳母就想过来看看女儿,住上个把礼拜。他把紧邻主卧的另一个房间腾给我住,而准备把我租住的房间再简单装修一下,给他岳母住。印象中《触摸》就在新搬的那个房间里开始写的,不过不能肯定,毕竟隔了这么长时间,况且那时候小说的开头我似乎天天在写。

  他岳母走了之后,我又回到了原先的房间。房东的简单装修使墙壁、天花板焕然一新,等于说,我租住的房间物超所值。有一个我很喜欢的日本小说《鹿谷》,里面写到了单身女房东对男房客很好,最后还跟他上了床,当时就想,假如我这个房东也是单身女性,该多好。 性幻想产生并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我在管晓滢那里莫名其妙地打了退堂鼓后,此后有近两年再也不敢想起她,更不敢主动联系。当然事实上也许没这么严重。其实我的意思是,管晓滢成为我心中的一个结是一定的了。从南京到了常州,有一年冬天她突然找过我、并且还找到了,我一心想要跟她搞一下,结果却阳痿了。当时懊丧得要命,送她出来陪着她说话的时候,我简直已经悲观地相信今后再也不能跟这个女人发生任何肉体关系了。但是,这依然不能挤压出我对她的某种幻想。

  住到桃园,清闲,安心,就又开始蠢蠢欲动。男人的第一次似乎并不那么重要,可归到我这个个体身上,在当时却显得尤其重要。每当夜深人静,听着外面女性的声音,我的鸡吧总会不由自主翘起来,这就马上使我烦躁不安,看书、写作无法集中精神。长年以来的“与世隔绝”,一方面使我几乎没有与年轻女性接触的机会,另一方面,我甚至怀疑自己失去了与年轻女性相处的能力,至于性经验的获得,更是让我有镜花水月之感——虽然参照着黄片在心里已经预演过无数次,但到头来获得的只是内裤上精液弥漫刺激出的梦中惊醒。

  管晓滢出现得正是时候吗?可以说正是时候,当然也可以说晚了一点。但当时我的惊喜程度是无以复加的。买菜回来,我看到忘记带的数字BP机上有个号码,姓名代号是管小姐。我很纳闷会是谁,回电,没人接。我就洗菜做饭了,油锅正旺,电话响了,房东大叫着问我有没有打电话出去过。拧小了火,接听,“喂,小峰吗?我是XX”,这个遥远的女声开口三句话好象就在我心里猛捶了三下。她说她正在常州,今晚想来看我。

  那个时候,打车对我来说是件奢侈的事。但她打着车扑向了我的怀抱。我现在忘了那一顿晚饭是怎么吃的。我只清晰地记得她说:我有些性冷淡了,也许需要看些片子刺激一下,“要有美感哦”。于是我就出门到处找三级片和黄片,回来后,在我那台二手电脑上开始播放。她看得似
乎津津有味,手在不停地撩拨我,而我,除了一个地方有正常反应之外,其他地方的反应全都不正常。我轻轻捏了捏她的乳头。

  “呀,乳头早就挺立起来了嘛。”

  “不是的,我的乳头一直挺的,乳房比较小嘛。”

  然后我就把她压在了身体下面,我没有脱衣服,生怕脱衣服的那会儿功夫又会重蹈覆辙再次痿掉。我在那里乱戳,她把我带了进去,笑了。电脑上,女主角嗯嗯啊啊的声音让我坚挺无比。

  “哦,这就是进去了?”

  “进去了”。

  她把我衣服脱掉,我很放心,因为我在里面。没几秒钟,她说:我喜欢在上面。 应该感谢这个女人。在艰难翻身的时候,我还在她身体里面。我们都很吃力,但是不拿出来,也不舍得拿出来。她教会了一个从未有过经验的人得到一次成熟的技术训练,哦不,远不止技术训练,我像一块干燥的海绵,汲取着她能给的所有养分。

  她在我上面动着。有那么一会儿功夫,我甚至开始觉得无聊,揉搓她的胸,拧捏她的乳头,亲她的脸,抚她的背,这些动作,我觉得机械。我看着明净的天花板,心想房间里的某些改变也许真是预兆着生活会发生改变。但我没有感觉什么叫“欲仙欲死”,没有激情,没有奔放,没有快感。可是真的没有快感吗?我明明还坚硬地挺立在她身体里面。所以我觉得,我并不爱她,或许我也并不爱她的身体。可是我喜欢她,喜欢她的身体。我在她身体里面,没有觉得任何不舒服,没有想要分开。那么她对我呢?我不知道,这是一个有可能永远不可能再获悉的答案,时间已经过去了,在快乐的尽头,我们也都没有求证,甚至羞于求证。

  事后她对我说,我觉得你都不像个处男,好象很熟练,让我很兴奋。这让我很高兴。我宁愿相信这不是一句仅仅为了让我高兴的话。男人的虚荣,在与你有过肌肤相欢的女人称赞你的性能力的时候,总会如期而至。

  把她送走后,我摸着还留有余温的被褥,觉得这个晚上好象并没有什么改变。然而在未来的数年内,事实告诉我,这一个晚上,确实有很多东西被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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