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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能喝,毕业上……上不了大学,就去我们酒厂上……上班吧。”
杨明明刷过牙洗完澡后便早早地回房间了,他打开台灯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本地理书,他听见杨千里在另一间卧室里的呼声,低沉沉的,仿佛旷野上有人在呼喊,他听见母亲在厨房的洗碗声,后来又听见扫地声和拖地声,又听见洗澡声,接着就听见有脚步向自己走来。
“明明,你早点睡觉,不要看的太久了。”
“噢。”这时,杨明明正在专心致志地计算着世界上还剩几个社会主义国家。
窗外的树叶就像被人打了定型水,天空越发深蓝,满天的星辰就像自己脸上密布的青春痘,楼下空空一片,几盏昏暗的路灯在深夜沉思。杨明明渐渐地能感觉到母亲的呼声了,她的呼声比较急促但却高亢,两种截然不同的呼声在房间里此起彼伏,共同编织着一支由大提琴和小提琴合奏的乐曲。
杨明明打开了门,怀抱一床草席,像猫一样溜了出去。
杨明明在水库大坝边等了好长一会,他简直快要成蚊子的食堂了,他把草席围在身体周围,他躲在里面不停地抓身上鼓起的包,就像去掘一个个建造在他身上的坟墓。
“你怎么才来?”张玉跑上大坝时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杨明明不停地拍打她的后背。
“我爸打麻将刚回来,他一睡觉我就跑出来了,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我爸早被我灌的连我妈都不认识了,他俩正在家奏乐呢。”杨明明自豪地说。
“这里蚊子太多了,我们到那边地石台上去吧。”有很多蚊子从张玉裙子底下钻了进去,在她的大腿上进餐。
“我下午坐在后面看见你胸罩带子了,你下次注意点。”杨明明把草席铺在石头上,拉着张玉躺了下去,他把手按在张玉微微隆起的胸前。
“我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穿棉袄不成?”张玉推开了杨明明乱动的手,可这双手又立刻伸了过来,动作僵硬,就像铁片被磁铁吸住一样。杨明明不再说话,他把嘴巴已经把张玉整个嘴都罩住了,舌头在双唇间迂回,张玉呼吸困难气喘吁吁,身体起伏动荡,就像一辆行驶在荒野的越野车。
对于杨明明的嘴巴的威力,张玉并不陌生,可她从没感觉到如此的强有力,她觉得杨明明简直快要把自己吸进去了。
杨明明两只手已经不见了,一只在张玉的背后,另一只手在胸前,这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之前多少次因为仓促而失败,因为地点不隐蔽而失败,可这次没有了仓促与不隐蔽的忧虑了,他的手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我一看你拿个席子来就知道你想干嘛了,你想怎么样?”
“我会克制自己的,我摸一摸就算了,我这可是第一次摸呢。”
“不要脸,你听听你的话有多么的不要脸,你爱我吗?你是不是一辈子只摸我一个人?”
“当然只摸你,其他我谁也不摸,我只爱你,其他人我连看也不看。”
胸前的手努力地想要触摸到山顶,可惜山顶有厚厚的雪让他无法到达。另一只手正在背后努力地除去这层覆盖在山顶的雪,杨明明努力了半天也没有解开背后的扣环,一只手解不开两只手还是解不开。杨明明实在没有办法,就使劲地撕开了背后的衣带,两座挺拔的山峰便在星空下一览无遗,他的眼顿时睁得巨大无比,他仿佛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东西。
张玉躺在石台上就像一座平卧的雪山,杨明明就像生长在雪山上的树木,在黑夜里黑漆漆的一片,他俩的衣服扔在四周,有两个三角形的,一个梯形的,一个两个半球组成的,两个正方形的,还有一个由两个长方形组成。
“我们不能这么做。”张玉觉得事情有些严重起来,她把嘴巴从杨明明嘴巴里拽了出来,看了看一丝不挂的自己,看着那似乎陌生的山峰。
“为什么不能?我们又不是小孩了。”
“你难道是大人了么?”
“我觉得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这些天耳朵里一直有一群蜜蜂在嗡嗡地叫唤。别人都在想考大学的事,可我不想,我就想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恨透了考试。”
“我们相爱着,所以我们什么都能做。”
“你要爱我一辈子。”
有凉风不断地从水面吹来,风沿着张玉的腿吹拂,她觉得疼痛和全身的骨头都随着风远去了,她显得异常兴奋起来。她仰望着星空,看见了杨明明英俊的脸,这张脸就像被镶嵌在群星之中,她抚摸着杨明明的肌肉,她觉得他就像一头勇猛的老虎,在她身上咆哮着怒吼着。
“老虎……”张玉嘴巴里喃喃的叫到。杨明明知道她在叫自己,便更加勇猛矫健了,他觉得张玉每一次的呼喊都是他的战果。
杨明明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有力气,考试前的一切不适应都烟消云散了,他感觉自己有考上了大学的快感,他躺在张玉身上不停地摇晃着身体,就像在庆祝自己已经获得的成功。他渐渐地忘了一切,他脑子里只在想,我已经成男人了,我占有了张玉的身体,关于爱,想那么多干吗呢,我只想一直都这么压在她身上。
张玉光着身子躺在席子上,杨明明光着身子躺在她的身上,张玉仰望黑夜,天上有星,时不时的还有流星,有流星她就许愿,她闭上眼,流星早已经一闪而过。
“杨明明,你会爱我一辈子么?”
“我会爱你一辈子。”
“多年后,我们还会想起这个夜晚么?”张玉的眼已经感动的泪水朦胧了,她看着这只老虎在自己身上咆哮着,她觉得特别安全,特别幸福。
2004年10月
作于开往西安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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