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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狸遇佛记
注意力就是灵魂。出窍的时刻
你就能领会，窗总是高于门，即使
是在直升机上，奇迹只需要一点
相对高度，从前院的丁香花，往客厅回望
我驾驶着杯酒，螺旋上升在原地就像
沙身的佛祖，暂时无法辨认夏宫，是否
在颐和园的透视图里，模拟着潜艇与花鸟
或者，两趟火车之外，你就是中国的惠特曼
在唐人街上，寻找着撬起美洲大陆的支点
令黑人生畏，无手党挠头，苹果的纽约派
就像一首语言诗，穿梭其中，会落进领事馆的
小笊篱，与你对谈的，是廉价雇来的野蛮人
现身晚明的江南，在古花绣的纹路里，让你远望
飞沙关，当春寒如越共袭来，把博物馆凭空洗劫
看见罗马他们就想起布什，遇见希拉里，西班牙老人
也会重披战袍，在净宗学会旁边的小餐馆，安南静坐
如退休的罗汉，世贸之坑，可以放进一座小山
最好还有领袖题字的小亭，镶上核潜艇吐出的
遥远浪花，推向纪念品市场，跟上海人回家——
跟惠特曼一样，我们也无法被转译，但我们包容一切
是被迫的，通过反省才明白，油炸薯条是在炼狱
跳过舞的蜥蜴，而后殖民主义，是佛祖后代的发明
那么我们就会理解变身，非实体的感受，美的就像
人的超级模型，被数码处理成，簇拥你的飞天，而生化悍将
刚打赢了娈童官司，他曾为和平翻唱，又让你在月球上每步
都踏空，安迪·霍夫曼，请为我调戏角斗士，用你衷心的绝望
把我放在东方博物馆借来的，残损的佛像身旁，他用我的泪水
摇晃着我，我的世界？你在说什么，你的惊讶模拟着贝多芬的
最后一小节，酒神不是飞行员，他在吊灯上，荡着秋千般的茫然
或者在深夜，他会静静地啃坏我的茶几，是啊，连濒危的海狸都皈依了。
2006
木客诗（还山弄明月）
两个巨人在荷叶般的
云朵间，抛掷日月——把它们翻转的
猫的摇篮，是你细长的钩爪，编制的线绳戏
四十根白发
城市与悬崖，移走之后留下
咆哮者沸腾的忍耐，那是深海的语言里
无形的猎人，还是铜炉般的山谷
给永生者，震荡出的诅咒
你止住给你倒酒的人，他落尽衣冠
在猿鹤与虫沙间，你请出冬日的蜗牛
在受伤的星图上，走出另一道光线——
照出城里贝壳杀人，山间的刺猬遇刺
海上的贼鸥被盗，你手里的木棰向上
向上流淌着火焰，把灰袍的法官镂空——浮在空中
就像月亮的缺陷，慢慢把自己淹没
用冰的丝线，缠出城市，山峰与远海的摇篮
那是无船的巨帆，跟你手上的珊瑚戒指，共享今夜的弧度
2006年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