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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终以为美国小说有一种原始和粗鄙的力量。模糊的意识,对于一个国家艺术的不完整认识,偏颇和感觉,如此,然而我只能怀疑总括的知识。《夜幕》的开头是这样的:“重你,宝贝。”然后他提到一种信风。类似的开头和《狗年月》会形成一种对应,使我们很明显地感觉到德国人相对美国人气质的不同之处。而法国文学给一般人的印象,是以细腻著称的。新小说并非一种形态,因为它作为一种流派和任何流派一样,有着分裂和无法统一的思想。新小说也并非简单的分析型作品,有时候这很明显,它更多地呈现出描绘的特征来。尽管这是作家苦苦经营的所谓客观的分析,矛头指向小说主体或更普遍的人类的道德和人性,但这还是不能改变新小说在文学形式上的描述性质。在这里提出分类,我们可以简单地把小说分成两种,一种是分析型的,另一种是描绘型的。我所说的只是一般现象和一般认识。如果你看过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话,你就会很明显地感到这种分类的存在。而且会发现第三人称叙述往往是分析型作品的温床,它适于被解释,形成不泛滥的感情,产生消隐和节制效果。当然它特别适于场景分析,也特别适于运用各种文学的手段和技巧,譬如象征,类比,诙谐,深刻的隐喻等等。这样的美学构建的艺术世界往往有超乎想象的效果。批驳昆德拉并不能显示你的高明,至于纳博科夫的有口皆碑更是不在话下,xxx先生和母亲在镜子前的舞蹈,和xxxx先生看见猴子上树这些细节都是人间绝响。类似《无知》和《黑暗中的笑声》这样的作品难道是没有价值的吗?忽然想起来一本和上述作品很相像的美国小说 Empire Falls,一本经受过20世纪很多文学思潮影响的小说,它的本质也在于第三人称叙述和分析。就传统和起源而言,这些作品非常接近于经济根源的史诗情结,非常接近于阐述,讲故事,叙述和分析人的行为,生命,并且发现隐藏其中的意义。所以它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纯正,适宜艺术的形式。欧洲正统的英国小说也说明了这一点。我不是要贬低第一人称叙述,那些优秀的作品也无法以我个人的力量撼动得了。然而当你用这样的手段写作时,你很容易发现滥情,或者无法控制的从现实世界通往艺术世界的东西,它的强大足以像军队一样将你和你的艺术包围起来,这时候你面临各种复杂的选择,你能处理这些进攻并成功突围吗?你是老练的作家吗?虚构也会失去控制,一不小心,你对于自己的夸张会影响艺术的求真原则,不严肃,不谨慎,有失客观,读者很容易看出你的破绽或认为你在耍弄他们。那么意识流呢?是不是一种经过转换的第一人称呢?当人们走出他们自己的身体去分析他们自己,他们还是他们自己吗?
   1015我在火车上看到欧·亨利的时候,我彻底改变了对于美国人的偏见,我在他的短篇小说中发现了精微的结构,简洁,具象,幽默感,绝妙的比喻和莎士比亚。我有一种绕圈的感觉,我追求的某些东西在一个小小的残缺阅读史的打转中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实现了。像《命运之路》这样的作品不正是评论家给某个流派下定义时苦苦追寻的特征吗?只要能够发现,他们一定能把某种预谋进行到很遥远的岁月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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